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榮來的很快。
他已練氣中期,自己御劍來的。
他來到后,恭恭敬敬站在院中,對著房頂上的人拱手,隨著大家一起稱呼,“商師叔。”,又跟江離聲、衛輕藍等人見禮,“江師妹、衛師兄、陸師兄、安師兄。”
商知意放下手中的活,下了房頂,輕飄飄落在他面前,上下打量他,“裴榮?”
“是。”
商知意問:“你可知你裴家,與太乙的裴宗主,血脈上,同出一源?”
裴榮愣住。
沒人與他說過,他也從沒想過,自裴家出事起,就是云家求了昆侖、清虛在相助。他被江離聲帶去太乙,也住了些日子,但沒有一人跟他說,太乙的裴宗主,幾千年前,曾是他裴家人,與他身上流著一樣的血。
“你對這件事情,怎么看?”商知意問。
裴榮心里雖然驚訝,愣了好一會兒,但卻沒什么情緒波動,他搖頭,“家父、家母在世時,不曾向我提過。”
“所以?”
“大體是,裴家與太乙的裴宗主早已斷親,我謹遵家訓。”
商知意滿意,“行,你能這樣想,我便樂意收你這個徒弟,我與太乙的裴宗主,沒什么交情,我也不希望我的弟子與他有什么看在血脈同出一源上的交情。”
裴榮大喜,激動地看著商知意,“您樂意收我?”
從商知意回山那日,他便清楚地知道,江離聲為他尋了一個多么厲害的師父。
“嗯,能讓離聲求了玉師兄找我,可見你的品行天賦。”商知意道:“短短時間,已練氣中期,不錯。”
裴榮心底激動不已,但很快便穩住了情緒,當即跪倒在地,“師父。”
商知意擺手,“起來吧!”
她拿出一把劍,遞給裴榮,又給了他一枚儲物戒,“若無意外,我這一生,也就你這么一個徒弟了,你的家仇,不是你一人之事,牽連了整個修仙界,早晚都會有個結果。所以,不要將全副心思都用在執念復仇上,心胸目光都看遠些,你才能走得遠,免得走窄了心境,難成大道。”
“是,師父。”裴榮鄭重點頭,接過她送的劍和儲物戒。
商知意又道:“尊師重道,守護宗門什么的話,我也就不交代你了。別人如何做,你就如何做。嗯……跟你江師妹一樣就行,能干的事情,自己干,干不了的事情,找師父,別自己主意大,瞞而不報,始終別忘了你是有師父的人,天塌下來,也有師父幫你頂著的。”
裴榮心下觸動,“是,師父,我必謹記您今日之言。”
商知意點頭,覺得好像再也沒什么可說的了,便擺手,“將你的東西,都收拾去紫云峰,去吧!自己去。”
裴榮應是,但沒立即走,而是看向江離聲。
江離聲對他道喜,“裴師弟,恭喜了。”
裴榮露出笑容,“多謝江師姐。”
江離聲擺手,“快去吧!”
裴榮點頭。
他一步步,離開主峰,沒御劍,步行往鋒下走著,走出一段路后,回頭看,他新拜的師父,已又上了房頂,與江離聲一起,有說有笑,在動手干活。
若不是知道他師父是個集大成者,活了幾千歲,他幾乎以為,這般年輕,與江師妹年歲相差無幾了。
陸少凌和安如許對看一眼,追了上去。
“裴師弟。”二人一起喊。
裴榮停下腳步,“陸師兄,安師兄。”
陸少凌和安如許一左一右,一人按住他一個肩膀,羨慕地說:“裴師弟,你也太幸運了吧?竟然拜了商師叔為師。”
裴榮搖頭,“不是我幸運,是托了江師姐的福。”
“那也是幸運的,誰知道她為你找來找去,找了商師叔啊,商師叔多厲害。”
“是啊,而且這個師父,一看就很好啊,聽商師叔言語,肯定向玉宗主看齊,玉宗主多護犢子?”
裴榮笑,“據我所知,顧師叔和于師叔也都維護弟子,兩位師兄無需羨慕我,仔細顧師叔和于師叔聽見了傷心。”
安如許嘆氣,“我都兩年沒見我師父了。”
陸少凌壓低聲音,“我師父那日從劍冢外回來,便跟我感慨,說她自詡沒荒廢修為,在宗門內修煉也極其努力,但到底不如在外歷練。跟我說,等禍亂修仙界的背后之人被查出來,了結后,便讓我外出歷練,不許在宗門整日混玩蹉跎了。”
他拍著裴榮肩膀,“裴師弟,我可是跟江師妹一起去云家救過你的交情。以后你學有所成,外出歷練,喊我一起結伴唄。”
裴榮好笑,“我如今才煉器,陸師兄未免太高看我了。”
“哎呀,你才多久,就練氣中期了?還有個這么厲害的師父,超過我們很快的。”陸少凌道。
裴榮只能點頭,“好,我努力些,爭取早些夠資格與兩位師兄一起結伴外出歷練。”
陸少凌高興,“這可是你說的。”
安如許也拍拍他,“記住你的話,可不能學江師妹,說好一起結伴,還沒開始,我們倆就被迫分開了。”
陸少凌嘲笑他,“那是你無用。”
安如許承認,“是,是我無用。”
他能怎么說?他秉持禮數,當時那種情形下,也沒敢伸手死死抱著江師妹,的確是他活該。
商知意也在房頂上跟江離聲說話,“裴榮這小子,不錯。”
“是吧?若是不好,我能費心找上師叔給您嗎?”江離聲左右看了一眼,見衛輕藍又去了后山,她壓低聲音,在她耳邊說:“您不知道,當初,我和衛師兄在云山城見到他時,他還是個小將軍,鮮衣怒馬,英姿颯颯,他與云家有婚約,把我當成了云家的姑娘。沒想到,造化弄人,裴家滅門,他短短時間,只剩孤身一人。他祖母、父母魂魄都收不到,不知被人拘去了哪里,我沒敢告訴他我師父在鬼界化魂陣的事兒。”
商知意點頭,“你這一飯之恩的代價可不小,如今將人交給我,大可放心了。”
江離聲嘻嘻笑,“多謝商師叔,我先是吃了人家的飯,后是壞了人姻緣,怎么也要負些責任。”
商知意捏捏她的臉,感慨,“你這良心長的,倒不像是你師父教的。”
江離聲:“……”
還真不是,衛師兄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