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讀書)
清晨，天蒙蒙亮，老亞伯打著哈欠起了床，去了農舍外的豬圈，準備給動物們準備今天的飼料。
這是他冬天為數不多的工作。
然而就在這時，飼料棚里傳來的動靜卻讓他繃緊了神經。
發生這種事情只有兩種情況，要么是喝醉酒了的冒險者，要么是村外面來的乞丐。
如果前者倒還有好說，通知冒險者工會就是了，后者就不一定了。
至于最危險的第三種情況，那就是附近森林里的小惡魔。
不過那些狡猾的家伙根本不會待到天亮，往常吃飽了就飛走了，因此他壓根沒有考慮過。
“讓我來看看你是什么東西……”老亞伯嘴里嘟囔著，先是去周圍喊了人，隨后抓起一把草叉，跟著大伙們一起沖了進去。
而接下來映入眼簾的一幕卻將他們嚇了一跳，只見十來只哥布林正趴在飼料桶的旁邊大快朵頤，把他們喂豬的泔水凈是干了一大半。
看到站在門口的村民們，忙著干飯的哥布林們都被嚇壞了，張大的嘴巴愣在了原地。
“抓住他們！”
怒火竄上了頭頂，老亞伯大吼一聲沖了上去，和一眾村民們三下五除二就按住了這些偷吃飼料的家伙。
雖然一般的哥布林士兵并不好對付，但這些家伙明顯不是專業的士兵，反倒是人類這邊都是接受過軍事訓練的農民。
在體格與力量的碾壓下，偷吃豬飼料的哥布林沒一會兒就被揍得鼻青臉腫，在老農的拳頭底下求饒。
昨天被魔王軍欺負了兩次，老亞伯正憋著一肚子火，氣不知道往哪兒撒，現在可算是逮到了機會，掐著其中一只哥布林的脖子，拎著草叉審問道。
“說！你是魔王的人！”
看著那明晃晃的三根槍尖，被掐著脖子的哥布林都被嚇尿了，結結巴巴的說道。
“我我我，如果是災厄堡的哥布林……”
老亞伯的眉毛一瞪，手中的草叉就要戳出去，嚇得那哥布林趕快改了口，驚慌失措的尖叫道。
“我是魔王的哥布林！不對，我是魔王的人！”
老亞伯臉上的表情變成了滿意。
似乎是看出了這一點，擅長察言觀色的哥布林們在死亡的威脅下連忙統一了口徑，發出此起彼伏的尖叫聲。
“沒錯！我們是魔王陛下的戰士！”
“是他派我們來襲擊你們！”
“英，英雄饒命！我們再也不敢了！”
看著這些哥布林們求饒的模樣，老亞伯的心中很是舒坦。
原來當冒險者是這么一回事兒，難怪這么多人樂此不疲。
就在他享受著那份耀武揚威的感覺的時候，門外傳來一陣動靜，“丟盾者”赫巴爾的人扛著火槍從外面走了進來。
“發生了什么事？我聽說有魔王軍的人在這兒？”
銳利的視線在人群中掃視，赫巴爾很快發現了被村民們按住的哥布林，臉上頓時露出驚訝的表情。
“哥布林？怎么會在這兒？”
“他們在偷格斯老爺的糧食，大人，”亞伯一臉自豪的走上前去，邀功的說道，“不過他們沒有得逞，我們只是損失了一些泔水就按住了他們！”
蚊子再小也是肉，無論如何這都是功勞一件，赫巴爾揮了揮手。
“把他們帶走。”
民兵們一擁而上，將這十六只哥布林用繩子捆在了一起。
而就在這時候，鎮子外面忽然傳來了鐺鐺鐺的鐘聲。
聽見聲音的老亞伯和周圍的村民們都嚇了一跳，忙交換著驚恐的眼神。
“魔王軍打過來了？！”
“不是……”
赫巴爾錯愕地望著鎮外的方向，看著出現在地平線上的旗幟。
如果可以，他倒希望換成是魔王軍打過來了，畢竟打不贏了還能跑。
他的喉結動了動，聲音顫抖著說道。
“是大公陛下……”
浩浩蕩蕩的大軍開赴了銀松鎮，齊裝滿員的隊列少說也有兩萬人。
以封建時代的嚴謹，凡事遇到數字加個零是基操，加兩個零是保守，加三個零是逆天，因此號稱二十萬大軍一點兒也不過分。
聽到了小鎮外的動靜，鎮上的居民和酒館里的冒險者們紛紛出了門，向遠處耀武揚威的旗幟投去了好奇的視線。
“那是坎貝爾家族的紋章？！”
“我聽說公主殿下最近要來……”
“不，那可不是公主殿下，她的親衛可沒這么多……搞不好是陛下。”
“看來科林先生真出事兒了，連陛下都驚動了！”
竊竊私語的聲音在小鎮的入口傳開，眾人老早就知道了格斯男爵被俘虜的事兒，只是對科林先生下落不明還存有疑問。
不過現在看來，傳言似乎是真的。
就在眾人議論紛紛的時候，幾匹快馬從他們旁邊的街上踏過，奔著那大軍的方向去了。
馬蹄揚起的塵埃越過了凍僵的田野，來到陣前的阿德萊治安官翻身下馬，誠惶誠恐地單膝跪地行禮。
“陛下！鄙人是銀松鎮的治安官，至于鎮長還在來這里的路上，我們不知道您要來，還請您原諒我等有失遠迎……”
“免禮。”
騎在馬上的愛德華隨口回了一句，冷漠的視線望向了遠處寧靜的小鎮，眉頭微微皺起的同時，心中卻松了口氣。
他的心情其實很矛盾，既希望發生一些戰事，又不希望打的太激烈。
畢竟一旦爆發戰爭，他所面臨的所有問題都會迎刃而解，那些反對他的貴族們又會重新回到他的身邊，包括對他頗有微詞的弟弟也再無力與他抗衡。
但與此相對的是，一旦這場戰爭又變成全面戰爭，他的理想也將隨之化作泡影。
亞倫·坎貝爾大公已經在軍事上成為傳奇，他想取而代之已經不可能，唯一的途徑只能是成為一名治世的君主，方可留下一段美名。
或許——
先王之所以將那柄劍留給她的妹妹，而不是交到他的手中，也未嘗沒有這方面的考慮。
這是他最近這段時間的思考。
當然了，即便父親有充分的理由，這種背叛對他來說也是不可接受的。
“謝陛下。”阿德萊顫顫巍巍的站起，恭敬地頷首站在了一旁。
手握著韁繩，身披鎧甲的愛德華俯視著他的頭頂，繼續說道。
“我聽說先祖賜予你們的土地出現了魔王的城寨，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銀松森林的北部確實出現了一座城寨，不過嚴格來講那并不是格斯男爵領的地盤。先王還在的時期，安第斯家族在那兒有一座礦山，但很快就被魔物們占領了，只有冒險者偶爾會去那里。”阿德萊低著頭，一五一十的回答。
雖然他不喜歡格斯老爺，但面對君主的質問，還是不得不替這家伙說話。
畢竟他可不會天真的以為，大公手中的鞭子只會落在格斯老爺的頭頂。
而且退一萬步，真只有格斯男爵一人受罰，被沒收了頭銜，對于已經掌控銀松鎮地方實權的他來說也絕不是個好消息。
愛德華大公似乎接受了這個說法，也似乎只是不想在這種細枝末節的問題上浪費時間。
他的視線越過了阿德萊治安官的頭頂，看向了寧靜祥和的銀松鎮，用沒有太多感情的聲音說道。
“不管發生了什么，看到你們沒事，我就放心了。”
“謝陛下恩典！”阿德萊感激道。
愛德華看著他，話鋒一轉又說道。
“……然而，讓我無法接受的是，你們領主的愚蠢不但搭上了自己，還搭上了公國的貴客，更讓我親愛的妹妹落入險境。之后我會問責他，至于現在，把你知道的關于魔王軍的消息全都告訴我。”
阿德萊當然不可能將魔王軍的消息都告訴陛下，畢竟他的利益早就和魔王大人牢牢地捆綁在一起了，甚至連靈魂都出賣給了后者。
說實話，他也不知道魔王大人這次又在耍什么花招，居然演了一出自己綁架自己的戲碼。
不過就在這時，急匆匆趕來的赫巴爾卻幫他解了圍。
不浪費他的提拔，那個膽小的丟盾者翻身下馬跪地，誠惶誠恐的說道。
“稟報陛下，我們在銀松鎮的附近抓住了魔王軍的偵察兵……他們疑似是看見了您大軍開赴的動靜，于是來我們這兒刺探情報，不過我們沒有讓他們得逞，他們剛一露頭我們就把他們按下了！”
愛德華看向了他。
“把他們帶上來。”
“是！”赫巴爾匆匆瞥了旁邊的阿德萊治安官一眼，得到后者肯定的眼神，于是急匆匆退下了。
沒過多久，那十六只哥布林很快被帶了上來，被民兵們按著腦袋跪在地上。
或許是感受到了人類君主的威嚴，也或許是懾于那浩浩蕩蕩的軍威，他們瑟瑟發抖著，連呼吸都不敢發出大的聲音來。
愛德華沒興趣親自審問他們，只是給了旁邊的騎士扈從一個眼神。
那扈從領命之后翻身下馬，一句話也不說，揚起手中的鞭子先是對那群哥布林們一陣抽打，最后取了一桶鹽水潑在他們身上，直到將他們折磨的神志不清醒才開始問話。
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哥布林們哪敢講一句假話，很快將遭遇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講了出來。
包括地獄矮子帶著他們去進貨，包括在轉運貨物的時候遇到了人類法師的襲擊。
那幾枚火球被他們描述成了漫天的火雨，總之他們一刻也不敢停留，只能做鳥獸散的逃跑。
聽到這兒的愛德華露出驚訝的表情，但沒多久又釋然了。
貴族的靈魂等級都在白銀以上，而帝國的貴族又偏好魔法，因此高貴的家族誕生強大的魔法師并不是什么罕見的事情。
就比如愛德華自己，他就有著白銀級的實力，只是用的機會不多而已。
扔下那些哥布林，身披重甲的扈從回到愛德華大公的面前行了個騎士禮，翁聲稟報道。
“陛下，根據這些哥布林的交代，他們應該是戰場上的潰兵。雷鳴郡的魔王疑似和碎巖峰的地獄矮子結成了盟友，他們將俘虜的男爵賣給了后者，在交割貨物的時候遭到了科林先生的襲擊。如果不出意外，我推測他們昨晚應該已經回來了。”
愛德華大公聞言，眉頭微微松弛，臉上露出了舒心的笑容。而簇擁在他周圍的那些騎士們，心中也松了口氣。
他們并不懼怕與魔王軍的戰斗，但如此倉促地開赴戰場，很難說勝算有多少。
“很好。”
愛德華看向了身后的將士，下令說道。
“傳我令下去，全軍啟程，前往格斯男爵的莊園。”
“是！”眾騎士恭敬行禮，策馬回到了各自軍陣的前面。
咧咧作響的軍旗換了個方向，浩浩蕩蕩的大軍重新開撥上路。
鎮上的居民們松了口氣，看來安穩的日子又回來了。而那些冒險者們則是遺憾的嘆氣，沒有好戲可以看了。
看著來去如風的愛德華陛下，阿德萊治安官連忙問道。
“陛下，這些哥布林怎么處置？”
愛德華揮了揮手。
“吊在廣場上。”
坎貝爾公國不需要這些玩意兒，他們抓到的惡魔歷來都是這么處置。
阿德萊神色一肅，恭敬行禮道。
“是！”
浩浩蕩蕩的軍隊很快抵達了格斯男爵的莊園附近，那馬蹄揚起的塵土幾乎是立刻引起了莊園內的人們的注意。
格斯男爵怎么也沒有想到，自己出事兒不但驚到了公主，甚至驚動了陛下。
莊園的門口。
格斯男爵快步迎了出去，慌張的來到了大公的面前說道。
“陛下？！您怎么親自來了？”
“我的臣子被魔王軍俘虜，我怎么能坐視不管。”雖然心中煩的不行，但愛德華還是展現出了自己體恤部下的一面，寬容的對待了他。
斥責的話可以關上門再說，就算這個鄉巴佬不要面子，他也是要面子的人。
尤其是科林先生正在這里。
應付完了自己的封臣之后，愛德華看向了站在格斯男爵旁邊的科林，翻身下馬走上前去，臉上帶著歉意的笑容說道。
“昨天的事情我已經聽說了，讓您見笑了。”
“哪有的事，”羅炎微微頷首，面帶笑容地說道，“格斯先生愛民如子令我印象深刻，而艾琳·坎貝爾殿下急臣民之所急的仁義想必也是來自于身為長兄的您。萊恩王國不愧是騎士之鄉，坎貝爾公國更不愧為傳統的守護者，這次旅行讓我大開眼界，回去之后我會將這段傳奇的經歷講給我的父親。”
這番彬彬有禮的措辭毫無破綻，就如同教科書一般標準，不愧是來自帝國的貴族。
愛德華的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容，熱情地握住了他的右手，反倒是拘謹了起來。
“能獲得您的稱贊是我等榮幸！也請替我向您的父親帶去坎貝爾公國之主的問候，坎貝爾公國永遠記得他的孩子在我們面臨威脅時伸出的援手，圣西斯將見證我們今日結下的友誼！”
“我一定會的，能夠與英雄的后人們結下如此深厚的緣分，是科林公國子民們的榮幸。”
羅炎微笑著晃了晃愛德華大公緊握住自己的右手，完全融入了自己為羅克賽·科林打造的人設里。
在無數戰斗牧師與騎士的見證下，魔王的右手就這么與人類公國的統治者牢牢地握在了一起，雖然后者并不知情。
雷鳴城的部隊與三叉戟騎士團駐扎在了莊園的附近。
愛德華吩咐手下的將士，寫信通知雷鳴城的征兵點取消動員計劃，隨后與科林先生并肩走在一起，帶著亦步亦趨的格斯男爵踏入了莊園。
“……我還在坎貝爾堡的時候就聽聞了您的事跡，老早就想和您見一面了，只是沒想到我那不爭氣的妹妹將您拐去了銀松森林這種鄉下地方。”
看著面帶笑容的愛德華大公，羅炎微笑著點頭說道。
“在下也是一樣，我剛進入萊恩王國的時候就聽說了您的名字。”
愛德華的臉上露出受寵若驚的表情，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道。
“是嗎？我還以為我的父親會更有名一些。”
“確實如此。”
羅炎坦誠的點頭，但話鋒一轉又說。
“不過我遇到的貴族們都表示，亞倫大公勝在勇武，略輸才智，而他的孩子愛德華·坎貝爾則是兼具著他的優點，并填補了他的不足。”
以他之前的一番觀察，這位愛德華大公的內心不只是建功立業的野心，同樣具備著虛榮的一面。
雖然馬屁他可能沒少聽過，但來自地位相同之人的恭維卻有截然不同的效果。
果不其然，那張威嚴的臉上露出開懷的笑容。
愛德華大公謙遜地說道。
“他們過譽了！現在的我還資歷尚淺，不足以和我的父親相提并論。”
話雖如此，他的心里卻像嘗了蜜一樣甜，對旁邊這位遠道而來的客人更加喜歡了。
羅炎毫不懷疑，自己在這時候說出任何提議，這位尊敬的大公都會認真的考慮。
不過他并不想將自己的目的暴露的太明顯，這樣會為他后續的計劃埋下隱患。
而且……
他又下意識的想到了自己的妹妹，于是沒忍住多說了一句。
“雖然我有很多話想與您交談，但現在最需要您的人恐怕是艾琳·坎貝爾殿下，如果您能去看她一眼的話，她會很開心。”
“我正有這個打算。”
被哄舒服了的愛德華倒是能聽得進勸，漫不經心地看向了一旁的格斯。
后者留意到大公的眼神，連忙開口道。
“艾琳殿下正在別館臥床休息！自從那天回來之后，她就高燒不止，疑似是受到了傳頌之光的反噬……”
愛德華皺起眉頭道。
“你怎么不早說？趕緊帶我過去。”
“是！”看著裝傻的陛下，格斯不敢拆穿，連忙走去前面帶路。
羅炎沒有跟著一起，只是微微頷首說道。
“我在會客室等您。”
他很清楚，如果自己在場的話，無論是艾琳還是愛德華都會感到不自在，沒法表現出平時的自己，只能戴著面具說話。
“勞煩您稍作等待，我一會兒就回來。”愛德華心領了他的好意，給了他一個感激的眼神，隨后跟在了格斯男爵的身后去了噴泉花園另一側的別館。
目送著一行人遠去，羅炎在噴泉的旁邊站了一會兒，隨后在仆人的帶領下去了主樓的會客室。
為了不讓同樣身為客人的他感到冷落，瑪麗娜代替了她丈夫的角色，和昨天一樣殷勤的招待了他。
雖然那份殷勤有些熱情的過頭，但羅炎還是心領了她的好意，隨后表示在和陛下交談之前想安靜的待一會兒。
遺憾的眼神變成了幽怨，不過瑪麗娜最終還是退下了，并輕輕地為他帶上了門。
聒噪的房間重新恢復了安靜，仿佛唱著歌兒的金絲雀又回到了籠子里。
羅炎品嘗了一口紅茶，將茶杯放回了托盤。
悠悠的影子在晃動的水面上浮現，慢悠悠地嘆了口氣說道。
“……有時候我真搞不清楚，那位愛德華大公對自己的妹妹到底是什么感情了。他好像既討厭她，又放不下。”
和以前一樣。
它一直在旁邊默不作聲的吃瓜，而且大概還沒有邊界感的跟著去了一趟別館，剛剛才從那邊飄回來。
雖然那里并不是魔王領，但畢竟有魔王的“信徒”在場，而且魔王又在附近不遠，因此它可以飄在窗邊看一眼。
羅炎思索了，一會兒開口說道。
“復雜的感情。”
“你這等于沒說。”悠悠忍不住吐槽。
“因為這確實不是幾句話能說清楚的。”羅炎隨口說道。
就像薇薇安對他的感情一樣，無非是恨意和虧欠誰更占了上風。
甚至他自己也是。
原本他教訓那小鬼只覺得心安理得，畢竟他確實不欠科林家族什么，但當看到了艾琳·坎貝爾在愛德華所不知道的地方付出的努力，以及愛德華眼神中的猜忌，他忽然又覺得自己是不是太嚴厲了。
有些錯誤很明顯是父輩造成的。
羅克賽的優柔寡斷和沉默，幾乎是注定了薇薇安的誤解，而羅克賽的沉默可能也并不是因為自私，也有來自他父親凱撒的壓力。
至于凱撒親王，他也有自己的問題。他不只需要面對魔神，還得面對魔神內閣的其他成員以及科林公國的元老院，即便是半神也沒法真正的隨心所欲。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啊。”羅炎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飄在旁邊的悠悠打趣了一句。
“你是不是想到自己了？”
羅炎淡定地回了一聲。
“我并不是一臺機器，同病相憐是人之常情。”
就在他話音落下的同一時間，帶著王室號令的信鴿終于飛回了雷鳴城，緊接著一匹匹快馬從總督府奔向了城中各處的軍營。
在征兵點開始發揮作用之前，愛德華大公解除了動員。
隨著這封信的到來，籠罩在雷鳴城上空的戰爭陰云似乎一瞬之間散去。
不過與之相對的是，一場新的海嘯卻在悄無聲息中席卷了整座城市……苦讀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