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諸將聲音落下,同樣也趕到了帳內的賈詡問道。
“不知都督準備如何破城?”
李基有些好奇地問道。“文和莫非有妙計獻上?”
賈詡答道。“我觀汝陽距離北面亦有一大壩……”
不等賈詡說完,李基就忍不住瞪了一眼這個特意搗亂一下的老貨,還得給他找補一句道。
“汝陽城內水源充足,即便斷了水源,也能堅持許久,無用無用。”
賈詡真正的意思,李基如何能不懂,無非便是引水淹汝陽。
所謂的城防再如何堅固,在滔滔大水中都將會化為烏有。
可即便汝陽城周邊的百姓早已逃得干干凈凈,引水淹城所波及的百姓僅會限于城中的那一部分。
可劉備方才發檄文斥責曹操掘開黃河,這便又用水計,就算波及的百姓有限,同樣也會成為笑話一場?
寧可一時取不了汝陽,李基都不可能會選擇用水計,否則就算戰術層面大勝,戰略層面也是虧麻了。
“這么說,都督莫不是準備強攻?”
賈詡有些好奇地問道。
汝陽城的情況,賈詡同樣也是看在眼里。
在袁術堵塞所有城門,逼迫城中兵力死戰的情況下,守得汝陽城可謂是固若金湯。
在這種情況下,賈詡所能想到的除了水計外,還真想不到其余巧取汝陽城的方法。
“繼續強攻倒也不是沒有攻破的希望,不過隨著時局變化,我有一計,可奪汝陽。”李基答道。
“不知都督妙計如何?”魏延好奇地問道。
“那自然是讓袁術主動將我等請入城內。”李基笑著道。
此言一出,帳內眾人均有些發愣,不明所以。
“都督,那袁術的死戰之心尤為堅定,投降的可能……微乎其微。”魏延小聲地提醒道。
“并非是逼降袁公路,而是讓他主動打開城門……”
旋即,李基笑著說道。
“袁公路這自困于汝陽城內,封鎖內外,我等縱有倍于敵的兵力想要攻入城中也是相當困難不假,但袁公路對于城外時局的變化同樣也是一無所知。”
“既不知有黃巾席卷豫州,更不知袁紹暴斃而亡,袁氏已注定了沒落。”
“因而,我等可假裝久攻無果,又因降雪在即不得不退兵,然后讓豫州世家再度佯做迷途知返繼續支持袁術,往汝陽城送去大量錢糧物資,袁術必不生疑。”
隨著李基的話音落下,賈詡不自覺地捻了一下胡須,當即就判斷出此計……可行。
有些事知或不知,所產生的判斷是截然不同。
在袁術不知袁紹已死,豫州黃巾已將豫州世家逼得走投無路的情況下,他所能看見的,便是自己孤注一擲死守汝陽的成功,順利地逼退了李基。
李基一退,他袁術依然還是豫州之主,有如墻頭草一般的豫州世家再度投靠跪舔于他才是常理。
因而,諸多豫州世家一并送去錢糧物資的,袁術依然選擇堵死大門,拒而不受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帳內其余諸將亦是久經戰陣之人,或許不太清楚如此詐開城門的可能性,但卻明白只要能打開一面城門。
以李基麾下精銳的戰力與汝陽城守軍進行巷戰,超過兩個時辰不能徹底鎮壓,那絕對是有人懈怠了。
再兼之,以李基的威望一言而決,沒有充分的理由也無人會出言反對。
在得到諸將的支持后,李基接著安排道。
“故以,接下來三天內,諸將攻勢逐步放緩,然后一路往南撤軍,撤軍途中可多顯得低迷狼狽,以惑袁術。”
“待我軍佯做退離,再使豫州世家詐開被封堵的城門,一舉攻破汝陽。”
而待軍議結束后,返回了南營的中軍大帳中的李基,迅速地接見了早就心急如焚的一眾豫州世家代表,提出了由他們去詐開城門。
此言一出,這一眾豫州世家代表臉上不禁流露出幾分猶豫之色。
與袁氏同為豫州世家,這些豫州世家代表大多與袁氏相識,不乏當過被袁術禮遇的座上賓,甚至曾在袁術的麾下效力。
“這舉,是否有些不義?”
有人低聲嘀咕了一句,引發了不少共鳴。
世家這個群體或許只談利益,但作為世家一份子的個人往往卻又有著相當高的道德水準。
大勢所趨之下,不得不轉投到劉備的麾下,以換取世家的延續與發展,這算不得什么。
作為袁術本家的汝南袁氏,更是最先滑跪的那一批。
可詐開汝陽城門,這難免有幾分背刺舊主的傾向,這是相當一部分重視忠義的世家子都有些排斥的。
對此,李基倒也不惱,反倒是嘆息得比誰都大聲,開口道。
“此舉確有不仁不義,基如此行事同樣也擔心事后會被主公斥責。”
“但若不施這般巧計,又只能繼續圍困強攻汝陽,不知何時才能攻破汝陽,又何時才能抽出兵力去鎮壓豫州黃巾。”
“吾亦是念在諸位苦苦相求,又聞屢屢有為我大漢肱骨的世家豪強數代積累慘遭黃巾破毀,這才不惜承蒙罵名出此下策。”
“既然諸位亦是心生反對,這計……不用也罷。”
說完,李基起身有禮有節地朝著左右一眾世家代表拱手行禮,道。
“軍中公務繁重,諸位可在帳中繼續歇息品茶,請恕基不能久陪。”
一時間,看著李基往著帳外走去,在場的一眾世家代表無一例外都慌了。
距離降雪約莫還要半月左右的時間,這都是李基繼續進攻汝陽的時間,一時半會,李基還能拖得起。
甚至即便此番在冬季前不能攻陷汝陽,大不了來年開春的時候,一二三四,再來一次就是了。
只要是個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袁氏已經注定了沒落,尤其是在袁紹暴斃而亡的情況下,袁術甚至連一個能夠解圍的外援都沒有,早晚必亡于劉備之手。
單純的,只是早晚的問題了。
可一旦拖到明年開春之后,整個豫州世家不得被黃巾禍禍得一干二凈。
今年他們還能坐在這里,明年各自的家族還在不在都是個未知數了。
下一刻,袁起身急道。
“侯爺請留步,我愿前去詐開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