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德爾在崩潰。
伊恩又何嘗不是呢?
他終究還是和黑魔王有了那么一絲絲的共鳴——開什么巫師玩笑!自己跌落的時代居然就是剛才在時光通道里看到過的亞瑟王時代!?不是都已經“渡”過去了么!不是該去往更后世一些的時代了么!
怎么會跌落的仍舊是這個時代啊!
最關鍵的還是……摩根小姐……命運何時如此幽默……伊恩點在小女孩摩根額頭的手,光芒盡散后仍舊有些止不住的在微微顫抖。
這是條件反射的本能。
他第一次感覺到了手指頭發軟是個什么滋味。
“你額頭臟了,我幫你擦一擦。”伊恩的食指輕輕拂過了摩根小姐的皮膚,在急中生智去找補的這一塊兒他確實算不上是什么專家級的人才。
盡量表現的助人為樂的同時,小巫師也在自己的內心當中做著心理建設——摩根是傳奇,自己難道就不是傳奇了嗎?
傳奇需要怕傳奇嗎?
額……或許也還是可以怕,但未嘗不能少一點怕,同階位的存在,自己還有悖論的權柄,再厲害的傳奇自己肯定都能碰一碰。
如此一想。
伊恩倒是內心又支棱起來了。他盡力不讓自己去想,自己要面對的是死掉的摩根,是身處迷離幻境不比拼魔法只比拼認知的那個摩根。
“老師,您的心現在很亂,為什么?”小女孩摩根用黑寶石一般的眼眸抬頭凝視伊恩,聲音中帶著一絲稚嫩的好奇。
伊恩收回自己的手,難以反駁。
“你是怎么看出來的?”
他強裝鎮定,擠出了一個生硬的笑容。事已至此,他還能怎么做呢,只能是硬著頭皮,聽著對方對他那讓他心驚肉跳的稱呼。
“我感知到的。”
小女孩摩根誠實的給予了回應。
好好好好好。
壞女人還說她不會讀心術!
這踏馬是啥!
“讀心術?”
伊恩默默的掏出了錄音機。
他悄無聲息的按下了錄音鍵,想要以此在下一次去迷離幻境,要面對某些尷尬情況的時候,作為大家“扯平”了的論證依據。
算盤打的不錯。
然而。
小女孩摩根卻搖了搖頭。
“我只能感知到周圍人的情緒,這不是讀心。”她不只是沒有讓伊恩得償所愿,甚至還讓伊恩感受到了某種熟悉的既視感。
這踏馬不是我的臺詞?
曾幾何時。
好叔叔面前,伊恩也說過這樣的話,再看看現在,他想讀誰的心就能讀誰的心,同時讀一群人的心都絲毫不影響他玩十六階魔方。
只有讀心人才最了解讀心人。
心都臟。
“這是了不起的天賦。”伊恩兩只手都豎起了大拇指,企圖為面前的摩根小姐提供情緒價值,或許摩根小姐明天就能忘記今天發生過的不愉快。
“我最開始其實無法洞察到您的情緒,這也是我覺得您是強大巫師的原因,不過,剛才的時候您明顯有些情緒失控。”
“就在您聽到我的自我介紹的時候……還有他,我清楚的感受到了他的極度恐懼……能告訴我這是為什么嗎?”
小女孩摩根轉頭看向了趴在地上的里德爾。
她或許某些方面的智慧還不成熟,不過她卻絕對已經有著遠超同齡人的心智,這讓她敏銳的發現了一些讓她好奇的問題。
而眼見小女孩摩根看向自己,里德爾也是連忙露出了自己最為真誠,溫和,在學院里練習時長2.5個兩年半的親和笑容。
“那大抵是因為我發自內心的尊敬。”
他也在竭力為自己找補。
只不過。
這番說辭顯然比伊恩的找補更難讓人相信,而相較于伊恩,小女孩摩根顯然沒有一點兒想要給里德爾留面子的打算。
“我不信。”
她清脆的聲音很是干凈。
回應也是非常利落。
直接就讓里德爾的表情僵硬了不少。
“那是因為我的老師也叫摩根。”伊恩這時候趕緊站出來說了實話,不過,他也并不打算在這里說全部的實話。
“嗯?”
摩根小姐表情頓時驚異了起來。
“這么巧合么。”
她的眼神都變得有些亮了幾分,內心權衡間,她選擇了抓住這個機會,“所以,這是否能稱之為我和您的一種緣分?”
如此說辭。
明顯是想要加深和伊恩的羈絆。
要說貴族后裔什么最拿手,在這方面絕對是從小學習且耳濡目染。
“當然。”
伊恩想都不想一下就給予了回答,他盡管仍舊覺得如今的情形讓他感覺到了魔幻,不過總歸是不敢因為遲疑又落下什么把柄。
他不了解面前的小女孩摩根,還不了解自己認識的那個壞女人摩根么,天知道如今這是已經早就發生過的事情還是正在發生的事情。
若是前者那還好。
可若是后者……小巫師已經不敢想自己下一次迷離幻境之旅要面對什么了,那或將是命運被改變之后從而變成“紅名”的老師啊。
“所以,我能學到您真正的知識嗎?”小女孩摩根并不知道伊恩的心理活動,因為此時的伊恩已經再次封閉好了自己的大腦。
她只是火候尚且有些缺失的圖窮見匕,將自己之所以開口拉近關系的原因展現了出來。如今尚且未曾怎么接觸過魔法的小女孩,恐怕做夢也想不到真正的真相會是什么,她或許還在為自己和某個強大巫師的長輩同名而感覺新奇。
“這是當然。”
伊恩再次毫不猶豫的點頭,“我可以向你傳授我全部的知識,畢竟我的老師也曾無私的傳授給了我她畢生的所學。”
這一點小巫師倒是發自內心。
不過。
“代價呢?”
小女孩摩根的眼神盡管欣喜,不過仍舊心懷謹慎和傳統思維。
“你要和我簽訂一份契約。”
伊恩圖窮見匕。
聞言的小女孩摩根頓時皺起了眉頭。
“什么契約?效忠契約嗎?”
她明顯很抗拒這種東西。
“不,是永遠互不傷害的誓言契約,這是必要的措施,我想出身貴族的你應該理解。”伊恩想要給自己落實一個真正的保障。他不是慫,他只是不希望和自己的老師大打出手,是的,沒錯,他就是這樣考慮周全的人。
“沒問題,可我并不會魔法,我盡管偷偷在接觸相關的知識,可我只學到了一些無用的東西,這和我無法進入我們家的禁書室有關。”
小女孩摩根點了點頭,認可了伊恩的說法,她轉頭看向了豬圈的方向,聲音當中帶著幾分對于魔法的憧憬和向往。
以及些許擔心伊恩會嫌棄自己的緊張。
“我會引導你。”
伊恩有些迫不及待。
他的手對準了身旁月光下泛著寒光的地面,那里靜靜地躺著一把騎士的長劍,那閃耀的劍身是在反射著微弱的月光。
“變形術,自古以來便是我們巫師最引以為傲的技藝之一。”伊恩輕聲向小女孩摩根講述,隨著他調動體內的魔力,仿佛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空氣中流動,他對準的劍身逐漸失去了金屬的光澤,形態開始扭曲、變化。
是的。
無杖施法。
這是伊恩如今已經能夠嫻熟運用的技巧,魔杖于巫師而言更多的是一種增幅與穩定器,不是太需要全力出手的時候他已經能夠不再依賴魔杖。
只見。
在小女孩摩根驚喜的目光中,劍柄的部分緩緩收縮,劍刃則逐漸縮短,最終化作一根幾乎與小女孩摩根一樣高的魔杖。
或者更應該稱之為法杖。
伊恩煉金術的歷史學的還可以,所以知道這個時代流行什么。果不其然,小女孩摩根認出了那個東西后立馬就發出了驚嘆。
“您用一根普通的長劍變出了一把價值連城的法杖!?”對于伊恩這一手,小女孩摩根的聲音和里德爾倒吸一口涼氣的聲音同時響起。
“果然是個怪物……”
他趴在地上呢喃。
相比較尚未真正接觸魔法的傳奇女巫,他更能感受到那個法杖所具備的魔法力量,這違背著變形法則的操作不管看幾次都讓他感覺不可思議。
“小手段而已。”
伊恩鮮少有如此享受裝比的時候。
“來吧。”
伊恩將法杖交到了小女孩摩根手中,小女孩摩根還在好奇的觀察手中的法杖,伊恩就已經抬起一只手掌并且向她遞了個眼神。
“啊?”
小女孩摩根有些懵懂的也抬起了手,和伊恩掌心相對。
“這是我改良過的誓言魔法,它不需要見證人,只會在命運的見證下完成,屬于是真正的牢不可破的誓約。”
“也因如此,它的效力將持續很久,直至永恒的盡頭。”伊恩說清楚了利害關系,并沒有選擇直接進行忽悠簽約。
他能改良出這樣的魔法,也多虧了奧羅拉送的《血之盟約》。
“可以。”
小女孩摩根的回應很是干脆。于是,伊恩也掏出了自己的魔杖對準了自己的手掌,小女孩摩根立馬有樣學樣用另一只手抬起了沉重的法杖。
“接下來我該怎么做?”
她有些緊張的詢問。
“感受就好。”
伊恩輕聲一下。
下一刻。
他說出了誓言的內容,并且讓小女孩摩根復述了一遍,隨即,一條細細的金色流光,便開始在兩個人手掌之間糾纏捆綁。
“這……”
摩根的眼眸很是震驚,不只是親身感受著魔法的原因,她更是感覺到了自己體內的魔力,竟是在伊恩的引導下開始了流動。
如此手段。
讓這位年輕的小姑娘再次感受到了自己撿到的這個老師有多么的不簡單。隨著誓言的完成,空氣中似乎彌漫起了一股無形的力量。
兩個人的命運就此有了特殊的聯系……那是一種神奇的感受,摩根還在回味,伊恩已經是撒開了手不給摩根繼續占自己便宜的機會。
“很好。”
他也是終于能在心中暗自松了口氣,有了這層保險,他也是對迷離幻境下一次的旅行沒有那么的擔憂了。
望著面前仍舊有些興奮的小女孩,伊恩也是頗為感慨,果然,小孩子總歸好對付一些,就像是漫威電影里殺滅霸最簡單的辦法就是掐死還是嬰兒的滅霸。
“你叫我老師,我稱你為摩根女士,咱們各論各的。”有了契約的保護,伊恩硬氣了幾分,不過看得出來還沒完全硬氣。
“為什么不是摩根小姐呢?”
小摩根有些并不太滿意伊恩的稱呼。
“好,那就摩根小姐。”
伊恩也不糾結,說改口就改口,頓時讓小摩根高興的眼睛瞇成了月牙狀,小時候的壞女人確實有那么幾分可愛在身上。
“先給我們找一個安頓的地方吧。”伊恩揉了揉眉心,想要有一些個人時間理一理思路,他對于如今發生的事情仍舊有些嘆為觀止。
他成了他的老師的老師。
所以。
便宜皇后師姐也不是便宜皇后師姐,而是自己的徒孫?這可太混亂了,時間旅行產生的悖論問題連執掌了悖論權柄的他都很難理解。當然,這大抵也是因為他獲得這份權柄的時間還不夠久的原因。
“沒問題!”
小摩根拍著自己還未挺拔起來的胸膛,仍舊意猶未盡,她看了看手中逐漸消散的法杖,又將目光看向了伊恩手中的魔杖。
“我其實也喜歡這樣小巧的施法道具。”
她像是在暗示伊恩自己的訴求。
伊恩聽了后直翻白眼。
果然。
女人的嘴,騙人的鬼,未來的摩根可最看不起的就是魔杖,現在這個摩根也不是真的喜歡,只是單純的覺得這種小魔杖或許更高級而已。
他已經在讀心了。
膽子逐漸大了起來。
“我會為你制作一根合適的魔杖,當然,那是在我休息好后。”伊恩給的暗示很明顯,小摩根當然是立馬秒懂。
“這邊。”
她立馬就要帶著伊恩出農場。
不過。
在走到門口的時候,她還是對自家的衛兵表示了關心,“我的兩個騎士……他們死了嗎?死了的話請允許我把他們埋在豬圈里。”
“我想我還會繼續做我的實驗,或許他們的英靈能轉生到我的實驗小豬肚子里。”只能說這樣的腦洞真不是什么人都能想的到。
小摩根對自己衛兵有關心。
但顯然不多。
壞女人從小就有一顆不那么真善美的心。
“你想讓公豬懷孕?”
伊恩的表情有些古怪。
他實在無法理解這樣的實驗究竟是為了什么。
小摩根看出了自家老師的不解。
“不,其實我的目的是研究出能讓男人懷孕的辦法,如果男人也能懷孕,那么我將成為全世界最大的奴隸主。”
“在我們這里,奴隸就等同于金幣。”她的回答看似有那么幾分道理,不過越琢磨,越是感覺到了一股子邪門的味道。
“好一個致富密碼……強!”伊恩只能是以豎大拇指的方式回應,他真的很想要知道最終這樣的辦法有沒有被研究出來。
而就在這個時候。
里德爾的聲音忽然想起。
“我其實知道一座島,上面全是你想要的金幣。”他明顯是想要亡羊補牢,將自己剛才留下的惡劣印象給彌補一下。
只有黑巫師才懂被一個傳奇黑巫師記恨的話會有多慘。
“你閉嘴吧你,黑魔法把你腦子練壞了是吧。”伊恩可不想要改變如此巨大的歷史進程,他惡狠狠的瞪了一眼趴在地上的里德爾。
里德爾頓時縮了縮脖子。
“是的,黑魔法確實把我的腦子練壞了,剛才我的行為全是受到了黑魔法的影響,黑魔法這種東西真的是太可怕了!”
他還是在扯著嗓子發言。
明顯是想要讓小摩根聽在耳里。
伊恩對比自己還慫的里德爾無語極了。
“醒醒,你可是黑魔王。”
他認真的提醒了一下里德爾。
沒曾想。
里德爾聞言。
先是看了看伊恩,又看了看摩根。
“呵呵。”
他直接就是發出了自嘲苦悶笑聲。
簡稱苦笑。
這是伊恩怎么練都練不出來的表情。本來伊恩還想請教一下,不過,看到小摩根已經開始想要去拖動騎士丟進豬圈。
“你的衛兵可還沒死呢。”
“他們只是被施加了石化咒,這種魔法可以凍結生物的行動,但不會造成太大的傷害,只需要灌一點藥水就行了。”
說著。
伊恩掏出了兩瓶藥水,走上前揭開騎士的頭盔,將藥水灌進了兩個騎士嘴里,很快,兩個騎士僵硬的身體就開始了恢復。
“居然真沒死!”
小摩根的聲音也聽不出來是驚喜還是遺憾。
就挺讓人感覺內心復雜。
“我可以教你這個魔法。”
伊恩有想要讓小摩根循序漸進學習魔法的意圖。
然而。
小摩根的態度卻很堅決。
“不,我想先學那個……你們剛才用的那個綠色的索命咒。這個世界太危險了,我需要危險的魔法來保護自己。”
她的語氣中透露出與年齡不符的成熟和果斷。
“很好,不愧是……我們這一派的人,和我一樣優秀。”伊恩還能說什么呢,只能是贊許,他的這番言論讓終于能夠爬起來的里德爾內心瘋狂吐槽。
“起手就學阿瓦達,還踏馬說我是黑魔王?”他感覺委屈極了,卻又不敢出聲,只能是默默清理自己身上的臟東西。
兩個騎士逐漸恢復。
不過他們卻并未繼續對伊恩和里德爾保持敵意——輕度石化下的他們耳朵還是挺好使,知道是誰讓自己二人避免了進豬圈喂豬的命運。
對于自家的小主人。
他們不敢怨恨。
不過對于拯救他們性命的伊恩。
他們確實抱有些許感激。
“那里還有一個人,他也是您的學徒嗎?”小摩根看向了地面上的馬爾福,有些好奇,這個人穿著的長袍和伊恩差不多。
像是某種制式長袍。
“不,那是他的仆人。”
伊恩指了指清理干凈的里德爾。
“還不把你家的仆人抗起來?”
他對里德爾不滿的開口。
里德爾無奈的只能是去抗起了昏迷的馬爾福。
“仆人居然也有仆人,這可真稀奇。”小摩根有些驚異的看了看里德爾和馬爾福,只覺得自己好像又漲了一些不太有用的見識。
“哎”
里德爾聽到小摩根對自己的稱呼,也沒有反駁,只是心里苦,表情苦,作為被伊恩用悖論復活的“悖論天使”。
他和馬爾福確實都能算作伊恩的仆人,當然,馬爾福是自己的仆人這一點也沒有錯,如果他拿出伏地魔的那個號的話。
夜色如濃稠的墨汁。
在里德爾的自艾自憐,和對霍格沃茲的思念中,摩根帶著伊恩、兩個騎士以及扛著馬爾福的里德爾走出了死寂的農場。
三匹馬靜靜地站在月光下,其中一匹白馬尤為引人注目,它的毛發在微光中泛著銀色的光澤,仿佛是從童話中走出來的神駒。小摩根站在馬旁,小手輕輕撫摸著白馬的鬃毛,眼中滿是驕傲,并且對伊恩開口介紹了一下。
“這是我的馬,名叫天災。”
很難評價小摩根的取名水平。
“老師,您騎它吧。”
好在小摩根還是懂得什么叫尊師重道。
“不不不,算了,你騎,我騎旁邊的馬。”
伊恩也懂尊師重道。
同時他不打算給任何機會給未來的壞女人念叨。聞言后的摩根眨了眨眼睛,有些困惑,不過還是踩著一個騎士的背利落地翻身上了馬。她的動作嫻熟而流暢,宛如一位久經沙場的騎手。月光灑在她的身上很是和諧。
里德爾原本也打算騎上一匹馬,然而,當他的目光與伊恩交匯的瞬間,伊恩那看似溫和卻又帶著深意的眼神讓他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有的事情。
秒懂。
無需多言。
里德爾乖乖從馬匹上翻了下來,走到了伊恩的面前,就像是剛才那個騎士一樣當起了腳墊,輔佐了伊恩爬上了馬背。
里德爾直起身子,揉了揉發酸的手腕,心中滿是不甘和憋屈。不過再次觸及伊恩的眼神,他還是秒懂的走到了馬匹的前面。
蹄聲在寂靜的夜中顯得格外清晰,“噠噠噠”的聲音仿佛是一首獨特的夜曲。月光灑在他們身上,將他們的影子拉得長長的,投射在地面上,宛如一幅神秘的剪影畫。伊恩坐在馬背上,愜意地欣賞著周圍的夜色。
微風輕輕拂過他的臉龐,帶來一絲淡淡的花香和泥土的氣息。
“這可真是享受。”
他不會騎馬,當然需要牽馬的人。
“你確實很享受。”
里德爾極不情愿地充當著牽馬的人。他手中緊緊握著韁繩,心里差點就醞釀出了類似十年河東十年河西的金句。
但他又不敢違抗伊恩的命令,只能默默地忍受著這份屈辱。一切只是為了活命,活在伊恩的悖論里又何嘗不是一種永生呢?
黑魔王如此安慰著自己。
而下一刻。
伊恩坐在馬背上,享受著被牽馬的服務,直接發出了讓里德爾真的很難繃住的感慨,“瞧,我有牽馬的仆人,有帶路的貴族,就差身披黑袍當個神秘的巫師,我就能感受到中世紀的浪漫了,這是梅林傳奇里才有的故事!”
他說著還真翻了個黑袍出來披在身上。
里德爾不止嘴角在抽搐,他的內心也在抽搐,中世紀的劍與魔法當然是浪漫的情懷,他也曾有過對于這個時代的向往。
然而。
誰能想得到呢。
有朝一日他確實來到了這個時代。
只不過,身處這樣的故事里,他卻只是一個卑賤的馬夫仆從。嗯,中世紀的浪漫確實有,可他并不是那個感受浪漫的人。
而且。
他永世無法翻身。
“公平,自由,平等……我好想霍格沃茲啊。”要么怎么說苦難最能改變一個人呢,天生邪惡的里德爾此時此刻居然有那么一丟一丟悟了的感覺。
十多歲的年齡。
正是一哭就哭出聲的時候。
如果有的選。
里德爾是真的只想要好好呆在日記本里。
外面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