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瑟雷先生聯系喬登已經過去了好幾天,一開始他并沒有太大的不安,心中只有對即將復仇產生的爽感。
但是隨著喬登去了差不多一個星期,沒有任何消息傳回來,他開始變得有些不安。
他找人打聽了一下,現在整個金港城在更高層面上,只有一個黑幫了,就是藍斯家族。
他們是頭部的,唯一的黑幫。
以前的五大家族已經成為了過去式,只剩下一個帕斯雷托家族,但在實力上也無法和藍斯家族對抗。
再往下還有很多小幫派,地下世界其實也和地上社會一樣,復雜且多樣,不可能只有一個黑幫。
只要這個世界上還存在不公,抗爭,羞辱,剝削,壓迫,就一定還會不斷的產生黑幫。
這并不是說黑幫就是好的,而是在這個時期,這些社會負面的影響會加速黑幫的誕生。
幾乎絕大多數的黑幫誕生的原因,都是為了對抗剝削壓迫和社會的不公正待遇。
只有那么極少數黑幫可能從一開始就是想要做壞事,想要通過犯罪獲得好處。
特別是在有藍斯家族這樣一個絕對統治力的環境下。
對金港城那邊的情況有了一點了解之后,瑟雷先生就對那伙敲詐了他的人有些懷疑。
懷疑這些人會不會是藍斯家族的人,如果是。
那么喬登此行會順利嗎?
他能夠把自己損失的錢找回來嗎?
能夠教訓一下那個萬利影業的老板嗎?
他不知道,他現在很想和喬登通個電話,告訴對方,哪怕他去負責說和,從中拿回來一半的錢,他都可以接受。
他已經不乞求能全部拿回來了,他只要一半。
前兩天時間這種想法還只是會通過“會不會出事”偶爾出現在他安靜下來的時候,但這兩天,他時不時就會這么想。
他躺在床上無法入睡,腦子里想了很多的東西,最多的可能還是后悔,后悔他不應該為了貪婪那些錢,在明明簽了合同的情況下,還是想要貪婪掉本不屬于他的那部分。
加起來也就十多萬,根本不算什么,對于他現在的損失來說。
他后悔了。
悔恨就像是一條劇毒但不會致人死亡的毒蛇,狠狠的咬了他一口,讓他余下的時間都在悔恨中度過。
不知道是不是想的東西太多了,他似乎聽見了有什么聲音從外面傳來。
別墅里只有他和他的家人居住在這里,他的妻子,和一個男孩以及一個女孩。
其實別墅里還有一個女傭在工作,只是她并沒有居住在這里,因為他的妻子懷疑那個女傭在勾引他,但又找不到什么實際的證據。
加上女傭和他們的孩子關系非常好,所以瑟雷先生的妻子雖然沒有趕走她,但也不允許她在這里居住。
鬼知道什么時候她到外地去回不來,那個婊子就會爬上瑟雷先生的床。
所以,晚上在這里居住的,只有瑟雷先生一家人。
他們的兒子有時候會在晚上去餐廳弄點水喝,但這個聲音……不太像是餐廳里傳出來的。
黑夜中,一雙反射著微弱光線的眼睛猛的睜開,他保持著睡覺的測試有那么十幾秒,然后慢慢的坐了起來。
他盡可能的放慢自己的動作,不讓自己的動作產生其他不必要的聲音。
他慢慢的拉開抽屜,將里面的左輪手槍取了出來。
像是這附近的別墅主人們,都會在床頭準備一把或者多把武器,這里有時候也不那么的安全。
他走到了臥室的門邊,耳朵貼在門板上,聽了一會,似乎并沒有什么聲音。
難道我聽錯了?
他對自己的判斷產生了質疑,但很快又打消了這個念頭,他端著槍,慢慢的打開門,站在二樓的走廊上朝著下面看去,黑乎乎的客廳里看不見什么,餐廳里有一盞夜燈。
因為有時候他們自己也會因為饑渴等問題,去廚房弄些吃的和喝的。
他慢慢從樓上走下來,客廳中雖然黑暗,可也能看清楚一點輪廓,這里沒有人。
他松了一口氣,走到了廚房里,拉開了電冰箱。
電冰箱這個東西已經不算是什么稀奇的東西,新金市這邊三百五十塊錢的價格讓它還沒有能力走進每個家庭。
而且它快速的迭代也讓很多人總是想要等一等。
可對那些有錢人來說,三百五十塊并不是阻止他們先享受科技成果的理由。
冰箱里有一股淡淡的怪味,也可以說是臭味,那是臭氧的味道。
電冰箱這個東西有一個弊端,除非確保始終在零度以下,否則一定會滋生細菌。
一旦滋生了細菌,只要把食物放進來,就一定會被細菌污染。
為了解決這個問題,科學家們和資本家們,通過電解產生臭氧的方式對冰箱內部進行滅菌。
這也導致了現在的電冰箱內會始終散發淡淡的怪味。
科學家們也說經過臭氧保護的食物會更有利于健康,但實際上,它會讓食物的味道變得很奇怪。
所以人們基本上人們會把東西放在玻璃瓶中,擰緊瓶蓋后放進來,而不是直接打開的放進來。
瑟雷先生拿出了一瓶冰牛奶,他把手槍放在了身邊的柜子上,然后擰開了瓶蓋,將牛奶倒入了杯子里。
晚上喝一杯牛奶,能夠讓他的睡眠變得好一些。
就在他仰著頭喝完了杯中的牛奶,準備回去睡覺的時候,突然眼角的余光發現剛才沒有人的客廳里,突然出現了兩個人影。
他整個人都劇烈的哆嗦了一下,就像是受到了巨大的驚嚇那樣,差點摔倒在地上。
手中的玻璃杯跌落在地上摔得粉碎,同時他已經顧不上有些疼痛的腳背,轉身就想要去拿柜子上的手槍。
也就是這個轉身的動作,讓他發現在他側方,還有一個人,并且離他已經很近了。
那個人從陰影中走出來,手中端著一把手槍,看著他。
在這一刻,他整個人的血似乎都涼了下來。
“親愛的,發生了什么?”,樓上傳來了他妻子的呼喊聲。
等了有七八秒,他沒有回答,他的妻子又喊道,“親愛的?”
瑟雷先生深吸了一口氣,“不,沒什么,杯子掉在地上了。”
樓上的聲音消失了,他放低了一些聲音,“車庫的抽屜里有幾百塊錢,我保證不報警,拿著它從我的房子里……出去。”
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絲慍怒,“死亡天使的喬登是我的兄弟,如果我發生了意外,我保證你們每個人都不會有什么好結果!”
“他會找到你們,然后為我報仇!”
“如果我是你們,我現在就去車庫,打開抽屜,拿著錢和鑰匙,帶著我的錢,把我的車也一起開走。”
“我保證,我不會報警,就當是我們交個朋友。”
他的車不是那種頂級的豪車,但也是非常好的車,三千多塊錢,在這個時候已經屬于中上等的汽車了。
哪怕拿去賣二手,也能賣一個千塊多塊。
一下子接近兩千確實讓他有點肉疼,但這些錢和生命比起來,他知道誰更重要些。
如果真的是入室盜竊甚至是入室搶劫犯,那么他的計策現在肯定已經成功了。
比起冒著更大風險去獲得不一定比這更多的錢,不如安安全全的帶著現金和那輛車離開。
可這一次他遇到的是勞恩,藍斯的人,就注定他的小伎倆不會成功。
勞恩輕聲說道,“你不該讓那個喬登去金港城,瑟雷先生。”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瑟雷先生就知道麻煩了。
他整個人都麻了!
喬登一定出事了,所以這些人才會出現在這里,他剛想準備解釋一點什么,勞恩又說到,“藍斯先生請你和你的家人們去金港城玩一趟,你在路上有足夠多的時間去思考,怎么讓你們平安的活下來。”
瑟雷先生并沒有立刻答應,他的目光又轉移到客廳的那兩個人影上。
他在夜燈下,眼神里透著一絲瘋狂,但只是一絲,并不強烈,也不明顯。
勞恩勸說道,“如果你做了你不該做的事情,我會開槍打死你,然后上樓去打死你的妻子和你的孩子們,接著一把火燒了這里。”
“藍斯先生并沒有要求我把你活著帶回去,明白我的意思嗎?”
瑟雷先生眼睛里的瘋狂逐漸的褪去,只留下理智和恐懼。
勞恩對著樓梯歪了歪頭,“走,把他們喊起來,不要驚動周圍的鄰居,我不想血洗這里。”
“然后收拾行李,接著出發。”
半個小時后,一家人臉色發黑且沉默的提著旅行箱上了他們開來的廂式車,沒有人敢反抗,在槍口的震懾下。
其實他們真拼了……好吧,真拼了只會留下一地尸體,至少現在他們還活著。
瑟雷先生留了一張紙條,告訴了女傭,他們出去旅游了,只需要維持家里的干凈整潔就行,不用操心別的。
車子趁著夜色離開了新金市,朝著利卡萊州的方向駛去,在城市駛出城市之后,瑟雷先生忍不住問道,“喬登……他還好嗎?”
他現在唯一的希望,都寄托在喬登身上。
勞恩笑著說道,“我不知道你說的是誰,但他們都回歸了上帝的懷抱。”
瑟雷先生瞪大了眼睛,他無法相信這個消息。
過了一會,他低下頭去,捏著自己的鼻梁,“我的上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