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擒龍十八掌?”
汝陽王一愣看向了趙雅。
趙雅道:“嗯,陳九四機緣巧合之下,學了五掌,可惜后面掌法無緣學習,正好咱們汝陽王府不是有后續功法嗎?”
“不如賞賜給他,以彰顯父王愛才之心,父王覺得我說的可對?”
趙雅看著汝陽王說道,汝陽王聽了這話看了看趙雅道:“雅雅,這功法你不也見過,你沒有偷偷傳給他?”
“父王,你把雅雅當成什么人了,若是沒有父王允許,雅雅豈敢把王府秘籍,傳給其他人啊。”
趙雅開口說道,聽了這話,汝陽王很是受用。
畢竟若是私下傳授,他雖不說什么,心中自然是不悅的,不過趙雅不往外傳,這也是對汝陽王的一種尊重。
汝陽王很喜歡這種懂規矩的人。
這也是趙雅摸準了汝陽王的脈,不讓汝陽王因為這些事情而討厭陳解。
汝陽王為何如此喜歡趙雅,可不僅僅她是汝陽王的女兒這般簡單,要知道汝陽王一共有四個女兒,唯有趙雅他是最喜歡的,是其他女兒沒辦法相提并論的。
甚至包括汝陽王的三個兒子,跟趙雅比起來,恩寵都是遠遠不夠的。
為何,因為趙雅太了解自己的父親了,知道如何表現才能讓父親喜愛,認可,甚至是偏愛。
因此她在父親面前,一向表現的古靈精怪,甚至有些小放肆,而汝陽王卻寵愛的很,要知道汝陽王的其他子女,可不敢像趙雅這般搖著汝陽王的胳膊,發出女兒般嗲嗲的聲音,央求自己的父親。
唯有趙雅,這般做,汝陽王是不厭煩的,這其實就是趙雅的本事,是其他人根本沒法比擬的。
不過其他人只看到了汝陽王的偏愛,卻沒有人看到,趙雅所作所為,其實都有自己的分寸,這分寸拿捏好了,才是汝陽王喜歡的女兒,拿捏不準,那就是逾越,會被汝陽王厭惡的。
現在整個王府,也只有趙雅一人,敢如此對待汝陽王,其余子女見到汝陽王,那都跟老鼠見到貓一般。
汝陽王很滿意趙雅的做法,沒有胡作非為。
還是遵守著王府的規矩,沒有把這些珍貴的秘籍,隨意傳給親近之人。
想到這里,汝陽王看著趙雅道:“陳九四立下如此大功,救我女兒于水火,這區區擒龍十八掌,是不是有些輕了。”
趙雅聽了這話,連忙拉著汝陽王道:“父王……”
汝陽王看著趙雅,不解她什么意思,這時趙雅道:“父王,不輕了,賞的太重,女兒以后可就不好御下了,若是再立下大功,我賞賜什么啊?”
汝陽王一愣嘴角輕輕上翹,很是滿意趙雅這態度。
剛才汝陽王說這話的目的,其實也是有試探的想法,畢竟趙雅跟陳九四在五毒教相處這么長時間,他也怕趙雅跟陳九四有了一些什么不一樣的關系。
尤其是剛才王保保抓陳九四的時候,雅雅還如此維護此人。
這讓汝陽王不由生疑,不過剛才趙雅的話,倒是讓汝陽王松下心來,這雅雅,還明白御下之道,張弛有度,不能賞賜太多,否則欲壑難填,又當如何?
而趙雅這時候,還想著御下之道,這讓汝陽王心中滿意,沒有覺得她讓這陳九四給洗腦控制了。
若是讓他發現了一丁點的苗頭,汝陽王會直接快刀斬亂麻,到時候陳九四的小命可就沒了,汝陽王可不會因為陳九四救過趙雅的命,而下不去手。
他不說鐵石心腸,但是,梟雄手段還是有的,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趙雅豈能不明白父親的心思,因此這時候要盡可能顯現出她的御下手段,一定要讓汝陽王覺得,陳九四在趙雅的心里,只不過是一個比較好用的棋子而已。
唯有如此,才能保住陳九四。
何為伴君如伴虎,這就是伴君如伴虎啊。
汝陽王很滿意趙雅的做法,輕輕頷首道:“雅雅所言極是。”
緊跟著汝陽王道:“嗯,陳九四。”
陳解立刻上前,抱拳道:“屬下在。”
“陳九四,聽說伱練的乃是擒龍十八掌?”
陳解立刻抱拳道:“是,屬下學的正是擒龍十八掌。”
聽了這話,一旁的張士誠微微皺眉,心想要不要揭穿陳九四的底牌,什么擒龍十八掌,他學的不是人皇三神功《四季天象訣》嗎?
不過張士誠剛想往前邁一步,卻看到陳解的眼睛向他這里瞄了一眼。
他的腳步頓時頓住了,不敢前進,而這時陳解沖他翹了一下嘴角,這一下,讓張士誠更加不敢輕舉妄動,陳九四這是要干什么啊?
不過本能告訴他,如果他非要上前,揭穿陳九四,很可能會有不可預知的麻煩。
張士誠就停住了腳步。
畢竟他可不想跟陳解魚死網破。
二人的小動作只是一個眼神的交互,彼此心照不宣,因此倒也沒驚動其他人。
汝陽王看了看陳解道:“嗯,既然是學的擒龍十八掌,那就好辦了,這一次你在五毒教忠心護主,殊為不易,有功當賞,故本王決定將王府珍藏的擒龍十八掌的,十三式掌法,全部傳給你,等回到汝陽王府,我允許你進入藏功閣借閱此書。”
“謝王爺隆恩!”
陳解立刻行禮,表示感謝,汝陽王道:“不必客氣,我汝陽王府一向是有功賞,有過罰,你此次有功,當賞,這些都是你應該得的。”
這邊說著,汝陽王道:“嗯,你先到一旁去。”
陳解聽了這話,立刻退到了一旁,緊跟著汝陽王看向了地上的蝎長老道:“圖審。”
蝎長老爬起來道:“王爺。”
汝陽王道:“我向來是有功賞,有過罰,你投靠我汝陽王府,我如此厚待于你,沒想到你竟然還敢假傳命令,你知不知罪?”
蝎長老低著頭道:“屬下知罪。”
汝陽王道:“好,知罪,那就不罪加一等了,來人,把供奉圖審拉出去,重打五十大板,以作懲處。”
“是,謝王爺!”
蝎長老聽到汝陽王竟然只打了自己五十大板,頓時心情愉悅,沒想到犯了如此大錯,最后的懲罰如此輕,真是開心啊。
這樣想著,蝎長老連忙謝恩。
“父王,這……”
聽到汝陽王只是打了五十大板,就把事情輕輕揭過,王保保不干了,剛想出來說點什么,卻見汝陽王抬手道:“就這般決定了。”
說到這里,汝陽王道:“好了,今日事情就先這樣,上人與擴廓留下,其余人先出去準備一下,明日咱們就啟程趕回隆興府。”
“是!”
聽了這話,眾人連忙抱拳表示明白。
這時候全部走了出去,只留下了王保保與無相上人。
看到人都走出去了,這時王保保道:“父王,這圖審假借咱們王府之名,假傳命令,差點就要了雅雅的命,這樣的人不殺,只是打幾板子,罰的實在太輕了。”
聽了這話,汝陽王道:“呵呵,擴廓,殺了他,對咱們有什么好處嗎?”
王保保道:“最起碼能解我心頭之恨!”
汝陽王輕輕搖頭道:“只為解恨殺一人,實乃幼稚,擴廓,記住了,若是仇恨跟利益向左的話,要以利益為重。”
王保保皺眉,汝陽王道:“回到隆興府之后,咱們馬上就要舉行寶書揚威大會,到時候隆興府定然要魚龍混雜,正是咱們用人之際,這個時候,像圖審這樣的高手就需要好生利用,現在殺了,豈不可惜?”
王保保聽了汝陽王的話一愣,緊跟著道:“可是總覺得這樣放過他,我這心里不舒服,雅雅差點死在他手里。”
汝陽王道:“成大事者,要忍常人不能忍。”
“對了上人,我讓你散播的消息,散播的如何?”
無相上人道:“已經散播出去,武林之中,寶書武穆,號令天下,莫敢不從,現在已經派了八路哨探,沿著四面八方散播消息,十天之內就能傳遍整個江南五省。”
“十天。”
汝陽王道:“那就傳下去,半個月之后,隆興府,我汝陽王府開寶書揚威大會,到時候,天下豪杰可盡來我汝陽王府參加大會,到時候,實力強者,可得寶書!”
聽了這話,無相上人道:“王爺,如此,那隆興府,定然會成為天下中心漩渦,怕是各路豪杰,都會齊聚此地,以圖竊取寶書!”
汝陽王:“那咱們不就有了剿滅他們的機會,天下欲亂,這江湖人太多了,要多殺殺才行啊!”
聽了此話,無相上人輕輕頷首。
雙手合十:“阿彌陀佛。”
王保保聽了這話也忍下了心中這口惡心,還是大事要緊啊。
這樣想著,汝陽王看了看外面道:“你們覺得陳九四此人如何?”
王保保聞言道:“哼,一個心思沉重之輩,不是什么好人。”
無相上人道:“此人看似謹小慎微,唯唯諾諾,但是其眉宇間卻有一股英氣,乃是一個懂隱忍之人,不過其對郡主應該是真心相待,不似加害!”
王保保聞言一瞪眼道:“他還想加害雅雅,他若是敢動歪心思,我就弄死他!”
汝陽王則是皺眉看著無相上人道:“上人,覺得此人能不能留?”
無相上人道:“審圖之輩且能留,這陳九四也可留啊!”
汝陽王道:“我是怕雅雅,她……”
“哎,畢竟此丫頭涉世未深,這次遇到兇險,又被此人所救,若是有了不該有的想法,怕是貽害無窮啊!”
王保保聽了這話一皺眉道:“啊,父親是說,雅雅有可能喜歡陳九四?”
汝陽王道:“目前還看不出來,可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
聽了這話,王保保想了想道:“那我去殺了他!”
汝陽王擺手道:“不要,此人不管如何,是救了雅雅的,現在殺他,怕是雅雅那一關難過,而且正值用人之際,再看看吧。”
“不過擴廓,你留意著點雅雅,平時看她跟陳九四是否有不該有的行為,若是發現……”
汝陽王沒說,但是眼神中的殺氣已經掩蓋不住了。
他決不允許,任何人惦記雅雅,更不允許有人破壞雅雅的婚事,誰要是敢打雅雅的主意,他不介意送誰歸西!
王保保聞言道:“我知道了父王。”
汝陽王道:“嗯,知道就好,對了,你立刻寫信給白鹿軍其他四位萬戶,讓他們派兵回隆興府,我要在隆興府,組成困獸大陣,到時候,定要讓這些膽大妄為的江湖人,有來無回!”
聽了這話,王保保立刻開口道:“是父王,我這就去。”
王保保皺眉,屋內只剩下了汝陽王與無相上人。
“唉……”
汝陽王嘆了口氣,這時候無相上人看著汝陽王道:“王爺何故長吁短嘆?”
汝陽王道:“我是為我這些兒女操心啊。”
“雅雅,我是最疼愛的,可是到了這般年紀,就不得不考慮當年的婚約了,我知這婚約如大山一般壓著雅雅,可是沒辦法啊,我這個當父親的,也幫不了她。”
“我只能用我的微薄的父愛,彌補她,真是可憐的娃啊。”
無相上人道:“王爺,天命難違,有些事還真不是強求的,您應該看開一些。”
汝陽王道:“如何能看得開啊,我有三子,皆是不成器的,唯有這養子擴廓還堪大用,可是他做事也是沖動,尚缺歷練啊。”
無相上人道:“從無一蹴而就之事,王爺應該知道,擴廓小王爺潛力無窮,只是年輕了一些,在王爺的看護之下,其定然會一飛沖天。”
汝陽王看了看無相上人道:“你這喇嘛倒是會安慰人啊,對了,你那兩個徒弟,你真的不求求情?”
無相上人搖了搖頭:“若是技不如人我倒也不說他們什么,可是竟然明知道要來湘西,五毒教的地盤,還能被敵人毒倒,害的郡主蒙難,就該受到懲罰。”
汝陽王道:“那我可就不客氣了。”
無相上人道:“理應如此。”
二人互相對視一眼,也都不說話了。
這時外面,陳解跟著趙雅,身后是張士誠與鶴益壽。
一行人沿著走廊往前走,只有繞過了走廊,這才能到了前院,分道揚鑣,因此一行人直接往前走。
這時鶴益壽追上了趙雅道:“郡主,你沒事吧。”
趙雅立刻道:“我沒事,勞煩鶴師父前來求我,龜師父的事情我知道了,我……”
鶴益壽道:“不言這些,你龜師父從來沒有怪罪與你,江湖爭斗受點傷算不得什么大不了的。”
趙雅道:“可是,終歸是為我而傷,對了龜師父現在何處,我去見見龜師父。”
鶴益壽道:“郡主還是不要去了,你龜師父這兩天養傷,不見客,等他傷好了,在讓他來見郡主。”
趙雅沉默了,半天看著鶴益壽道:“鶴師父,對,對不起。”
鶴益壽一愣道:“郡主何出此言?”
趙雅道:“要不是我任性,非要去湘西,也不會有后來這些事情。”
“呵呵,這算什么事情,哪有這般的說法啊,郡主,你所做,并無錯,龜師兄受傷也與雅雅你無關,雅雅,不要給自己太大的壓力,你鶴師父與龜師父,永遠是支持你的!”
聽了這話,趙雅沉默了,半天開口道:“多謝二位師父。”
說完這話,鶴益壽道:“嗯,郡主且去休息,我的回去看看你龜師父了。”
說完鶴益壽拱手離開,看著鶴益壽離開,趙雅心情很是復雜,回頭看了一眼陳解,陳解能夠感受到她現在的情緒,不過卻不能上前安慰。
因為二人都知道,從湘西之地出來之后,二人一個是郡主,另一個就是王府的下屬。
就在陳解與郡主都不說話的時候,突然就聽不遠處發出一聲慘叫。
然后還有啪啪棍棒打肉的聲音,聽到這聲音,郡主疑惑走了過去。
頓時她就看到了,在不遠處的院子中,并排放著三個條椅,上面趴著三個人。
阿大,阿二,蝎長老。
這時有王府的護衛,拿著棍棒開始打棍子,而且在打之前,他們要封住自己的經脈,不允許用罡氣抵擋。
這時候就見護衛掄起棒子就打,阿三在一旁焦急的踱步卻沒有辦法。
趙雅見了立刻上前,詢問才得知,阿大,阿二他們是在五毒教發動暴動之中跟小虎他們一起跑出來的,后來遇到了王爺,就被王爺直接扣留了下來。
然后今日進行刑法,目的也是處罰他們看護不利。
郡主知道了之后,想要求情,不過阿大卻道:“郡主,你不要求情,我們沒有保護好郡主,差點害了郡主,我們這是咎由自取。”
趙雅聞言道:“我去找父王求情。”
阿大道:“郡主,你要是去求情,我們就真的無顏在當郡主的護衛了,還請郡主讓我們受了這責罰吧。”
“可是……”
趙雅心中不忍,不過阿二道:“還請郡主成全。”
聽了這話,趙雅沉默了最后道:“那我陪著你們。”
看到郡主如此,跟在后面跟著陳九四一起走的張士誠笑道:“郡主還真是個性情中人啊。”
聽了這話,陳解道:“是啊,不過張先生好像不是什么性情中人啊。”
張士誠一愣,看著陳解道:“陳兄弟何出此言。”
陳解道:“蝎長老進入山洞的行為是你指使的吧?”
張士誠一愣,緊跟著道:“陳兄弟何出此言,我跟蝎長老關系也就是一般,他怎么可能連這個都聽我的。”
陳解呵呵一笑道:“是嗎?我就是如此一說,張先生倒是不用在意。”
張士誠道:“豈敢,豈敢。”
陳解道:“我有句話要問張先生,不知當問,不當問?”
張士誠笑道:“自然是當問,陳兄弟暢所欲言。”
陳解道:“你為何要投靠汝陽王啊?”
張士誠聞言嘴角翹了起來:“背靠大樹,好乘涼啊。”
陳解道:“你倒是坦誠。”
張士誠道:“我對陳兄弟,向來是充滿善意。”
“充滿善意,那蠱神谷,你搶我武穆遺書?”
張士誠道:“呵呵,陳兄弟,你提這個干什么,過去的事情了,就讓它過去可好。”
陳解道:“過去,那可是天下第一寶書,我豈能輕易過去,張先生若是真的想要與我為善,豈不把寶書拿來,一起分享?”
陳解對張士誠說道,其實他能不知道真正的寶書在他的儲物戒指里放著呢?
他當然知道,不過他依舊這樣問張士誠,為的不是張士誠真的把那本假書給他,而是要加深張士誠認為他搶的是真貨的概念。
畢竟你要是被人搶了武穆遺書這樣的寶貝,再次見面,你能提都不提,或者顯得無所謂的樣子?
不可能,陳解若是真的提都不提,直接把這事揭過去,怕是以張士誠的聰慧,肯定起疑啊,因此該做的掩飾還是要掩飾的。
果然陳解這般一說,張士誠是一點也沒有懷疑,只是一臉惋惜道:“這,陳兄弟,不是我不想把它還給你,只是現在這書也不再我的手里啊!”
陳解皺眉:“不在你手里,在誰手里啊?”
張士誠道:“我把它謹獻給了汝陽王。”
陳解一愣,看向了張士誠道:“你把武穆遺書給了汝陽王?”
張士誠道:“是啊,在下想要融入王府,被王爺高看一眼,只能用此物作為進階之禮,所以陳兄弟,不是我不還給你,而是真的還不了,要不我跟王爺說說,此物是你的,幫你要回來?”
陳解看了張士誠一眼道:“張先生莫要害我了,既然到了王爺的手里,就是王爺的了,不過……”
陳解看著張士誠道:“張先生,你把那武穆遺書給了王爺,王爺沒有重賞于你?”
張士誠道:“張某一心為公,不求重賞。”
陳解呵呵笑道:“張先生還真是高風亮節之輩。”
這樣想著,陳解心中暗想,沒重賞,看他現在這個樣子,也不像重罰的樣子。
所以汝陽王到底看沒看出來那本兵書是假的啊?
陳解很快就有了答案,肯定是看出來了,那本兵書,就算王保保這個粗通兵法之人,一看也知道是假的啊,除非是啥也不懂的江湖人。
只要但凡懂一點兵法知識,就能看出這兵法的問題。
尤其是陳解在接受了趙雅的指導之后,明白了一點,能作為朝廷江南五省的藩王,一地的封疆大吏,掌握朝廷三只神軍之一的白鹿軍的汝陽王。
他就不可能是個酒囊飯袋!
趙雅這樣的一個郡主都懂如此多的兵法,你說汝陽王,這樣掌管五萬白鹿軍的主帥,他不懂兵法,看不出來自己胡編亂造的兵法有問題。
那陳解打死都不信。
既然能看出問題,卻沒有對張士誠進行處罰,而是保持著一個默許的態度。
陳解眼睛轉了轉,不會是想要假書當真書用吧。
至于怎么用?
陳解腦袋里立刻反應出來了一幕。
武林至尊,寶刀屠龍,號令天下,莫敢不從,倚天不出,誰與爭鋒!
以一把屠龍刀攪動天下風云,讓江湖人自相殘殺。
而那屠龍刀里面就是藏著武穆遺書的。
而現在汝陽王不會是想把刀都省了,搞一個,武林至尊,寶刀,不對,寶書武穆吧!
陳解心中暗自想著,越想陳解越覺得可能。
這個計劃,如果施展起來,那還真是無可阻擋,畢竟誰也不能跟心中的貪念作斗爭啊。
只要汝陽王真的這樣做了,那必然是江南武林的一大劫難啊。
陳解想著,沉默不語,張士誠卻不知道陳解腦海里已經想到了這么多,這時張士誠對陳解道:“陳兄弟,咱們也算不打不相識,雖然有點不愉快,不過都過去了,以后都在汝陽王麾下做事,還需要合作共贏啊!”
陳解聽了這話,看了看張士誠道:“合作?好啊,不過合作是要有誠意的。”
“我有誠意。”
張士誠看著陳解,陳解看看他:“什么誠意?”
張士誠道:“陳兄,你學的乃是人皇三神功《四季天象訣》,我知道了你這個秘密,卻沒有稟告王爺,換取利益,這還不夠有誠意嗎?”
陳解聞言頓時笑了:“張先生怕是誤會了什么。”
張士誠看著陳解道:“什么意思?”
陳解道:“張先生,你沒有告訴王爺我學了《四季天象訣》我也沒有告訴王爺,你學的乃是《九黎魔功》”
張士誠臉色頓時陰沉下來,不過很快恢復過來,看著陳解道:“陳兄弟,你看咱們這不就有了合作的基礎了嗎?”
“是啊!”
陳解也露出了一臉的笑容。
想要合作,那么除非有共同的利益,要么就互相抓著對方的把柄。
陳解會四季天象訣,你張士誠還會九黎魔功呢。
都是人皇三神功,被汝陽王知道了,都沒有好果子吃,所以二人直接有了合作的基礎。
這時陳解看著張士誠道:“合作愉快。”
張士誠也滿臉堆笑道:“合作愉快。”
二人互相對視一眼,笑得都跟千年的狐貍一般。
張士誠道:“我還有事,先告辭了。”
陳解道:“不送!”
二人笑著,互相告辭,張士誠轉身,臉色頓時變得陰沉起來。
這陳九四果然不是個省油的燈,自己本來是想要用他會四季天象訣這件事要挾一下他的,沒想到這小子竟然直接反將自己一軍,這下好了。
二人彼此投鼠忌器,自己的計謀算是功虧一簣。
而陳解看著張士誠離開,眉頭也皺了起來。
這張士誠果然不是啥好餅,還想要挾我,不過這小子竟然把假武穆遺書交給了汝陽王。
而汝陽王竟然真的當真的收著,這明顯是有布局啊,而且陳解感覺很大概率,就是想要用這本《武穆遺書》以此來引起江湖紛爭!
想到了這里,陳解晃了晃腦袋,這事情目前跟自己關系還不大。
自己還是管點自己應該管的啊。
陳解想著,來到了院內,這時板子也都打的差不多了。
這時候陳解看著院內的阿大阿二道:“二位兄弟,沒事吧。”
阿大阿二這時屁股已經開花,咬著牙道:“多謝各位兄弟關心,沒事,皮外傷,養幾天就好了。”
陳解道:“那我送幾位到住處吧。”
說著陳解跟趙雅與阿三送二位回去養傷,整個過程陳解都沒有看一旁同樣被打的傷痕累累,卻無人問津的蝎長老。
蝎長老這時咬著牙,恨恨的看著遠去的陳九四:“你等著,陳九四!”
陳解不是不想搭理蝎長老,而是沒法搭理,要是按照陳解的做法,陳解早就把他腦袋砍下來,以絕后患了,但是現在他情況特殊,身在汝陽王府中,很多事情是不能做的。
因此他也只能裝聾作啞,先要隱藏自己,然后再對付別人。
這是陳解一向的宗旨。
“審圖大人。”
就在蝎長老血呼啦的無人過問的時候,突然來了一個侍衛,這時看著蝎長老道:“是王爺讓我來的。”
蝎長老看著侍衛皺眉道:“王爺有何吩咐?”
侍衛道:“王爺讓我給大人準備金瘡藥,另外蝎長老房中已經安排了暖房丫頭,她可以幫長老上藥,另外王爺讓我給大人帶句話。”
蝎長老看著侍衛道:“什么話?”
侍衛道:“王爺說:大人犯了錯,必須受罰,不然他不能服眾,王爺他有苦衷還希望審圖大人能夠理解!”
蝎長老聽了這話,莫名其妙的心中竟然有點理解汝陽王了。
他竟然該死的跟汝陽王共情了。
他道:“勞煩你回去稟告王爺,此事是審圖之錯,以后絕不再犯!”
侍衛道:“是,我一定把大人之話帶到。”
這邊陳解扶著阿大他們回房,寒暄之下,陳解知道了一個很重要的消息,那就是小虎他們在汝陽王的大牢之中。
原來當時情況是這樣的,小虎他們想辦法在那個采石場找到了阿大,阿二,然后一起約定好了起義時間。
于是那天他們就開始起義,結果誰能想到剛從采石場跑出來,迎面就看到了白鹿軍。
然后這些江湖人就全被汝陽王給抓住了。
成了階下囚。
阿大跟阿二見到了王保保說了小虎他們三人是陳九四的人,是救他們的,本來是要放的。
哪曾想,蝎長老回來說陳解是替蠱母做事的,王保保直接就把小虎他們當成反賊同伙了,直接關在了死囚牢里,言說抓到了陳九四,直接連他們一起送上路。
陳解聽了這話看了看趙雅道:“郡主。”
趙雅道:“嗯,這件事我知道了,拿我的條子,去大牢領人就行,沒有人會攔你的。”
聽了這話,陳解立刻抱拳道:“謝郡主。”
說完陳解直接拿著條子進了大牢,大牢的人看到了郡主的條子也不敢遲疑,有人去稟告了王保保,王保保道:“郡主跟著一起去了嗎?”
那人道:“沒有,只有陳解一人拿了郡主的條子。”
王保保聞言道:“哦,那沒關系,放人吧。”
要是趙雅跟著陳解一起去地牢里面撈人,那就顯得過于親近了,要注意,只是拿一張條子去撈人,那無所謂了。
至于放人,這本來就需要放人的,畢竟陳解不是叛徒,那陳解這般隨從也都算不上叛徒,自然不用死了。
這時大牢之中。
余春瞪著眼睛看著屋頂,一旁放著一碗餿了的稀粥,整個人瘦了一圈。
這些日子,不是在采石場采石頭,就是被人抓了關進死牢。
整個人都麻了。
這時候轉頭看向了一旁坐在那里的小虎道:“虎爺,您吃一口?”
小虎道:“你吃吧,我辟谷。”
余春這時看向了另一旁,乃是陳解在湘西之地,新收的文官,胡惟庸。
“胡先生,要不你吃一口?”
胡惟庸道:“君子不食嗟來之食,不吃。”
余春看著胡惟庸,又看了看小虎道:“虎爺,胡先生,你們說幫主怎么樣了啊,不會出事了吧?”
“瞎說!”
小虎瞪了一眼余春。
余春苦著臉道:“虎爺,不是我瞎說實在是,咱們都關了多久了,要是沒出事幫主為何還不來救咱們啊,你說咱們不會就死在這里了吧?”
小虎聞言睜開眼睛看了他一眼道:“你怕了?”
余春道:“我,我不怕,我只是擔心幫主,夫人還在家里等著呢,若是幫主出事了,夫人,該多傷心啊!”
小虎道:“幫主吉人自有天相,而且你沒聽他們說嗎?”
余春道:“說什么?”
這時胡惟庸道:“說咱們是叛徒余黨,叛徒,何為叛徒,也就是說主公應該是假身于五毒教了,如此才算叛徒。”
“而到現在只是關著咱們而不殺咱們,說明什么?”
“說明什么?”
余春聽了這話看著胡惟庸,胡惟庸道:“說明陳爺沒有被朝廷抓住,最起碼可以證明,陳爺是安全的。”
余春聽了這話道:“安全,安全就好。”
“安全就好啊,老天爺保佑陳爺平安無事吧!”
余春低落的心情稍微好轉一些,畢竟陳爺在他心中還是十分重要的。
這般想著,突然就聽外面傳來一個聲音:“余春,給我祈福呢?”
“是啊,陳爺。”
余春聽了這話順嘴回答,不過片刻他就愣住了,緊跟著不敢置信的轉頭,看向了身后:陳,陳爺!
這樣想著,然后他就真的看到了陳九四。
這時就站在柵欄前。
小虎與胡惟庸這時也都瞪大了眼睛,余春揉了揉眼睛:“陳爺,你,你也落網了!”
“去你的!”
小虎見余春如此不會說話,直接一腳給踢到一邊了,這時看著陳解道:“九四哥,你……”
陳解笑道:“不是落網,而是來救你們的。”
說著陳解轉身對身后的關押牢卒:“辛苦了。”
牢卒道:“陳大人客氣,來人開門快把幾位爺放出來。”
聽了這話,牢門直接打開,緊跟著就見小虎與胡惟庸他們走出了大牢。
看到陳解,小虎道:“九四哥,你沒事吧?”
陳解笑道:“沒事,讓你們跟著擔心受怕了,走吧。”
余春聽了這話看著陳解道:“陳爺,我們可以出去了。”
陳解看著他道:“你啊,走,出去帶你們吃點好吃的。”
說著,陳解直接帶著小虎,余春,胡惟庸出了大牢,然后四人在崇山城找了個澡堂子,洗去了一身的臟污,然后換了一身新衣服,之后去了崇山城最好的館子吃了一頓。
這三人也算是受了不少的罪,過程中幾個人把此行的事情說了一遍。
各自唏噓不已。
半天小虎看著陳解道:“九四哥,咱們何時回黃州府啊,嫂子他們估計都等急了。”
聽了這話,陳解道:“嗯,我也想早日回去與云錦她們團聚,不過現在不行,咱們得先跟汝陽王回一趟隆興府。”
“隆興?汝陽王府?”
胡惟庸聽了這話,看向了陳解。
“嗯,必須要去一趟汝陽王府。”
陳解再次強調,陳解知道自己現在想要脫身怕是不能,畢竟汝陽王要是真的準備使用倚天屠龍的計劃,肯定是需要大量幫手的。
而自己就是個不錯的。
所以自己現在想要脫身,怕是不能。
陳解這時看著余春道:“對了余春,吃了這頓飯,你就回黃州府去。”
“啊,陳爺,我的跟著你啊。”
陳解道:“你的實力太弱,跟著我無用,你且先回黃州府,跟夫人報個平安,就說我在隆興呆上月余,應該就能回去,讓她們莫要擔心。”
“另外婉兒要生了,你去跟她說,我可能趕不上孩子出生了,希望她能理解我。”
余春聽了這話,抱拳道:“是,卑職一定把消息傳到。”
陳解輕輕頷首,緊跟著看著胡惟庸道:“胡先生是先去黃州府,還是跟著我去隆興看看?”
胡惟庸道:“當然是跟著主公,有我在身邊,主公可以多個出謀劃策之人,而且隆興乃是南方五省的都城所在,也是繁華得很,我早就想要去開開眼界了。”
陳解點頭道:“也好,那就同去。”
胡惟庸道:“同去!”
幾個人吃喝完畢,次日。
余春回還黃州府,給家里報平安。
而陳解跟著汝陽王一起開拔,直奔隆興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