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7我的年代  第300章,和麥穗在圖書館的日子,拜師巴老先生,肖涵的謀劃

類別: 都市 | 都市生活 | 1987我的年代 | 三月麻竹   作者:三月麻竹  書名:1987我的年代  更新時間:2024-1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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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0章,和麥穗在圖書館的日子,拜師巴老先生,肖涵的謀劃(求訂閱!)

自修室人山人海,一坐落就感受到了一股截然不同的讀書氛圍。

眼瞅著一排排人頭,眼瞅著各式各樣堆積如山的書籍。

李恒腦海中頓時生出了一股「不再浪費光陰、不再浪費時間」的豪邁。

坐在這里,感覺偷懶都是一種犯罪。

難怪麥穗和周詩禾平素喜歡往圖書館鉆,實在是學習氣氛太濃烈了些,不是簡單一句租房寬能比的。

這就好比普通中學和重點中學一樣,看似普通中學什么都齊全,但唯獨缺少那種攀比的讀書精神,而這恰是重點中學制勝的法寶。

總而言之一句話,環境很重要。

麥穗幫他帶了兩本書來,一本高數,一本大學英語。

這兩門課他都比較擅長,先是花3小時把大學英語大致翻一遍,心里頓時有了數,感覺這門課應該穩了。

英語開門紅,他心里沒那么慌張了,把書放一邊,拿起左手旁的保溫杯喝口水,眼睛卻無意識地在自修室中亂晃。

他看到了劉艷玲、魏曉竹、樂瑤、酈國義和周章明5人,隔著有2大桌遠。

呢,換句話說,差不多半個自修室遠。

他發現,魏曉竹斜對面有好幾個男生時不時眼她,時不時眼她,感覺不像是來學習的,而是專門來看姑娘的。

想到此,李恒環視一圈自己周邊附近,這不瞧還好。

這一瞧,頓時傻眼!

嘴,好家伙!

合著自己來到了女兒國?這附近角落全是清一色女生,就自己一個男生?

這他娘的像話嗎?

李恒抬頭打量的時候,對面有兩個女生察覺到了他的異樣,還朝他笑了下。

很顯然,由于他名氣太大,人家認出他來了。

又喝口水,把蓋子蓋上,李恒撕下一張紙條寫:你們平時都在這看書嗎?

遞給麥穗。

麥穗看完,執筆回:嗯,一學期我和詩禾都在這兒,你的座位是寧寧坐的,

位置沒變過。

李恒寫:沒人搶位置?

麥穗回:沒有,多晚來,這位置基本都空著。

李恒愜神,過會寫:也是,遇著沉魚落雁和閉月羞花的大小王,擱我,我也讓著,不敢搶座。

麥穗柔柔一笑,回:少貧嘴,要不要我給你占個位置?

李恒寫:周邊位置都滿了,還怎么占?

麥穗回:詩未左手邊兩個學姐過完年就出國留學了,會空下來。

提到這,李恒恍然大悟,這才后知后覺反應過來,這可是復旦大學啊,出國留學的人很多,說不定在路上看到10個人其中就有兩三個想要出國的。

曾經他看過一個帖子:一個男生自我爆料,他90年代在復旦讀書,成績在班上中下游,原本這男生是咸魚一條,也放棄了努力,結果最后意外得到一個留校的名額。

男生有些懵,然后一打聽,才發現班上成績好的要么出國深造了,要么保送清北了,要么被有關單位要走了,然后留校的好差事就落到了自己頭上。

李恒筆尖在紙上寫:行,你幫我占個位置。

兩人傳遞一會紙條,隨后李恒打起精神,繼續認認真真復習高數。

數學一直是他的強項,加之上課聽得比較用心,一路復習下來,順風順水,

基本沒遇到什么難關。

這樣子不知道過去多久就在他埋頭苦干正起勁的時候,下課鈴聲響了,周邊女生陸陸續續起身離開。

麥穗和周詩未看他還在忘我學習,默契地沒走,留下來等他。

等著等著,一不小心就等到了晚上8點過,要不是肚子咕嚕咕嚕叫了,沉浸在題海中的李恒還不會察覺到已經這么晚了,還不會清醒過來。

他伸個懶腰問:「幾點了?」

麥穗說:「8:43。」

李恒下意識問:「不是,這么晚了,你們還沒吃飯?是鐵人嗎?」

麥穗和周詩禾齊齊看著他。

李恒有些愧疚,當即收拾書本,道:「走走走,我請兩位女士吃大餐。」

三人離開圖書館,李恒站臺階上說:「食堂這個點是沒飯了,只能去校外,

或者回家做,你們怎么選?」

麥穗和周詩禾互相看看,說:「太晚了,校外現在也不安全,我們回家做吧,我買了好多菜的。」

李恒覺得在理,對于周詩未和麥穗這種顏值的女生來說,校外越晚越不安全。在平時,只要天一黑,她們基本就不出去了的。除非人多。

李恒大手一揮,「那就回家。」

這個晚上,他沒做飯,甚至廚房都沒進,先是洗個澡,然后進書房給宋妤回了一封信。

回信內容分三段。

第一段是,講述自己在京城彩排的事,并告知節目是第6個出場。

第二段是,介紹《文化苦旅》的銷售情況,對賣出200萬信心十足。

第三段,他在信里說,由于春晚的緣故,今年沒法回家過年,可能沒時間去洞庭湖看望她了,用白紙黑字道盡相思。

寫完,他細細核對了一遍,見沒有遺漏后,從抽屜中找出儲備用的掛號信封和郵票,把信紙疊成心型,放進去,最后用凝固膠封裝。

做完這一切,他去廚房門口轉了一圈,沒進去。

洗完澡,他就不想進這種油煙重地了,不然總覺著臟,又想洗澡。

他扯著嗓子問:「還要多久?」

這問題麥穗沒法回答,因為她還在學做菜呢,不知道臘魚要多久出鍋。

掌勺的周詩禾回頭,溫婉告訴他:「還有一個菜,十多分鐘的樣子。」

李恒道:「那我去外面溜一圈,等會回來。」

兩女點頭。

假道士回來了,陳思雅也在,還帶了一頭小哈巴狗回來,毛茸茸的,挺招人喜愛。

李恒問:「你們這是打算喂養狗?」

「嗨,你小子這問題問的,在這里喂哪門子?容易影響大家休息,這是幫朋友看兩天。」假道士說。

陳思雅問他,「李恒,你有半個月沒去練鋼琴了,有時間還是要多練習,別浪費了你這么好的天賦。」

李恒樂呵呵滿嘴答應:「行,這陣子不是忙嗎,不然我早跑你那去了。」

陳思雅知道他要排練春晚節目,非常能理解,然后笑著囑咐:

「開春初10,你和麥穗可要記得來啊,我和老付還說,婚禮上要你和淑恒表演一個節目呢。」

「放心,你們這么大的喜事,我們肯定來。」李恒拍拍胸膛,保證道。

假道士問:「余老師是思雅伴娘,你小子要不要給我當伴郎?」

李恒問:「你們是中式婚禮,還是西式?」

假道士說:「中式,但也要伴郎,你來不來?」

都這樣說了,能不來嗎,李恒痛快道:「老付,只要你不怕這張臉搶你風頭,算我一個。」

假道士逮著他的臉蛋瞧一會,咧咧嘴說:「瞎,多大點事兒。這簡單,我到時候讓化妝師給你弄丑一點,反正那天你不能搶我風頭。」

李恒翻記白眼。

三人站在院門口閑聊之際,余淑恒從巷子口慢慢走了過來。

陳思雅打招呼,「淑恒,這么晚回來,可是少見。」

余淑恒不自覺看眼某人,微笑說:「家里有點事,回來晚了些,外面這么冷,你們怎么不進屋聊?」

假道士指著李恒,「這小子還沒吃晚餐,說等會要吃飯,死活不進屋。”

李恒眼睛一瞪:「屁!你就沒喊過我進屋,地上那么多好吃的,便宜話都沒一句。」

假道士臉不紅心不跳地說:「你少扯淡,這些都是結婚用的,還沒開封,要吃也是先祭拜祖宗,現在我給你吃屁啊吃。」

見兩人這就斗了起來,余淑恒和陳思雅非但不阻止,反而在一邊津津有味看著。

不過論斗嘴,老付這種城里人怎么可能是李恒對手?

農村什么人最多?

毒舌婦最多,罵架一天能不帶重樣的。

李恒從小耳濡目染那么多年,就算沒學來精髓,一點皮毛也足夠把假道士按在地上摩擦啊。

這不,不到10個回合,假道士就已經面紅耳赤要跳墻了,大喊:「斯文敗類!斯文敗類!你好歹也是一大文豪,罵起人來就像個小潑婦。」

陳思雅懵逼,插話:「大文豪,什么大文豪?」

假道士扶扶眼鏡,「一直忘了跟你說了,《活著》和《文化苦旅》就是這小子寫的。」

聞言,陳思雅呆若木雞,更加懵逼了,盯著李恒東瞧西看,老半天才回過神,問李恒:「你真是?老付說的是真的?」

李恒昂頭挺胸,特神氣地地笑說:「那是,你看看你男人什么路數,一點都不懂尊敬人,就算大領導見了我都得禮遇三分。」

陳思雅笑了,圍繞他轉三圈,「確實是他不懂事,要不我跟老付退婚,嫁你算了?」

李恒大樂,不過還沒等他瑟,老付已經怒氣沖天地把他推出了院門外:‘

你小子以后滾遠點,這里不歡迎你!」

李恒逗他,「陳姐,剛才的事當真?」

「滾!再伸頭把你腿打斷。」假道士拿起一根棒子追了出來,叉腰嬉笑怒罵。

余淑恒出來了,對他說:「跟我來一下。”

「矣,好。」

李恒應聲,跟著她進了25號小樓。

見兩人進了隔壁,仍處在震驚中的陳思雅低聲問:「他真是作家十二月。」

「這還能有假,你沒看到他天天在書房呆到很晚么?就是在寫作。」說起李恒作家身份的事,自認為天之驕子的假道士也是服氣的緊。

「他這年紀怎么這樣厲害?」陳思雅面上全是不可思議之色。

假道士說:「不厲害也住不進廬山村,不厲害,校長也不會力排眾議把26號小樓給他。而且那些個當初爭房的老教授,得知真相后都沒再鬧騰。」

見未婚妻在原地沒做聲,假道士說:「上次來他家的那兩人,都是《收獲》雜志的,一個是主編,一個是編輯。」

陳思雅半天才消化完這個消息,「難怪...!」

「難怪什么?」假道士關上院門,一邊搬東西,一邊問。

陳思雅側頭瞧瞧隔壁25號小樓,進一步壓低聲兒講:「沈心阿姨可能相中他了。」

「誰?相中誰?」假道士嘴巴大張。

陳思雅說:「還能誰?當然是李恒。」

這下子輪到假道士震撼了,無比艱難地開口:「這小子能這么好運?讓沈阿姨看上了?給余老師...?」

話到這,他說不出口了,他覺得這太假,也無比荒唐。

無法接受。

陳思雅點點頭:「你沒看沈心阿姨前陣子一直對李恒照顧有加嗎,來廬山村也比過去次數多了不少,我當時還納悶來著,這是怎么回事?現在總算想明白了。」

此時假道士嘴里能塞下一個鵝蛋:「淑恒什么意思?」

陳思雅搖頭:「我觀淑恒應該沒那想法,沈阿姨估計是誤會了,然后將錯就錯,想把李恒謀做女婿。」

假道士回過味,「你是說,余老師因為鬼壓床經常去李恒家里過夜一事,被沈阿姨誤會?」

陳思雅猜測:「應該是如此。」

「我!合著我被水鬼糾纏了幾個月,晚上睡不著覺,都成全這小子了?」假道士破防罵臟話,覺得天道甚是他娘的不公。

陳思雅糾正:「別一口一個小子的了,人家那身份,不好聽。」

「那身份怎么了?你剛才還說要嫁給他,我不喊他王八蛋,哎喲,思雅你輕點輕點..:」假道士滋滋叫痛。

陳思雅狠狠掐他腰間肉一把,「還是注意點分寸,喊習慣了到外邊不好。」

假道士問:「那李恒和余老師什么反應?」

陳思雅說:「應該都比較反對。」

「反對?余老師反對我能理解,他反對什么?」假道士不解。

陳思雅沉思一會,說:「你想想肖涵的長相。」

「那肖姑娘五官確實精致無比,是少有的每個部位拿出來都是完美無暇的,

但要說總體條件蓋過余老師,不見得吧?」假道士客觀評價。

陳思雅思慮半響說:「這可能和李恒年紀有關。我覺得,28歲以前的男人估計更喜歡肖涵這一款。

像你這種老男人,則更沉迷淑恒的優雅、知性和書香氣質。」

假道士咀嚼一番,覺得有幾分道理,稍后感嘆:「哎,這小子好福氣,掉美人窩里了。外面萬里挑不出一的女子,他身邊有好幾個。」

陳思雅笑說:「這可能就是虹吸效應吧。這種男人吸引過來的,自然都是頂個優秀的女生。」

假道士認可這話。

不管承認與否,那小子哪方面都挑不出什么毛病。

如果硬要挑毛病的話,相比余老師,應該就是家境略微差了點。

25號小樓,二樓。

余淑恒隨身包放沙發上,想要倒熱水,才發現幾天不在家,沒熱水,于是放下杯子問:

「你家里在炒菜,你們還沒吃晚飯?」

李恒回答道:「剛剛從圖書館回來沒多久,等下老師要不要過去吃點?」

「我吃了回來的。」

說著,余淑恒從包里掏出一皮尺,對他招下手:「你過來,我給你量一下尺寸。」

「量尺寸?做衣服?」李恒問。

余淑恒說:「對,上春晚的衣服。」

聞言,李恒走了過去,張開雙手,任由余老師細細量肩寬、腰寬和腿長等尺寸。

見她十分專業的樣子,他好奇問:「老師你學過?」

余淑恒回答:「沒有,不過我定制的衣服比較多,一年百八十套,見多了自然就會了。」

李恒吃驚:「一年?百八十套?」

余淑恒打趣道:「小男生,很多嗎?我別墅中的衣柜有5個。」

李恒吶吶無言:「平素沒注意,還真沒看出來,可能和老師你總喜歡穿黑色有關。」

余淑恒說:「我也穿其它顏色,只是一般不在學校穿。」

李恒問:「為了顯得穩重些?’

余淑恒說:「老師太美,穿其它顏色衣服,你們就不會專心聽課。」

李恒然。

見他這幅樣子,余淑恒清雅一笑,「怎么?質疑老師的魅力?」

李恒眨巴眼。

余淑恒直起身子,附耳道:「小弟弟,老師要是真想誘惑你,你堅持不了三個晚上。」

說完,她面無表情退后一步,開始彎腰記筆記,把剛剛量好的數據記下來。

李恒無語,剛剛在耳邊的時候語氣要多撩人有多撩人,退一步就是冷若冰霜,真是一念天堂一念地獄啊,他娘的切換不要太快了。

數據記好,她把皮尺卷起來:「你等會把詩禾叫過來,我給她量一量。」

「哦,成。」

李恒轉身就走。

還不走賴著干嘛?人家這架勢已經擺明在送客。

回到家,菜已經好了,兩女在等他。

迎著兩女的眼神,李恒進門解釋道:「剛去了一趟余老師家里,量衣服尺寸把事情講一遍,臨了對周詩禾說:「吃完飯,你過去一趟。」

「好。」周詩禾應聲。

吃飯的時候,有些湊巧,葉寧和孫曼寧結伴來了。

李恒趕忙起身拿碗筷,「你們來得正好,一塊吃點。」

「哇!真有口福,快快拿酒來,老娘不吃飯,要喝酒!」孫曼寧心情非常好,一只腳踏在椅子上,說話都帶著諷爽之氣。

「就是就是,我要喝三大碗。」大高個葉寧舉起雙手,都快摸到電燈了。

李恒從廚房拿幾瓶啤酒出來,一人一瓶。

見狀,周詩禾起身說:「你們先吃,我再去炒兩個菜。」

麥穗說:「我幫你。」

得咧,這一幫忙,四女嬉嬉鬧鬧都進廚房了,只留下李恒一個人在餐桌旁干瞪眼。

真他娘的,這叫么子事啊,褲子都脫了,你說大姨媽來了,李恒腹誹一句,

夾兩塊肉放嘴里,然后喝一口酒,又夾一塊肉扔嘴里。這才意猶未盡地放下筷子,跟到廚房門口。

「麥穗,我買了29號的火車票,臥鋪票,我們考完當天下午就走。」孫曼寧說。

李恒有些擔心:「這么早,就你們倆?」

孫曼寧說:「還有副校長一起,我爸過幾天50歲生日,他要去我家喝酒。」

李恒道:「坐飛機更快啊。」

孫曼寧撇嘴:「不見得哦,飛機還要轉幾趟車,好遠巴遠,好麻煩,我們坐火車直接到邵市下車,方便得很。」

這么一想,李恒覺得也挺好,從長市轉車去邵市,路上還不一定有火車上安全。

李恒問葉寧:「葉寧同志,你哪天走?」

葉寧說:「我也是29號走,那天中午1點多的火車,上午最后一門考完是10

點,剛好可以趕上。」

不知不覺就過去了一學期,幾人聊著天忽然覺得好快,快到還沒回過味,就要分開。

吃過飯,幾女陪周詩禾去了余老師家。

李恒不敢歇息,一個人躲書房看書,復習功課。

他的目標非常明確,期末成績必須在班級中上游,不能墊底。不然老臉沒地方放哪。

接下來幾天,李恒起的比雞早,睡得比狗晚,白天在圖書館,晚上在書房,

一直在努力奮斗。

星期四,上午8點40左右,廖主編如約來到廬山村。

李恒開門問:「廖叔,怎么這么早?」

廖主編說:「我怕你等得急,所以就趕早過來了。」

麥穗這時給廖主編倒一杯熱茶,關心問:「廖主編,您吃早餐了沒?」

廖主編接過茶,笑著說:「吃了過來的。」

喝杯熱茶,李恒沒拖延,提著這兩天抽空買好的兩袋糖果出發了。

臨走前,他對麥穗說:「可能要晚點才能回來,你們吃飯別等我。」

「好。」麥穗送他到門口。

廖主編意味深長地多看幾眼麥穗,點根煙走在前頭。

坐進面包車,離開復旦時,李恒問:「廖叔,巴老先生住在哪?」

廖主編開車回答:「徐匯武康路113號,距離你們學校離得有些遠,他老人家從1955年開始,就一直住在那,有些年頭了。」

一路上,李恒簡單問了一些關于巴老先生的事情,以免一頭糊,到那里犯忌諱。

上午10點多,車子停在武康路113號門前。

李恒提著禮品跟在廖主編后面,按響了門鈴。

這是一幢3層小洋樓,庭院里種滿了白玉蘭,街道十分整潔,偶爾有黃葉被風吹到地上。

沒等多久,一位中年婦女打開了門,探頭說:「廖大哥,你來了。」

「按老師要求,我帶李恒過來認認門。」

廖主編主動側開身子,把后面的李恒讓出來,并介紹道:「這是小林,巴老爺子的女兒。」

李恒張嘴就喊:「小林姐。”

廖主編愣住。

李小林也愣了一秒,稍后開心說:「你這嘴可真甜,難怪能寫出《活著》和《文化苦旅》這樣的大作。」

夸贊一番,她幫著提過禮物,對兩人說:「快進來吧,我爸今天起了個大早,一直在屋里等你們。」

跨過庭院,兩人跟著進到屋里。

有些意外,外面看起來十分洋氣的三層小樓,里邊的擺設卻十分簡單,客廳除了用來坐的沙發和茶幾外,幾乎沒有什么多余的布置。

倒是墻壁上有一張駿馬圖,不用看落款,李恒也能一眼辨認出這是徐悲鴻的真跡。

除此之外,屋角落有一對立式花瓶,里頭什么也沒種,光就是一擺設了。

正當他仰頭欣賞駿馬圖時,從書房走出來一個滿頭白發的老頭子,問他:

你也喜歡徐悲鴻的畫?」

聽到聲音,李恒立馬轉身,然后恭恭敬敬喊一句:「老師。」

真是恭恭敬敬!

態度要多恭敬有多恭敬,完全是發自內心。

兩世為人,今生能在文壇走得這么順暢,可都賴眼前這老人家的提攜和幫助,要不然僅僅一個版稅問題,輿論就能把他噴死!

在他心里,這位可是他的伯樂,見面自然不能怠慢巴老先生雖然上了年紀,但精神頭十分足,上下打量一番,稍后點了點頭:

「不錯,這樣貌比小廖描述的還要好上幾分。」

李恒汗顏,咱們神交已久,第一句話竟然是品論樣貌?

廖主編笑說:「老師,這幅好皮囊可是大青衣親自認證過的。’

李小林給幾人倒茶,跟著開起玩笑:「的確不錯,要不然也迷不倒那位大青衣。」

李恒:「.

巴老先生見他一臉懵圈,指指旁邊的沙發,「坐。」

李恒依然坐下。

巴老先生調侃:「聞名已久,今日終得見面,你緊張?」

第一次見這種人物,他心里頭有一種說不出的情緒,有點緊張,還有點興奮李恒搖頭,自我打趣道:「倒不是緊張,而是沒想到風流韻事沒成,風流名聲卻已經傳出來了。」

這話把三人逗得開懷大笑。

他想過很多見面的場景,但唯獨沒想過見面會被調侃,那就不能怪他了,為了附庸風雅,同流合污,只得跟著大環境走嘍。

李小林陪坐在左側,笑著解釋,「他老人家比較喜歡京劇和川劇,那黃青衣在京劇界特別有名氣,我們平常去戲院都是首選她的曲目。」

原來如此,加上廖主編和黃昭儀的關系,李恒稍稍動點腦子,瞬間就把前后脈絡理清。

他揣測,巴老先生和這位小林姐,估計都是黃昭儀的戲迷,要不然也不會頭回見面就提起。

就著京劇話題延伸,四人圍坐著聊了20來分鐘,巴老先生問:「你們還有幾天考試?」

李恒回答:「還有3天。」

巴老先生看看日歷,點了點頭說:「今天叫你過來,也沒有特別的事,就是想見見你真人。

你的《活著》和《文化苦旅》寫得都非常好,很有水平。人老了,還能看到你這樣出類拔萃的后來者,我心甚慰。」

他老人家沒有擺任何架子,語言也十分樸素,說話從心,想什么就說什么。

這點給李恒的感官比較好,很舒服。

李恒謙遜道:「那都是幸運,離不開老師您的幫襯。」

他一口一個老師,把廖主編叫得眼晴越來越亮,插話說:「老師,我覺得李恒不錯。」

有些話一聽就懂。

出人意料地,巴老先生沒反對,或者兩人其實在唱雙簧,而是定定地看著李恒。

這是怎么回事?

要收自己做弟子?

雖然以前廖主編隱隱提過一嘴,暗示過,但他真沒往這方面想啊。

李恒有點迷糊,感覺上天砸了個好大的金餅給他,當即順桿子爬,伸手端過巴老先生面前的茶杯,恭敬送上,「老師,您請喝茶!」

巴老先生笑呵呵看著他,許久才接過茶杯:「我老了,可能教不了你什么不過你這杯茶,我卻想喝。」

一句話,意思明了:憑你的才華,我也教不了你什么,但我特別看好你,盡可能在有生之年助你一把。

這相當于護道者的意思。

還是怕他年紀輕輕有一天會忍不住驕傲自滿,落入外界某些人的圈套。

自古以來文人相輕不是簡單說說的,一筆一畫都能要人命,面對這棵難得的苗子,經歷過很多風雨的巴老先生起了愛才之心。

在三人的注視下,巴老先生慢慢悠悠連著喝了三口茶。

此茶入口,代表李恒正式拜入巴老門下。

李小林和廖化對視一眼,再次看向李恒的目光變得不同了,要親切了許多。

又交談一會,李小林起身說:「你們仁先聊,我去做飯。」

文壇的人都知道,能在巴老先生家吃飯,算是一種認可,是一種榮耀。

不過話說回來,他老人家都認李恒做弟子了,這頓飯自然是吃得水到渠成,

巴老先生關心問:「聽說你讓小鄒幫你買了很多書籍,下本又有了新思路?」

李恒沒隱瞞,「確實有些想法,但還沒最終確認下來...」

當下,迎著兩人的好奇眼神,他把自己將要創作的故事概要簡明說了一遍。

由于故事較長,他這一說就是10多分鐘,中間還喝了兩杯茶。

怕他中斷,聽得耳癢癢地廖主編還親自給他把茶續上。

巴老先生聽得很認真,聽得出神,不時點點頭,不時附和點點頭,眼里全是贊譽之色。

廖主編看得出來,老師很滿意這個故事和內在富含的意義。

當然,不止巴老先生滿意,廖主編看李恒的眼神是一變再變,內心不由涌現出一個念頭:什么叫天才?這就是天才!

前后才多久啊,《活著》、《文化苦旅》,而現在這個故事聽得他心生向往,心生羨慕和佩服。

良久,李恒講完了,拿起茶杯喝兩口。

巴老先生還沉浸在故事余韻之中,沒回過神。

廖主編瞅瞅老師,又瞅瞅自顧自喝茶打口干的李恒,也沒去打擾,呆在一旁靜靜等待。

3分鐘后,腦海中滿是剛才這故事的巴老先生抬起頭,交口稱贊道:「好!

好!這故事不錯。」

說完,他老人家偏過頭囑咐:「等你寫出來,記得拿過來給我看看。

「矣,好,到時候我親自送老師家里來。」連得兩個好,一個不錯,李恒心里說不出的高興,要多高興有多高興。

畢竟這可是巴老先生啊!以前只能課本上仰望的存在,而今卻映照到了現實生活中,映照到了跟前。

這份心情,難以言說。

下午1點20左右,李小林做好了飯菜,喊三人吃飯。

5葷一素一湯,尤為豐盛,堪比過年。

李小林拿出一瓶茅臺,親切問他:「小恒,能喝點酒嗎?」

拜師以后,稱呼都變了,變成了小恒。

李恒道:「能喝一些。」

「你難得來一次,那今天好好陪他老人家喝一杯。」

李小林給他一杯酒,隨后對廖化說:「廖大哥,你我就不管你了,能喝多少是你的本事。」

廖主編笑笑:「也不能多喝,一杯吧,等會還得開車送他回去。」

有酒助興,說著聊著,其樂融融,這頓飯吃了快一個小時。

飯后,幾人又喝了小會茶才散。

臨走前,巴老先生讓女兒把墻壁上的駿馬圖拿下來,送給李恒。

這東西有些燙手,他一時不知道該不該接?

李小林笑說:「你收著吧,第一次見面,做老師的哪有讓弟子空手而歸的道理?」

聽聞此言,廖主編也在旁邊附和:「李恒,這是老師的心意。」

李恒看看巴老先生,看看小林姐,又看看廖主編,最終矣一聲,收下了駿馬圖。

暈暈乎乎,他都不知道怎么離開的三層小洋樓,直到過去許久,李恒才說:「廖叔,這畫太貴重了些。」

廖主編說:「巴老爺子雖然很喜歡這幅畫,但寶馬贈英雄,你當得起,不要自謙。」

李恒聽得久久無言。

面包車駛離武康路后,他對廖主編說:「廖叔,到前面停一下。」

廖主編人老成精,立馬明白過來:「你是想去一趟滬市醫科大學?」

「對,馬上就是寒假,我得去見見我對象。」李恒道。

廖主編并沒有停車,而是在前面十字路口左拐,往滬市醫科大學行去,「我今天反正沒事,陪你去一趟。」

見狀,懶得換乘公交車的李恒也沒瞎矯情:「行,麻煩廖叔了。」

都在徐匯,距離算不上特別遠,沒多久就到。

把車停在校門口,廖主編對他說:「我到這等你。」

李恒看看時間,已經3點過了,想了想,「好,我去去就來。」

進校門,熟門熟路摸到女生宿舍樓下,他探頭對窗戶里的宿管阿姨說:「阿姨,幫我叫下303的肖涵。」

宿管阿姨記得他,這小伙子對著醫科大學最美的花曾經又是抱又是親的,儼然成了人民公敵,印象可謂是深刻。

宿管阿姨打開小喇叭,喊:

「303的肖涵,303的肖涵,樓下有人找!樓下有人找!」

連喊兩遍,宿管阿姨關掉小喇叭打量著他,左看看右看看,好似蜜蜂采花一樣細致。

李恒快被看暈了,問:「阿姨,哪里不對么?」

「沒有,我就是看看你是不是長了三頭六臂?怎么把我們學校的花拐走的?

」宿管阿姨笑說。

李恒道:「我們是一個地方的,從小認識。」

宿管阿姨問:「青梅竹馬?」

李恒說對。

宿管阿姨嘀咕嘀咕,難怪難怪。

正當兩人聊天打屁之際,身披格子藍外套的肖涵下來了。手中提一個袋子。

這姑娘越過他,來到無人之處才停下腳步,抿個小酒窩望著他。

李恒伸手一把摟住她:「媳婦,我想你了!」

肖涵甜甜一笑,清清嗓子,清脆問:「李先生,您知道我為什么帶你來這兒嗎?」

李恒咂摸嘴,低頭親她嘴角一口:「方便我使壞。」

肖涵眉眼半彎,可憐兮兮地說:「每次您過來都要秀一番恩愛,我都快成為過街老鼠了。」

李恒樂呵呵地又親她臉蛋一下,「知我者,媳婦也!」

見他不松手,肖涵不得已也環抱住他,哀嘆連連說:

「您知道不,自從跟你暖昧以后,我覺得自己一點兒都不酷了。」

「啊?酷?」李恒啊一聲。

肖涵微仰頭問:「看看我現在的臉,是不是有種痛心疾首的感覺?」

李恒問:「為什么這么說?」

「上面有沒有寫「惡心」二字?」肖涵問。

李恒搖頭,「越來越美了。」

肖涵笑瞇瞇說:「是嗎?以前您和某某某抱在一起的時候,我覺得特別惡心。

我當時就在想,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現在也變成了自己口中惡心的人啦。

李恒哈哈大笑,稍后反應過來,沉靜個臉上:「我這次去京城只是彩排,沒有見任何人。」

肖涵一眨不眨盯著他,眼睛清亮。

李恒低頭,額頭貼著她的額頭,「需要我解釋不?」

「像您這樣一心想吃三頭大象的蟒蛇,能解釋得清么?」肖涵低聲幽怨。

「那我不解釋了。」

「跟我說說彩排的事。」」

「好。」

接下來的時間,李恒把彩排的事情講了講,包括見到哪些名人?第6個節目出場等等。事無巨細都說了一遍。

肖涵一直用心聽著,末了問:「聽說北方冬天冷,備有圍巾手套么?」

李恒點頭說:「備了。」

肖涵沖他詭笑一下,從包里拿出一條早就準備好的圍幣,幫他戴脖子上:

「春晚,我要在電視里看到它出現在您脖子上,自稱肖涵老公的男人,能做到嗎?」

李恒心突一下,面上卻沒有任何猶豫:「有獎勵不?」

「獎勵?有!」

肖涵笑得像只狐貍,「不過天機不可泄露,得等您回來以后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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