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沒做聲,葉展顏問:「你是不是厭倦了二胡?
李恒回答:「倒也不是,只是我更擅長鋼琴。他不裝了,攤牌了!
麥穗看著他,小心思一直在轉啊轉。
葉展顏有些為難,鋼琴類節目的實力很強,對方是從小到大專門學鋼琴的,還在國際比賽中取得過名次難道她就憑李恒一句話,就把人家替換下來
再說了,退一萬步講,就算李恒的實力比人家厲害,她也不可能干出這事。因為當初她可是通過學校的人脈關系才找到的人家,現在就背棄,她做不來。
柳月這時壞了良心的建議:「李恒,要不這次先二胡吧,到時候元旦晚會我邀請你彈鋼琴。李恒無語,軍訓文藝匯演你這妞就白嫖了老子一次,現在是第二次,合著還想白嫖第三回?給錢!
老子要價可不低!
碎碎念腹誹一番,李恒瞄眼麥穗,倒是沒裝逼,而是說:「那就先這樣。」
三番五次地堅持終于換來了口風松動,葉展顏和趙夢龍很是高興,追問:「曲目呢,想好演奏哪首曲子沒?」李恒隨意開口:「會的太多了,我再琢磨一下哪首好,回頭讓麥穗告訴你們。
聽到這話,葉展顏面皮抽筋,但還是笑說好。
等待葉展顏和趙夢龍離開,李恒側頭瞄眼柳月,心說你咋還不走?要我留下來請你吃飯嗎?柳月面無表情地斜眼麥穗,離開了。
等這妞走遠,李恒小聲對麥穗講:「我可是全看在你面子上的啊。」「是!我欠你一個人情。」麥穗想笑又特無語,就這還要邀上功了,
「咱們什么關系哪,人情不人情的就算了,半個月早餐吧,你看怎樣?」李恒如是說麥穗盯著他。
兩秒過后,李恒退讓一步:「一個星期,不能再少了。
麥穗柔媚一笑,「可以。不過你從我這里撈取了多少好處,將來我會從宋好那里雙倍要回來。李恒渾不在意,「那是你們女人之間的事,我不摻和。」
上課鈴響了,再次回到教室。
第二節英語課上得很安靜,即使柳月這妞還在自己身旁,可人家一改之前的模樣,一整節課都不帶搭理他的接下里三四節課是高數,李恒提前做了預習,感覺聽與不聽沒太大關系,因為都會。
不想浪費時間,他先是習慣性翻閱起了報紙,這是麥穗知其習性,早上買早餐時一并買的。一轉眼就到了10月下旬,《收獲》雜志的雙月刊前幾天出來了。
同往期一樣,上面刊載了《文化苦旅》6個篇章,從第19篇章延續至24篇章。這一期《收獲》雜志銷量一如既往的好,前面出刊的三四天就突破了120萬冊。
本來這些都在大家的意料之中,往期也是前面幾天賣的好,四天過后會呈現下滑趨勢。可這回不一樣哇!
第五天和第六天不但沒減,銷量依舊每日維持在30萬冊以上不說。尤其是第7天,情況迎來一個驟變!銷量迎來激增!迎來一個重大拐點!《收獲》雜志銷量破了驚人的220萬冊
220萬冊是什么水平呼?!
行業老大《人民文學》也要張大嘴巴痛哭流涕的逆天水平啊!
那就更別說《十月》、《當代》、《花城》等文學雜志了,羨慕有!嫉妒有!瘋狂更眼紅更是應有盡有!短短一個星期就突破了220萬冊,第四次力壓《人民文學》,這在業界引起了巨大轟動。
作家十二月之名再次閃耀文壇!
《文化苦旅》再次屠版國內各大新聞報紙!
好多雜志社坐不住了,紛紛把手偷偷摸摸伸到了《收獲》雜志內部,用金錢開路,用前程誘惑,他媽的就差美女了。目的就是為了套取作家十二月的真實個人消息。
這個星期,已經有6波人馬私下找過編輯鄒平,問他能不能告知十二月是誰?問能不能拐帶作家十二月一起跳槽?面對海量金錢,面對過去辛苦6年都賺不到的錢,鄒平有好幾次都心動了,但最后還是咬牙拒絕。
不拒絕不行啊,不是他清高,而是因為他明白,他帶不走李恒。
李恒現在早已長成了參天大樹,他這個編輯已經變得無關緊要了,更何況對方是廖主編和巴老先生看重的人,自己要是做這種昧良心的事,就算跳槽,職業生涯估計最多是曇花一現,一片黯淡。
金錢和金牌編輯夢之間,權衡一番,鄒平不忘初心,繼續留守《收獲》雜志。
見李恒專挑有關《文化苦旅》的新聞報導看,還看得津津有味,嘴角時不時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兩節課沒理會他的柳月有些沒忍住。
她寫紙條問:你也讀《文化苦旅》?
李恒正看新聞評論入迷咧,面對突如其來的紙條嚇了一跳,老半天才回過神,拿起筆寫:看。回復言簡意賅,主打一個沒空。
不過柳月沒打算放過他,寫:你覺得寫得怎么樣?問我寫的怎么樣?
嚯!這不是大水沖了龍王廟嘛!
李恒指指報紙上的新聞評論,不要臉地回:個個都在夸!清華教授夸了,北大教授夸,文壇作家夸了,文學評論員還在夸,你問我寫得怎么樣?一個字,牛逼!
心情太好,一時興起寫嗨了,李恒也懶得重新寫,就那樣直接塞給了同桌。柳月看完面露古怪。
這些話壓根不符合李恒的沉穩性子,要不是剛才親眼看到他寫的,都要打一個大大的疑問?不過雖然語氣浮夸了點,但內容卻實打實的真實情況。
這讓她想起了上周末去買《收獲》雜志的光景,新華書店和各處報刊亭的讀者蜂擁而至,人太多了,甚至還自發地排起了購買長隊,這真的出乎了柳月的預料。
除了食堂打飯外,沒想到還會有人為了買一本書去排隊,還一排就是半小時甚至更久,那盛大場面真是讓她瞠目結舌,眼界大開。
那天她前后排了3次隊,每次都是超過20分鐘以上,結果每回快輪到她時就沒貨了,售貨員告訴她們:庫存已清空,需要等下一批書。
那一天,她奔波了好幾家新華書店和不下7家報刊亭,結果一無所獲,最后還是跑到小姨家去,才拿到了最新版《收獲》雜志。
她還記得當時的情景,小姨洗完澡,穿著睡袍慵懶地斜躺在沙發上看書,看《文化苦旅》。柳月坐過去,問:「小姨,《文化苦旅》有這么好看嗎?你在看,爸爸和爺爺也在看。」黃昭儀頭也未抬:「自然好。」
柳月又問:「《活著》好?還是《文化苦旅》好?」黃昭儀回答:「是不一樣的題材,都好。」
頓了頓,她稍后補充一句:「不過我可能更喜歡《文化苦旅》,文字太優美了,特別有意境,等這書連載完,我要按著書里的地方一一去旅游。」
聞言,柳月側頭細細打量這位魔怔了的小姨,突然冷不丁問:「小姨,你是不是喜歡作家十二月?」空氣突兀停滯!
黃昭儀拇指和食指捏著書頁,緩緩抬起頭,「你媽跟你說的?」柳月慢聲道,「還用說嗎?我猜的!」
黃昭儀定定地瞅著外甥女,一言不發。
柳月解釋:「除了京劇外,小姨你對其他事都不是特別上心。
但每每閱讀作家十二月的書時,整個人最是放松,神情十分享受,一本書反復要看十來次。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很反常。」
黃昭儀今年都33了,早已練就了一身洞察人心的本事,「你媽還跟你說了什么?」
柳月眼睛一閃:「我前陣子不小心看到了你抽屜里的信件,與作家十二月來往的信件。」
聞言,黃昭儀并沒有責怪她,反而說:「那就對上了,我還以為家里遭了賊,下次偷看我信件,記得把順序歸位對,有倆封位置顛倒了。」
柳月伸手挽住小姨胳膊:「你早知道了?」
黃昭儀說:「不僅知道,還猜到是你,家里沒丟東西,而我的鑰匙放哪里,你全清楚。」柳月笑瞇瞇道:「那兩封信我故意放反的。」
黃昭儀聽得愣了愣,稍后哭笑不得,「你個鬼丫頭,原來是在套我話,說吧,你還想問什么?」柳月繼續剛才的問題:「你是不是愛上了作家十二月?」
面對這問題,黃昭儀沉思了良久,最終搖了搖頭:「我也不清晰,但我應該是愛慕他筆下文字的。」柳月問:「你見過對方嗎?」
黃昭儀點頭:「見過,但沒正式見面。」
柳月不解:「為什么不正式見面?」黃昭儀說:「時機未到。」
柳月好奇:「那對方長什么樣?多大年紀?現實是干什么工作的?」
黃昭儀轉頭盯著外甥女眼睛,意味深長道:「不要好奇,不要打聽,不然你會像小姨一樣陷入萬劫不復。」「這么說,你還是愛上他了?」柳月眼睛bulingbuling,閃爍著奇異光芒。
「愛與不愛,都言之過早。不過.」
話到這,黃昭儀也不再隱瞞,輕聲嘆口氣:「這種牽絆是畸形的,我不敢言說,也不能進一步言說。可小姨很是喜歡看到他,哪怕近在咫尺不能打招呼。」
柳月嘴巴張開,之前的古靈精怪不見了,同情地問:「為什么?」黃昭儀不言語。
柳月繼續問:「對方是結婚了?還是兒孫滿堂了?你不敢輕易開口?」黃昭儀搖頭,依舊沒出聲。
柳月抱不平:「那你在擔心什么?就算對方結婚了又怎么樣?以你的條件,還得不到?」
黃昭儀再次嘆息,語重心長說:「人世間的男女,只要涉及到牽絆,都會自動拋開身份而去迎合對方。如果不能,那就不是真心。
月月,這事到此為止,聽小姨一句勸,關于作家十二月的身份你不要去打聽,也不要再問,要不然將來我們倆會很..」柳月追問:「會什么?」
黃昭儀欲言又止。
柳月似笑非笑問:「小姨你是怕我像你一樣,會不知不自覺愛上對方?然后以后見面都很尷尬?」
面面相對一陣,良久,黃昭儀失笑道:「可能是我這兩天沒出門,思想狹隘了。不過如果真有那一天,小姨不會成為你的攔路虎。」
聽聞,柳月擼擼袖子,糯糯地開口:「放心好了,小姨你勇敢去追尋心中的羈絆吧。
本小姐對年紀大的沒興趣,再有魅力也是一老男人,吸引吸引你們這種文藝女青年還行,我將來是要出國留學的,要干一番大事業的。」
黃昭儀問:「你將來想干什么事業?」柳月面露憧憬:「開一家科技公司。」
黃昭儀訝異:「為什么是一家科技公司?」
柳月說:「高考完,暑假我花5毛錢買了一本《矽谷之火》,讀完后大受震撼,想將來出國學習國外的先進經驗,然后回國辦一家屬于我們自己的高科技公司。
黃昭儀若有所思,「這書我好像在哪里聽過,是講一個喬什么的,講的是計算機吧?」柳月說:「賈伯斯。」
黃昭儀道:「那你學錯專業了。」
柳月特自信:「沒關系,我現在把它當第二專業,有空就去計算系旁聽,將來出國后再深造。」
黃昭儀聽完沒給意見,也沒。都說興趣是最好的老師,也許等這份熱情勁一過,過兩年月月就會另有想法。
思緒輪轉,柳月把精力拉回課堂,在紙上寫:你也是湘南邵市人,你有從小道消息聽說過作家十二月今年多大嗎?
和你一樣大,18!還沒到19!李恒腹誹一句,回:我們那屬于山地丘陵,交通閉塞,信息傳遞不便,沒有聽說。柳月不死心,再寫:那你覺得這作家多大年紀了?
李恒回:你為什么執著問這個?柳月寫:好奇。
李恒隨手回:好奇心害死貓,還是不要好奇的好。
低頭凝視著紙上的字,柳月不自覺想到了小姨的囑咐,不要好奇!不要好奇!過了會,她把紙條收起來,沒再問,專心上起了課。
讀完今天的報紙,李恒接著琢磨起了文獻資料,研究滬市本土文化歷史,這些可都是他托廖主編弄來的,足足有10沓資料,夠他翻閱半個月的了。
第5節課上,上思修課的中年女老師嚴厲問:「李恒是哪位?站起來讓我瞧瞧?」聽著這話,全班同學都把目光投向了李恒。
柳月來不及寫字,低個頭,用只有兩個人聽得見的聲音提醒:
「應該是你曠課的緣故,這老師是管院領導,出了名的不好相處,你別忤逆。」
原來如此,李恒心里有數,在眾人的屏氣聲中,站了起來。
馬原老師有些矮,微胖,觀其樣貌生活條件應是不錯,她從講臺上下來,來到李恒身邊,用一種機器人的眼神打量著他。許久,馬原老師警告道:「要是再曠課,我不管你是誰,哪怕你是天王老子,期末考試也不用考了!」
李恒腦殼痛,兩世為人,還是第二回遇到這么頭鐵的老師。
不過也就是這年頭了。要是擱后世,呵!為了生存,哪個老師不滑不溜秋的?
再說了,不缺課!可能嗎?
他可不敢打包票,要是萬一靈感來了,那肯定是曠課寫作了的。
看來平素得多去校長和主任那里多燒燒香啊,不然以后哭都沒地方去哭。
沒太當回事兒,打開馬原課本,李恒偷偷摸摸又干起了老本行,研究文獻資料。
這回柳月這妞總算起點作用了,每當馬原老師看過來,就在桌子底下踢他一腳,他及時抬起頭。
挨到第6節課下課,柳月伸個懶腰,無情說道:「以后別跟本小姐坐一塊了,免得連累我。」
李恒答應爽快,「成,我坐最后面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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