別看拍賣銀行業準入執照所需的1500萬很多。
但晉商們卻并不這么認為。
因為在他們看來,只要能拿下這張銀行業準入執照。
那么,他們現在花出去1500萬,將來就賺回來的1.5個億,甚至更多。
這些成熟老練的商人明白一個十分樸素的道理,錢這東西就是王八蛋,該花的時候絕對不能省。
中午留在晉商會館中和眾人吃了個飯,喝了一頓大酒。
待到下午時分,午睡一陣后,喬致庸這才辭別了眾人,登上馬車準備返回四海賓館休息。
嗯,喬致庸在四海賓館不只定了一天的房。
而是一口氣定了十天!
按照計劃,他接下來得在京城待一段時間,老喬家不缺錢,他自不會在生活方面虧待自己。
坐在馬車內,酒意逐漸上涌,喬致庸靠在馬車的車廂上,不知覺間竟睡著了。
忽然,馬車停了下來,明顯的頓挫感使得喬致庸的酒醒了,忍不住睜開眼睛。
將腦袋探出去詢問道。
“老梁,馬車怎么停了?”
管家老梁聞言,當即回道。
“回老爺的話,前面的路被封了,咱們只能等等。”
喬致庸聞言,也只是點頭,不再說什么。
如果是在山西祁縣,自然沒有人敢封他的路,但這里是京城。
大人物多了去了!
喬致庸即便再自大,也不認為自己在京城還能支棱的起來,老實低調些總不會有錯。
但很快喬致庸便在馬車內坐不住了,喊了管家老梁一聲,讓他將自己攙下來透透氣。
下了馬車,秋風一吹,喬致庸的酒意又涌了上來。
而就在這時候,他也是看到了路究竟是因為什么而封的。
道路盡頭,出現了一隊囚車。
每一輛囚車內,都關押著一個身穿囚服的人犯。
忽然,人群中有人發出驚呼。
“是平樂侯,第一輛囚車里關的是平樂侯!”
“還有東安伯,安平伯,懷寧伯……”
“我的天,好多大人物,他們這是犯什么事了?”
“怎么連這些大人物都坐上囚車了!”
人們忍不住議論紛紛,但大多人都是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
對普通人來說,能看到大人物倒霉,也算是生活中難得一見的調劑了。
見眾人都是疑惑,人群中有人開口解惑道。
“你們平常都不看報紙的嗎?”
“大唐日報上說了,這幾位勛貴走私販賣鴉片的事情發了,皇帝大發雷霆,下令嚴查,嚴懲,絕不姑息。”
“這不,就要掉腦袋了!”
聽罷這話,四周眾人不由得恍然。
“原來如此!”
“原來是因為販鴉片的事情啊,真他媽活該。”
“就是就是,都當官封爵了還不滿足,還要去販鴉片害人,簡直就是死不足惜,皇帝殺的好啊!”
“看來朝廷是真的決心要查禁鴉片了,竟連這些勛貴販鴉片都要被殺頭。”
“何止啊,朝廷為了禁煙,這不又和英吉利國的洋人開戰了嗎?”
“不過,這倒也是好事,鴉片那可真是害人的東西,都禁了才好!”
“對,打死那些洋鬼子,叫他們往我大唐販鴉片。”
喬致庸站在原地,看著囚車從自己面前走過,聽著四周的議論紛紛,神情相當復雜。
都說他們這些商人可憐,在當權者面前就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可這些所謂的勛貴大臣,其實和他們也沒什么分別。
皇帝一聲令下,照樣得人頭落地。
刑場外,一間茶樓二樓。
聽著茶樓外的喧鬧,彭正覺忍不住嘆了口氣,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飲而盡,將杯子重重砸在桌面,怒其不爭的說道。
“哎,老張他們糊涂啊,干什么不好,非要去販鴉片,這下好了,把自己的小命都給搭進去了。”
彭正覺也是天地會出身,在大唐打天下的過程中,他出了不少力。
如今在朝中同樣身居高位。
不過,他這個人比較識相,在李奕下令禁煙之后,他便斷了自己手上的那些生意。
所以,這次朝中嚴查禁煙,才沒有牽扯到他身上!
一旁,瘦的和麻桿一樣的徐勝聞言,神情不是很好看的說道。
“老張他們固然有些不對,可陛下直接下令賜死,也著實過于不留情面了些。”
“他們幾人當年可也沒少為了大唐赴湯蹈火,如今才過了幾天好日子啊,腦袋就沒了。”
徐勝雖然明面上什么也沒說,但話里話外卻是在指責李奕過河拆橋。
就差把“鳥盡弓藏,兔死狗烹”這樣大逆不道的話給直接說出來了!
彭正覺聞言,沒好氣的說道。
“徐勝,你踏馬慎言,雷霆雨露俱是君恩,你小子哪里來這么多的屁話?”
“腦袋不想要了?”
李奕身為一名開國之君,他在軍中的威望很重,自然不是底下人能隨意置喙的。
這人聞言,也知道自己失言,輕輕抽了自己一個嘴巴,不再說什么。
一旁,另一名叫做周開的漢子開口說道。
“不過我倒是覺得老張他們死的不冤枉。”
“當年德祖仁皇帝可就是為了禁煙,而與英夷作戰,犧牲在鴉片戰爭中的。”
“別說陛下貴為皇帝九五之尊了,如果我老子是因為鴉片而死的,誰敢在我面前提鴉片這倆字,我也得弄死他……”
周開是個孝子,所以對李奕的行為能夠理解。
嗯,這里他口中所謂的德祖仁皇帝,便是李奕登基之后,追封自己先父的謚號和廟號。
眾人聞言,皆是默然。
彭正覺深吸一口氣,開口說道。
“好了,都別再說這些了。”
“咱們今日前來刑場,也不過只是為了送老張他們幾人最后一程,都少說兩句吧,別把自己也給搭進去……”
“喝酒,喝酒!”
刑場上,平樂侯,安平伯,懷寧伯,東安伯等人,以及孫祥,鮑勃等人犯,都被押上了刑場。
監斬官站在一座高臺上,手持一封圣旨大聲誦讀道。
“奉,天承運皇帝,制曰:”
“平樂侯孫東來,安平伯張二河,懷寧伯李虎,東安伯宋波等,涉及販賣鴉片,貪污腐敗,故意殺人,走私商貨,侵占田地,偷稅漏稅,投機倒把等十余項大罪。”
“證據確鑿,人證物資俱全,經三法司會審,判處死刑,剝奪爵位,并抄家!”
“立即執行!”
“望朝野上下,黎民百姓,引以為戒,遵守律令,若有再犯者,定當依法查辦,絕不姑息。”
“欽此!”
監斬官話語落下,刑場上的士兵紛紛舉槍。
“打開保險。”
“瞄準。”
“放!!”
下一瞬間,執法的士兵扣動扳機,伴隨著一陣槍聲響起。
第一批押上來的四名人犯背后齊齊綻放出幾團血花!
在子彈攜帶的動能的推動下,他們的身體向前撲倒在了地面上。
沒掙扎幾下,便沒了氣息。
尸體被拖了下去,取而代之的,則是第二批人犯。
緊接著,又是一陣槍聲。
尸體再次撲倒于地!
刑場四周,傳來一陣此起彼伏的歡呼聲。
英國公使館!
柏爾德密翻看著手中的報紙,臉色陰沉。
這封報紙上是最新一期的大唐日報,報紙上登載著最近比較重要的國內外消息。
報紙的第一頁,上面便是加粗加黑的一行大字。
來自印度莫臥兒帝國大汗的承認,天可汗再度誕生!
在這篇報告中,詳細記載了印度莫臥兒帝國大汗巴哈杜爾沙二世尊奉大唐皇帝陛下為天可汗,并愿為大唐之藩屬。
而大唐也將開放對莫臥兒帝國的軍火貿易,提供力所能及的幫助,來支持莫臥兒帝國的民族獨立運動,支持印度人民爭取獨立自主的國際地位。
而這,對于英國人來說,實在是一個噩耗。
印度對英國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在英國看來,印度就是大英帝國的后花園。
可現在,唐國卻是將一只腳伸到了大英的后花園中,并且還要攪風攪雨。
這是英國人絕對無法接受的事情!
對英國人來說,相較起唐國插足印度的事情來,就連海峽殖民地被唐軍攻陷,查爾斯總督淪為俘虜,也不算什么大事了。
柏爾德密心中滿是凝重,他都忍不住首相閣下感到為難了。
被唐國這么一摻和,英國再想平定印度叛亂,難度真可謂是憑空增加。
而這也使得柏爾德密哪怕在報紙上看到了沙俄丟掉伊爾庫茨克,貝加爾湖易手的消息,也不覺得高興。
因為,現在大英可要比沙俄難受的多!
柏爾德密忍不住感嘆。
“哎,也就是印度距離大英的本土實在是太遠。”
“否則,大英也不至于這么被動。”
奧地利,維也納!
和會現場。
英國,法國,沙俄,奧斯曼,奧地利,普魯士等國的使者聚在一起,正在激烈的爭吵著。
而他們所爭吵的焦點,則是在于克里米亞的利益。
“沙俄必須得全面退出克里米亞,退出黑海,沙俄不許再黑海和多瑙河沿岸建立兵工廠和軍艦港口,這是大英的底線。”
英國使者弗萊明拍著桌子,十分強硬的表態。
沙俄使者當即提出反駁。
“不,這絕對不可能!”
“帝國絕對不會退出克里米亞和黑海,克里米亞和黑海乃是帝國的核心利益所在。”
“我們并沒有戰敗,我們絕對不會放棄自己的利益!”
此時的沙俄要比歷史上參加維也納和會更具底氣。
因為,現在沙俄所面臨的局勢,要比歷史上好的多。
反而是英國所面臨的局勢有些被動!
一旁的法國代表見此,連忙站出來打圓場,幫著沙俄代表說話。
法國并不愿意看到沙俄在近東的力量被過分削弱,以至于英國一家獨大。
普魯士的代表也是站出來,幫著沙俄說話。
而奧斯曼帝國的代表則是站在英國代表身后,立場不言而喻。
奧地利代表則是不做表態,只是偶爾幫英國說兩句,但也不過分得罪沙俄。
隨著時間流逝,談判逐漸陷入僵持。
空氣中的氣氛也是越來越劍拔弩張!
嗯,他們已經接連爭吵了好幾天,但分歧極大,是故,一直達不成統一的意見。
就在這時候,會議室的大門被人從外邊敲響了。
一名侍從急匆匆的跑進來,來到沙俄使者耳邊俯身耳語了幾句。
瞬間,便見沙俄使者眼神里爆發出一團精光,當即一拍桌子,開口說道。
“想讓我們退出克里米亞,退出黑海?”
“沒門兒!”
“我看應該讓你們這些英國佬退出去才是!”
“告訴你,要么你們英國佬退出克里米亞,滾出黑海,要么,咱們就接著打!”
英國使者弗萊明聞言當即愣神在了原地,他有些不明白,沙俄是瘋了嗎?
竟然還想打?
雖然當前英國是急著要去平定印度起義,在克里米亞有些打不下去了。
但是,即便再怎么打不下去,情況總也要好過沙俄的。
雙方要是再打,那沙俄內部肯定是要出問題的。
只是,就在英國使者準備回應之際,外邊又跑進來一名侍從,來到英國使者身邊耳語。
瞬間,英國使者的臉色便是頓變。
忍不住驚呼出聲。
“上帝啊,這是真的嗎?”
前來報信的侍從點點頭,神情凝重的說道。
“閣下,此事確實為真。”
“唐國目前已經攻下了海峽殖民地,并承認了莫臥兒帝國的藩屬地位,大英想要平定印度叛亂,阻力憑空增加啊。”
英國使者心中大駭,但卻也明白了對面的沙俄使者拿來的底氣忽然這么囂張。
原來是看準了大英必須從克里米亞撤手,去增援印度啊。
英國使者強忍著面上神色不變,咬牙道。
“不可能!”
“眼下我大英現在確實不好受,可你沙俄又能好到哪里去?”
“你們的貝加爾湖不同樣也丟了嗎?”
“怎么,難不成你們還能勸說唐人將拿到手的貝加爾湖還給你們不成?”
沙俄使者聞言,面無表情的說道。
“我們可以接受丟掉貝加爾湖,丟掉西伯利亞的結局。”
“可英國真的能接受失去印度的結局嗎?”
西伯利亞對沙俄來說,固然重要,但重要性超不過近東。
但對英國來說,印度卻是不可或缺的。
英國使者聞言,表情越發難看。
沙俄使者見此,表現的越發咄咄逼人起來。
倫敦,白金漢宮!
維多利亞女王面色陰沉的端坐在王座上。
略顯豐腴的胸脯劇烈的起伏。
“他們……他們怎么敢的!”
“唐國人難道不知道印度是我大英的嗎?誰給他們的膽子敢于摻和到印度的事情中的?”
“該死!”
在維多利亞面前,首相帕麥斯頓臉色非常難看的說道。
“女王陛下,根據目前傳回來的消息,唐國已經拿下了海峽殖民地,隨時有可能發兵印度,支持印度人同我大英作戰。”
“我大英必須得在唐軍發兵印度之前,盡快將莫臥兒帝國的叛亂給鎮壓下去。”
“以免唐軍和莫臥兒帝國的叛軍合流,一但兩者合流,那我大英所要面臨的局勢,只會更加危急。”
如果叛亂的只是印度軍隊,英國其實不太會當回事。
因為,他們殖民印度那么長時間,早就摸清楚了印度人的深淺,沒太將印度兵的戰斗力放在心上。
但是,如果唐軍參與進來,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根據目前從海峽殖民地哪里傳回來的最新消息,唐軍在打海峽殖民地時,對英軍那可是打出了相當夸張的戰損比的。
海峽殖民地一戰,唐軍傷亡不過數十,但英軍光是戰死就超過了三千人,余下的則是幾乎全部淪為戰俘。
可以說,大英帝國的臉面都要被丟盡了!
但也足以證明唐軍的戰斗力究竟有多強。
一但讓唐軍和印度人會合,兩者合二為一,所能發揮出來的戰斗力,絕對不止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簡單。
維多利亞深吸一口氣,然后詢問道。
“首相閣下,你以為我大英該如何處理當前的局勢?”
帕麥斯頓深吸一口氣道。
“回女王陛下,我認為我大英接下來或許可以試著和唐國談判,借此來讓唐國不要插足印度局勢。”
“除去嘗試著談判之外,我還認為,大英或許需要盡快調集更多的軍隊,前往印度作戰,盡快將印度的叛亂給鎮壓下去。”
“以免遲則生變!”
維多利亞聞言,臉色不由得一沉。
“事情真的已經到了這等地步了嗎?”
維多利亞以往強勢慣了,并不想向一個東方國家低頭。
哪怕,這個東方國家已經展現出了相當強的國力。
嗯,大英帝國全球霸主的臉面還是要的。
帕麥斯頓苦笑一聲道。
“女王陛下,對如今的大英來說,最重要的事情并不是面子,而是盡快平定印度叛亂。”
“如果不能平定印度叛亂,大英別說面子了,怕是連里子都保不住。”
維多利亞聞言,深吸一口氣道。
“好吧!”
“那么此事便交由首相閣下來安排了……”
只是,維多利亞的話才剛說到一半,她的仆人布朗便從外邊走了進來。
布朗邁步走到維多利亞和帕麥斯頓面前,神色凝重的說道。
“女王陛下,首相閣下,維也納那邊出事了。”
“沙俄方面派出的使團在談判中獅子大開口,企圖要讓我大英退出黑海和克里米亞……”
維多利亞聞言,一張臉頓時更加陰沉。
忍不住咬牙切齒的說道。
“謝特!”
“該死的俄國佬,竟然連他們都敢來對我大英趁火打劫!”
帕麥斯頓也是臉色難看,站在哪里一言不發。
維多利亞女王再度將目光看向帕麥斯頓,開口詢問。
“首相閣下,你的建議是什么?”
帕麥斯頓深吸一口氣,神情凝重的說道。
“回女王陛下,我想法國人對此應該也會有些想法。”
“法國人之所以在這次的和談中偏幫俄國佬,是不想看到我大英在近東獨大。”
“可若是我大英徹底退出克里米亞,退出黑海,退出對近東的爭奪,那這應該也是法國人所不愿見到的事情。”
嗯,一但英國徹底退出近東,那沙俄可就要一家獨大,甚至是通過近東,進一步向東歐擴張,威脅法國人在歐陸上的地位。
這對法國來說,同樣不是好事!
英國人在玩平衡這方面,素來都是高手。
只要法國人不愿看到沙俄在近東一家獨大,那英國在這件事中便有操作的余地。
維多利亞聞言,表情略微和緩了些,但還是說道。
“盡快解決克里米亞的事情,然后發兵印度,平定印度叛亂。”
“我不希望印度再繼續亂下去……”
帕麥斯頓點點頭,表示自己明白。
只是,就在他準備離開之際,維多利亞忽然叫住了他,開口說道。
“首相閣下,我以為克里米亞那邊不用談了,我大英直接撤軍吧。”
“就不信我們把軍隊撤走之后,俄國佬會無動于衷!”
“一但俄國佬主動發起進攻,那法國和奧斯曼,薩丁,如果不想克里米亞戰局崩盤,就必須得加大投入。”
“讓他們自己打著去就是了!”
維多利亞這就屬于典型的想擺爛了。
或者也可以說,現在英國需要將主要精力集中在印度方面,實在無力再去兼顧克里米亞。
再加上她被法國方面的態度給氣的夠嗆,想要給法國添點堵。
擺爛,也實屬正常!
帕麥斯頓聞言,急忙開口規勸。
“女王陛下,還望三思啊!”
“一但我大英真的如此做,那近東就真的沒有我大英的立足之地了。”
“我大英或許可以用撤軍為手段,來威脅法國人加大在克里米亞的投入。”
“但不能真的什么都不做直接撤軍!”
維多利亞聞言,這才止住了擺爛的沖動,只是擺手示意帕麥斯頓退下。
帕麥斯頓見此,行了個禮,然后轉身退去,帶人離開了白金漢宮。
馬車行在倫敦的街道上,四周一陣喧嘩嘈雜。
帕麥斯頓掀開車簾查看,發現倫敦街頭的乞丐,和之前比起來,明顯變多了許多。
街頭上,很失業多工人聚集,舉著標語,大聲呼喊,一片喧嚷嘈雜。
“給我們工作!”
“我們要面包!”
“提高工人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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