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很久之前,接到魔女小姐的試煉后開始,林恩就一直在思考。
原著中對于男主席亞忠心耿耿的這些女角色們,自己該如何才能讓她們敞開心扉,找到使用墮落之刻的機會?
而眼下,他終于得到了答案。
死纏爛打或是強硬手段都是行不通的,因為這些女性的人物弧光十分閃耀,不是那種會因為簡單的脅迫就隨便妥協的母豬。
林恩越是使用類似的手段,緹雅心里就會越看不起他。
因此,雖然自己眼下的人設是天降青梅+舔狗,可林恩卻一次都沒有主動找過對方。
倒不如說正相反,都是緹雅那邊主動。
另外,有一點是破局的關鍵。
身為寂靜圣女,同時也是原著中正面形象的女主,緹雅擁有極高的道德水準和良知。
雖然看起來總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樣,可內心深處比誰都要柔軟。
這樣的人,究竟用什么樣的手段才能讓她妥協和讓步,并且留下不遜于甚至超過席亞的深刻印象?
答案很簡單。
愧疚感。
唯有讓她感到愧疚,銘刻在骨子里的高道德水準才會打出完美助攻,使得緹雅對林恩產生虧欠。
縱使她嘴上再如何嘴硬,但內心深處的反應卻不會作假。
因此,當林恩從席亞的口中聽說,寂靜教會也會派人前來審訊時,幾乎瞬間就猜到了來的人肯定會是緹雅。
因為她很在意席亞。
越是在意,就越不希望昨晚發生的事情傳到他的耳中。
所以林恩選擇不抵抗,任由席亞成為那個高高在上的施虐者,在他身上留下可怕而又凄慘的傷勢。
想想看吧。
在所有人眼中偉光正到極點的勇者大人,那個嫉惡如仇,以正義和公理為做人準則的席亞上尉,卻為了一己私欲,對一個真正的無辜之人拳打腳踢,甚至使其瀕臨死亡。
當緹雅看到,并且意識到這一幕后,心里究竟會想什么呢?
林恩很好奇。
不過這種方式,也只有對緹雅才能奏效。
因為自己之所以會被這種無恥的手段栽贓陷害,完全就是因為她臨走時在他胸口留下的那道傷痕。
命運真是奇妙,一切都仿佛一個輪回似的,無比精準且完美地圓上了,邏輯無懈可擊。
至于你說林恩身上被打出來的傷口.自己可是在折磨之椅上積攢了一千多點痛苦能量的男人,眼下這些,根本就是撓癢癢罷了。
拜托,你的拳頭真的很弱欸。
林恩很想對席亞這樣說道。
然而站在門口的緹雅卻并不知道林恩此刻的內心想法。
注視著少年狼狽而又痛苦的神情,她忽然感覺胸口仿佛被壓了一塊大石頭,呼吸都有些不順暢了。
不僅如此,大腦還微微傳來一陣眩暈。
為什么會這樣?
她下意識在心中喃喃自語。
如果方才那名代罰者成員沒有撒謊,那么剛剛結束審訊的便是席亞哥哥。
可究竟是怎樣的審訊,能將人打成這樣的地步?
更何況,林恩根本就不是截肢者·伯爾休曼,這是所有人心中的共識。
之所以將他抓進監獄,僅僅只是想潑潑臟水,對伊薇絲特的勢力進行削弱罷了。
相信軍方那邊也很清楚這點。
然而即便如此,席亞哥哥還是動手了。
這其中究竟有多少公報私仇的成分?
緹雅不知道,也不敢想。
因為她怕自己稍微往深處一想,就會得到某些令她崩潰的答案。
那個在她心目中完美無缺的席亞哥哥,居然也會有著如此暴戾的一面,尤其對方還是個無辜者。
念及至此,緹雅下意識朝著林恩走去。
一股血腥的氣味撲鼻而來。
他.是因為我才會遭到席亞哥哥的毆打和拷問。
原本不該淪落到這樣的境地才對。
仔細想想,自己還真是個卑劣至極的家伙。
從頭到尾都只想著自己。
只想著能讓自己安然逃離輿論的指責和他人的目光,不讓昨晚發生的一切暴露。
事后,自己依然是那個冰清玉潔的圣女殿下。
然而她卻忘了,身為事件的主角,另外一人相當于要承受全部的壓力。
自己真的是忘了嗎?
還是因為心中的怯懦和丑陋欲望,不愿去深想?
緹雅緩緩跪坐在林恩身旁。
直至現在,她其實都沒能回憶起這家伙所說的過往。
可不知為何,緹雅卻破天荒地產生了一種“這家伙說的或許是真話”的想法。
理由很簡單。
如果他在撒謊的話,那究竟為什么要死撐到這種地步?
緹雅想不明白。
她臉色蒼白,緊咬下唇,微微抬手想要摸摸林恩的身體,儼然忘記了自己身上的詛咒。
可抬起手之后,看著他青腫的皮膚和彎折下陷的骨骼,頓時顫抖了起來。
傷得實在是太重了。
近距離觀察下,緹雅更加深刻地體會到了席亞哥哥下手究竟有多重。
這簡直是抱著將他虐殺致死的想法動的手。
不敢想象究竟有多疼。
可即便如此,這家伙也沒供出昨晚發生的一切。
明明只要說出口,縱使打不過席亞哥哥,卻也能在精神上占據心理優勢。
換做任何一人,恐怕早就炫耀似地將自己和寂靜圣女之間發生的曖昧公之于眾。
可他卻閉口不言。
緹雅深吸一口氣。
眼下審訊室里禁絕超凡能力,因此她沒辦法對林恩展開救治。
念及至此,她暫時壓下了用催眠對他進行拷問的念頭。
眼下還是挽回他的生命更重要。
于是緹雅沒有猶豫,便準備起身叫人過來處理。
可就在這時,她的目光無意一瞥,忽然看見了某個意想不到的事物。
那是一瓶裝著淡銀色月光原液的小瓶子,仿佛項鏈一樣掛在胸前,足以體現主人對它的珍重。
從瓶子的樣式和里面沒有減少的容量來看,這正是自己昨晚送他的那瓶。
一時間,強烈的困惑和不安浮上心頭。
“你怎么沒有喝掉它?”
沉默片刻,緹雅輕聲開口道。
就算昨晚沒有用掉這瓶月光原液,可眼下只需將其喝掉,身上的傷勢就會瞬間痊愈。
然而這家伙卻并沒有這么做。
是因為傷得太重,沒辦法抬手?
不,一定不是這樣。
可除此之外,緹雅再也想不到其它可能性。
下一秒,少年雙眼緊閉,氣若游絲地緩緩開口。
“因為.這是你失去.記憶后送給我的咳咳第一件禮物.”
“我會好好珍惜.這輩子都不會用掉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