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看什么?”
聲音傳來,陳解回頭,就看到了趙雅。
趙雅這時手里抱著一床被子,看著陳解道:“我跟玲瓏蓋一床被子就行,外面晚上冷,給你送一床被子來。”
陳解聞言笑道:“謝了,雅雅!”
趙雅臉頰微紅不過并沒有糾正陳解的稱呼,而是轉移話題道:“你在看什么呢?”
陳解聞言指了指手中的武穆遺書道:“這次事件的罪魁禍首!”
“武穆遺書?”
趙雅一臉的驚訝,這書怎么會落入陳解的手中呢?
趙雅想著,轉頭看向了陳解,陳解這時拍了拍一旁的石凳道:“坐下來說。”
趙雅聞言,坐到了陳解的身邊,陳解把武穆遺書交給了趙雅道:“伱看看。”
趙雅拿過來看了起來,一下子就被書中的內容給驚訝了。
這武穆遺書果然是一本奇書,其上一共記載了十門自古以來流傳的大陣。
另外從目錄上看,還有岳武穆留下來的兩套他自己總結的大陣。
而岳武穆怕自己這書會被隱藏在朝廷中的金人走狗,秦檜發現,因此就把這書拆分成了兩本,讓人分別帶出去。
不過據傳說,其中一本,也就是下冊,當時被走狗秦檜發現了。
秦檜想要把這本書損毀,不過最后被宋高宗趙構,下令,把這本書送到皇宮,于是這本書就成了大宋的皇家收藏品,后來隨著崖山海戰,南宋大儒陸秀夫,背著小皇帝跳進海里之后,這本書也就徹底消失在人們的視野之中,誰也不知道這本武穆遺書,到底落到了誰的手里,現在在哪!
不過這《武穆遺書》的上冊,倒是流傳到了武林之中,引起了不少武林爭斗,最后落入了襄陽守將,郭大俠的手里。
后來城破,這武穆遺書,就跟著郭大俠一起消散在江湖之中。
只是沒想到竟然被拜火教的韓山童獲得了。
然后才引起了如今天下動蕩。
而這武穆遺書上冊記錄的,是十大陣法中的前五陣。
分別是:一字長蛇陣,二龍出水陣,天地三才陣,四門兜底陣,五虎群羊陣!
另外搭配了岳元帥獨創的第一守陣:陰陽八卦陣!
這就是上半部分的全部內容了。
怪不得,當年郭大俠憑借一本武穆遺書的上半本,就能守住偌大的襄陽城!這陰陽八卦陣是起到了巨大的作用的。
陳解對趙雅倒是沒有什么隱瞞的,趙雅想要看,陳解就很客氣的把這武穆遺書的內容全部交給了趙雅。
趙雅看了看陳解,心照不宣,這等寶物陳九四都不瞞我,看來我在他心中比這《武穆遺書》重要。
趙雅看了幾眼之后,就把書還給了陳解道:“是真的。”
陳解好奇看著趙雅道:“你怎么知道是真的啊?”
趙雅道:“因為,這里面的一字長蛇陣與五虎群羊陣我見過啊。”
陳解愣了看著趙雅道:“你見過?”
趙雅看著陳解道:“你不會覺得這種東西,以我大乾的國力,搞不到吧?”
“而且,陳九四,不要覺得有了這陣法,就能所向睥睨,當年趙宋,襄陽的郭賊,不都是有這武穆遺書作為幫助,最后不還是被我大乾滅掉?”
“我師父教過我一句話。”
陳解道:“愿聞其詳。”
“陣法只是兵家先賢的智慧,卻不代表最強的智慧,任何兵法,強弱,最后都要看使用者的實力才行,不然就算再強的兵法,落入庸人之手,最后很可能是一無所用。”
“比如古代兵家的代表人物之一,趙括,他就是熟讀兵法,可是不也一敗涂地?”
“還有三國的馬謖……”
“還有……”
“好好,我知道了。”
陳解聽了這話,連連告饒,趙雅道:“這武穆遺書也一樣,岳帥是厲害,不過他很多兵法也都是在先賢的基礎上總結出來,想要學兵法,要先學會這兵法理論,我覺得這武穆遺書的上冊,比下冊重要。”
“為何?”
陳解不解的詢問趙雅,趙雅指了指這兵法道:“因為上冊,很多都是岳帥的兵法感悟,還有這一字長蛇,與二龍出水陣,都算是陣法的基礎,學之簡單。”
“而下冊按照目錄上來看,應該都是復雜的陣法,適合有軍事基礎,以及軍事天才看,不然落到一個不懂兵法之人的手里。”
“那也是沒用的,所以這本上冊,對你這初學者來說是夠用的,而且你要是能夠參透這陰陽八卦陣,怕是困守孤城,也能堅守十八年而不破!”
聽了這話,陳解心中感慨。
“你師父這話說得對,沒有廢物的陣法,只有廢物的人。”
“不過你師父這么厲害,有機會我見見他。”
趙雅道:“他啊,神龍見首不見尾,想見他可不容易,不過你想見他作甚?”
“心中仰慕,另外也想請教這兵法之道。”
趙雅聞言笑道:“請教兵法,你可以問我啊,我可以給你講講這一字長蛇陣與這五虎群羊陣。”
陳解聞言道:“那真是要幸苦雅雅老師了。”
趙雅這時臉色一板如老學究一般道:“認真聽課。”
“一字長蛇陣,全陣分為三部分,蛇頭,蛇尾,蛇膽。”
“擊蛇首,而尾動,卷殺。”
“擊蛇尾,而首動,咬殺。”
“擊蛇身,這首尾雙至,滅殺!”
“其勢如巨蟒出擊,攻擊凌利,兩翼放騎兵,為蛇頭蛇尾,最重要的是機動性,牽一發而動全身……”
趙雅拿著武穆遺書,現場給陳解講解起來。
陳解不得不服,這有名師當堂教課就是不一樣,陳解雖然腦袋里有很多現代知識,不過對陣法之中的一些玄妙,若是沒有一個系統學過的高人給于指點,你想給他搞懂,當真是千難萬難,十分不易啊。
真的,這種兵書,除非是天才,否則想要輕易看懂,那是相當不易的。
不過趙雅,從小就名師環繞,以王府的教育資源,什么東西她不知道的,因此這武穆遺書在趙雅的指導下,陳解進步很快。
陳解感覺自己現在與趙雅的關系,有點像百年前那郭大俠與黃夫人。
當年那本武穆遺書,放在郭大俠的面前,估計郭大俠也是懵的,幸好一旁有個黃夫人,其父乃是東海黃島主,醫卜星象,奇門遁甲,兵法桑農,涉獵其廣。
最后才能教的黃夫人,懂得那么多,才能幫著郭大俠看懂這武穆遺書。
不然這武穆遺書,放在鐵掌峰上,那么多年,怎么也沒人學會,因為這兵家的東西,跟江湖武道就是兩回事,你不懂系統的知識,你怎么看得懂這里面的彎彎繞。
就好像,你沒上過小學,直接讓你解方程式,你不是一臉懵逼嗎?
你只有一步步學過來,才能明白加減乘除四則運算,什么叫做未知數X,如何解一元一次方程式,然后過度到二元一次,三元一次……
而高深的兵法,就是二元一次,三元一次方程式。
你要是沒有前面的基礎,就這一本書,放在你眼前,你也兩眼一抹黑。
這是一個很淺顯的道理,可是江湖人不懂啊,他們一聽到武穆遺書,很多人就認為,這東西,搞到手,那就天下無敵了。
其實不是,你還得有高人指點啊!
陳解這一次就碰到了高人,而且還是個美人,陳解在美人名師,手把手的教授下,對這兵法開始有了概念。
開始能讀懂這書上的一些術語,一些兵家常識。
趙雅現在就等于是郭大俠的黃夫人,二人在這里對著武穆遺書開始研究。
而趙雅的一些觀念,還不單單是她自己的,很多都是王府總結出來的。
要知道當初襄陽城破,元軍殺進城后,可不單單是搶了郭巨俠的擒龍十八掌,還有郭巨俠手中的武穆遺書。
而據說,郭巨俠也怕這兵書被毀,從此抗乾義士從此無兵書可用。
曾經把這武穆遺書每一個陣都單獨印刷,最后派人送出去,最后一些流落江湖,一些就被大乾給收繳了。
這就是趙雅見過武穆遺書的原因。
可惜當初記載的并不全,比如這最后的天下第一守陣;陰陽八卦陣,大乾就沒有發現過。
趙雅跟陳解在外面講述著兵法。
天有些冷,陳解就把被披在二人身上,頓時二人身上的熱氣,就被這不厚的棉被裹挾在一起,彼此都能聽到對方的呼吸聲。
氣氛顯得十分曖昧……
而這時屋內,玲瓏看著外面卷著被子看書二人,不由嘟囔著嘴道:“這搞來搞去,成了你倆再外面住,我一個人在屋里住是吧?”
說著玲瓏裹著棉被,回到了床上,呼呼大睡起來!
而屋外,陳解在認真聽了趙雅的講解之后,很快就明白了這陣法的玄妙所在,趙雅很是驚訝陳解的天賦。
她沒想到,陳解竟然還有很高的軍事天賦。
等她把自己的知識講的差不多了,就問陳解:“你還沒告訴我,這本武穆遺書,你是從那里搞來的?”
陳解倒是沒有隱瞞趙雅,直接把自己跟張士誠一起去偷武穆遺書的事情說了。
聽了這話,趙雅道:“竟然是這樣的,你可真壞,竟然把武穆遺書給換了,怕是現在那張士誠還以為你給他的武穆遺書是真貨呢。”
陳解道:“呵呵……他也很壞啊,竟然搞了一本更假的忽悠那蘇,你不知道我看了他那本所謂的武穆遺書,差點笑死我。”
趙雅聞言道:“你們倆個啊,還真是半斤八兩,壞到一塊去了。”
陳解道:“呵呵,什么叫壞啊,我們這叫計謀,只是我技高一籌!”
聽了這話,趙雅呵呵笑道:“技高一籌,哈哈哈……你還真好意思說啊,也不知道那張士誠知道那本書是假的,會是什么表情。”
陳解道:“應該是很精彩啊。”
二人說笑著,不知不覺,天色漸晚,趙雅身子剛好一些,有些困了就趴在石桌上睡著了。
看著熟睡的趙雅,陳解替她整理了一下鬢角,眼神變得深邃起來。
趙雅身上壓著不屬于她這個年紀的重擔。
陳解嘆了口氣,轉身來到了水潭之中,就見金爺正在水邊閉著眼睛,尾巴在金池之中甩動。
陳解看著金爺,金爺睜開眼睛看了他一眼,不過很快就閉上了眼睛,意興闌珊,并沒有太大的興趣。
一個人類,沒啥意思!
陳解則是蹲下來,看著天上的明月。
就這樣一夜,悄然過去。
次日清晨,趙雅在玲瓏的幫助下,梳洗了一番,今日就是她離開苗疆的日子,她并不想報復苗疆,所以不能把自己搞得太凄慘,不然父王要是一怒之下,再起刀兵,那對趙雅來說是很不好的,畢竟她跟玲瓏現在關系在這呢。
熟悉完畢,就到了交換人質的時間點了。
這時蠱母依舊是帶著金蟾長老與守宮長老打頭陣,出門與汝陽王交談。
汝陽王這次很隆重,身后不單有無相上人,還跟著王保保以及鶴益壽。
龜延年并不在,因為這位龜長老受了重傷,在昨日右腿實在保不住了,做了截肢手術,目前正在修養之中。
可就算如此,汝陽王還是要跟蠱母講和。
因為他實在是拖不起了,江南的事情,離開他幾天都不行,更何況讓他跟蠱母在這深山之中躲貓貓。
他可真的耗不起半年啊,甚至一個月他都耗不起。
像他這樣的統帥人物,若是離開了中樞,知不知道會發生多么恐怖的事情!
龜延年只是王府供奉,關鍵時候是要做出犧牲的,當然對此龜延年倒是挺能接受的,也沒有什么其他看不開的態度。
畢竟這天下就是這般,并不會因為一兩個人而改變。
大勢面前,除非是棋手,不然其他人都是棋子!
這時雙方擺開了架勢,汝陽王看著蠱母道:“蠱母,到日子了,可否還我女兒了?”
蠱母道:“汝陽王,郡主安然無恙,我們可以歸還,只是,還請汝陽王退兵。”
汝陽王道:“蠱母,我見到女兒就退兵。”
聽了這話,蠱母直接揮手,然后就見玲瓏跟陳解一左一右簇擁著趙雅從山洞之中走出來。
“雅雅!”
“郡主!”
聽了這話,就見王保保策馬向前,不過卻被汝陽王伸手制止。
這時汝陽王道:“雅雅,你可還好?”
趙雅這時道:“父王,我一切安好,父王收兵吧,這里面有誤會!”
汝陽王一愣,誤會?
不過想了想,還是開口道:“好,既然是誤會,咱們慢慢說,蠱母可否放人?”
蠱母道:“王爺,郡主完好無損,還給你,不知道王爺能不能退兵。”
汝陽王向王保保使了個眼色:“退兵!”
王保保立刻喊道:“退兵!”
一聲令下,大軍立刻后退,緊跟著直接往山下走去。
汝陽王看向了蠱母道:“如此可否?”
蠱母道:“好,王爺果然是言而有信之人,放人!”
聽了這話,蠱母立刻放人,趙雅這時回頭看了看玲瓏道:“玲瓏,我走了。”
玲瓏道:“我一定會努力練武的,等我到了如龍境我一定去江南找你雅雅姐。”
趙雅道:“等你。”
這時陳解也道:“玲瓏再見了。”
玲瓏看著陳解道:“陳大哥一路保重!”
三人珍惜告別,緊跟著陳解與趙雅就向汝陽王這邊而來,看到陣前這一幕,汝陽王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怎么看起來,雅雅跟五毒教的圣女關系不錯啊。
這樣想著,這時汝陽王看著趙雅一點點回到了自己的陣營。
同時他眼睛也看到了陳九四。
眉宇皺了一下,不過就在這時趙雅行禮道:“父王。”
汝陽王道:“好了,現在不說這些,既然你沒事,咱們就下山了,至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說。”
說完了,汝陽王直接揮動馬鞭,策馬讓整個隊伍往后撤,一行人直接往外而去。
很快就撤出了五毒山,最后直接狂奔三十里,來到了湘西的崇山府城。
這里還有大乾的官員,汝陽王直接帶人在崇山府城休息。
而崇山知府聞言直接把自己住的府衙讓給了汝陽王。
一些處理妥當,趙雅與陳解被帶到了府衙后廳。
二人這剛進府衙后廳,就聽王保保大喝一聲:“來人,把陳九四給我抓起來!”
“是!”
一聲令下,頓時一群人直接上前,把陳解按住,陳解沒有反抗,整個過程很是配合。
不過趙雅卻驚呼道:“三哥,你做什么,你們抓他干什么?”
聽了這話,王保保看著趙雅道:“雅雅,此人不能留啊。”
“為何不能留?”
王保保道:“此人背主,你被五毒教抓住,他竟然投靠五毒教,為五毒教出謀劃策,這樣的人,豈能留他!”
趙雅聞言道:“誰說他背叛我了,三哥你到底在哪道聽途說的啊!”
“這些日子,我被五毒教抓住,一直都是陳九四在從中斡旋,才能保我周全,你怎么能亂抓功臣呢!”
“這!”
王保保聞言眉頭皺了起來,而這時趙雅轉頭對抓了陳九四的士兵道:“放開他。”
士兵遲疑的看著王保保,王保保皺眉沒有開口。
趙雅卻急了,直接上前推開士兵,親自替陳解松綁。
“雅雅!”
不過就在這時,突然一個威嚴的聲音傳出來。
趙雅轉頭看向了坐于主位的汝陽王。
汝陽王這時看著趙雅,趙雅連忙站好,向汝陽王行禮。
“父王,感謝父王千里來救女兒。”
聽了這話,汝陽王道:“嗯,這倒是不要緊,你是我的女兒,你有事,為父豈能不管。”
說著汝陽王看著趙雅道:“雅雅,這次事情到底如何,你可以跟為父說說了。”
趙雅聞言直接把跟陳解與玲瓏商量好的話,說了出來。
大意就是,趙雅是為了武穆遺書,而來的五毒教,然后遇到了那蘇喪心病狂的要用往來江湖人的命來喂飽蠱神谷的蠱神。
而趙雅不慎中招。
這些都是實話,阿三可以作為證人,然后就是陳解冒著生命危險去救趙雅,之后幫助了玲瓏打敗了那蘇,然后救醒了蠱母。
事情大部分是真的,不過中間把趙雅救陳九四那一段給隱去了。
只是用趙雅在被抓之后,受了點傷,一直在養傷搪塞過去。
這些事情,你就算讓蝎長老過來對峙,也沒有任何問題。
因為整個苗疆知道實際情況的,只有蠱母,玲瓏兩個人。
至于說蠱母一直不愿意放自己,第一是想要在手里有個依靠,這樣可以防止汝陽王中間變卦,到時候出現其他意外。
再然后就是蠱母希望她把傷養好,這樣才能給汝陽王一個交代。
汝陽王聽了這話,看了看趙雅道:“哦,如此聽來,這陳九四不單無措,反倒有功了?”
趙雅道:“就是這樣。”
汝陽王沒有多說什么,半天看向了站在那里的陳解。
目光之中充滿了審視,陳解這時低頭順眉,一言不發,像極了第一次見岳父的新女婿。
這兩個男人互相對峙了片刻,不知道為何汝陽王有些討厭這個陳九四,仿佛這個男人,要把他心愛的花搶走一般。
雖然汝陽王不想承認,不過陳九四的賣相的確不錯。
身材高大,劍眉星目,眉宇之間有一團英雄去,俊俏的很。
可是越這樣,汝陽王越不高興,長成這樣,怎么想勾引我閨女啊?
汝陽王沉吟了一下,看著陳解道:“陳九四。”
“卑職黃州府鎮守使,陳九四,見過王爺!”
陳解很是恭敬,態度也非常到位,汝陽王看了陳解一眼,眉宇之間有一些滿意。
還算懂規矩的。
陳解躬身站著,這時汝陽王看著陳解道:“陳九四,聽郡主所言,你這次可是居功至偉,深入虎穴,救出郡主,大功一件啊!”
“郡主待屬下有恩,屬下當涌泉相報,救助郡主都是屬下應該做的,卑職不敢居功!”
汝陽王聽了這話道:“呵呵,倒是個不愛功勞的,不過本王向來賞罰分明,若是有功,本王也是不吝賞賜的!”
聽了這話,趙雅道:“是啊,父王,人家陳九四可是救了女兒的命,你要重重的賞他!”
汝陽王看著趙雅道:“雅雅,現在有功有罪,還沒有定論,有功當然賞,那有罪呢?”
趙雅道:“他怎么會有罪呢,要不是他,這一次女兒說不定就被那那蘇給害了呢。”
汝陽王道:“好了,我問話的時候,雅雅,不要插嘴。”
趙雅還想說什么,汝陽王瞪了趙雅一眼,趙雅故意生氣的跺跺腳。
“有功不賞還要盤問,我看將來你女兒再出事,還有誰能舍命相救!”
這話雖然小,可是卻清晰的落在每一個人的耳朵里,汝陽王臉色有些掛不住了,不過還是看著陳解道:“陳九四。”
“卑職在。”
“你放心,本王不是無理取鬧之人,我就有一個問題問你,在我派蝎長老進洞跟蠱母談判的時候,你為何幫著蠱母來對付本王啊?而不是想著幫著郡主早日脫離苦海,你到底按的什么心?”
汝陽王厲聲質問道,聽了這話陳解直接開口道:“王爺,這話可不對啊,我當時并不是幫助五毒教的蠱母,而是在保護郡主啊!”
汝陽王聞言瞇縫著眼睛道:“說說,不要說謊,我這可有人證在。”
“蝎長老!”
汝陽王說了一句蝎長老,下一刻就見蝎長老快步走了過來,對著汝陽王躬身道:“見過王爺。”
汝陽王看著蝎長老道:“你來說說,當時的情況吧!”
聽了這話,蝎長老道:“是。”
說著蝎長老轉頭看向了陳解,目光之中滿是陰毒的兇狠。
不過一旁站著的張士誠卻眉頭微皺,他的計劃本來是想讓汝陽王直接把陳九四拍死的,可是現在竟然開始詢問,這可不對啊,這樣陳九四可就死不了了啊。
這樣想著,就聽蝎長老開口道:“王爺,當時我進入山洞,提出要蠱母釋放郡主,沒想到這陳九四橫生枝節,攔著他們不讓他們把郡主送出來。”
“他說這時為了保護郡主,簡直是無稽之談,此人定然是心思歹毒之人,不可留他啊!”
蝎長老有幾分歇斯底里。
汝陽王看著蝎長老道:“你先退下,陳九四你還有什么要說的?”
陳解聞言向汝陽王行禮,這時看著蝎長老道:“蝎長老,你我也是老對頭了,我知道你膽大妄為,不過沒想到你竟然會如此顛倒黑白!”
蝎長老一皺眉道:“你血口噴人,我……”
“閉嘴,讓他說。”
汝陽王打斷了蝎長老,看著陳解道:“你說。”
陳解道:“王爺,當時情況是這樣的,他一進山洞,便是趾高氣昂,面見蠱母,更是拿腔作勢。”
“并且他向蠱母提出了三個條件,一項比一項苛刻。”
“等等!”
汝陽王一皺眉,看著陳解道:“你說他向蠱母提出了幾個條件?”
此言一出,蝎長老冷汗都下來了,張士誠在人群中也是一皺眉頭,心中暗想要壞啊!
“三個條件!”
汝陽王這時一轉頭看向了蝎長老道:“我好像只是提了一個條件,只是讓他們把郡主安然放出來就行啊!”
蝎長老道:“王爺,我,我就提了一個意見,陳九四他,他血口噴人!”
陳解笑道:“蝎長老,當時可不是只有我一人在現場啊,現場之中人那么多,你說我血口噴人,可是那么多人都能為我坐證你如何說?”
陳解抱拳道:“王爺,你要不信,你可以派人去調查,當時人,那么多,你倒是要好好辨別一下,我跟蝎長老到底誰說了謊!”
蝎長老這時頓時語塞,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說話了。
而這時汝陽王道:“嗯,我會調查的,不過你說他提了三個條件,是哪三個條件,這又跟你替苗疆說話有什么關系?”
陳解道:“王爺,您聽我把話說完,我接下來的話句句屬實!”
“您可以派人,去查,若是有一點不屬實,在下愿意以命賠罪。”
汝陽王聞言看了陳解一眼道:“你說說吧。”
陳解道:“第一他說要五毒教把他們教內的鎮派神功《九黎魔功》上交給他。”
《九黎魔功》!
汝陽王皺起了眉頭。
陳解這時開口道:“《九黎魔功》據傳是苗寨的先祖留下來的神功,此乃苗疆的神功,據傳說此功只有教主有資格參悟,其余人若看,就是圣主的褻瀆,這個條件會大大激怒苗疆之人的。”
“陳……”
“閉嘴!”
汝陽王怒目一瞪,頓時讓蝎長老說不出話來了。
而這時陳解道:“第二個條件,就是要用我的人頭,來換取給王爺和談的機會。”
汝陽王道:“你的人頭?”
陳解道:“我跟蝎長老有仇,他的徒弟,圖蘭就是我殺死的,我估計當時他是想要報仇。”
“而且王爺,當時我聽了之后,也是十分害怕,我的承認當時我出言相幫蠱母,有這一部分原因。”
汝陽王聞言沒說話。
王保保道:“那第三個條件呢?”
陳解道:“放了郡主,不然王爺大軍,將踏平苗寨!”
“以上我說的,王爺可以派人去查,若是有一個字的錯誤,請王爺斬我頭顱!”
陳解對汝陽王保證道,聽了這話場中之人都皺起了眉頭,而王保保頓時怒了,飛起一腳直接踢向了蝎長老。
蝎長老本來想要躲,可是沒敢。
畢竟場中兩個熔爐境看著,自己要是反抗,說不得就要被二人鎮壓。
因此蝎長老硬生生吃了王保保一腳,這時王保保怒道:“老子讓你去傳個信,你竟然搞這么多幺蛾子,還把救我妹妹的條件放在最后一個,我草!”
說著王保保直接狠狠踢了蝎長老好幾腳。
陳解則是一言不發,這就是陳解的語言技巧,畢竟陳解只是簡單的把三個條件的順序改了一下。
一個字也不差,卻能達到一種蝎長老根本不在乎趙雅生命的感覺。
畢竟人一般理解,都是第一個條件最重要緊跟著就是最后幾個。
而蝎長老竟然沒有第一個說就趙雅,這就算捅了馬蜂窩了,而且整個過程中,陳解是一句假話也沒說,你可以讓汝陽王隨便查,有一點不對的,就算陳解輸。
蝎長老被王保保踢倒,踹了好幾腳,也不敢反抗,就在這時張士誠突然出來了。
“王爺!”
汝陽王看著張士誠道:“你有事?”
張士誠也是逼不得已出來的,沒辦法蝎長老這事是他指使的,若是蝎長老一會兒被打急了,再把自己供出來,那就得不償失了。
因此張士誠直接站出來,對著王爺拱拱手道:“王爺,蝎長老假傳命令雖然可惡,不過其想必也是想要為王爺奪取五毒教的神功,從而立下功勞,讓王爺高看一眼啊!”
“他雖然膽大妄為,但是也實數情有可原,還請王爺從輕發落。”
聽了這話,汝陽王深吸一口氣道:“好了。”
王保保這時停手看著汝陽王道:“父王,此人竟然敢不把雅雅的命放在眼里,就該打殺了了!”
聽了這話,汝陽王道:“也是無心之失。”
汝陽王現在正值用人之際,因此對于蝎長老也是想要利用起來的,尤其是龜延年重傷,汝陽王也需要一些替他辦事的。
這樣想著,汝陽王看著陳解道:“陳九四就算你剛才說的不假,可是這些事情,除了那個要你命的,其余跟你替蠱母出謀劃策有什么關系?”
“還是說,你只是怕死,才非要反撲蝎長老,從而導致第一次談判失敗的啊?”
“啊,父王你怎么能這么問啊?”
“這個蝎長老都要他命了,他還不能為了自己的命說兩句話了?”
汝陽王聞言看看趙雅道:“雅雅,你很關心他?”
趙雅聞言心中咯噔一下,緊跟著強忍心中不安道:“是啊,他救了我的命,我不能讓其他人欺負了他!”
汝陽王眉頭微皺:“雅雅,你記住了你的身份!”
趙雅想要爭辯,不過想想還是低頭不語。
汝陽王這時看著陳九四道:“你可以說說了,你當時為何要幫五毒教的蠱母,來對抗我!”
陳解抱拳道:“王爺,我一直在強調,我從來不是針對王爺,更沒有幫過五毒教,我做的一切都是要保護郡主。”
“我且問王爺,那個所謂的五毒教神功《九黎魔功》與郡主的命哪個重要。”
“當然是郡主的命!”
陳解聽了這話看著王爺道:“那我問王爺,如果五毒教真的不放郡主,王爺又能在這山中與五毒教僵持多久?”
汝陽王沉默了,多久,怕是再有十天,他就無論如何都要走了。
汝陽王不說話,陳解道:“王爺乃是江南五省的王爺,而如今又值正風雨變換的年代,王爺就仿佛一塊鎮海柱石一般,王爺在,這江南安!”
“這樣的大勢之下,王爺不可能在這湘西不毛之地,跟一群苗民僵持到底,王爺定然是要速戰速決。”
“如此才能及時抽身,穩住江南局勢!”
“所以我推測王爺定然難以在這里久待,既然不想久待,那王爺必須要速戰速決,那么條件就不能提的苛刻了,只能保住最核心的利益,因此卑職斗膽猜測,這最核心的利益,就是郡主的安全。”
“郡主安全大于天!”
“這是卑職心中唯一的想法!”
“而這時,這廝前來說,王爺提的條件是要功法,要我腦袋……”
“王爺,《九黎魔功》乃是苗寨的鎮族之寶,把它交出去,等于背叛祖宗!他們能輕易給您嗎?”
“還有在下這顆腦袋,是不值錢,可是在下為了救郡主,剛替幫著他們平定了叛亂,算是有功于他們!殺我豈不是讓他們背信棄義。”
“而當時我心里清楚,苗寨在那個山洞之中,足足有可以支撐半年的糧食。”
“王爺,在如此糾結難下決定的情況下,敢問王爺,要是您,您該如何做?”
陳解直接以反問的形式,把皮球踢給了汝陽王,汝陽王皺眉陷入了沉思,變天開口道:“不行再等等,反正朝廷大軍也殺不進來。”
“是啊,不行再等等,王爺,這要是等上一個月,兩個月的,王爺該如何自處啊?”
“王爺難道真的要在這不毛之地,耗上兩三個月?那對方要是準備耗半年呢?”
“到時候王爺是舍江南,還是舍郡主啊!”
“大膽!”
聽了陳解如此赤裸裸的逼問,這時鶴益壽厲色怒喝,這小子是不要命了,這話都敢說。
不過這時如汝陽王卻一抬手道:“讓他說。”
鶴益壽頓時閉嘴,躬身,把場面交給陳解,陳解道:“所以王爺,卑職當時想的是,此人提出這個條件,不論是王爺您的意思,還是他的意思,這第一條,與第二條,都不能答應,關鍵是要保住第三條。”
“如此才能保證郡主的安全,至于其他卑職當時也考慮不了那么許多,所以才出言幫主蠱母,目的是讓她直接拒絕其他條件,與王爺直接談,才能保證郡主的安全,這就是屬下當時的所有想法了。”
“至于其他,屬下就沒有再想,也容不得屬下多想啊!”
聽了這話,眾人眉頭皺了起來,陳九四這話說的,倒是沒什么毛病,就算汝陽王也沒挑出什么毛病來。
想了半天,汝陽王道:“如此說來,你當時還是有苦衷的了?”
陳解道:“啟稟王爺,苦衷屬下不敢言說,只是屬下知道郡主乃是我的恩人,無論如何我都要報答郡主的大恩大德。”
聽了這話汝陽王輕輕頷首:“那么看來,你倒是很忠心啊。”
聽到汝陽王這話,趙雅立刻過來道:“父王,我都說了,陳九四是好的,他對女兒是忠心的啊。”
汝陽王聽了這話道:“嗯,雅雅說得對,他忠心,忠心,父王也是聽了小人的挑撥啊。”
汝陽王看了一眼地上的蝎長老,目光陰冷。
趙雅聞言道:“是啊,父王,你看看人家明明是功臣,你卻如此審問,不怕傷了功臣的心啊,父王我覺得您的好好賞他。”
“賞,的賞,那雅雅覺得我賞他什么好呢?”
趙雅聞言眼睛微微一轉道:“父王,你手里不還有幾式擒龍十八掌的掌法嗎?”
“正好他練掌,不如都賞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