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明州,丹霞火云山外。
一支數千人的軍隊悄悄地隱藏在山林之中。
幾個斥候從丹霞火云山的方向摸了過來。
“大人,還是沒有汪閣主他們的消息。”
那幾個斥候向諸葛金剛稟報道。
當日他們兵分三路,諸葛金剛和汪火民是一路。
汪火民去寶器坊的時候,以防萬一,諸葛金剛等人并未現身。
而是潛伏在附近,以備不測。
沒想到,汪火民這一去就沒了消息。
“看樣子,汪閣主應該是出了意外。”
一個副將開口道,“諸葛將軍,咱們殺進丹霞火云山去營救汪閣主?”
“不可。”
諸葛金剛微微搖頭,說道,“情況不明,以汪閣主的修為都沒能出來,我們冒然攻打丹霞火云山,且不說能不能成功,就算成功也得死傷慘重。
這不是我們想要的結果。
現在最重要的是搞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照理說,就算寶器坊不愿意與我們合作,也沒必要往死里得罪我們。”
眾人微微點頭。
“那我們現在怎么辦?要不,干脆亮明身份,陳兵丹霞火云山下,給他們一些壓力?”
另外一個將領道。
“諸葛將軍,各位將軍,我們在打探消息的時候還發現一件事。”
一個斥候道,“這些日子起碼有七八個人上了丹霞火云山,他們并非寶器坊弟子,但上了山之后就再也乜有下來。”
“嗯?”
諸葛金剛臉上露出思索之色,“這寶器坊的宗門只進不出?”
他思索了片刻,一時間也摸不著頭腦。
嶺南三州向來封閉,諸葛金剛以前要么在邊關廝混,要么在大玄京城,對嶺南三州的情況了解不多。
事實上,嶺南三州這些勢力,外面一直都鮮少有消息流傳。
一般人最多也只是知道朱明州有這么一個寶器坊,寶器坊的實力如何,很少有人能說的清楚。
正是因為對寶器坊了解的太少,所以很多事情根本無從推斷。
“這樣,我親自去一趟寶器坊。”
諸葛金剛沉吟道,“你們等我消息,如果三日之后我還沒有消息,那你們就立刻離開朱明州,去找兩位侯爺或者蘇牧。”
如果他也一去不回,那就說明寶器坊確實是龍潭虎穴,以他化嬰境的修為都陷在丹霞火云山的話,這幾千人的大軍,恐怕也攻不下丹霞火云山。
除非他們能有強者帶領。
“不行。”
眾將領紛紛出言反對,“這太冒險了,要去也是我們去。”
就在眾人爭論的時候,忽然又有一個斥候急匆匆地跑來。
“各位將軍,我看到蘇大人了!”
那斥候大聲道。
諸葛金剛等人都是一愣,旋即臉上都露出喜色。
蘇牧來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
有蘇牧坐鎮,小小的寶器坊,何足掛齒?
“蘇大人在哪?”
諸葛金剛連忙問道。
“蘇大人去了丹霞火云山。”
那斥候說道,“他讓我告訴諸位將軍,留在附近等他消息。”
眾人面面相覷,蘇牧把諸葛金剛的活給干了?
不過蘇牧去了寶器坊,眾人倒是不擔心蘇牧會有什么危險。
連神農百草宗那里蘇牧都能如入無人之地,小小的一個寶器坊,算得了什么?
且不提諸葛金剛等人。
蘇牧跟著那張掌柜,一路從離火城來到了丹霞火云山。
許碧川原本是想要跟隨了,不過蘇牧直接拒絕了他。
蘇牧懷疑汪火民落到了寶器坊手里,這就意味著寶器坊是敵非友。
他去到寶器坊宗門所在的丹霞火云山,到時候少不得會有一番爭斗。
帶著許碧川去只會害了他。
在路上,蘇牧也發現了諸葛金剛派出來的斥候。
以蘇牧如今的修為,想要避開那張掌柜的耳目與斥候接觸自然輕而易舉。
他真身跟著張掌柜趕路的時候,皇天后土金身就已經跟斥候交待了所有的事情。
從斥候口中,蘇牧也知道了汪火民的情況。
汪火民去了寶器坊宗門所在的丹霞火云山之后,就一去不回。
而諸葛金剛帶著數千士兵就隱藏在附近的山林之中。
蘇牧也知道了,陳北玄和兩位侯爺分別去了嶺南三州的另外兩州,這就無用贅言。
確定了汪火民確實是陷在了寶器坊,蘇牧表面沒有露出什么異常,心中卻是暗暗提高了警惕。
汪火民實力不弱,他既然陷落在寶器坊,說明寶器坊的實力也非同一般。
“穆兄,前面就是我們寶器坊的山門所在,名喚丹霞火云山,乃是天下獨一無二的地方。”
張掌柜指著前方一座通體赤紅如血的山峰,一臉驕傲地說道。
隔著數里遠,一個熱力就已經撲面而來。
蘇牧看著這奇景,心中也是暗暗驚奇。
他現在的化名,和當初在神農百草宗一樣,都是穆寧。
張掌柜也沒有發現異常。
畢竟,神農百草宗內發生的事情,外人是不可能知道的。
“了不起。”
蘇牧贊嘆道。
他目力極佳,遠遠地就看到了那丹霞火云山上流淌的巖漿河流。
那巖漿河流宛若一條火龍一般盤曲在山峰之上,構成了這一幕在其他地方看不到的壯麗景觀。
在張掌柜沒有注意的情況下,蘇牧瞳孔之中光芒一閃,緊接著就蒙上一層詭異的清光。
奇跡,氣之源流。
蘇牧眼中,看到了一片淡黃色的氣息,那是丹霞火云山上籠罩著的火磺氣息。
火磺氣息,是地心深處存在的一種瘴癘之氣,和妖魔氣息類似,武者吸納了之后有害無益。
蘇牧眉頭微不可查地皺了皺。
在他施展奇跡的視角下,整座丹霞火云山都籠罩在淡黃色的氣息之中,那淡黃色的氣息十分濃郁,幾乎要化作實質。
照理說,這種地方屬于“兇地”,根本不適合武者修煉、生活。
長時間吸納這種火磺氣,極有可能會入魔。
寶器坊竟然在這種地方存在了上千年,還越發壯大,這倒確實是有幾分本事。
只不過,不知道這本事是正道,還是魔道。
“穆兄,待會兒就要進入丹霞火云山了,你一定要跟緊了我,否則萬一闖入了禁地,到時候我也救不了你。”
張掌柜看似好心地提醒蘇牧道。
“丹霞火云上有不少地方都很危險,沒有我們寶器坊弟子帶路,常人貿然進入其中,一不小心就會出人命的。
外間傳聞,有人進了丹霞火云山就一去不回,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我們寶器坊雖然三番四次地告誡大家不要隨便進入丹霞火云山,但他們都不當回事。
甚至有些請我們鑄兵的高手,他們也自信自己不會有事,結果……”
張掌柜嘆了口氣,一臉惋惜的樣子。
他的話,聽起來是為了解釋外界那些傳聞。
蘇牧心中冷笑連連。
在許碧川口中,蘇牧聽到過這些傳聞。
張掌柜這一番解釋看似合情合理,完全可以解釋為什么有些人到了丹霞火云山就會出事。
實際上,這根本不能派出丹霞火云山的嫌疑。
這一番解釋雖然騙不了蘇牧,不過倒是維護了寶器坊的名聲。
“放心,我這個人生平最是膽小,凡是危險的事情我都不會逞強去做。”
蘇牧淡定地說道,“你說讓我走哪里,我一定會走哪里。”
“如此甚好。”
張掌柜笑著說道。
說話之間,兩人已經來到了丹霞火云山下。
首先看到的就是寶器坊那金碧輝煌的牌坊。
這個牌坊上面,赤裸裸地寫著有錢兩個字。
通體白玉,寶器坊三個字都是用黃金向前而成,牌坊的柱子上更是鑲嵌了諸多寶石。
這玩意兒看起來俗氣至極,但連蘇牧都有些心動,想要把它連根拔起。
它雖然不好看,但是值錢啊。
蘇牧現在既要煉丹,又要鑄兵,已經窮得叮當響了。
壓下心中的貪念,蘇牧跟著張掌柜繼續向前。
他心中暗自道,把這么值錢的牌坊就這么放在山腳下,寶器坊倒是自信。
不過想想,寶器坊就是朱明州的土皇帝,誰敢來他們山腳下偷東西?
跨過那道牌坊,蘇牧敏銳地嗅到空氣中那種刺鼻的氣味。
這氣味一開始還十分稀薄,但越往前走,味道越是濃重。
對普通人來說,這味道可能沒有什么。
但蘇牧不是一般人,甚至,他不是一般的武者。
八九玄妙功入門之后,蘇牧的肉身修為已經是合體境。
他體魄強大,肉身的五感敏銳到了一種不可思議的程度。
常人聞不到的氣味,他能聞到。
常人聞得到的氣味,在蘇牧的感知當中,味道要濃郁成千上萬倍。
在這丹霞火云山上,蘇牧時刻都有一種想要作嘔的感覺。
他只能控制身體,暫時屏蔽了嗅覺。
張掌柜并未察覺到蘇牧的異常,只是帶著蘇牧一路向前。
他們沿著臺階走到山頂,然后進入一道石門,沿著向下的臺階走了一個時辰。
蘇牧眼前突然一亮,面前出現了一個偌大的空間。
那空間之內一片火紅,竟然是被一條蜿蜒流淌的巖漿河流給照亮的。
這空間之內的火磺氣幾乎濃郁到肉眼可見,蘇牧甚至都不需要催動奇跡就能看得見它們。
蘇牧甚至感覺到,那火磺氣沿著他皮膚的毛孔往他體內鉆去。
一瞬間,蘇牧感覺到自己體內的真元運轉都有些不太順暢。
心中微微一動,八九玄妙功運轉,周身毛孔瞬間徹底封閉。
他的身體,徹底變成了不漏金身,那火磺氣再也無法侵入他的體內。
走肉身成圣道路的武者,修為到了一定程度,肉身就是可以隨心所欲。
蘇牧是肉身武者當中的佼佼者,自然可以輕易做到這一點。
他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張掌柜,心中微微有些疑惑。
張掌柜的修為不算高,真元境而已。
這樣的修為,照理說是抵擋不了火磺氣侵襲的。
但現在看來,張掌柜并未受到影響。
不,他還是受到了影響。
張掌柜臉色紅潤,整個人都比之前亢奮了幾分。
這樣子,就好像尋常武者突然來到一個靈氣充沛的寶地一般。
蘇牧臉上露出思索之色。
如此看來,寶器坊確實有秘法可以吸納火磺氣。
“火磺氣似乎可以影響武者真元,如果寶器坊弟子真的可以煉化火磺氣,那他們修煉出來的真元豈不是也會有這種特性?
這樣的話,和寶器坊弟子交手,倒是得注意他們的真元特性。”
蘇牧心中暗自道。
如果不知道這一點,突然遇到寶器坊弟子說不準就會吃個大虧。
當然,想讓蘇牧吃個大虧,對方起碼也得是合體境武者。
寶器坊有合體境武者嗎?
蘇牧這個念頭剛剛升起,就看到一個合體境迎面走來。
那合體境身高五尺,皮膚黝黑。
加上如今所處的環境,蘇牧一時間竟然有些恍惚。
這莫不是地底的矮人?
“宗主,這就是我說的穆寧,就是他想用隕星玉核來請我們幫他鑄造一件玄兵。”
張掌柜的聲音在蘇牧耳邊響起,讓他從出神當中回過神來。
那迎面走來的正是寶器坊的宗主劉楓琛。
劉楓琛看著蘇牧,臉上擠出一抹生硬的笑容。
“穆兄弟選擇寶器坊絕對是正確的,我們寶器坊的鑄兵術冠絕天下,無人能及。”
劉楓琛開口說道,“不知道穆兄弟可否把隕星玉核給在下看一看?”
“自然。”
蘇牧微微點頭,淡淡地說道。
他把手伸進懷里,假裝從懷里把隕星玉核拿了出來。
劉楓琛接過隕星玉核,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
“沒錯,是隕星玉核!”
他有些激動地道。
“小張,你帶穆寧兄弟先住下,穆寧兄弟,我這就安排人手來為你鑄造玄兵。
不過鑄造玄兵需要一段時日,我聽小張說你想要觀看整個鑄兵的過程?”
“沒錯。”
蘇牧點頭道,“聽說寶器坊的地火鑄劍術冠絕天下,我也想開開眼界,雖然我看不懂鑄兵,但回去以后可以吹牛,請宗主成全。”
“本來呢,我們寶器坊鑄兵是不允許外人在場的,不過既然穆寧兄弟你信任我們,本宗主就破例一次。”
劉楓琛沉吟著說道,“這樣,到時候你可以在看,不過不能離的太近,而且不能喧嘩,不能影響鑄兵師,看到任何奇怪的事情都不得出聲,否則我也不好做。”
“入鄉隨俗,我懂。”
蘇牧點頭說道,“宗主放心,我只是看看,絕對不會發出一點動靜。”
劉楓琛對張掌柜使個眼色。
張掌柜笑著開口道,“穆兄,請跟我來把,我帶你去觀摩臺落座。
接下來,你恐怕就要在我們寶器坊住下去了。”
張掌柜說到住下去的時候,眼神中閃過一抹陰狠。
這個住下去,可不是住一段時間,而是以后要永遠地留在這里了。
寶器坊的火工,都是這么來的。
蘇牧仿佛沒有聽懂一般,點頭道,“那就麻煩張掌柜帶路吧。”
他目光掃過劉楓琛,只見劉楓琛一臉貪婪地把隕星玉核收了起來。
蘇牧心中冷笑,目光繼續向旁邊看去。
這偌大的空間內到處都是人。
有人坐在巖漿河流邊上,像是在鑄兵。
也有人赤裸著上身,費力地搬運著鐵料礦石。
還有一些人揮舞著錘子,正在鍛造鐵料。
一眼看過去,這山洞中至少有數百人。
蘇牧并未看到汪火民的身影,心中微微一沉。
不確定汪火民的情況,蘇牧并未輕舉妄動。
僅僅是眼前看到的,除了劉楓琛,這里還有另外一個合體境。
他不敢保證寶器坊一共就只有這兩個合體境強者。
萬一還有更多呢?
還沒找到汪火民,貿然動手的話,自己未必能控制的住局面。
“這幾日好吃好喝伺候著他。”
劉楓琛吩咐道,“有個三五日,這穆寧體內的真元就會被火磺氣侵襲,到時候他就會徹底喪失反抗之力。”
劉楓琛摩挲著那塊隕星玉核,臉上帶著貪婪之色,“記得把他身上的東西都搜刮出來,然后丟到火工那里去。”
這種事情他做得多了,這一次也并沒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從頭到尾,劉楓琛都把這件事太當回事。
一晃數日。
蘇牧在丹霞火云山上倒是享受了一把貴賓的待遇。
幾個寶器坊的弟子隨時聽候他差遣。
住的、吃的、用的,全都極盡奢華。
如果不是蘇牧一力反對,他們甚至給蘇牧安排了幾個侍寢的少女,千嬌百媚。
他們越是熱情,蘇牧心中冷笑越甚。
他問了好幾次鑄兵的事情。
寶器坊給出的解釋是鑄兵大師正在齋戒靜心,以最好的狀態開始鑄兵。
直到第五日的時候。
蘇牧正在房間內琢磨天工煉器法。
忽然,房門被人一腳從外面踹開。
然后就看到張掌柜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
“張掌柜,你怎么來了?
這是要開始鑄兵了嗎?”
蘇牧坐在那里,并未起身,而是淡淡地開口道。
“鑄兵?”
張掌柜哈哈一笑,“沒錯,從今日開始,穆兄你就要開始鑄兵了。
你的體格還不錯,應該能扛得住火工的辛苦。”
他大手一揮。
“給我搜,不要讓他藏下任何東西。”
張掌柜背后轉出四五個寶器坊弟子,如狼似虎地向著蘇牧撲了過來。
他們一把扭住蘇牧的手臂,手臂就要往蘇牧身上摸去。
“等等。”
蘇牧神色平靜地道,“你們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張掌柜得意地大笑道,“穆兄,不怕告訴你,進了丹霞火云山,你就安心地做火工吧。
至于那塊隕星玉核,它應該在更有資格擁有它的人手里。”
“那個人,就是你?”
蘇牧淡淡地道。
“當然不是,那個人,是我們宗主。”
張掌柜道。
“我明白了,你們是想吞了我的隕星玉核,還想讓我做你們寶器坊的奴隸。”
蘇牧道。
“你現在明白已經太遲了。”
張掌柜道,“你是不是覺得你有幾分實力,可以闖出去?
你不妨試試你的真元。
在這丹霞火云山上,除了我們寶器坊弟子,其他武者,都會真元盡失。”
已經過了五日,這個穆寧,肯定已經徹底失去了對真元的控制!
“是嗎?”
蘇牧嘴角微微一揚。
張掌柜看著蘇牧的表情,心中忽然覺得有些不安。
“張師兄,他身上什么都沒有。”
那幾個寶器坊的弟子說道。
“什么都沒有?”
張掌柜忘了那點不安,皺眉道,“這怎么可能?”
張掌柜親自上前,把蘇牧身上搜了一遍,確實什么都沒有搜出來。
“你們先把他丟到火工那里去,我去跟宗主匯報。”
張掌柜皺著眉頭,有些失望地道。
“這小子有隕星玉核,我懷疑他還藏了其他好東西,回頭得好好審審他,告訴監工,下手輕點,別弄死了他。”
張掌柜揮手吩咐道。
那幾個寶器坊弟子扭著蘇牧的手臂,就把他向外押去。
蘇牧并未反抗,任由對方推搡著自己向外走。
他現在大概已經知道汪火民有什么遭遇了。
心中不禁有些無語。
汪火民好歹也是神兵閣閣主,在江湖上混了這么多年,竟然陰溝里翻船,被寶器坊這些家伙給暗算了。
丹霞火云山這種環境,就不知道多加點警惕?
這個弟子太沉迷了鑄兵術,回頭得好好教訓教訓他。
蘇牧心中道。
明明被幾個寶器坊弟子押送,他卻是滿臉云淡風輕。
甚至還有閑心觀看路邊的風景。
就這么被那幾個寶器坊弟子推到了一間簡陋的山洞之中。
與前幾日住的地方相比,這里只能算是豬圈。
方圓數丈的山洞里,擠了起碼數百個人,人擠人躺在那里,汗臭味、腳臭味混雜在一起,異常精彩。
“進去吧。”
那幾個寶器坊弟子推了蘇牧后背一把,想把蘇牧推進去。
結果他們感覺自己的手像是推石頭一般,蘇牧竟然紋絲不動。
“嗯?”
幾個寶器坊弟子臉上的表情一凝,正疑惑間,就看到蘇牧緩緩地轉過身來。
蘇牧緩緩地抬起手,手掌閃電般印在幾個寶器坊弟子的頭上。
幾聲輕響過后,那幾個寶器坊弟子眼球凸出,七竅流血,身體軟軟地倒了下去。
那負責看守火工的監工見狀,大駭之下,就要高呼求救。
他剛剛張開嘴,還沒有發出聲音,一抹劍光已經從他口中射入,然后從腦后射出,噗地一聲沒入石壁之上,深不見底。
監工瞪大眼睛,鮮血汩汩流出,滿臉驚駭地向后倒去。
“還愣著干什么,這里還沒住夠?”
蘇牧淡淡地開口道。
“師——師尊!”
汪火民激動的聲音從山洞中傳來,他連滾帶爬地來到蘇牧身后,“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救我的!”
“等人來救很光彩嗎?”
蘇牧沒好氣地說道,“你好歹也是半步合體境了,丟不丟人?
再發生這種事,別說你是我的弟子,丟人。”
“是。”
汪火民一臉羞愧地低下頭,小聲道,“師尊,這丹霞火云山上有毒氣,我不小心中了毒……”
蘇牧瞪了他一眼。
汪火民心虛地縮了縮脖子。
雖然從年齡上來講,蘇牧比他小了不是一點半點。
但每次面對蘇牧的時候,他都感覺充滿了畏懼,這個師尊,他是發自內心的尊敬。
從實力上,他拍馬都追不上師尊。
“師尊,這些人都是被寶器坊害了的人,要不要他們也救走?敵人的敵人,就是我們的朋友!”
汪火民岔開話題道。
“你這會兒倒是變聰明了。”
蘇牧沒好氣地說道。
反手取出一個瓷瓶丟給汪火民。
“這是我這幾日研制出來的丹藥,對火磺氣有一定的壓制作用。”
蘇牧開口道,“服下之后你們會回復一些實力,等離開丹霞火云山,再慢慢運功化去火磺氣就能恢復正常了。”
“多謝師尊!”
汪火民大喜道。
“我現在要去會一會寶器坊的高手,你們自便。”
蘇牧說完,邁步向著山上走去。
已經到這種程度了,汪火民如果還不能自保,那蘇牧就可以清理門戶。
“汪兄,這位是——”
看著蘇牧遠去的背影,那些火工湊到汪火民身邊,表情火熱地看著他手上的瓷瓶,但是沒有人敢搶。
他們好奇地開口問道。
“我師尊。”
汪火民一臉驕傲地說道,“大玄太平司,指揮使蘇牧,天下最強的鑄兵師,也是天下最好的煉丹師!”
火工群中響起一片倒吸涼氣的聲音。
蘇牧名震天下,哪怕是嶺南三州,他們也聽過蘇牧的大名。
“原來是蘇大人。”
眾火工紛紛道,“他老人家竟然來了寶器坊,難怪。”
“除了他老人家,誰還能在這丹霞火云山上來去自如呢?”
“寶器坊這下可算是踢到鐵板了。”
“汪兄,可否給我一粒丹藥,我若是能恢復三成實力,必定與寶器坊拼個你死我活,幫蘇大人一把。”
眼看著被一個火工搶了先,其余火工紛紛開口道。
“蘇大人拯救我們于水火之間,就算沒有這丹藥,我就算用牙咬,用頭撞,也要與寶器坊勢不兩立!”
一時間,群情鼓噪。
“按修為來,修為高的先服丹藥。”
汪火民大聲道,“其余兄弟也不用急,你們先下山,待我們解決完丹霞火云山上的事情以后,我師尊一定會幫大家解決身上的問題。”
張掌柜一臉激動地從山洞中走了出來。
剛剛劉楓琛親口許諾,收他為親傳弟子。
能成為宗主的親傳弟子,他的前途已經注定了是一片光明。
這次幫宗主得到了一塊隕星玉核,真的是天大的機緣啊。
不,不是宗主,以后要叫師尊了。
張掌柜得意地想著,至于那個穆寧的下場,他心中根本就沒有一絲后悔。
這是那穆寧活該。
沒有那份實力,誰讓他得到一塊隕星玉核的?
能為張某貢獻一份力量,也算是你穆寧的榮幸了。
張掌柜心中暗自道。
噠!噠!
腳步聲響起。
張掌柜下意識地抬頭看去,忽然一愣。
“你怎么在這里?”
話一出口他就意識到不對了。
自己明明讓人把這穆寧送到火工牢獄當中去了,穆寧怎么會出現在這里呢?
那幾個負責押送他的弟子呢?
要遭!
張掌柜轉身就往山洞跑去。
不管這穆寧是如何逃脫的,這都不是他能夠對付的。
只要逃進山洞,有師尊在,一定能夠護得住自己!
張掌柜心思靈透,反應極快。
他一下子就意識到了不對,并且采取了最正確的應對方式。
只可惜。
他遇到的人,名叫蘇牧。
張掌柜剛剛跑出去一步,耳邊就傳來一道清脆的響聲。
緊接著,他就感覺到一股無匹的力量撞入他的頭頂,然后勢如破竹地一路而下,瞬間就已經摧毀了他全部的生機。
他用盡最后的力氣扭過頭來,眼神中充滿了驚恐和不甘。
他剛剛成為宗主的親傳弟子,他剛剛擁有了寶器坊至高無上的地位,他還有光明的前途。
為什么!
“你到底是誰?”
張掌柜張張嘴,這最后的疑問卻再也問不出來了。
下一刻,他就已經陷入了無邊的黑暗當中,砰地一聲倒在了地上。
蘇牧看都沒看張掌柜的尸體一眼,直接邁步而過。
破風聲響起。
劉楓琛已經聽到動靜,從山洞之中飛掠出來。
和他一起的,還有另外兩個合體境強者。
他們身后,還跟著不少寶器坊的強者,修為從化嬰到真元都有,足足有上百人。
劉楓琛一眼就看到了張掌柜的尸體,瞳孔猛地收縮。
他在距離蘇牧還有數丈的地方停了下來,眼睛直勾勾盯著蘇牧。
“一輩子打雁,想不到卻被雁啄了眼。”
劉楓琛冷冷地說道,“老夫竟然看走了眼,沒想到,你竟然不受丹霞火云山上火磺氣的影響。
你修的是肉身成圣武道吧。”
蘇牧只是平靜地看著他,并未回答。
“能把肉身成圣武道修煉到這種境界也不容易,老夫再給你一次機會,加入寶器坊,我給你長老之位。”
劉楓琛見蘇牧不說話,他繼續說道,“雖然你不受火磺氣影響,但在老夫面前,你沒有機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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