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你們店里所有的兵器?還有沒有更好的?”
蘇牧看著架子上琳瑯滿目的兵器,有些失望地問道。
“張掌柜,還有什么好兵器都拿出來,你是怕我付不起錢嗎?”
許碧川不滿地叫道。
那矮冬瓜一般的店鋪掌柜臉上堆著程式化的笑容,搓著手道,“離火城誰不知道許少爺你的財力?
我看這位也是懂行的,既然這里的兵器兩位都看不上,小店倒也有幾件壓箱底的好東西。”
一邊說著,他一邊把兩人往里面的房間請去。
打開門做生意,貨物自然有好有壞。
一般的兵器走的是量,自然擺在柜臺上。
但真正的神兵利器可不會那么堂而皇之地擺在外面。
真正的好兵器,一般人買不起,也沒必要讓一般人接觸。
蘇牧跟著那張掌柜走進后面的房間,然后看著對方搬來幾個長條形的木匣子。
隨開一個匣子,蘇牧把里面的一把長劍拿了起來,微微點頭。
這還像點樣子。
寶器坊的地火鑄劍術名揚天下,這把劍,也可以算是一件神兵利器了。
“有玄兵沒有?”
蘇牧觀摩了片刻,把劍放下,也不去開其他的匣子,緩緩地開口道。
“玄兵?”
那張掌柜愣了一下,“閣下想要玄兵?”
說話之間,他不自覺地瞥了一眼許碧川。
這人是把許碧川當成了冤大頭,準備宰一刀狠的?
許碧川人傻錢多,離火城人盡皆知。
從他們走進門的那一瞬間,張掌柜就知道許碧川這又是遇到了騙子。
對此張掌柜倒也沒什么意見,橫豎別管誰付錢,賺的都是他們寶器坊。
許家愿意花錢,他管得著那么多?
以前許碧川也沒少來寶器坊消費。
在張掌柜看來,許碧川就是最好的客戶,他每次都會把價格抬高三成。
不過以前那些騙子可不敢開口要玄兵。
玄兵這種東西,寶器坊敢賣,一般武者也不敢買啊。
且不說許大少能不能付得起錢,也不說許家事后會不會追究,就算這一切都不會發生,騙子能保得住玄兵?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一個騙子拿著玄兵,那不是告訴別人抓緊來搶嗎?
要說騙子真有本事能保住玄兵……
有這個本事,還當什么騙子?
真拿強者不當強者?
配得上玄兵的,起碼也得是真元境武者吧。
真元境武者,哪一個不是威震一方的人物,會跑來做騙子?
張掌柜這還是第一次見到有騙子敢張口要玄兵的。
“玄兵,自然是有的,不過這價格……”
張掌柜遲疑道。
送上門來的生意當然要做,至于許家被騙,關他張大掌柜什么事?
“價格不是問題。”
許碧川大手一揮道,“張掌柜,你只管把最好的玄兵拿出來,錢我來想辦法!”
張掌柜心里撇撇嘴,真要是把我寶器坊最好的玄兵拿出來,你許家傾家蕩產也買不起。
不過,許家夠得著,自己又能大賺一筆的玄兵,自己這里還真有那么一件。
張掌柜心里的算盤打得噼里啪啦響。
他轉身離開,片刻之后就抱著一個匣子回來了。
和之前的匣子相比,這次的分明是紫檀木所做,單是一個匣子就值不老少錢。
蘇牧對此倒是不以為意。
不過是商家糊弄外行人的手段而已。
相比于玄兵來說,一個紫檀木的匣子倒也算不了什么。
他一臉淡定地把匣子打開,從里面拿出一把一尺來長的短劍。
拔劍看了兩眼,蘇牧的眉頭不禁皺了皺。
許碧川一直在觀察蘇牧,眼見蘇牧如此,他臉上露出怒意。
“張掌柜,你在糊弄我是嗎?你是不是覺得我買不起玄兵?”
許碧川大怒道,他猛地把一迭銀票拍在桌子上。
“這是一萬兩銀子,不夠我隨時還能再拿出來,把你們鋪子里最好的兵器拿出來!”
張掌柜不屑地瞥了一眼那一迭銀票。
“許大少,如果是尋常兵器,當然都好說,但玄兵——”
張掌柜搖頭說道。
蘇牧拍了拍許碧川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
許碧川相比于普通人確實算是有錢,但在武者的世界里,他那點錢真算不了什么。
許碧川不知道玄兵有多值錢,蘇牧卻很清楚。
真要是上好的玄兵,幾十萬兩都未必能買到,還得是黃金。
一萬兩銀子來買玄兵,沒得讓人笑話。
略一沉吟,蘇牧緩緩地開口道,“張掌柜,你不用拿這些東西來糊弄我。
那是給外行人看的。
我想請寶器坊幫我鑄造一件玄兵,不知寶器坊接不接這個活。”
他隨手把那把短劍丟在桌子上,心中對寶器坊的地火鑄劍術已經有了底。
地火鑄劍術確實有獨到之處,但要說多強,那也未必。
最多也就是和神兵閣的鑄兵術差不多。
比之天工煉器法,自然不可同日而語。
當然,也不排除寶器坊有技藝高超的鑄兵師在。
一般那種鑄兵師鑄造的兵器是不會隨便擺到店鋪里賣的。
“為客定制,寶器坊當然接。”
張掌柜笑著說道,“只不過——”
他拉長語調。
蘇牧微微一笑,抬起手,往面前的桌子上放了一樣東西。
“張掌柜既然也是寶器坊的弟子,那想必應該認識它吧。”
蘇牧淡淡地說道。
張掌柜眉頭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目光落在桌面上。
打開門做生意,他一般是不愿意得罪人的。
尤其是那些真正有消費能力的。
所以哪怕許家大少是個沒有武道天賦的普通人,他也一直是笑臉相迎。
但今日這個顧客好像有些得寸進尺了。
竟然還考起自己來了?
他忍著心底的不快看了過去。
“嗯?”
只看了一眼,張掌柜的的目光就再也無法移開。
“這是——”
他猛地撲到桌子前,整個人激動地看著桌子上那一塊拳頭大小的石頭上。
那石頭不過拳頭大小,通體黝黑,透著冰涼的感覺。
許碧川有些疑惑地看著張掌柜,不知道他為何這么激動。
“隕星玉核?”
張掌柜混身顫抖地說道,整個人幾乎都要融入那一塊石頭當中了。
他小心翼翼地捧起那一塊石頭,眼神中閃爍著貪婪的光芒。
隕星玉核,是天外隕石核心,價值連城,它有一個奇妙的特性,那就是重量可以隨著使用者的心意發生變化,拳頭大小的一塊隕星玉核,極限重量可以達到十萬斤!
天外隕石常見,但并不是每一塊天外隕石都能孕育出玉核。
數百塊天外隕石也未必會有一顆玉核出現。
不夸張地說,就這一塊石頭,十個許家的財富都比不上。
張掌柜瞥了一眼蘇牧,一股冰寒的感覺涌遍全身,剛剛涌起的貪婪頓時消失無蹤。
看到蘇牧那一臉淡定的樣子,他終于明白了。
許碧川走了狗屎運,這次遇到的竟然不是騙子!
看人家那淡定的樣子,人家并不是不知道這隕星玉核是什么。
“張掌柜眼光不錯。”
蘇牧淡淡地說道,“我想用它鑄造一把劍,你們寶器坊,接不接?”
“接!”
張掌柜脫口而出。
話一出口他就有些后悔了。
“既然是生意,我們寶器坊自然是要做的,不過這隕星玉核太過珍貴,我們寶器坊能用它來鑄兵的大師也不多,客人還是先說說你的要求,然后我詢問一下家里,看哪位大師愿意接單,客人你覺得如何?”
“可以。”
蘇牧點點頭,說道,“我的要求很簡單,用你們寶器坊的地火鑄劍術,把它鑄造成一件玄兵即可。
你們寶器坊可以提供幾個方案給我,如果有我喜歡的,那這個單子就交給你們做了。
需要什么輔材你們也可以列出來,我來提供。
鑄劍完成之后,這隕星玉核不管剩下多少,都給你們了,算是費用。”
“好。”
張掌柜沉吟片刻,開口道。
隕星玉核非常罕見,想來家里會有不少人愿意為了它出手。
哪怕最后剩不下多少,能用隕星玉核來鑄兵,那也是鑄兵師求之不得的事情。
若是能用它鑄造一件絕世玄兵出來,那可是流芳千古的好事啊。
況且——
張掌柜看了一眼蘇牧。
這個江湖客倒是深不可測,能拿出來隕星玉核,恐怕不是自己能對付的。
不過如果到了丹霞火云山,那可就不一定了。
這隕星玉核到了丹霞火云山,還能再離開嗎?
張掌柜心中冷笑,這可是你自己送上門來的。
“這位客人不知道住在什么地方?我往返宗門需要數日時間,回來之后去哪找你?”
張掌柜擠出笑容,問道。
“張掌柜你到許家來就行。”
許碧川搶著說道。
他看向蘇牧,目光中充滿了期待。
蘇牧點點頭,衣袖一拂,那塊隕星玉核已經消失不見。
“這幾日我會住在許家,方案出來以后,你來許家找我便可。”
蘇牧輕描淡寫地說道。
丹霞火云山。
山體內有一片空間。
流淌的巖漿河流照紅了整個空間。
數百個赤裸著上身的男子正佝僂著身子搬運鐵料礦石。
他們身上帶著腳鐐手銬,身后跟著監工,動作稍微慢一點就是一陣劈頭蓋臉地鞭打。
而在那流淌的巖漿河流旁邊,每隔一段距離就有一個鑄兵師盤坐。
寶器坊鑄兵,靠著就是這條巖漿河流。
汪火民混在火工的,目光一直在那些鑄兵師身上游走。
最初的憤怒過后,汪火民就接受了自己被困在這里的事實。
雖然接受了這個事實,但是不代表汪火民就此認命了。
他一直在尋找脫困的機會。
在這個過程中,他也注意到寶器坊的鑄兵手法。
他們神兵閣鑄兵,借助的是火,而寶器坊,借助的卻是這巖漿。
雙方的手法可謂是天差地別。
汪火民畢竟是鑄兵的行家,看著看著,他就對寶器坊的地火鑄劍術充滿了興趣。
他一直在偷偷的偷師,甚至差點忘了他在這里的目的。
他偷偷看著那些鑄兵師的手法,將它們暗暗記在心里,和自己的鑄兵術對照參詳,竟然還真是略有所得。
就在他沉浸在鑄兵術當中的時候。
忽然一道人影匆匆闖進了這山體內部的空間當中。
那人徑直來到寶器坊宗主劉楓琛的身邊,低聲說了幾句什么。
劉楓琛思索了片刻,然后就將那些鑄兵師叫道了身邊。
眾人聚在一起討論了半晌。
汪火民離得遠,聽不到他們到底在說什么。
看到對方興奮又激動的樣子,汪火民心中疑惑,暗暗思忖。
“汪火民,你過來。”
劉楓琛忽然扭頭看過來,揚聲道。
汪火民冷哼一聲,那監工已經上來推搡。
他心中無奈,只能任由監工把自己推到了汪火民的面前。
“找爺爺干什么?”
汪火民居高臨下地看著劉楓琛,冷冷地說道。
“汪火民,你既然已經落到了我的手上,那就死了逃出去的心吧。
還從來沒有人能從我寶器坊的丹霞火云山中逃出去。
你要是想過得舒服點呢,我讓你做什么,你最好就聽我的,否則——”
劉楓琛冷笑兩聲。
啪!啪!
那監工已經沖著汪火民的背上抽了兩鞭子。
汪火民背上立刻出現兩道血肉模糊的鞭痕,疼得他呲牙咧嘴。
“你他么有病吧,你到底想讓我干什么?”
汪火民大罵道。
“你不是覺得你的鑄兵術比我強嗎?我現在問你,如果我給你一塊隕星玉核,你會用它鑄造一件什么樣的玄兵?”
劉楓琛說道,“別說我沒給你機會。
你現在雖然不能親手鑄兵,但你可以把鑄兵配方和過程說出來,如果你能贏得過我呢,那我可以考慮把你的地位提一提。”
“隕星玉核?”
汪火民看著劉楓琛,心頭微微一動。
劉楓琛忽然問自己這個是什么意思?
是試探?
還是有別的什么目的?
隕星玉核,如果自己沒記錯的話,師尊手上就有一塊。
那塊隕星玉核還是自己的拜師禮。
隕星玉核這種東西十分罕見,哪怕是神兵閣,多年來也只有這么一塊。
汪火民不相信這么巧,寶器坊也有一塊隕星玉核。
如果寶器坊沒有,那劉楓琛忽然提到隕星玉核,是師尊!
汪火民眼神猛地一亮。
他很快就低下頭去,避免被劉楓琛發現他的異常。
汪火民心中激動。
一定是師尊。
師尊引開夜梟衛之后,只要能夠脫身,他肯定會來嶺南三州。
朱明州距離龍脊嶺最近,師尊的第一站,很有可能就是朱明州。
他老人家或許不知道我被困在寶器坊,但他只要來了朱明州,就不可避免一定會跟寶器坊打交道。
這隕星玉核,或許就是他投石問路的方法。
汪火民也跟了蘇牧有一段時間了,對蘇牧的行事風格也有所了解。
事實上,如果當時他不是太著急了,也可能會用這種辦法。
先慢慢地接觸寶器坊,待熟悉了寶器坊的情況以后再加以針對。
而不是一上來就上門挑戰。
要和寶器坊接觸,最好的辦法,自然是委托他們來幫忙鑄造玄兵。
汪火民畢竟也是久經江湖的人,一瞬間就已經把事情的經過想的七七八八。
能成為神兵閣閣主,他可能會有些沖動,但絕對不可能是一個傻子。
想通了這一點之后,汪火民的腦筋就快速轉動起來。
師尊肯定還不知道我陷在了寶器坊,那我就得想辦法提醒他。
劉楓琛會問我意見,應該是師尊給他們出了個題目。
用隕星玉核做誘餌,來看看寶器坊有沒有這個本事吃得下隕星玉核,師尊不愧是師尊,真是好手段。
汪火民心中暗自感嘆。
劉楓琛見汪火民低著頭不說話,他還以為汪火民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呢。
“汪火民,你要想清楚了,不配合我是什么下場。”
他冷冷地說道。
“誰說我不配合了?我為什么要不配合?
我還非得讓你心服口服不行!”
汪火民抬起頭,看著劉楓琛,冷笑道,“我會讓你知道,你的鑄兵術跟我有多少差距。
不就是隕星玉核嗎?
你聽好了,我有一把盛唐劍,可以隕星玉核為主材,以……”
汪火民滔滔不絕地講道。
劉楓琛認真地聽完,默默記在心里。
“把他帶下去,今天給他加個雞腿。”
劉楓琛說道。
蘇牧在許家住了幾日。
許家上下熱情款待自不用多言。
許碧川也是早晚都要過來給他請安問好。
剩下的時間,許碧川都在苦苦修煉伏波刀法。
怎么說呢。
多少有些強身健體的效果。
就在蘇牧住的有些不耐煩的時候。
那張掌柜終于來了。
“要說鑄兵術,哪怕是神兵閣,那也沒法跟我們寶器坊相比。
我們寶器坊幾位大師對隕星玉核都有所研究,他們隨便寫了幾張單子,客人你看看,你喜歡哪件兵器?”
張掌柜一臉驕傲地說道。
蘇牧接過他遞過來的那幾張紙。
紙上寫著的是劍的名字,鑄造需要的輔材,還有鑄成以后可能有的威力。
至于具體的鑄造方法當然是沒有的。
鑄造方法屬于各家之秘,不會輕易泄露。
蘇牧一張張地看過去。
劍名,霸下,劍含斬岳之力,用之施展坎水意境可以節省三成力量。
劍名貪狼,殺戮越多,劍的威力越大。
劍名天羅,出鞘必定會焚盡方圓百丈的草木。
寶器坊能縱橫一州確實是有些本事,這一把把的玄兵長劍設計得頗為巧妙。
哪怕是神兵閣,恐怕也只能做到這種程度。
盛名之下無虛士。
蘇牧對寶器坊的實力有了更深一步的了解。
他翻到最后一頁,忽然動作停頓了一下。
盛唐劍?
他眼睛微微一瞇,瞳孔之中閃過一道精芒。
這個世界并無盛唐,這兩個字,絕對不會無緣無故地出現。
當初他教導汪火民的時候,曾經提到過一個想法,他想鑄造幾把劍。
盛唐、強漢。
現在,他竟然在寶器坊提供的方案當中見到了盛唐劍的名字。
巧合嗎?
恐怕未必!
蘇牧的眼神漸漸變得銳利起來。
盛唐在這個世界并無特殊含義,一般人,不可能用它做劍的名字。
知道這個名字的,只有他和汪火民。
所以,這把盛唐劍的鑄造方案,是汪火民給出來的。
汪火民在寶器坊?
他在寶器坊不奇怪,但他幫寶器坊鑄兵就有些奇怪了。
汪火民去寶器坊可能跟他的目的一樣,都是為了聯絡寶器坊,讓太平司在寶器坊站穩腳跟。
莫非,汪火民幫寶器坊鑄兵,也是為了想要收買他們?
不對。
見到了隕星玉核,汪火民難道還不知道是我來了?
既然知道是我來了,哪怕是有一點可能,他也應該來這里看一看。
他沒來,除非是因為他失去了自由。
寶器坊,有問題!
瞬息之間,蘇牧就已經想到了許多種可能。
如果劉楓琛知道僅僅是一把劍的名字就讓他的秘密泄露了,他一定會后悔把汪火民拉進來。
他之所以把汪火民拉進來,不過是想要加一重保險。
萬一那個想委托他們用隕星玉核鑄造玄兵的人沒有挑中他們的方案呢?
隕星玉核,他們是一定要拿到手的。
所以他把汪火民也拉了進來。
畢竟,汪火民是神兵閣的閣主,一身鑄兵術不在他之下。
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只是一把劍的名字,竟然就讓蘇牧猜到了汪火民的處境。
這只能說天算不如人算。
打死劉楓琛他也想不到,隕星玉核,就是汪火民送給蘇牧的拜師禮。
他更想不到,盛唐劍,是蘇牧教給汪火民的。
正是因為關鍵消息的缺失,讓劉楓琛做出了最錯誤的決定。
“客人,這些方案你可有看中的?沒有也沒關系,我們寶器坊能夠用隕星玉核鑄造玄兵的大師有的是,我可以再請他們出一些方案。”
張掌柜有些忐忑地開口道。
他可是得到了命令,一定要把蘇牧帶回丹霞火云山。
萬一蘇牧要是覺得他們寶器坊不行,不肯隨他回山呢?
要不要直接動手?
不行,不能直接動手。
這個人的修為不確定,而且在離火城動手,萬一消息透露出去,寶器坊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只有把他引到丹霞火云山去才能動手。
在那里動手,外人根本不可能知道,神不知鬼不覺,絕對不會影響寶器坊的名聲。
否則毀了寶器坊的名聲,以后誰還敢跟寶器坊做生意。
張掌柜心中念頭變化。
“這些劍都不錯。”
蘇牧緩緩地開口道,“我倒是有些好奇,這盛唐劍,盛唐二字做何解釋?”
“沒什么,如果客人愿意,也可以改成其他名字,這只是我們大師的命名習慣而已,沒有任何含義。”
張掌柜說道。
蘇牧心中更加肯定,寶器坊,有問題。
他微微一笑,說道,“有意思,就這把盛唐劍吧。
鑄造它需要的輔材我都有,另外,我還有個不情之請。”
“客人請說。”
張掌柜大喜,自己的大功到手了!
能幫宗主拿到這件隕星玉核,自己就不用再當這個迎來送往的掌柜,可以回山修煉高深的鑄兵術了!
想到這里,他臉上的笑容就更加燦爛了。
“久聞寶器坊的地火鑄劍術冠絕天下,在貴派大師鑄兵的時候,不知道可否容我在旁觀看呢?”
蘇牧緩緩地說道,“我想,貴派的鑄兵術應該也不怕一個外行人偷師吧。”
“那自然不會。”
張掌柜笑著說道,“要是看幾眼就能學走我們的地火鑄劍術,那我們寶器坊早就已經不存在了。
客人既然有此雅興,那我自然會盡力滿足。”
他心中已經樂開了花。
原本他還在想,要用什么理由忽悠這個客人去丹霞火云山。
沒想到,他竟然自己主動提出來了。
這叫什么?
這就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啊。
去丹霞火云山容易,但想要再回來,可就沒有那么容易了。
這可怪不得我們寶器坊心狠手辣,怪只怪,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誰讓你擁有這么大一塊隕星玉核呢?
張掌柜眼神中閃過一抹貪婪,臉上卻是帶著虛偽的為難。
“一般來說,本派重地,是不允許外人進去的。
不過誰讓客人你是我們的大主顧呢。”
張掌柜說道,“這樣,我去跟宗主說一說,有我作保,問題應該不大。
客人你準備一下,明日咱們就出發去丹霞火云山如何?”
“如此,甚好。”
蘇牧緩緩地點頭道。
一處建造在千年榕樹上的樹屋里。
一個女子擁著被子,被子滑落一腳,露出雪白的手臂。
床邊,一個男人正在默默地穿著衣服。
“男人,呵。”
那女人聲音嬌媚地說道,“我就知道你是有目的的,不過誰讓我喜歡你呢?
反正我已經得到你了,這次,我就幫你一把吧。”
陳北玄動作一頓,臉上表情僵硬。
“多謝。”
“不用謝,誰讓你是我未來孩兒的爹爹呢?”
女子柔情似水。
南海海濱。
晉侯從海中一躍而出,沖上半空,一個翻身,問問落在岸邊。
太平司眾人立馬圍了上去。
“侯爺,怎么說?”
東方流云等人急不可耐地開口問道。
晉侯微微搖搖頭,表情凝重。
“南海龍王的態度很堅決。
我們太平司可以留在珠崖州,但南海宗不會插手我們與玄帝的事情。”
晉侯緩緩地開口道。
“如果這樣的話,我們在珠崖州只能算是客人。”
明夷侯張松濤沉聲道,“我就說,干脆和南海龍王做上一場,他不服,打服了他就是了。”
明夷侯張松濤身上殺氣十足。
“打敗南海龍王容易。”
晉侯搖搖頭,說道,“但想要讓他服氣沒有那么容易。
南海宗盤踞南海之上,而我們太平司并不擅長海上戰斗。
就算你我能打敗南海龍王,只要他退守南海之上,我們也拿他沒有辦法。
南海宗數萬弟子,如果南海龍王不是心甘情愿地幫我們,真的打起來,我們很吃虧。”
真要是以絕對的實力而論,他們其實比南海宗,甚至嶺南三州任何一個勢力都要強。
但強龍不壓地頭蛇,他們并不是來征討嶺南三州的,一味以暴力壓制嶺南三州的各大勢力,那正是玄帝夢寐以求的事情。
如果他們真的和嶺南三州打起來,玄帝恐怕做夢都能笑出聲來。
與南海宗開戰,無論勝負,對他們的處境都沒有太大的幫助。
所以晉侯才會三番四次入海去說服南海龍王。
只可惜,目前來看收效甚微。
“侯爺,南海龍王有沒有什么弱點?比如說他有沒有寵愛的妻妾子嗣?”
石彬彬摸著下巴道。
雖然這么說有些卑鄙,但現在也顧不得那么許多了。
“這么說來,我倒是想起了一件事。”
晉侯沉吟著說道。
用人質來威脅他人,這當然不是太平司的做派。
不過他知道石彬彬也是心急,所以并未呵斥石彬彬,反倒是順著石彬彬的思路想起了辦法。
既然動之以理解決不了問題,那就來曉之以情。
“南海龍王有一個愛人,年輕的時候為了救南海龍王被人所傷,這些年南海龍王一直用各種奇珍異寶吊著她的命,如果我們能把她治好,那南海龍王必定會幫我們。”
晉侯說道。
“治病救人?”
明夷侯張松濤皺眉道,“殺人我們太平司擅長,治病救人,我們可沒那個本事。”
南海龍王不是一般人,天下名醫恐怕他已經求遍了,他治不好,太平司恐怕也沒有太多辦法。
“我們做不到,不代表蘇牧做不到。”
晉侯道,“蘇牧學了神農百草經,他能把我們從生死線上救回來,未必救不了南海龍王的愛人。”
眾人臉上都露出思索之色。
只聽晉侯繼續說道,“再者,能不能救,南海龍王又不知道。
我們說能救,他也只能相信我們。
在我們救治他愛人的時候,他得聽我們的。”
眾人眼睛一亮,是啊,救人也需要時間,就算最后救不了,中間這段時間,也足夠他們做許多事情了。
果然,姜還是老的辣,太平侯爺,真要耍起心眼子,那也是讓人大開眼界。
“我再去一趟南海龍宮!”
晉侯行動力十足,身形沖天而起,噗通一聲躍入南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