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什么時候中的毒?”
寧中則臉色一變,她從見到藍鳳凰時起就打起了十分警惕,不給藍鳳凰接觸到她的機會,沒想到竟然還是中毒了。
寧中則只遲疑了一瞬,就下定了決心,縱身朝著藍鳳凰撲去,使出了自己最擅長的玉女劍。
剎那間,一片劍光涌動,如暴雨傾盆般朝著藍鳳凰覆壓了過去。
她要在毒性發作之前,擒下藍鳳凰,逼她交出解藥。
但藍鳳凰早就料到會有這一幕,在寧中則運轉真氣檢查身體的時候,就已經向后急躍,拉開距離,手中長鞭狠狠甩了過去。
咔嚓!
長鞭落空,將旁邊的大樹攔腰抽斷斷,速度也不由得慢了下來。
寧中則一劍斬在了鞭子上,只聽得一道金石碰撞的聲音,那鞭子上面好似布滿了細密的金屬鱗片,光滑無比難以著力。
她這全力一劍只在上面留下一道細痕,想要將其斬斷,還差了十萬八千里。
寧中則意識到這一點,立刻將劍身用力一壓,身子向前沖去,長劍順著鞭子滑向了藍鳳凰。
藍鳳凰猝不及防之下,來不及將鞭子收回,只能被迫棄鞭后退。
寧中則趁勢上前,抬劍斜撩藍鳳凰胸口,但劍還沒撩上去,突覺身子發軟,手腳無力,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上。
寧中則猛地反應了過來,咬牙叫道:“鞭子上有毒!”卻也為時已晚。
藍鳳凰笑道:“你說對了。這鞭子乃是用我們五仙教精心培養的金絲蛇蠱炮制而成,揮舞的時候,就會將蛇毒一點點擴散出去。你與我過招越久、砍得越重,鞭子散發出來的蛇毒也越多,你能堅持到現在,已經算是內功很好了。”
寧中則從未聽說過世間還有這般奇異古怪的兵器,一邊暗運真氣壓制住體內的毒性,一邊用力咬了下舌根,用疼痛讓自己清醒了幾分。
她知道自己這回是栽了,二話不說,施展出輕功,縱身就想要離開。
嗖!嗖!嗖!
一陣破空聲突然從身后傳來。
寧中則忙回頭望去,便見數點綠光朝自己飛來,忙將身子凌空一旋,向左側躲閃。
咄!咄!咄!
綠光打在大樹上,深深嵌了進去,是三枚巴掌大小的梅花鏢。
在陽光下散發出詭異的墨綠色光澤,顯然都是涂了毒的。
寧中則剛剛落地,腳還未站穩,眼角余光就又瞥見數枚梅花鏢飛來,強提一口真氣,縱身躍起,險之又險地躲了開。
但也就在此時,又有五枚梅花鏢射了過來。
寧中則身在半空之中,只能揮劍朝著梅花鏢斬去,勉強斬落了前面的三枚,但卻沒能躲過后面那兩枚。
噗!噗!
兩枚梅花鏢打在了小臂和腹部,衣服瞬間就被鮮血浸濕。
寧中則疼的悶哼一聲,臉色煞白,冷汗直冒,但她還是咬著牙,揮劍朝著藍鳳凰殺了過去。
“寧中則,你的徒弟殺了我好朋友的父親,我殺了你,也算是為我好朋友報仇!”
藍鳳凰與寧中則保持著數丈距離,不給寧中則和她拼命的機會,只不斷用暗器阻止寧中則離開,拖延時間等待蛇毒發作。
“五毒教的妖女,可不是只有你才會使暗器!”
寧中則大喝一聲,先是將手中寶劍朝著藍鳳凰擲去,又將手一揮,數點銀光閃動,緊隨其后。
藍鳳凰忙向旁邊躲閃,但很快就發現不對,那數點銀光根本不是什么暗器,只是幾顆碎銀裸子。
上當了!
藍鳳凰反應過來,想再追時,寧中則已經翻身上了她的馬,逃得遠了。
藍鳳凰懊惱地直跺腳,但也知道陜西乃是華山派的地盤,此地不宜久留,撿起地上的鞭子纏在腰間,施展出輕功往南邊疾奔而去。
跑出去百米遠,又猛地停了下來,調轉方向,往西而去,卻是擔心會有追兵,準備繞路回苗疆。
寧中則一路催馬狂奔,只覺頭暈目眩,眼前陣陣發黑。
“不行!我得回去將那妖女的事情告訴師兄他們!不然,他們也可能中了那妖女的暗算!”
身上的傷勢加上三種毒素混合在一起,寧中則已經是到了極限,意識恍惚,連辨別方向操控馬匹都做不到,只能用韁繩將自己綁在馬上,不讓自己從馬上摔下來。
昏昏沉沉之間,也不知過了多久,寧中則忽然聽到一陣熟悉的狗叫聲,緊接著就聽到了石破天和岳靈珊驚慌失措的喊聲:“師娘(娘)!!!”
寧中則不知道這是現實,還是臨死前的幻覺,想要將蛇鞭的事情告訴兩人,卻發現自己連張嘴這個簡單的動作都做不到。
“師娘,我給你療傷!”
石破天一把捏斷了綁在寧中則身上的韁繩,席地而坐,雙手在寧中則后背,運轉紫霞神功,將真氣源源不斷地傳了過去。
岳靈珊淚眼婆娑,焦急地站在一旁,擔憂的同時,又無比慶幸。
就在兩個時辰前,石破天突然告訴她,自己莫名其妙感覺到一陣心悸不安,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發生。
岳靈珊第一時間就想到了一早下山打探五毒教消息的寧中則,她抱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態度,與石破天和阿黃一同下山尋找寧中則。
寧中則怕打草驚蛇,下山的時候做了喬裝打扮。
兩人沒能找到任何關于寧中則的消息,但卻打聽到了藍鳳凰的事情。
一路追出城外,就看到了散落的暗器和地上的血跡。
又在阿黃的帶領下,找到了把自己捆在馬上、被馬帶進了林子里四處亂逛的寧中則。
紫霞真氣在療傷祛毒方面都有奇效,遠超尋常真氣,但寧中則的情況實在太過糟糕,甚至還要超過當初的不戒和尚。
不戒和尚中的毒比寧中則中的毒更猛烈厲害,但他在第一時間就得到了石破天的救治,而且不戒和尚身體強橫并未受傷,石破天只需要壯大他本身的氣血,讓他身體自行抵抗毒性就行。
寧中則就不一樣了。
她中毒已經有一段時間,而且中毒之后先是與人交手,又在馬上一陣顛簸。
三種毒素混合在一起,已經散入到她的五臟六腑經脈丹田,膠纏固結,想要祛除干凈極其麻煩。
更重要的是,她還身負重傷,虛弱瀕死,能支撐到現在,都已經是一個奇跡。
石破天很快就意識到只靠紫霞真氣根本救不了寧中則,一手抱起寧中則,一手按在寧中則石泉穴繼續灌輸真氣,急道:“小師妹,我先帶師娘去開封找平一指,你和阿黃自己過來。”拔足便奔。
石破天的輕身功夫本就極佳,修煉了《葵花寶典》之后,又提升了數倍不止,此時全力狂奔,真如鬼魅般,只能看見一道黑影閃過。
岳靈珊只是抬頭的功夫,石破天已經不見了蹤影。
岳靈珊心知石破天如此焦急,寧中則的情況必然是十分不妙,當下也顧不上再哭泣,立刻翻身上馬,朝著開封方向疾馳過去。
從華陰縣到開封近千里路程,石破天全力施展輕功,一路橫沖直撞,只用了不到半天時間,就趕到了平一指隱居的朱仙鎮陳卜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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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破天沿著小路轉入平一指所在的山坳當中,剛走到院子外,便聽得一個沙啞的聲音說道:“師弟,我聽說五岳劍派欠你一條人命?你想好讓他們去殺誰了嗎?”
石破天本不愿偷聽別人說話,正要出聲,忽然感覺到有人在拽自己的衣服。
低頭望去。
寧中則不知何時清醒了過來,右手無力地扯著他的衣服,沖他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開口。
“還沒有想出來。師哥,你覺得讓他們殺誰比較好?”院內傳來了平一指的聲音。
那師哥說道:“我怎知你胸中是什么鬼主意!”頓了頓,忽然笑道:“該不會是想要殺我吧?”
平一指冷聲說道:“師兄縱橫江湖幾十年,白發童子任無疆的名號當年也是能止小兒啼哭,這數年沒見,怎的就變成了驚弓之鳥,被一個小輩嚇成這副模樣?”
院子外面,石破天和寧中則聽到“白發童子任無疆”七個字皆是一驚。
當初在華山上的時候,平一指就說過他要定閑師太和石破天殺的人是白發童子任無疆,卻是沒想到這任無疆竟然是平一指的師兄。
石破天悄悄繞到了院子左側,透過木頭柵欄的縫隙,朝院子里面看去。
只見平一指夫婦站在正房門口,面前站著一個滿頭白發,滿臉皺紋,只比平一指稍高的胖子,想來便是平一指的師哥白發童子任無疆了。
任無疆說道:“那可不是什么小輩,那是江湖上公認的天下第一。”
平一指嗤笑一聲:“天下第一?東方不敗也是天下第一,不照樣死的不明不白。還是說,師哥你真信了五岳劍派說的,令狐沖一個人蕩平了黑木崖,殺了東方不敗,廢掉了上千教中高手?”
任無疆嘻嘻一笑,手舞足蹈,一副天真瀾漫的模樣,說道:“可不止這些,岳不群還說過他這徒弟是神圣轉世宿慧覺醒呢!”
平一指“哈”的一聲,說道:“我倒不知道還有這一出。岳不群這司馬昭之心,未免也太過明顯了一些。他想造一個達摩祖師三豐真人出來,也不想想少林武當答不答應。”
任無疆道:“師弟果然一如既往的聰明。”
平一指說道:“師哥,你也不必拐彎抹角地試探我。姑且不說那令狐沖能不能殺得了你,便是能,又如何?那千秋宮連你都進不去,更別說是我了。我讓那令狐沖殺了你,對我又有什么好處?”
“你也不必擔心我會將千秋宮的事情告訴他們,以你我這么多年的兄弟之情,我若是動了想進千秋宮的心思,怕也走不出朱仙鎮半步。五岳劍派那些人又如何能夠容得下我?”
“殺人名醫救得了別人,卻是救不得自己,死了那便是真的死了。”
任無疆呵呵大笑,說道:“師弟,上一次千秋宮開宮,我的龍象掌才剛剛開始練,自知進不了宮,苦苦等了三十年,如今卻是要去試上一試。待我進了千秋宮,當上千秋宮宮主,必然少不了你的好處。”
平一指說道:“算了,算了,這千秋宮我是消福不起,還是留給師哥你吧。這是你托我配制的丹藥。”從懷中取出一個瓷瓶丟了過去。
任無疆打開瓷瓶,聞了一下,又倒出里面的丹藥,舔了舔,滿意道:“師弟在丹藥上的造詣是更高了。倒是師哥我,將這一切都丟得一干二凈,也不知死后如何向師父解釋。”
任無疆嘆息著搖了搖頭,似是十分懊惱自責,突然間一伸手,朝著平一指胸前拍去。
平一指夫婦反應極快,或者說是他們從頭到尾都在提防著任無疆,在任無疆抬手的瞬間,兩人就已經急退兩步,向左右避開。
任無疆一掌落空,但掌勁激蕩,竟是直接將平一指夫婦身后的瓦房一掌拍塌,漫天塵土飛揚。
平一指大聲叫道:“師哥,你不愿我進入千秋宮,我便不進。你讓我幫你煉藥,我也幫你煉了,你為何還是要痛下殺手?”
任無疆雙手捧在一處,連連作揖,求道:“師弟,你知道師哥我向來嘴笨,不討師父喜歡,你再幫師哥最后一個忙。”
“你替我先去給師父他老人家解釋一下,說我并非是有意丟下醫術,實在是有更要緊的事情,免得等我見到師父,他老人家又生氣打我罵我,我若是一不小心,再將他老人家打死,那罪過可就大了。”
見平一指神色如常,任無疆臉色冷了下來,沉聲說道:“看來師弟你早就知道師父是我殺的,那就更留不得你了。”抬掌朝著平一指拍了過去。
平一指夫婦的武功并不弱,只比不戒和尚差上一線,尚在天門道人、莫大先生、定閑師太這些五岳掌門之上。
但,任無疆的武功更高。
雙掌揮舞之間,能聽見一陣陣破空之聲,掌力之強勁道之大甚至遠在左冷禪之上。
平一指夫婦根本不敢與之有任何接觸,只能閃避游斗。
偏偏任無疆的身法招式也是在兩人之上,只短短數招就打的兩人左支右絀,毫無還手之力。
石破天還需要平一指給寧中則療傷,不敢再坐視不理,大叫一聲:“住手!”躍進了院子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