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觀上下歷史數千年,農民起義成功的次數屈指可數。
硬要說在封建王朝農民起義比較成功的人,其實也僅僅只有朱元璋一人。
陳勝吳廣、張角、黃巢、李自成。
這些人的起義或多或少都出現了不可逆的問題。
第一項過不了關的問題就是起義軍通常都很缺乏專業的軍事訓練,也沒有什么組織能力,就算是裝備再好,其實有時候都沒辦法和正規受過訓練的官軍對抗。
這一項是張角的硬傷。
黃巾起義短短時間內遍地開花,各州大多響應張角的號令,頃刻之間,東漢朝廷就陷入了全面戰爭中,可是張角黃巾起義打響了第一槍后,結果一年就被鎮壓,陷入了頹勢,張角死后,更是一落千丈,丟失了本來的初心,被朝廷各個擊破。
第二項過不了關的問題就是軍紀。
在持有擁有欺凌弱者的能力后,有些人的本性就會暴露出來,起義軍的后期,就是完全不當人了,他們打不過朝廷,就開始將屠刀指向百姓,最終丟掉了民心。
黃巢就是如此。
第三項過不了的關,就是領袖素質,具不具備遠見和治理國家的能力,李自成在取得一定成就后驕傲自滿、腐化墮落,最終在縱容將領胡作非為,再加上糟糕的政策,很快就失去民心和支持。
由此可見,農民起義的難度到底有多高。
而且,整個過程,在面臨戰爭上,你還必須過五關斬六將。
第一關,你得先打朝廷,把朝廷打散了以后,朝廷就會散權給地方,地方的勢力就會做大。
第二關,就要打同為起義軍的同行,只有打贏了他們,你才能成為起義軍之中最后的勝者。
第三關,開始面對那些被中央朝廷放權的軍閥,干碎軍閥,你才有新的空間。
歷代面對起義軍的叛亂,中央軍的朝廷能打贏就自己鎮壓,打不贏,管不住了,就會放權給地方,地方做大了就會幫你打起義軍。
起義軍就像是身處一個巨大的養蠱場,必須殺完阻擋在眼前的一切敵人,才能成功摘到勝利果實,否則就是給別人打工的嫁衣。
朱元璋為什么得國最正。
因為他的天下是真的自己一路打過來的,以上的流程全部走了一個遍。
雖然牢朱有很多地方值得詬病,什么殺功臣,什么包庇兒子,但是他在打仗這方面真沒毛病。
從古至今北伐第一人,第一個從南方打到北方統一的人,這個含金量還是要認的。
這個時候,楚世昭作為起義軍,就要分析大周王朝的短板了。
沒人比我更懂大周王朝。
但再定睛一看,大周王朝似乎已經被滅掉了,就像是路邊一條野狗給各路軍閥給踢死了,楚世昭直接是釋懷了。
嘉德六年六月,馬溯安無力約束在北方建立的五胡七國,雙方呈現出對峙的形態,而馬溯安為了繼續擴張自己的力量,決定南下攻打大周王朝的殘余力量。
同年七月,盧毅謀取馬溯安的信任后,悄然回到范陽老家,起兵勤王,擁戴周室。
在畫面上,楚世昭的推進速度很是緩慢。
起義軍的推進速度一般來說是非常快的,一口氣就能吞下很多的地方,但是楚世昭在看到了北方局勢的多變以后,選擇了長線對抗的決策。
畢竟楚世昭這一次不是周王室出身的模擬局勢,那可是有著舊有體制的保障,可以很快就能得到地方上大部分人的支持。
起義軍對于地方勢力來說,完全就是一個新的領導人,你要是打得太快,一口氣吃的地盤多了,能不能消化還是問題。
楚世昭就是打一個地方,運營一個地方,至少把這個地方能打造成一個根據地為止。
而且,楚世昭的思路很明顯。
他拉攏的對象就是基層的百姓。
董卓犯下的一個錯誤,就是錯誤地將世家大族認為是可以拉攏的對象,搞錯了拉近關系的人。
他早期的操作,單獨拎出來是沒毛病的。
第一時間修正出身,拉近自己和董太后的關系,然后再給在“黨錮之禍”中遭遇打擊的士人進行平反,不僅恢復了陳蕃等人的爵位并對他們的子孫予以補償,更是專門派人祭祀陳蕃、竇武等人。
隨后更是任命漢陽的周毖為吏部尚書、汝南的武瓊為侍中、潁川的荀爽為司空而這些人不是世家就是在黨錮之禍中受牽連的士人。
甚至就連袁紹出逃這事董卓也沒有追究,還任命其為渤海太守。
不斷地向世族、士人群體示好以達成合作的局面。
因為董卓起初目的就不是篡位,他是想效霍光伊尹,當一個權臣。
其實,董卓但凡是一個高逼格的世家大族出身,或許其他人也就忍了。
但問題是你董卓是一個泥腿子,最開始還是給袁家打工的故吏,搞半天你還想倒反天罡。
董卓的示好、拉攏沒有用,反而是推波助瀾加強了這些人的勢力、實力。
最終感覺自己受到‘蒙騙’的董卓,開始報復性凌辱那些大族,一幅‘我對你那么好,為什么你們要背叛我’的舔狗怨種模樣。
后續的做法變本加厲,加速了自身的滅亡。
董卓搞極端點,不斷拉攏那些武夫,提高像他這樣出身的寒門地位,讓同階級的人做大,可能他滅亡的時間還能往后稍稍。
楚世昭現在的核心力量是起義軍,這些人出身大多低微,那么楚世昭維穩的就是他的基本盤。
說起來是最能打,也是最不能打的集團——農民。
說他能打,是因為農民一旦有了信仰,他是真給你拼命,可以做到真正的悍不畏死,英勇陷陣。
說他不能打,是因為農民沒有核心思想,沒有信仰,是很容易變成一場鬧劇,不戰而降。
楚世昭要做的,就是讓這支農民軍,這支起義軍想清楚自己要做什么,要干什么,而不是每天渾渾噩噩地像是行尸走肉一樣糊口飯,一天就過去了。
嘉德六年八月,楚世昭的乞活軍聲勢浩大之后,當地的節度使已經有注意到這支起義軍的動向。
而楚世昭在數次帶領起義軍下,已經基本掌控了徽州一帶。
但是,糧食產出對于楚世昭而言,卻一直都是一個問題,緊靠長江南岸的太平、蕪湖是盛產稻米的地方,然而在楚世昭的手上,他是沒有戰艦前去攻打這些城池。
這個時候,姜興的白袖軍被官軍擊破,他的余部認為楚世昭是一個值得投靠的人,于是帶著少數不多的水軍戰艦投靠楚世昭。
嘉德六年九月,在得到了百余艘戰艦后,楚世昭親率部隊突破當地節度使的封鎖抵達和州,而楚世昭到達對岸的采石,率軍沖殺,攻克采石,獲得大量糧食。
原本楚世昭的起義軍身處缺糧的尷尬境地,將士們想把糧食和戰利品運回先前的地方慢慢享用。
見此,楚世昭果斷地命人砍斷船纜,任船順流而下,自絕退路。
將士們見無路可退,一鼓作氣,在楚世昭的率領下攻克太平。
嘉德六年十月,楚世昭論功行賞,將那些隨行的將士拔高職務,而楚世昭積極做思想工作,重申軍紀,嚴禁擄掠,有個別兵士犯禁,立即處死。
楚世昭對于自家的兵士提出了一個要求,那就是——‘凍死不拆屋,餓死不擄掠。’
很多人因此感到疑惑,認為自己打贏了仗,應該得到屬于自己的戰利品,而那些打下的城池,里面的財富、糧食、女人都應該給他們瓜分。
楚世昭只是反問了一句,“若今日在城中的人是你們,你們的屋子被人霸占,你們的財富被人奪走,你們的女人被掠凌,你們會坐視這樣的軍隊繼續留在這里嗎?”
“換做是你們,你們又會怎么做呢?”
在楚世昭的幾番話語勸導下,這些將士們不再有任何的異議,執行楚世昭的號令,與當地百姓劃分界線和距離,寧愿睡在路上,也不愿意入屋擾亂百姓生計,動搖軍紀。
這方便楚世昭展開穩固根據地的工作。
嘉德六年十二月,楚世昭在太平郡開辦陸義會堂,指在提高起義軍的基本素質,進行基礎軍官的培育教導。
嘉德七年一月,楚世昭從自身做起,他不克扣起義軍每一員每一戶的糧餉,再加上賞罰分明,將士們生活有保障、活得有尊嚴,而所處之地的賦稅,楚世昭調度有方,不為難百姓,這讓徽州一帶恢復生產,有世外桃源的樂土之象。
畫面上,乞活軍的軍紀一開始僅僅只有60點的及格線,全靠楚世昭的威望保持明面上的軍紀。
保障了后勤生活,又做了思想工作,軍紀開始上揚到70點,再加上楚世昭的起義軍多少是從血海里殺出來的,繳獲了官軍的裝備,反而比大周王朝的官軍還要像官軍。
嘉德七年二月,一位名為王守義的人,聽聞了你在南方的事跡,為了留有一口飯吃,他投身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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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嘛。
王守義先前跟的起義軍,是有道家基礎的宗教形式起義,為了活命,他改信教。
現在,楚世昭的乞活軍勢頭正盛,而且表現優異,無形之中也開始對那些流民、零落鄉野的能人產生吸引力了。
嘉德七年三月,楚世昭兵發應天府,認為在南方的兵家必爭之地是為南京,唯有打下南京,他在南方才能說是真正立足。
嘉德七年四月,勢頭最盛的楚世昭,被身處應天府的節度使陸烈喚作乞賊。
“諸君喚我為賊,然我所竊何物?”
楚世昭的心中有感而發。
那些活不下去的農民,百姓就是賊了嗎?
他們之所以是會被喊作賊,無非就是他們這些被上位者視為‘泥腿子’的人不聽使喚了,造反了。
那些奴役反抗了,所以就成了賊。
弱肉強食的道理,在等級森嚴的封建時代顯示的淋漓盡致。
在這些上位者的眼里,農民一輩子就該是農民,就該是老老實實聽他們話的奴役,若是不聽,就該是賊!
嘉德七年五月,楚世昭率師攻打應天府,由于楚世昭的名聲極好,戰爭進行得十分順利,而陸烈為了抵抗起義軍,甚至為了擴充軍備,對治下的百姓極盡壓迫,使得楚世昭在打贏了這場戰事后,當地的百姓夾道相迎。
而楚世昭攻占南京,照舊沒有繼續為難當地的百姓,嚴令將士注重軍紀,不拿百姓一物。
嘉德七年六月,楚世昭廣納天下之士,以此再度提高起義軍的素養。
他對外攻訐大周王朝的數列宗罪,認為大周王朝的覆滅早有定數,理所當然。
對內,講究以民為本,使軍民相融,摒棄地域上的介懷。
嘉德七年九月,馬溯安在長安遭遇了兵敗,匈奴人攻破了長安城池,不久之后范陽同樣失守,整個北方大多陷入了匈奴人的手中。
長安城破,匈奴人再度屠城,百姓鮮有生還。
經歷四次動蕩后的長安,分別遭到了巫蠱之亂、韓罪破都、馬溯安的屠城、如今再吃到匈奴人入境后的屠刀,十室不存一。
而匈奴人入境,從未將大周王朝的百姓視為自己的子民,而是當成了徹頭徹尾的奴隸,他們制定了新的制度,將大周人視為最低級的勞動力,尤其是匈奴人殺死大周人,是不受法律制裁的。
在北方大面積淪陷過后,胡人開始全面積壓北方百姓的生存空間,這讓北方有權有勢的士族開始選擇南渡避難。
史稱——‘衣冠南渡’。
而那些士大夫為了避免給胡人留下東西,紛紛放火燒城焚邑,使得更多的百姓流離失所。
嘉德七年十一月,北方被凍死的百姓不計其數,而糧食大多被燒毀的情況下,百姓不僅需要忍受寒冷,更要承受饑餓,僅是一年的時間,北方人口驟減數百萬之眾。
北方百姓遭受了極大的苦難,社會秩序崩潰,在北方士人衣冠南渡后,文化與經濟也遭受了嚴重的破壞。
賊盜蜂起,北地大饑,人相食,且饑疫死亡,其能達者十有二三。
諸夏紛亂,無復農者。
楚世昭其實很早就想過會出現這樣的畫面,可真正出現了這樣的慘狀時,他終究是握緊了拳頭,悲憤積壓心中,難以言語。
而且,這不是楚世昭不愿意施救,是他完全沒有這個機會,他在北方是徹底失去根基的。
終究還是遲了。
與此同時,桓奕、李鳳寧的神色都肅穆了起來。
她們其實一開始都沒有想過五胡亂華到底是怎么個混沌渾噩的情況。
直到現在,五胡亂華的景象徹底體現出來的時候,她們終于意識到這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情。
現在,大周王朝失去了唯一的救世主楚世昭后,桓奕心里愈發覺得這樣的形式舉步維艱。
另一側。
身處江南魚米之鄉的王凝君看著畫面上的‘楚全己’,感覺這個人很像是她認識的一個故人。
作為王守義最小的女兒,她一直以來都致力于研究一個人,他的名字叫——楚世昭。
幾乎每一次模擬推演,王凝君都要深思楚世昭每一步走勢的深意,正是王凝君琢磨的次數越多,越發意識到這個人的強度。
這么多次模擬以后,王凝君已經不想讓她的那個父親造反了。
幾次嘗試下來,在楚世昭統治時期的生活,百姓最美滿,生活最安康。
天天搞這些幺蛾子,不如找準時機,投靠楚世昭,說不定另有出路。
結果這一次,王凝君勸說父親北投朝廷,找到楚世昭效力,還沒到長安,楚世昭就下落不明了。
到了現在,她的父親又又又又投靠起義軍了。
真的是在輪回。
太難以評價了。
但是呢.這次模擬推演,王凝君聞到了一絲不對勁的味道,因為這個乞活軍的首領楚全己真的太像太像那個男人了。
執政的風格,做事的態度,就是那股子純正的味道。
就是研究楚世昭太多次,這種極其特殊,不像是傳統君主的個人風格,王凝君根本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