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基的腳步一頓,轉身看向著作為袁術從弟的袁,并沒有急著回答。
而有著袁這一個兄友弟恭的袁氏子開口,其余世家代表也是連忙放下矜持,急忙忙地也跟著各自出聲。
此時此刻,局勢既容不得豫州世家自傲拒絕,更重要的是一旦有人率先開口。
那么跟著開口的,未必能得到多少好處,但沒有開口的,說不準就是滅門之禍了。
荀氏的鮮血猶未干,豫州世家也意識到了李基并不在乎多一些殺雞儆猴的目標。
很快,所有被李基召見到帳中的世家代表紛紛表態,愿意為劉備一統豫州,匡扶大漢的大業出上一分微不足道的力量。
“如此甚好,想必主公得知豫州尚有如此多世家心向漢室,必然也會心中大慰,明白諸位此前屈身事袁賊,不過是迫于無奈。”
李基回應的這一句,令不少世家代表渾身大汗淋漓。
若是在黃巾沒有肆虐前,豫州世家尚且還有硬氣的資格。
可那些有了兵器的泥腿子往往卻是克制世家子,讓大量來不及逃竄的豫州世家都慘遭屠戮,其余豫州世家也是聞黃巾之名而紛紛往汝陽的方向逃竄。
看似豫州是豫州世家的地盤,可眼下豫州世家已近乎寄人籬下的狀態,全賴李基的庇護才能威懾住黃巾,又如何能硬氣的起來?
因而,這一句在過去足以讓不少豫州世家勃然大怒的話語砸了下去,非但沒有濺起什么水花。
甚至,還有著幾個厚臉皮的世家子出聲恭維了起來,說著些“心向漢室”、“愿為大漢效死”、“早有棄暗投明之心”這等令人有些聽不太懂的話語。
不過,在李基看來,這不過又是一次“服從性測試”罷了。
眼下,豫州世家顯然是越來越服從了。
距離讓豫州世家徹底成為劉備的形狀,只差攻破汝陽城,光明正大地入主豫州,接下來想怎么擺弄豫州世家,都能進一步繼續深入調教了。
三天,轉瞬即逝。
不過這三天里,隨著攻勢逐步減弱,一直緊繃著汝陽城的守軍倒是難得地感受到了幾分輕松。
城外的攻城大軍久戰不下,士氣下落;
可城內的守軍所面臨的壓力更大,許多青壯幾乎是被趕著上的城墻,為了讓這些大多就簡單訓練數日該如何守城的青壯們用命。
光是被督戰隊所砍下的首級,就高達兩千五百余顆。
在這種高壓之下,守軍所面臨的壓力之大可想而知。
只是在城門封閉的情況下,守軍就算想逃也是無處可逃,在大量督戰隊的監督下,唯有死戰一途。
“退了!退了!!城外的兵馬退軍了!”
忽然一聲興奮不已的聲音響起,然后大量的守軍忍不住也跟著站了起來朝著城外看去。
只見,那原本將汝陽城圍困得水泄不通,輪番對汝陽城進行了大半個月強攻的兵馬,此刻卻是開始緩緩退卻離開。
不僅僅是最先發現的北門城墻守軍,其余城墻方向的守軍也發現了城外的兵馬在相繼退卻。
很快,汝陽城城墻上響起了大片的歡呼聲,劫后余生的歡呼聲。
守下汝陽城,對于許多青壯而言有什么意義,他們并不清楚。
但他們此刻卻是明白了一點,他們似乎能夠活下來了。
而不是在城外兵馬那輪番不停的進攻下,不知何時就死在了城墻上。
很快,暫瞇了一陣的袁術也聞訊趕來,看著城外已經退得快要看不見影子的兵馬,整個人同樣也興奮得快要手舞足蹈起來。
此刻的袁術同樣也不復往日那時刻注意著的貴胄形象,甚至顯得有些蓬頭垢面,也唯有一身顯眼的甲胄能證明著袁術的身份。
不少依然追隨在袁術左右的文武,也是忍不住相繼喜極而泣。
盡管暫且逼退了李基,并不代表豫州就安全了。
來自于劉備的威脅,讓豫州時刻都有傾覆的風險,但眼下終究是暫且逼退了李基,爭取到了一息喘息的機會。
作為如今袁術麾下不多的大將之一,張勛興奮之余,分析了起來。
“主公,那李賊必是意識到冬季將至,再不退兵說不準就被大雪困在豫州之中,所以這才不得不選擇退兵。”
“這正如吾所料,那李基小兒欲勝我,癡心妄想罷了。”
興奮過后,袁術不免得又升起了幾分自得,覺得自己往昔所畏懼的李基實則也不過爾爾罷了。
我一個死守,任他李基智計百出,又能拿我怎么樣?
還不是得乖乖退兵?
只是與其余人的興奮不同,楊弘臉上依然難掩憂色。
本來楊弘也想覓機逃離汝陽城的,可在閻象死后,袁術幾乎是時刻都將楊弘帶在身邊查漏補缺,這讓楊弘直至袁術完全堵死了城門,都始終沒機會逃離汝陽。
而即便現在看似逼退了李基,但楊弘明白豫州已經是袁術把握不住的了。
最多來年開春,李基必定會卷土重來。
到時候,袁術又還能有多少兵力能夠抵達李基,難道還是繼續死守汝陽城不成?
當即,楊弘連忙低聲勸說了起來。
“主公,如今李賊敗走,亦速速派人北上聯系袁本初,盡快打通兗州的通道,以圖退路……”
然而,不等楊弘說完,袁術就有些不悅地開口打斷道。
“今日能退敵的大喜之日,不談那等掃興的話題……”
頓了頓,袁術舔了舔那發干的嘴唇,命令道。
“來人,蜜水何在?快快讓人將蜜水送上來,還有城內美酒也都開了,與將士們慶功助興。”
楊弘見狀,也只得閉口不言。
不過,袁術欣喜之余,倒也沒有完全失了警惕之心,安排慶功之余,以吊籃放下了十余心腹沿著李基退兵的方向摸去查探情報,避免李基來了個回馬槍。
一日后,當袁術從慶功酒的宿醉中醒來,前去探查的心腹便帶回了兩個消息。
其一,便是李基果真是退兵了,一路直往著項縣去了,似乎是準備在穎水沒有結冰前走水路退離豫州;
其二,便是心腹意外遇到了袁本人,且借心腹之手送來了一份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