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囂從城門,一直蔓延到整個京都,最后才延伸到皇城。
皇城的衛兵也歡呼起來!
這是想也不敢想的大好事啊!
在幾年前,大周從上到下,只盼著韃子擄掠別過河,最好少要點東西。
后來大將軍去了云州,取得一場又一場的大捷,大周從上到下,就想著要是韃子再也不南下就好了。
后來,韃子果然不南下,而是來和談了。
原以為沒有戰爭已經是最好的結果,卻沒有想到大將軍的能力突破天際,她居然把幽云十六州以南的故土給收復了!
這才多長時間啊?她就可以全部收腹了,做夢都沒敢這么想!
聽到消息的文武百官們坐馬車的坐馬車,跑步的跑步,騎馬的騎馬,一窩蜂地往王宮趕來。
顧南夕鬧出這么大的動,強摁著官家的腦袋向她低頭,這么難得一見的熱鬧,怎么能不湊?
勤政殿里,年輕皇帝還在等著消息,只見一位值日殿臣拎著朝服的下擺,急匆匆地拾拾而上,人還沒站穩,就向年輕皇帝報喜。
“恭喜陛下!賀喜陛下!大將軍顧南夕把界碑立到武州城下,收復幽云十六州以南故土!”
年輕皇帝皺著眉頭,這值日殿大臣是不是老糊涂了?
那日在大朝會上,王九和的小廝不就已經說了這事兒嗎?!
值日殿臣跪在地上,偷瞄圣上,聲音略小了些:“大將軍顧南夕派將士來京都向圣上報喜。”
年輕皇帝的臉色陰沉下來,邊防將士無召入京,顧南夕這是吃準了自己不能治罪?!
值日殿臣的聲音更小了:“報喜的人許是心情太過激動,滿街報喜,并且請示皇上,界碑還南不南撤?”
哐當!
年輕皇帝面色鐵青,抄起手邊的硯臺,重重地向地上砸去。
煙臺落地,碎成一片片。
飛濺起的碎片,險些劃傷值日殿臣的額頭。
“真是!真是好極!”年輕皇帝咬牙切齒。
值日殿臣稍微往后挪了挪:“陛下,報喜的人還在宮門外等著。”
“讓他等著!”
“可是佟太師,李閣老還有文武百官也在宮門外等著……”
年輕皇帝雙手緊緊攥緊,牙齒咬得咯嘣咯嘣響。
這群人在逼自己!
這一群人全部都在看自己的笑話!
年輕皇帝氣得胸脯一起一伏,深呼吸好幾口氣,這才擠出來一個字:“宣!”
顧十三把配刀交給皇宮守軍,大搖大擺地踏著踏進大周的心臟。
他的表情十分凝重,好像不是去報喜,而是去找茬!
文武百官們眉眼翻飛,全都覺得今日可有的熱鬧瞧了。
年輕皇帝看到顧十三第一眼,就被他眼神里的挑釁給激怒了。
“大將軍顧南夕讓你們無召入京的?”
顧十三垂著眼皮子,就連頭發絲都透著吊兒郎當的氣質,但他腰桿筆直,宛若一柄插在地上的長槍。
“八百里加急,怎么能算是無召入京?”
年輕皇帝散發著全部氣場,想要把顧十三給壓下去:“八百里加急需要這么多人?”
顧十三絲毫沒被年輕皇帝嚇到,心里還在嘲笑,這皇帝的氣質也不過如此,連大將軍的萬分之一都不如!
“報喜和報危的怎么能一樣?以前,八百里加急,全是邊關告急,自然騰不出人手。現在,偌大的草原任由我們馳騁,撫冥鎮的城門,哪怕是深夜敞開著,也無人敢來挑釁!不派這么多人來,怎么能體現得出此次大捷?”
年輕皇帝被顧十三懟得心頭一哽,只覺得這顧家軍和顧南夕一樣,惹人討厭的緊!
年輕皇帝不想說話了,偏偏顧十三還不識趣:“大將軍問,她打下來的這1一千多多里,皇帝認不認?朝廷上的相公們認不認?!”
“欽差王九和說,皇上和大人們不會認,所以大將軍把皇帝的界碑立到了撫冥鎮城墻下。但大將軍說了,怕中間有誤會,所以派我們來京都,當著陛下和諸位大人的面,問一問你們認還是不認?!”
年輕皇帝呼吸一窒,臉上火辣辣的,好像被人甩了一個大巴掌。
他似乎看到顧南夕在自己面前,揪住自己的脖領子,眼神淡漠,充滿不屑。
顧南夕扯著嘴角,鄙夷地看著自己:“你不是能耐嗎?你繼續嘴硬啊!”
“你讓我南撤五百零一里,我就敢北上一千零二里!打不打臉?就問你打不打臉?!”
“你立的界碑,那就是塊破石頭!在云州,我就是天!”
“你認不認,我就問你認不認,你不認,也得給我認!”
顧南夕揮手,狠狠地甩了年輕皇帝兩個巴掌。
“放肆!大膽!我要誅你九族!”年輕皇帝騰的一下站起身,怒不可遏。
他喘著粗氣,額頭上緊緊崩起,鼻孔忽扇忽扇的,恨不得把眼前的顧南夕生撕活撥剝了去!
“陛下?”李閣老擔憂地看著年輕皇帝。
年輕皇帝這才反應過來,他的視線往下掃了一圈,哪里還有顧南夕的影子?
有的只是一臉錯愕,正懵逼地看著自己的文武百官,以及最中央扯著嘴角,露出一絲譏笑的顧十三。
年輕皇帝頹然地坐下,揉了揉自己脹痛的額角:“朕身體有些不適,此事容后再議吧。”
眼見著年輕皇帝又要使出拖字大法,李閣老無聲地嘆了口氣。
佟太師垂下眼眸,擋住眼睛里的不屑。
顧十三可不會讓年輕皇帝輕易地拖過去!
上次大將軍立了那么大個功,結果被封個忠義侯,還不夠惡心人的!
云州上下絕對不會允許這樣的事發生第二次!
“不必勞煩陛下!大將軍說了,若是您有心封賞,便把云州賞作她的封地就行。”
嘶嘶嘶!
文武百官齊齊抽口冷氣,這顧南夕簡直是是獅子大張口!
自大周建立以來,只有王族才會有封賞土地,即便是陪著太祖打天下的各路國公也都被收攬了兵權,只有爵位沒有封地!
而她竟然敢朝皇帝要整個云州!
有百官條件反射地想站出來反對,可是再一想,顧南夕敢要云州也沒毛病啊!
縱觀歷史,有她這樣的功績,要個云州而已,有什么不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