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劉的,你不講武德!”
汪火民又驚又怒,“愿賭服輸,你在鑄兵術上輸給了我,現在想反悔不成?”
汪火民對面站著一個人。
那人身材瘦小,肌膚黝黑,一看就是嶺南三州的土著。
他嘿嘿冷笑兩聲,一臉不屑地說道,“我就是反悔,你又能奈我何?
汪火民,你以為你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神兵閣閣主?
就算是,來到這里,是龍你得盤著,是虎你得臥著!”
火光映射之下,一道道身影若隱若現,將神兵閣眾人團團圍住。
那流淌的巖漿河流當中更是傳來嘩啦嘩啦如同鐵鏈碰撞的響聲,仿佛有什么可怕的東西要出來一般。
丹霞火云山,本就是寶器坊的大本營。
而汪火民此來,只是帶了數十個神兵閣的弟子。
自從他拜了蘇牧為師,神兵閣就已經和玄帝決裂,帶來的后果就是神兵閣在大玄幾乎無法立足。
神兵閣眾弟子如今四散天下,潛伏待時。
跟在汪火民身邊的只是一部份弟子而已。
他來寶器坊,也是想要先禮后兵,以鑄兵術來降服對方。
在汪火民看來,寶器坊的鑄兵師也應該跟他一樣,為了追求鑄兵術的更高境界甘愿放棄一切。
所以他直接找上了寶器坊的坊主劉楓琛,當面挑戰對方的鑄兵術。
結果自然是他贏了。
他的鑄兵術本就不在劉楓琛之下,拜蘇牧為師之后更是突飛猛進。
雖然他還不曾鑄造過神兵,但那也只是因為缺乏材料,他的鑄兵術,其實已經到了可以鑄造神兵的水平。
而劉楓琛,顯然不如他。
按照他們比試前的約定,如果劉楓琛輸了,他就要帶著寶器坊歸順蘇牧,幫助蘇牧鎮撫朱明州。
結果,劉楓琛竟然翻臉不認人。
汪火民目光掃過那些圍上來的寶器坊眾人,心中大怒。
“劉楓琛,你以為就憑你們這些黑猴子,能留得下我?”
汪火民怒道,“你要想清楚了,今日你殺不死我,早晚有一日,我會讓你們寶器坊付出代價!”
“誰說我要殺你們?”
劉楓琛哈哈大笑,“你們好歹也有一身手藝,就這么殺了你們,未免太過浪費了。
你們既然來了,那就留下吧。
我寶器坊正缺一些火工。”
火工,是寶器坊最底層的雜役,專司燒火、搬運等雜務。
汪火民等人大怒,他們神兵閣可是比寶器坊大多了,在大玄的時候,他們也是處處受人尊重,什么時候受過這種侮辱?
“找死!”
汪火民大怒之下,揮刀斬向劉楓琛。
只要拿下劉楓琛,他就能闖出寶器坊,到時候,再帶人來剿滅他們!
汪火民心中打定主意。
忽然。
他腳下一軟,身形踉蹌一下。
幾乎是同時,巖漿河流當中飛出一根根火紅色的鎖鏈,瞬間就已經把汪火民的四肢給纏住。
劉楓琛哈哈大笑。
汪火民大驚,回頭看時,他帶來的人也一個個軟倒在地,被寶器坊的弟子抓了起來。
“你——”
“汪火民,不知道說你蠢呢還是你蠢呢,我這丹霞火云山,也是什么人都能隨隨便便上來的?”
劉楓琛冷笑道,“看到這條巖漿河流沒有?
它會將地心的火磺氣息帶上來,除非是修煉了我寶器坊的秘法,否則常人吸入火磺氣,真元就會失控,你越是運轉真元,失控的速度就會越快。”
汪火民驚怒的同時,心中也涌起一陣羞愧。
他也算是老江湖了,竟然在這里翻船了。
他說丹霞火云山上的氣息有些不對呢,卻沒想到還有這么一茬。
現在卻是麻煩了。
“汪火民,上了我丹霞火云山,你就死心吧,老老實實地做你的火工,那么或許還能多活幾年。”
劉楓琛一臉諷刺,“這火磺氣,連合體境強者都扛不住,更何況是你?
除非你有本事讓丹霞火云山上的巖漿逆流,火磺氣消散,否則你們這輩子也逃不出去了。”
他大手一揮。
寶器坊的弟子已經一擁而上,很快就給汪火民等人套上了腳鐐手銬,把他們押到了寶器坊的礦場。
那一條巖漿河流,巖漿汩汩流出,帶著淡黃色的火磺氣,那火磺氣籠罩了整座山,經年不散。
尋常武者吸了這火磺氣,一身真元就會失控。
但寶器坊有秘法,可以用火磺氣來淬煉體魄,吸收的越多,他們的身體越強悍。
劉楓琛看著汪火民等人的背影,摸著下巴思索起來。
他可不怕什么大玄太平司。
太平司再強,還能打上他這丹霞火云山不成?
就算那個蘇牧,甚至是太平侯爺,也抵擋不住這丹霞火云山上的火磺氣。
有丹霞火云山的天險在,他根本不怕任何人。
倒是汪火民這個家伙。
神兵閣的鑄兵術,相比于寶器坊的鑄兵術也有獨到之處,而且汪火民這家伙還學了鑄造神兵的法門。
“倒是得想個辦法,把汪火民身上的鑄兵術榨出來才好。”
劉楓琛心中暗自思索道。
珠崖州,南海宗。
一道半圓形的光幕,硬生生在海底撐起了一片方圓數里的空間。
這種莫大的神通,連明夷侯和晉侯最初見到的時候都是暗暗驚嘆。
此刻,他們看著面前身材魁梧的南海龍王,明夷侯、晉侯等人的心情卻有些沉重。
嶺南三州的人身材普遍瘦弱矮小,但南海龍王卻生了一副高大身軀。
他的身高,比之諸葛金剛都不遑多讓。
“南海宗,不會做太平司的走狗。”
南海龍王緩緩地開口道,聲音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
“龍王誤會了。”
晉侯正色道,“我等此來,只是想尋求龍王的合作。”
“你們太平司現在還能給我什么?”
南海龍王臉上露出嘲諷之色。
如果是以前,大玄太平司自然是權勢無雙。
但現在的太平司已經不比往昔。
哪怕是他偏居南海,也知道太平司如今的處境并不好。
太平司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有什么資格與南海宗合作?
“我南海宗逍遙自在,便是玄帝也管不到我頭上來,我為何要趟你們這趟渾水?
玄帝把你們丟到嶺南三州來的意思我明白,不過我南海宗不是他的棋子,不會如他所愿。
你們可以在珠崖州落腳,只要不亂來,我可以保證你們生活無憂,至于其他的事情,就不要談了。”
南海龍王揮揮手,“送客。”
晉侯還想說什么,南海龍王身形一晃,已經消失不見。
蒼梧州。
陳北玄、陸鵬舉等人落在地上。
陳北玄冷哼一聲,身上劍氣縱橫,落在眾劍宗弟子身上。
嗤嗤的輕響聲中,一只只散發著黑氣的蠱蟲掉落在地上,全都已經被陳北玄的劍氣斬成幾段。
劍宗眾弟子臉上都露出驚色。
巫蠱宗的手段也太過詭異了。
他們竟然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時候中了蠱蟲。
“宗主,巫蠱宗未免也太囂張了,不但閉門不見,竟然還想對我們趕盡殺絕!”
劍宗弟子惱怒地說道。
他們去巫蠱宗拜山,結果連山門都沒進去就被人打了出來。
“想要讓巫蠱宗臣服,還有一個辦法。”
陳北玄緩緩地開口道。
“什么辦法?”
陸鵬舉等人異口同聲地問道。
“蒼梧州有九嶷劍脈,乃是一座形如利劍的奇峰,傳聞是上古劍修論道之所。
只要能夠登上九嶷劍脈,便能得到巫蠱宗的臣服。”
陳北玄緩緩地說道。
“九嶷劍脈我聽說過,那是巫蠱宗的圣地。
傳言巫蠱宗曾經受過上古劍修大恩,所以立志守護九嶷劍脈。
可要去九嶷劍脈,就得穿過百越古城,巫蠱宗不會讓我們進城的。”
陸鵬舉說道。
百越古城就是巫蠱宗宗門所在之地,是巫蠱宗在千年古榕樹上以木結構建造的一座城池,巧奪天工。
沒有巫蠱宗的憑據,外人不可能進入百越古城。
“我自有辦法。”
陳北玄的表情略微有些不自然。
陸鵬舉等人倒是沒有發現他的異樣。
“你們在這里等我,我去去就來。”
陳北玄說道,猶豫了一下,補充道,“最遲明日。”
說罷,他辨明方向,邁步就走。
陸鵬舉等人看著他的背影,心里都泛起了嘀咕。
宗主這到底是要去做什么?
為什么透著一股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悲涼呢?
“大師兄,宗主該不會是要去巫蠱宗拼命吧?”
一個劍宗弟子小聲道。
“不會。”
陸鵬舉搖頭道,“以宗主的修為,如果不是我們拖累,巫蠱宗留不下他。
我們的目的也不是要跟巫蠱宗拼個你死我活,我們是要把巫蠱宗變成我們的助力,否則剛剛宗主就不會處處留手了。”
“那宗主他——”
眾弟子疑惑不解。
“宗主讓我們等,那就等吧。左右也就是等一夜,明日就見分曉了。”
陸鵬舉說道,他心里也很好奇好吧。
蘇牧穿過龍脊嶺的峽谷,進入嶺南三州的范圍,一路無事。
以他如今的修為,除非遇到夜梟衛或者守墓人,否則一般的妖魔已經無法危及到他。
一過龍脊嶺,氣候立馬就變得濕熱起來。
蘇牧一手托著玄黃鎮岳塔,沿著官道緩步前行。
路上已經零星可以看到一些人。
這些人身材矮小,皮膚黝黑,倒是襯托的蘇牧格外英俊挺拔。
他走在路上,凡是路過的人無不紛紛側目。
嶺南三州雖然時常有商隊往來,但也鮮少能夠見到蘇牧這么高大的人。
蘇牧走的很慢,就像是故意招搖過市一般。
其實他也是無奈。
玄黃鎮岳塔的重力領域時刻加持自身,他就算想快也快不起來。
身上時刻背著百倍重力,還要運轉真元來維持玄黃鎮岳塔,蘇牧并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么輕松。
不過每一滴汗水都沒有白流。
這一路走來固然辛苦,但收獲也是極大。
不用打開系統面板,蘇牧就能感受到實力的提升。
歸一訣,還有八九玄妙功,每一刻都在發生著翻天覆地的變化。
蘇牧甚至有一種感覺,就算沒有系統面板相助,再有數年時間,他的歸一訣也能大成。
八九玄妙功提升可能會慢一些,不過有上十年估計也差不多能小成了。
這種速度已經非常不可思議了。
如果沒有玄黃鎮岳塔的重力領域幫助,他想要有此提升,起碼也需要數十上百年才行。
當然,數十年時間,對于合體境來說并不算長。
多少合體境強者,上百年都難以有半點提升。
蘇牧對自己的修煉速度還是相當滿意的。
眼看著就要靠近一座城池的時候。
忽然。
一道聲音在蘇牧耳邊響起。
“這位兄臺,你是來朱明州游歷的江湖豪俠嗎?”
蘇牧扭頭看去,只見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正目光灼灼地盯著自己。
那少年個頭不高,皮膚倒是比路上其他行人白皙了不少。
他身上的衣服看材質就是價值不菲。
這是一個富家子弟。
蘇牧心中判斷道,微微點頭,緩緩開口道,“沒錯,我來自涼州的靠山宗。”
他隨口編了個身份。
行走江湖,最忌諱的就是交淺言深,一上來就顯露真正身份未必是一件好事。
“靠山宗?”
那少年臉上露出思索之色,“它是二流的宗門嗎?”
少年一臉天真無邪。
蘇牧看了他一眼,確定對方不是在諷刺他。
“算是吧。”
蘇牧不置可否地說道。
“太好了!”
那少年興奮地道,“兄臺,你可否引薦我加入靠山宗?
錢不是問題,你開個價。”
蘇牧:“……”
幾個意思?
炫富來了?
你知道靠山宗是什么地方嗎,你就要加入靠山宗?
還一副要用錢財開路的樣子。
路上行人匆匆,不少人看到那少年跟蘇牧搭訕的情景,他們臉上都是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
有幾個人還在低聲議論。
“許家大少又發病了。
這是他第幾次上當了?”
“幸好許家家底夠厚,要不然,恐怕早就被他給敗光了。”
“你說好好做自己的富家少爺不好嗎?非得妄想成為武道強者,這些年,他敗過的師父起碼有十幾個了,結果錢花了不少,本事沒漲多少。”
“誰說不是呢,我上次看到他被一個鏢師一腳就踢翻了,我聽那鏢師說,許家大少根本就沒有武道天賦,這些年拜師學來的,也都是些三腳貓的功夫。”
路人議論的聲音雖然不大,但蘇牧是什么人?
以他的耳力,數丈范圍之內便是一只螞蟻爬過去他也能聽得清清楚楚。
聽到路人的議論,蘇牧大概已經知道面前這個少年是什么情況了。
一個武道愛好者,可惜沒有武道天賦,家里有錢,被人騙過不知道多少次了。
這其實才是普通人的常態。
武道,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入門的。
哪怕是這種富家子弟,想要接觸真正的武道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而且,天賦這種事情絲毫不講道理,不會因為你出身富豪之家就對你網開一面。
沒有天賦就是沒有天賦。
如果沒有天賦,哪怕再有錢也沒用。
修煉武道,沒有錢是萬萬不行的。
但僅僅是有錢,也未必能修煉武道。
蘇牧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眼那少年。
他一眼就看透了對方的根骨,確實是沒什么天賦。
就算他浪費再多錢,最多也只能學一些武道皮毛,連淬體一關都過不了。
想要踏上武道之路,除非有大神通者幫他易筋洗髓,改易根骨。
有這個本事的人,起碼也得是合體境。
這少年家里或許有些財富,但肯定不認識合體境的強者。
整個朱明州才有多少合體境?
那等強者,怎么可能為了一個小小的富二代輕易出手?
易筋洗髓、改易筋骨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就算是合體境出手,也要付出不小的代價。
沒有莫大的關系,哪個合體境強者會愿意做這種費力不討好的事情。
況且,就算真有哪個合體境強者愿意出手,替他改易筋骨,他也僅僅是可以踏上武道修煉之路而已,未來的前途也不會多好。
費那么大的代價,最后可能只是造就一個脫胎境,甚至淬體境武者,根本就不值得。
反正據蘇牧所知,還從來沒有合體境強者會做這種事情。
“你想加入靠山宗?”
蘇牧沉吟著開口道。
“是。”
那少年一臉堅定地說道,“兄臺,我向道之心堅定,你要如何考驗我都行!”
蘇牧啞然失笑。
這少年恐怕是話本看多了。
哪個武道強者會這么閑,隨便考驗一個陌生人?
因為你有向道之心,別人就要給你機會?
哪有這種好事。
“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
蘇牧沉默了片刻,緩緩地道,“你可愿意請我吃頓飯?”
“當然。”
那少年大喜道,“我家就是開酒樓的,離火城最好的松香樓就是我家的,兄臺你喜歡什么口味?京城口味?還是西北口味?”
一邊說著,他一邊熱情地把蘇牧往城里邀請。
看著蘇牧和少年進城,路人紛紛撇嘴。
“又來一個騙子。”
“許家又要破財嘍。”
“許大少真是不死心啊,這許家的萬貫家財,早晚要被他敗個干凈,還不如送給我呢。”
路人紛紛笑了起來。
蘇牧跟著那少年一路來到一座建筑精美的酒樓內。
這一路上,蘇牧也知道了少年的名字。
少年姓許,名叫碧川。
許碧川的父親是個廚子,因為手藝好,一步一步開了好幾間酒樓,在這朱明州離火城也算是一號人物。
只可惜,他這個獨子不愿意子承父業,整日里只想修煉武道。
許碧川的父親也是無奈,加上老來得子,頗為寵溺,這些年為了滿足兒子的心愿,他沒少往里搭錢。
他也曾經托關系想把許碧川送進朱明州的寶器坊。
只可惜被許碧川在寶器坊待了兩年,又被送了回來,說是他沒有半點修煉天賦。
在那之后,許碧川的父親干脆就放棄了,任由他兒子折騰。
只要許碧川不離開朱明州,他想拜師就拜師,想學藝就學藝,反正許家的錢許碧川也做不主,他能做主的那點錢,虧了就虧了,許家虧得起。
聽完許碧川的經歷,蘇牧都有些無語了。
“兄臺,我很能吃苦,只要能讓我入門,我一定比別人努力十倍、百倍,絕對不會給兄臺你丟臉的。”
許碧川拍著胸脯說道。
蘇牧:“……”
你連我是誰都不知道,又怎么可能給我丟臉呢?
努力這兩個字,也不是隨便說說的。
“你如果真的這么堅定,我這里倒是有一門刀法。”
蘇牧沉吟著說道,“五年之內,你如果能把這門刀法練出點名堂,那我可以引你入門。”
“當真?”
許碧川臉上露出狂喜之色。
“兄臺你要多少錢?”
“錢是不需要的,一頓飯足以。”
蘇牧淡淡地說道。
許碧川一愣,眼神中閃過一抹復雜。
他不是傻子,豈能不知道這些年他遇到的大部分江湖人都是騙子?
但他沒有辦法,所謂病急亂投醫。
他相信,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哪怕遇到一百個騙子,第一百零一個可能也是真正的豪俠。
今日,終于讓他遇到了。
許碧川跳起來,沖出房間。
片刻之后,酒菜開始源源不斷地往上送。
酒足飯飽之后,蘇牧拿起一根筷子。
“你看好了,我給你演示一遍伏波刀法,能領悟多少就看你的了。”
蘇牧緩緩地說道。
然后他以筷子為刀,一招一式地將伏波刀法用了一遍。
許碧川瞪大眼睛,一眨都不敢眨,將蘇牧的每一個動作都牢牢記在了心里。
蘇牧演練了一遍之后,又把伏波刀法的刀譜丟給了許碧川。
當年他踏上武道之路,是因為林七幻給了他一次機會。
如今,他也愿意給許碧川一個機會。
這也算是薪火相接吧。
如果許碧川真的能把伏波刀法練出名堂,他也不介意真的幫許碧川一把。
許碧川雖然沒有武道天賦,但那只是于淬體而言。
他可能練不出內力真元,但武技也是可以修煉的。
許碧川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磕了三個響頭。
“兄臺,大恩大德,碧川沒齒難忘!”
許碧川正色道。
蘇牧搖搖頭,說道,“萍水相逢,談不上什么恩德。
你如果真的想謝謝我,不如跟我說一說朱明州的情況。
我這次來朱明州歷練,萬一要是不小心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那豈不是要危險了?”
“那好說。”
許碧川說道,“我自幼在朱明州長大,朱明州每一個地方我都去過,要說對朱明州的了解,比得上我的人恐怕沒有幾個。”
他從地上爬起來,珍而重之地把伏波刀法的刀譜收好,這才繼續說道。
“要說朱明州最不能招惹的,肯定是寶器坊。
連朱明州的巡撫對他們都要退避三舍。”
許碧川說道。
嶺南三州以前無太平司,巡撫就是一州長官。
“我聽說朝廷派了太平司來朱明州鎮撫,只不過太平司的大人們還沒來,所以兄臺你倒是不用害怕他們。”
許碧川說道,“至于其他的都還好,就算遇到些事情,我們許家也還有點面子,可以幫兄臺你說和說和。”
“那我就提前多謝你了。”
蘇牧說道,“這寶器坊,在朱明州真能一手遮天?”
“當然。”
許碧川說道,“寶器坊的地火鑄劍術冠絕天下,據說連神兵閣都比不上。
咱們嶺南三州的兵器,全都出自寶器坊,外面的兵器根本就賣不進來。
因為兵器的緣故,蒼梧州的巫蠱宗,還有珠崖州的南海宗,都跟寶器坊交好,你說誰敢得罪他們?”
“我以前在寶器坊做過學徒,寶器坊的宗門在丹霞火云山,那座山常年被火磺氣息籠罩,除了寶器坊的弟子,外人根本靠近不了。
我聽說武者如果吸入過多的火磺氣,體內的真元就會受到壓制,從而武力全失。
那是一道天然的屏障,外人根本沒有辦法把他們怎么樣。”
許碧川確實知道不少東西,他把自己知道的事情毫無保留地告訴了蘇牧。
蘇牧臉上露出思索之色,開口問了幾個問題。
寶器坊在朱明州一手遮天,自己如果想要掌握朱明州,那肯定是沒法跳過它的。
說不得,就要跟寶器坊發生沖突。
這丹霞火云山得多了解一些才行。
許碧川在寶器坊當做學徒,他雖然天賦不行,但年少多金,人又大方,當初倒也結交了不少朋友。
有一次,那些朋友還把他帶到了丹霞火云山,讓他漲漲見識。
他把這些事情竹筒倒豆子一般全都告訴了蘇牧。
包括他記得的路徑。
蘇牧臉上露出思索之色,心中也是大為驚奇。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
如果不是來到了這里,他怎么能想到世上竟然有這么一座山呢?
火磺氣,和妖魔氣有些類似,對武者有害。
但寶器坊的人能生活在那里,看來他們是掌握了屏蔽火磺氣的辦法,甚至有可能是掌握了利用火磺氣來修煉的方法。
這倒不一定是魔道手段,不過也算是奇門秘術。
“火磺氣會影響真元,不知道我的體魄能不能擋得住它們的侵襲。”
蘇牧心中暗自道。
據許碧川所說,丹霞火云山上的火磺氣是被巖漿河流從地底帶出來的。
如果沒了巖漿河流,火磺氣自然也會煙消云散。
如何能斬斷巖漿河流呢?
“我也在書上看到過對火山的描述,一般的火山都是噴發過就完了,丹霞火云山上的卻不一樣,巖漿源源不斷地從地下流淌出來,就像是它直接連通地心一般。”
許碧川贊嘆道。
“聽說丹霞火云山的山體是空的,內部有個巨大的空間,可惜我不是寶器坊的弟子,沒能進去一開眼界。”
許碧川說道。
空的?
蘇牧心頭微微一動。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若是讓山體崩塌,是不是可以阻斷巖漿河流?
讓山體崩塌不難,只要攻擊足夠就可以做到。
以蘇牧現在的實力,摧山填海易如反掌。
不過丹霞火云山應該不是普通的山,一般的攻擊未必能讓它崩塌。
重力領域呢?
千百倍重力加持下,很少有山體能夠承受得住。
想著想著,蘇牧啞然失笑。
自己這是把寶器坊當成了假想敵,一直想著怎么對付他們了。
話說回來,自己來嶺南三州并非為了樹敵,寶器坊也不一定是敵人。
嶺南三州本來就不服朝廷管轄,敵人的敵人,或許可以變成朋友也說不準。
寶器坊以鑄兵為業,自己也是鑄兵師,大家說不準可以友好交流呢。
多個朋友多條路,如果能把寶器坊變成自己的朋友,那至少在這朱明州,自己應該可以站穩腳跟了。
自己的敵人已經有夜梟衛和守墓人了,還得加上妖庭,這已經夠多了,實在沒有必要再給自己樹敵了。
“許碧川,寶器坊在離火城有沒有店鋪?”
蘇牧沉吟著開口問道。
或許,可以從鑄兵術上面打開缺口,鑄兵師之間友好交流,寶器坊應該不會介意吧。
“當然有。”
許碧川說道,“嶺南三州任何一座城市都能找到寶器坊的店鋪。
兄臺你是想要買兵器嗎?
我幫你啊,我買的話,價格會有折扣。
兄臺你要什么兵器,我買給你。”
蘇牧:“……”
這許碧川屬實是有些熱情過度了。
“那倒是不必,具體需要什么我還沒有想好。”
蘇牧緩緩地開口道,“走吧,你帶我去寶器坊的商鋪,然后咱們就別過吧。”
“別啊,兄臺,你在朱明州,不管去哪里,我都可以給你做向導的。”
許碧川連忙道,“你肯定也需要一個人幫你跑腿打雜吧,這些事我都很擅長。
當初我在寶器坊……”
蘇牧有些無奈,敢情許家費了那么大勁把他送到寶器坊,他就學會了跑腿打雜?
很久沒有遇到過愚蠢到如此地步的年輕人了。
不過,人笨一點總比太聰明了好。
真要是聰明到玄帝那種程度,蘇牧反倒要跟他保持距離了。
想想自己也確實需要一個熟悉嶺南三州風土人情的人帶路,蘇牧便微微點頭。
“既然如此,你便帶路吧。”
請:m.badaoge.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