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州正北。
雄峻秦嶺,自西向東,綿延十萬里。
兩條大江,曰莽蒼、曰浮沉,自極北洶涌而來,撕裂了秦嶺險峻山體,如兩條白龍肆虐翻滾千萬里,在秦嶺南麓,突然變得溫柔而嫻靜,一如瘋婆子變成了大家閨秀,極溫和的在秦嶺南方沖刷出了一片綿延近萬里的廣袤平原——‘兩江大原’。
平原偏北部位,幾條如潛龍起伏的秦嶺旁支山脈拱衛之中,十幾條‘莽蒼江’、‘浮沉江’的支流環繞中,一座雄城巍然矗立。
這座城池,歷經千萬年歲月洗禮,曾經叫做良渚,曾經叫做安邑,曾經叫做鎬京,曾經叫做咸陽……后來,還有人將其改名為長安,改名為汴京,改名為燕京……
六百年前,玉族太祖玉猞猁龍興,帶著浩浩蕩蕩的人、妖混合大軍,平掃天下,順便將祖地中的滿清高層炮制得七葷八素之后,這座城池,就成了新成立的大玉朝的京都,名字也就順理成章的改成了‘焚天’!
不管大玉朝其他地方的百姓過得怎么樣。
東部的租界燈紅酒綠也好,江南的百姓沉迷‘極樂香’也罷,西北的各大行省連續大旱數年,百姓吃光了樹皮草根,又或者易子而食,乃至西南的一些附庸小國頻繁入侵,劫掠丁壯婦人也好。
焚天城,總是風調雨順,國泰民安的。
一大早的,焚天城的四方城門就伴隨著低沉的轟鳴聲冉冉開啟,一座座重達數萬斤的城門閘也在鐵鏈的‘嗆瑯’震鳴聲中,被孔武有力的力士一點點的升起。
于是,在那‘民門’中,賣菜的、賣柴的、做各種小買賣的平民百姓浩浩蕩蕩,一擁而入。而在那比‘民門’寬廣高大數倍的‘貴門’中,各家權貴的紈绔子們,鮮衣怒馬,帶著大隊的護衛仆役,還有俏麗的女人們,帶著滾滾煙塵、烈烈香風,一溜煙的出了城。
一大早的,在各處‘民門’內外,就搭起了高臺,身穿各色長袍的圣父教、圣母教的神棍們,搖晃著法鈴,或者敲著法鐘,聲嘶力竭的高呼著各色祈禱詞。
“信奉至高的圣父,他會賜福給你們。讓你們六畜興旺,子嗣繁盛!”
“信奉仁慈的圣母,她會賜福給你們。讓你們學業進步,官運通達!”
“不要相信對面的神棍,他們是欺騙你們的,圣母根本就不曾存在!”
“不要相信對面的神棍,他們絕對在騙你們。圣父,那是一尊邪神!”
高亢的呼喊聲中,雙方的審判圣騎,又或者裁決騎士,仗著昨夜灌下去的,還沒徹底消化掉的酒意,卷起袖子,就沖著對方的高臺撲了過去。
焚天城的地盤,畢竟是要給大玉朝一點體面的,于是,雙方數十名孔武有力,身高六尺的魁梧大漢揮動著大拳頭,‘咣咣咣’的就是一通亂砸。
善良百姓們是不敢湊這個熱鬧的,看到這些紅頭發綠眼睛的洋鬼子窩里反動起手來,大群正經百姓急忙向四周奔逃,就好似遇到了一群瘋狗般。
但是焚天城這種地方,從來不乏各種城狐社鼠、市井好漢,見到神棍們開始動武,不知道哪里就有黑壓壓的江湖好漢們圍了上來,鼓掌、跺腳、嘶聲吶喊給他們加油助威。
“嘿,鬣狗掏‘肛’,這一招妙啊!”
“嘖嘖,猴子摘桃,這也不錯啊!”
“哎唷,這一擊頭槌,有四海武館老師傅三成的鐵頭功火候啦。”
“這一招斷子絕孫腿,也著實使得漂亮……哎唷,這金毛的大姑娘怎么也動手了啊?撕她衣裳,兄弟,趕緊撕她身上的袍子,兄弟們還沒見過洋婆子生什么樣呢。”
于是,四下里江湖好漢們哄然大笑,就連跑到遠處的一些鄉漢,也一起笑了起來。
伴隨著衣衫布料的撕裂聲,大清早的焚天城各處城門,都洋溢著極歡樂的氣氛——甚至,就連平日里對百姓們兇神惡煞的城門官們,也帶著大隊士卒,趴在城墻垛口俯瞰下方,一個個笑得齜牙咧嘴的,堪稱是與民同樂,其樂融融。
遠遠的,一道極高、極凌厲的煙塵宛如旌旗一樣隨風騰起。
若是有久經沙場的老卒在場,他們定然會高呼——這是有一支高速奔馳的精銳騎兵,正在以不可思議的速度逼近焚天城。
但是,大清早的,城墻上值守了一夜的城防軍官兵們,正嘻嘻哈哈的看著洋鬼子打架的熱鬧,哪里有人會注意城外動靜?
大玉朝,承平多年。
除了早些年,整日里叫囂著新政的那些新黨,曾經引得京營動蕩了幾次,焚天城已經多少年沒見過金戈鐵馬了?更不要說,十年前,十一年前,那些不安分的新黨,早就被圣明神武的太后老圣母一網打盡,全都送去菜市口斬首了嘛!
漸漸地,煙塵越來越近。
千多頭體長三丈,高有丈許,通體天生厚重板甲,色澤青黑,氣息蠻荒而兇獰的板甲大角牛低沉的嘶吼著,以比尋常戰馬快了幾近十倍的可怕高速,呼嘯著逼近了焚天城西門。
西門外,寬敞的官道兩側,大量市集猬集。
大清早的,各色車馬驢騾,紛紛被各色人等牽了出來,進京的商隊,出京的馬隊,又或者做各色零星買賣的人,紛紛忙活著。
又有各色早餐店鋪熱氣騰騰,各種流動的早餐攤子滿地亂跑,各色小販大聲叫賣,人來人往,將官道擁擠得近乎水泄不通。
狂奔的牛隊迅速降低了速度。
領頭的刑天睚眥高高托舉著刑天舞干戚大旗,騎著大角牛,緩緩的駛入這擁擠的市集。大牛低沉的喘息著,鼻孔里噴出的熱氣,吹得方圓數丈內的行人衣衫亂舞。
好些大姑娘、小媳婦被大牛的鼻息噴得衣襟掀起,露出了白花花的皮肉。她們還以為哪個浪蕩子在調戲姑奶奶自己,忙不迭的抬起頭來就要叫罵。
然后,她們全都傻在了原地。
丈許高的大牛,牛背上,刑天睚眥身高八尺開外,他光著膀子,背著大斧,大腿旁的鞍韉一側,掛著幾乎和尋常人門板一般大小的四方獸面紋青銅重盾。
這樣的牛,這樣的漢子,尋常見到一個,都能嚇得人不敢作聲。
刑天睚眥身后,這樣的漢子,這樣的大牛,足足有一千五百對。
他們不吭不響,就這么騎著牛,順著官道,一點點的向焚天城的西門挺進。于是,所過之處,行人紛紛避讓,所有人都沉默不語,一個個瞪大眼睛,莫名驚恐的看著這一支氣息強得讓人窒息,宛如神魔降世的恐怖存在。
不僅僅是因為體積和體型的緣故。
這些牛也好,這些刑天氏的壯漢也罷,他們的生命層次,全面碾壓這些市集上的普通人。就好像一頭肆虐山林的猛虎,突然撞入了一窩兔子里,誰敢吱聲?誰敢鬧騰?
如此,大隊刑天氏騎士緩緩前行,原本熱鬧喧騰的市集,逐漸變得鴉雀無聲。
眼看著快要到了焚天城西門,前方傳來了刺耳的凈鞭聲,‘啪啪’聲響中,十幾名正在整理騾馬背上鞍韉的商隊伙計,被鞭子抽得頭破血流,一個個哭喊著滿地打滾。
十幾個身穿青色袍子,騎著高頭大馬的小太監嬉笑著,策騎狂奔而來:“滾開,滾開,貴人出行,不想招災惹禍的,趕緊滾,滾,滾,讓開道來,撞死了也不要怪咱家!”
小太監們笑得極燦爛,他們早就習慣了鬧市飆馬狂奔帶來的高高在上的快感。
他們極力策騎,順著官道狂奔,他們手上很有點功夫,前方但凡有人擋路,管你男女老少,就是一鞭子抽下去。尤其是領頭的那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太監,手上小鋼絲編成的鞭子一抽,就算是一頭大騾子,都會被抽得慘嚎倒地,皮毛開裂,鮮血四濺。
‘啪’!
狂奔的馬兒穿過市集,一群肆無忌憚的太監突然察覺有人擋路。他們甚至沒看清前方究竟是誰,就直接齊齊揮動馬鞭,長有兩丈許的鋼絲鞭子帶著刺耳的破空聲,徑直抽向了刑天睚眥。
四下里,無數靜默不語的行人,齊齊的倒抽了一口涼氣,然后齊聲喧嘩。
‘啪啪啪’!
刑天睚眥不閃不避,任憑這些鞭子狠狠的抽在了他的頭面上。就聽刺耳的炸裂聲不絕于耳,十幾根鋼絲鞭子在他臉上炸得粉碎,可怖的反震力量順著鋼絲鞭子傳了回去,這些小太監只覺眼前一黑,‘碰碰’一陣響,他們的手臂齊齊爆碎。
血霧四濺,碎肉橫飛。
刑天睚眥透過鞭子反彈回去的反震力量剛猛無皮,這些小太監手臂炸開的碎肉朝著四周飚射,帶著‘嗖嗖’聲響,打得四周閃避不及的行人‘哎唷’慘叫,好些人被打得皮開肉綻,倒在地上痛哭哀嚎。
刑天睚眥皺起了眉頭,用力的晃了晃腦袋:“這可不怪老子,這些家伙自找的。嘿,你們這群混賬東西,就這么十幾個小白臉肆意胡為,你們這市集,數萬、數十萬人,總有吧?你們怎么不起來,干死他們?”
刑天睚眥和一群兄弟同時搖頭。
他們無法理解,為什么這市集上有這么多人,尤其是,在這市集混生活的,拋頭露面的,有這么多男丁,好些都還是商隊、貨隊的保鏢護衛,一個個都做武人裝束,身上也攜帶了各色刀槍的,為什么他們會任憑這十幾個小白臉如此肆意胡為?
在刑天睚眥和一票兄弟們的認知中,誰敢在他們面前放肆,掄起斧頭,劈死他!
這就是大夏刑天氏本家斬天堂的做派,就是大夏刑天氏斬天堂精英子弟的認知!
十幾個小太監哭喊,哀嚎,從馬背上摔了下來,抱著血水如噴泉的傷口,在地上打滾,抽搐,好幾個吃不住痛的家伙,直接痛得昏厥了過去。
馬蹄聲聲,一隊華麗的車馬隊伍快速駛來。
數十名身披輕巧皮甲的護衛,手持銀桿金頭的豹尾槍,行在隊伍的最前方。猛不丁見到地上哀嚎痛哭的小太監們,一名中年男子猛地一聲大喝,眾人止住坐騎,一個個目眥欲裂的看了過來。
“何方匪類,焉敢……”
中年男子一聲大吼,隨后叫罵聲戛然而止。
他和身后下屬們的眼珠,幾乎都從眼眶里跳了出來——這是一群,什么人啊,那般大的牛,那般大的漢子,還有他們背后那般大的車斧,以及腿邊懸掛的,尋常百姓家里可以當做門戶使用的青銅大盾。
這些家伙,仗著身后的主子富貴,平日里在焚天城驕橫慣了的。
見到那些哭喊的重傷小太監,再看到刑天睚眥等人這般魁梧,宛如神魔一般可怕,好幾個護衛同時丟下手上作為儀仗的豹尾槍,從馬鞍旁的槍囊里,拔出了從極西百國進口的十發裝短馬槍,沖著刑天睚眥就扣動了扳機。
‘啪啪’聲響不斷,數十發子彈命中了毫不防范、懶得防范的刑天睚眥。
特制的破甲鋼芯彈打在刑天睚眥的面皮上,胸膛上——這般大的一條漢子,距離不過七八丈遠,怎可能打不中?
點點火星濺起,密集的子彈紛紛扭曲,崩碎,從刑天睚眥的面皮上炸開。
刑天睚眥瞪大眼睛,緩緩點頭:“呵,有點意思,這就是那些小縣令所謂的,來自極西百國洋蠻奴婢的火器罷?嘖,族里的娃兒們,不小心被打中,還真會受傷呢?”
他的身后,好幾個兄弟紛紛擠了上來,興致勃勃的朝著目瞪口呆的一群護衛連連招手:“趕緊的,沖著我們打幾槍。嘿,一路過來,沿途的縣令麾下縣兵,手上的槍械,盡是一些老式的火繩槍、燧發槍,他們所謂的先進軍械,趕緊讓我們見識見識!”
一群護衛腦殼一片空白,他們被這些刑天氏兄弟們身上的氣息一激,一個個下意識的拔出馬槍,沖著他們就是一通亂打。
甚至為首的那中年男子,顧不得市集上平民百姓的生死,掏出了兩顆手雷,拉開弦后,沖著刑天睚眥丟了過來。天知道,為什么作為護衛,他們要隨身攜帶手雷?
密集的子彈,在刑天氏兄弟們身上不斷反彈開。
刑天睚眥一揮手,將粗壯的旗桿狠狠插在了身邊的地面,他伸出蒲扇大的巴掌,一手一個,接住了兩顆手雷。他猛地用力握緊了巴掌,伴隨著兩聲‘嘭嘭’悶響,手雷在他掌心爆開,大片煙霧撲騰,卻沒能給他的手掌造成任何的殺傷。
“唷,有點意思嘿?”刑天睚眥狂笑:“隔壁嬴秦的煉氣士小崽子,剛學會的掌心雷,威力怕是還沒有這玩意兒大!”
刑天睚眥眼珠子亂轉,猛地跳下牛背,沖著那些護衛迎了上去:“來,繼續炸,不要緊的,你老子我還受得住,趕緊炸啊,繼續炸,不然老子捏爆你們的腦袋!”
一群護衛腦殼空白一片,他們嘶聲尖叫著,朝著刑天睚眥開槍亂打,掏出了手雷沖著他亂炸。市集上,無數人抱頭鼠竄,好些人站得遠遠的,看著刑天睚眥被打得渾身盡是火星亂閃,卻連一根頭發……咳,這廝刮了個大光頭,他哪里來的頭發?
“小子,你們完蛋了!”刑天睚眥狂笑:“老子是來收取甲子歲貢的,哈,老子本意就是直接來找你們當今管事的大頭目,叫做太后的那個老娘們收錢的……嘿,你們居然狗膽包天,不僅不給老子錢,反而沖著老子痛下毒手!”
“哎呀呀,你們看啊,老子重傷了啊,重傷了啊。內傷,妥妥的內傷,老子都快要吐血了嘿。加錢,趕緊加錢,不然老子把那太后老娘們搶回去,專門給咱們兄弟洗褲衩子!”
刑天睚眥和一群兄弟狂笑。
一群護衛終于回過神來,他們哭天喊地的跳下坐騎,飛撲到了身后的車隊旁,打開了車門,拉出了一群衣衫華麗的公子王孫,拖拽著他們轉身就跑。
刑天睚眥和一票兄弟也不著急,繼續騎著大牛,慢悠悠的逼近焚天城。
等他們距離城門只有一里地不到的時候,逃竄的紈绔子們和護衛們,已經沖進了城門。沉悶的警鐘聲從焚天城西邊的幾處城門口響起,一座座剛剛打開的城門,又緩緩的關閉。
城墻上,一門門火炮被手忙腳亂的城防軍官兵們推了出來,大群大群衣衫不整的官兵手持各色槍械,狼狽的從屯兵小堡中沖出,順著專門的兵道沖上了城墻。
刑天睚眥低聲的和身后幾個兄弟嘀咕著:“得了,等會將牛兒們放在后面些,別讓它們驚了,又到處亂撞,踐踏了百姓,惹出禍事來……老子可不想回去,因為誤傷百姓若干人,又被罰去跪祠堂。”
“咱們兄弟,就裝裝樣子,攻攻城,讓他們多炸一會兒,嘿,咱們吃虧了,咱們挨槍挨炮了,咱們受罪了,咱們的甲子歲貢,起碼要是上一輪的十倍罷?”
一群夯貨齊齊大笑。
幾個最為魁梧的大漢嬌羞無限的低聲嘟囔道:“大兄,可記得,要他們多送些嬌滴滴的小娘子,咳咳,族里的娘兒們太少,咱們兄弟們,可都還耍著光棍呢。”
刑天睚眥大手一揮,大笑道:“放心吧,族老們說,要我們帶最少十萬小娘子回去。老子做主了,讓他們加十倍。咳,這小娘子,不都要有嫁妝么?每個小娘子的嫁妝,起碼也要十萬斤上好的陳年老酒不是?一百億斤陳年老酒,乖乖!”
一群刑天氏兄弟齊齊吞了一口吐沫,眼珠子都泛紅了。
下一瞬,這些家伙齊齊跳下牛背,拔出大板斧,扛著大盾牌,‘嗷嗷’嚎叫著‘搶錢’、‘搶糧’、‘搶小娘’的口號,沖著焚天城就亂雜雜的,宛如一群標準的山賊土匪一般,沖向了焚天城的西門。
低空中,一縷金光一閃。
刑天鯉無聲無息的來到了焚天城上空,刑天睚眥等人的吼聲比雷鳴還大,他更是感受到了,幾道極強的,已然凌駕地仙之上的純粹巫血氣息在翻滾。
他猛地轉過身,看向了正裝模作樣掄著斧頭,在漫天炮火中沖著焚天城西門亂砍的刑天睚眥們。
他更是看到,在刑天睚眥等人后方,大概兩百多里的地方,高空有一片幾乎凝成實質的黑云,云內有兩名身高過丈,光著膀子,扛著大斧頭的老人,正就著一頭烤得黑乎乎的老虎,大口大口的喝著美酒。
刑天鯉抬頭看天。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這青天白日的,你們這兩個老家伙,弄這么一片烏漆嘛黑好似鬧鬼一般的烏云高懸空中,是唯恐人家不知道你們藏在里面么?
他的目光在那兩個老人身上一掃而過。
兩個老人的身體驟然一哆嗦,他們同時抬起頭來,四顆比牛眼睛還要大三圈的眼珠,驟然放出了熾烈的血光,可怕的沙場屠戮之氣沖天而起,無形的殺意撕裂了沿途的一團團白云,蠻橫無比的直沖刑天鯉。
刑天鯉身上,一縷殺氣也是微微一放。
雙方煞氣驟然交錯,‘嗡’的一聲,刑天鯉血脈深處,來自他父輩血脈傳承的最核心血脈源頭,一縷獨屬于刑天氏的奇異氣息被觸動,滔天的血煞鏖戰氣息從他的五行巫血中滲出,和那兩道可怖的煞氣一陣交錯。
“自家的娃娃?”兩個拎著大板斧,已然作勢殺向刑天鯉的老家伙同時停下腳步,咧嘴朝著刑天鯉頷首微笑。
刑天鯉也朝他們點了點頭,右手一指,后天五行之力一陣交錯撞擊,‘嗤啦拉’一聲巨響,三條長達百丈、水缸粗細的雷火就從天而降,命中了焚天城西部最大的三座城門。
蘑菇云冉冉騰空,三座城門、大小甕城、連同兩側長達數里的城墻齊齊崩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