鏗鏘。
長劍回鞘的清脆響聲當中,一道虛幻的身影緩緩消散在空中。
蘇牧長長吐了口氣,臉色微微有些發白。
一連比劍十幾次,就算是他也有些扛不住了。
臺階上那些人影劍法精妙,遇強則強。
只有將山壁上的劍法徹底領悟,才有可能打敗對應臺階上的人影。
對蘇牧來說,領悟山壁上的劍法不難。
但打敗這些虛影需要損耗力氣啊。
就算是鐵打的人,也禁不住持續不斷地與同階強者戰斗啊。
蘇牧停下腳步,站在臺階上調息。
系統面板上,九嶷劍域后面的數字已經從15變成了32。
短短時間內掌握了十七門劍法,這種速度,如果放在外面足以驚掉世人的下巴。
但在這里,沒有觀眾。
蘇牧走了十七個臺階,也掌握了十七門劍法。
但距離九嶷劍域入門所需要的一千門劍法,還差九千九百六十八門。
照這個速度下去……
蘇牧心中算了一下,他走了十七個臺階,平均每個臺階耗時一個時辰。
這已經是極快的速度了,他參悟劍痕,只要劍法入門,就直接用點數提升到圓滿。
如果換了別人,走一階臺階,至少也得需要數日時間。
如果資質差一點,一階臺階走上數月時間都有可能。
按照現在的速度,掌握一千門劍法,他還需要九千九百六十八個時辰。
合計八百三十一天。
兩年零三個月。
蘇牧臉上露出一抹無奈。
兩年多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如果他在九嶷劍脈上待兩年,外面還不一定會變成什么樣呢。
玄帝和妖尊肯定是高興了。
兩位侯爺不知道能不能扛得住。
嶺南三州這邊,巫蠱宗和南海宗會不會落井下石?
兩年時間,已經足以發生許多事情。
他根本耗不起。
更何況,從他開始修煉武道,到現在也不過才十年而已。
就為了修煉一個九嶷劍域,就在這里耗上兩年多時間,蘇牧心里很難接受。
如果有人知道蘇牧的想法,一定會噴他一臉。
兩年多時間就把領域修煉入門,這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事情!
別說兩年,就算是二十年、二百年,也有多數人求之不得的好事。
領域,那可是凌駕于意境和異象之上的力量,絕大多數人一輩子也難以觸摸到它的邊緣。
兩年多就能將領域修煉到入門,這已經不是快了,而是非常快。
就這速度,蘇牧竟然還不滿意,還覺得慢!
所以說,任何人的悲歡離合并不相通。
蘇牧看著一直延伸到云海之中的階梯,臉上露出猶豫之色。
要想離開九嶷劍脈只有兩個辦法。
一個是把九嶷劍域修煉到入門,堂堂正正地離開九嶷劍脈。
還有一個辦法就是破開這九嶷劍脈的禁錮,直接離去。
后一個辦法,不但需要強大的實力,更是會破壞了這九嶷劍脈。
九嶷劍脈的存在是為了劍道傳承,是上古劍修的一片苦心。
若是就這么直接破壞了未免也太過浪費。
最主要的是——
蘇牧衡量了一下自己的實力。
就算自己使用火尖槍,也未必能破壞得了這九嶷劍脈。
妖物大貓出手或許還有幾分可能。
“貓兄。”
蘇牧直接開口道。
“如果你出手,有多少把握可以打破這九嶷劍脈?”
破壞了九嶷劍脈雖然可惜,但困在這里兩年多更難以接受。
若是沒有玄帝和妖尊的威脅,他留在這里修煉兩年倒是無妨。
“你這是在問我問題?”
妖物大貓懶洋洋地睜開眼睛,一副生意來了的樣子。
“這個問題比較難回答,至少得一顆九品丹藥,或者一件玄兵。”
妖物大貓說道。
“記賬。”
蘇牧干脆利落地說道。
在和妖物大貓接觸的日子里,蘇牧也變成了滾刀肉。
你可以要,我可以賒,至于最后結不結賬,那再說。
反正債多了不愁。
妖物大貓臉上的表情出現了一瞬間的凝固。
“你以前的欠債還沒還清呢,不能再賒了。”
妖物大貓說道。
“話不是這么講的。”
蘇牧認真地說道,“貓兄,如果我困在這里太長時間,我在外面的勢力就會被人清掃一空,到時候,我可就沒有辦法來償還欠你的債了。
相反,如果你幫我呢,我就能從這里離開,并且得到巫蠱宗的友誼,這樣一來,蒼梧州的天材地寶,還不都是我的?
我好起來了,那不就有能力還你呢?”
妖物大貓眼神中閃爍著迷惑的神色,蘇牧說的好像有些道理,但是它總覺得哪里不太對勁。
“貓兄,你是想讓之前的債務都變成一筆爛賬呢,還是想從我這里賺更多呢?”
蘇牧一臉認真地說道,“我想,這是一個很容易做出的決定。”
妖物大貓感覺自己的腦子有些不夠用。
按道理說,肯定是蘇牧越好,還債的能力也越強。
問題是,自己什么都沒拿到呢,就光出力干活了。
就好像是——
自己被蘇牧白嫖了!
可是自己要是不幫他,他真的被困在這里,以后沒能力還債了,自己豈不是吃大虧了?
蘇牧欠自己的可是一筆天大的債務啊。
被綁架了!
妖物大貓終于回過神來,心中憤憤不平地道。
“算你狠!”
妖物大貓嘟囔道,“不過我雖然很想幫你,但我辦不到。”
“辦不到?”
蘇牧眉頭微皺。
“對,辦不到。”
妖物大貓說道,“這種劍脈在建造的時候就考慮過這個問題了。
想要從內部打破幾乎沒有可能,除非——”
“除非什么?”
蘇牧追問道。
“沒什么,反正不可能。”
妖物大貓說道,“想出去,就只能乖乖地達到它的條件,否則就是癡心妄想。
這玩意兒想出去也很簡單,不就是拿到它的傳承嗎?
你連八九玄妙功的傳承都能拿到,還怕這玩意兒?”
對妖物大貓這種存在來說,幾年時間根本就是一眨眼的功夫。
它有時候睡一覺就幾十年過去了。
在它看來,以蘇牧的武道天賦,闖過這九嶷劍脈根本就沒有任何問題。
妖物大貓理解的太長時間,和蘇牧理解的太長時間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如果它知道蘇牧只需要兩年多就能闖過這九嶷劍脈,它絕對會一巴掌把蘇牧拍出去十萬八千里。
兩年就能闖出去你跟我這么多廢話?
“連你都沒辦法強行出去?”
蘇牧皺起了眉頭。
他只考慮到九嶷劍脈中的危險,覺得妖物大貓能護住他的命,卻沒想到這一點。
這里對他來說倒是沒有致命的危險,但能困住他兩年啊。
除非他能縮短九嶷劍域入門的時間。
對蘇牧來說,九嶷劍域入門需要掌握一千門劍法。
迄今為止,他僅僅掌握了三十二門劍法。
三十二門劍法,已經是劍宗最優秀的弟子的水平,但還遠遠不夠。
“有沒有什么辦法能快速領悟劍法呢?”
蘇牧心中想著。
按照現在的情況,他每向上攀登一個臺階,首先要擊敗臺階上的虛影,然后參悟劍痕,領悟劍法。
前前后后至少需要一個時辰。
這已經是極限了。
可想而知,越往上攀登,虛影會越強,劍痕的參悟難度也會更大,到時候需要的時間只會更長。
想要縮短時間,除非他現在手里能有一千門劍法。
那樣的話,就可以免去與虛影戰斗和參悟劍痕的時間了。
翻看一本秘籍只需要數息時間,剩下的就可以交給系統面板了。
點數就代表了速度。
在這九嶷劍脈上,除了參悟劍痕,還能上哪去找劍法呢?
“陳北玄!”
蘇牧向上看去。
陳北玄先他一步進來,然后一直沒有走出去。
照理說,陳北玄應該不會那么輕易死在劍痕劍意的攻擊下。
加上他進來沒多長時間,也不至于壽元耗盡。
餓死、渴死這種事情也不會發生。
“或許,他就在我前面,追上他,先把他的劍法學全了。”
蘇牧心中暗自道,陳北玄身為劍宗宗主、天下最強的劍修,起碼也得學過幾百門劍法吧。
只要從他手里要到劍法秘籍,那就可以直接填充到九嶷劍域中去。
別人需要參悟這九嶷劍脈上的劍痕才能領悟九嶷劍域,對蘇牧來說卻不需要。
他已經有了劍域雛形,現在想要的,只不過是用劍法把它填充起來,那樣就可以入門了。
一只半尺長的金色飛蟲打著轉地飛了出去。
狂暴的勁氣在空中擴散開來,肉眼可見。
巫蠱宗宗主吳暢、長老閻河伯等人都是踉蹡著后退。
那個如同老農一般的中年男人屹立半空,一只袖子化作漫天飛舞的花蝴蝶。
裸露出來的手臂上,肌肉線條分明,皮膚呈現古銅之色。
有些刺眼的是,他的手臂上有兩排齒痕,赫然是金色飛蟲咬出來的。
齒痕很淺,只是咬破了表皮,甚至連血都沒有流出來。
中年男人看著手臂上的傷口,面無表情。
“我不想殺人,你們若是再糾纏,我不會再留手。”
他手臂上那齒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恢復,幾個呼吸之后,就已經徹底沒有了痕跡。
吳暢、閻河伯等人滿臉驚駭。
連蟲母都傷不到他嗎?
以蟲母的毒性,照理說對方應該已經中毒了才對。
但是看起來,對方根本沒有受到絲毫影響。
以一人之力,擋住了蟲母和他們這么多人的攻擊,而對方好像還留了手。
他到底強大到什么程度?
這么強大的存在是從哪里冒出來的?
跑來他們巫蠱宗又是要做什么?
巫蠱宗宗主吳暢念頭閃動,沉聲道,“今日我巫蠱宗技不如人,閣下想要做什么悉聽尊便。
但今日之辱,我巫蠱宗記下了。”
中年男人看了吳暢一眼,眼神中不帶絲毫感情。
然后他一言不發,邁步向前。
吳暢、閻河伯等人眼睜睜看著那中年男人穿過百越古城,向著前方走去,一時間卻沒有人敢阻攔對方。
“不好,他要去九嶷劍脈!”
一直到那中年男人走出城門,閻河伯才驚呼出聲。
“九嶷劍脈在這里這么多年一直都沒什么事,為何最近接二連三有人沖著它來?”
一個巫蠱宗長老皺眉道,“此人如此實力,也是來闖九嶷劍脈的?
他要是闖過去了……”
巫蠱宗眾人面面相覷。
按照巫蠱宗的祖訓,誰闖過九嶷劍脈,誰就是巫蠱宗之主。
陳北玄和蘇牧也就罷了,這個人如果闖過去了,他們真的要奉對方為主?
他們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呢。
“他可能不是沖著九嶷劍脈來的。”
吳暢沉吟著道,“他可能是沖著九嶷劍脈上的人來的。”
吳暢心中忍不住吐槽一句,蘇牧可是真能惹禍啊。
招惹了玄帝,招惹了妖尊,現在竟然又惹來一個如此可怕的強者。
吳暢已經默認這個強者就是蘇牧招惹來的了,雖然沒有證據,但他就是這么認為的。
“宗主,我們現在怎么辦?”
閻河伯等長老看向吳暢,開口問道。
九嶷劍脈是巫蠱宗禁地,現在怎么感覺誰來了都能闖一闖?
吳暢嘆了口氣,還能怎么辦?
蟲母都祭出來了,卻連對方分毫都沒傷到。
除非是玉石俱焚,否則巫蠱宗根本拿對方沒有辦法。
但僅僅是強闖百越古城,好像也不值得巫蠱宗和對方拼個你死我活。
巫蠱宗做事,走的向來都不是剛烈的路線。
玩蟲、玩毒的一群人,怎么可能那么剛烈呢?
打不過,那就不打,回頭暗算、下毒,總能找回場子。
“這一次,我們巫蠱宗只是觀眾。”
吳暢緩緩地說道。
“蘇大人是我們的客人,若是冷眼旁觀的話,會不會——”
閻河伯有些猶豫道。
他從蘇牧那里得到了陰陽萬壽丹,所以才能延壽十年。
就這么眼睜睜看著蘇牧與人爭斗,他感覺自己像是個忘恩負義的小人。
巫蠱宗做事雖然講究策略,但做人還是講究信義的。
“我們盡力了,只是攔不住對方。”
吳暢搖搖頭,說道,“而且,九嶷劍脈也沒那么容易闖過。
我也想看看,蘇牧到底有多大本事。”
他停頓了片刻,繼續說道,“風雨欲來山滿樓,連這種強者都跳出來了,我們巫蠱宗,或許真的需要找一條大腿了。”
“謹遵宗主令。”
閻河伯等人躬身道。
吳暢擔任巫蠱宗宗主這些年來無數次證明了自己的能力,巫蠱宗眾人對他無比信服。
不過這一次,吳暢并沒有那么自信。
他看著那中年男人遠去的背影,眼神中有些憂慮。
蘇牧,真的是一棵可靠的大樹嗎?
他實力強大,但是招惹麻煩的能力似乎更強。
選擇他,可能會把巫蠱宗帶入漩渦當中。
“蘇牧啊蘇牧,如果你能過了這一關,那我巫蠱宗便把籌碼押在你身上。
若是你死在這個神秘強者的手上,那自然一切休談。”
吳暢心中暗自道。
金鐵交擊聲響起。
“陳宗主!”
蘇牧叫道,“是我!”
他對面那道人影并非之前的虛影,而是陳北玄!
他這一聲大叫,讓陳北玄眼神中的混沌退去,恢復了清明。
“蘇牧?”
陳北玄看著蘇牧,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緩緩地道。
“是我。”
蘇牧道,“陳宗主,你這一劍,可是差點要了我的命啊。”
蘇牧臉上露出一抹笑容。
他一路毫不停留地攀登,終于追上了陳北玄。
當然他上陳北玄所在的臺階的時候,陳北玄卻像是迷了心智一般,對他發起了凌厲的攻擊。
“我剛剛沉浸在幻境之中,一時不察。”
陳北玄有些不好意思,不過他也不信蘇牧的話。
蘇牧的實力他很清楚,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死?
就算他全力以赴都未必能殺得了蘇牧。
“你怎么會在這里?”
陳北玄岔開話題,疑惑問道。
“你一去不回,我就來這里看看。”
蘇牧道,“陳宗主你走的可是夠快的,我這一路追趕,好不容易才追到這里。”
“快?”
陳北玄看了蘇牧一眼,神色有些古怪,他這要是叫快,那蘇牧這叫什么?
陳北玄也是一路攀登上來的,他很清楚九嶷劍脈的難度。
蘇牧比他晚了不知道多少時日,現在竟然追上了他的步伐,到底誰才是真的快?
“陳宗主,你的九嶷劍域領悟的怎么樣了?能不能離開九嶷劍脈了?”
蘇牧開口問道。
陳北玄神色一垮,蘇牧連九嶷劍域都知道了?
自己爬到這里,才剛剛觸摸到一點邊緣,蘇牧并不是劍修啊。
“還差一點。”
陳北玄語氣有些不自然地說道,“若是能再給我二十年時間,我必定可以成功。”
可惜,他根本沒有那么多時間了。
他的壽元只剩下兩三年而已。
兩三年時間,根本不可能領悟九嶷劍域。
他陳北玄,注定了要死在這九嶷劍脈的臺階上。
就像這一路走來,那些臺階上的枯骨一般。
“二十年時間?要那么久?”
蘇牧皺著眉頭道,“陳宗主,我冒昧的問一句,你現在掌握的劍法有多少門?”
“劍法?”
陳北玄愣了一下,回答道,“不多,一千四百門而已。
我年少時曾經立誓要學三千門劍法,可惜蹉跎一聲,迄今真正掌握的,不過才一千四百門而已。”
“一千四百門,還?”
蘇牧驚大了嘴巴,“你既然修煉了這么多劍法,為何還沒有修煉出九嶷劍域?”
陳北玄:“……”
“我在進入九嶷劍脈之前就已經掌握了一千多門劍法,這九嶷劍脈上的劍法,我不過才學了幾十種而已,自然不曾觸及到九嶷劍域。”
陳北玄認真地解釋道,他可不愿意讓蘇牧誤會他不行。
蘇牧心中恍然大悟。
并非每一個人都能像他一樣,學會一千門劍法就能領悟九嶷劍域。
陳北玄可沒有系統面板,他雖然學了一千四百門劍法,但依舊沒有領悟九嶷劍域。
“陳宗主,我有個不情之請。”
蘇牧沉吟著道。
“直說。”
陳北玄干脆利落地道。
“我想請你把你掌握的劍法全都錄成劍譜,傳授于我。”
蘇牧緩緩地說道,心中做好了陳北玄拒絕他的準備。
劍宗如今雖然和太平司并在了一起,但并不代表劍宗就不存在了。
蘇牧并非劍宗弟子,如此討要人家劍宗的傳承,他也是有些不好意思。
陳北玄就算拒絕他也是正常的。
“好。”
陳北玄沒有任何猶豫,干脆地說道。
“我怕是走不出去了,就算你不來,在臨死之前,我也會將劍宗的劍道留在這九嶷劍脈之上。”
陳北玄說道,“現在既然你來了,那就省了我的麻煩。
我這一千四百門劍法全都給你,日后你闖出九嶷劍脈,如果有心,便留一份副本在劍宗便行了。”
“你帶了筆墨沒有?”
陳北玄知道蘇牧身上有儲物戒指,便不客氣地道。
蘇牧點點頭。
他也沒有矯情,直接取出筆墨紙硯,甚至還從儲物戒指當中取出了一套桌椅。
陳北玄直接開始筆錄劍譜,一邊錄,還一邊親口給蘇牧講解其中訣竅。
就在陳北玄筆錄劍譜的同時,蘇牧的系統面板上,已經浮現出一門門劍法。
蘇牧毫不猶豫就把點數投入其中。
當陳北玄筆錄完一門劍法的劍譜的時候,蘇牧已經把這一門劍法修煉到圓滿之境。
如此這般,一個筆錄,一個修煉。
在這九嶷劍脈之上無人打擾,時間就這么不知不覺地流逝。
不知道過了多久。
當蘇牧再次提升劍法境界的時候,猛然發現點數不夠了。
這段日子,他瘋狂地提升劍法,甚至都顧不上攢著點數來提升八九玄妙功了。
畢竟,現在當務之急是要離開九嶷劍脈。
八九玄妙功的突破反倒是可以等一等。
沒想到,三千多萬點數,竟然就這么不知不覺地消耗一空。
蘇牧念頭一動,喚出了系統面板。
只見系統面板上,九嶷劍域后面的數量,已經變成了九百九十七。
只差三門劍法,他的九嶷劍域就能突破到入門境界,后來居上,成為他第一個修煉入門的領域!
眼見陳北玄還在筆耕不輟地記錄著劍譜,蘇牧一抬手。
一尊由火焰凝聚而成的三足巨鼎浮現在空中。
陳北玄有些詫異地看了蘇牧一眼。
“陳宗主你繼續,我煉幾顆丹藥補補身子。”
蘇牧隨口說道。
陳北玄:“……”
人言否?
他不想理會這個炫耀的家伙,繼續低頭筆錄。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
兩人耳邊同時傳來轟鳴的巨響聲。
他們下意識地聞聲看去。
直接下方的臺階上,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了一道人影。
那一道人影正在臺階上與虛影戰斗,巨響聲正是他們的戰斗發出的。
“守墓人!”
看到那人的瞬間,蘇牧瞳孔猛然收縮。
雖然沒有見過對方,但蘇牧還是第一時間就認出了對方的身份。
除了守墓人,不可能有人擁有這等力量。
幸好,九嶷劍脈的劍意遇強則強,所以才拖延了守墓人上來的速度。
否則,這百余階臺階,對守墓人這種強者來說,瞬息便至。
“守墓人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
蘇牧忍不住問道。
“你自己心里沒點數嗎?守墓人之前不已經對你發了必殺令。”
妖物大貓無語的聲音在蘇牧腦海中響起。
蘇牧一愣,他們玩真的?
他的八九玄妙功還沒有小成,可不是守墓人的對手。
不行,必須在他追上來之前離開九嶷劍脈!
“陳宗主,繼續。”
蘇牧沉聲說道。
手上也加快了煉丹的速度。
他的點屬于已經消耗一空,現在只能通過煉丹來快速賺取點數。
陳北玄也意識到情況的嚴峻,不再多言,手下運筆如飛。
他只有一個念頭,快點把自己的劍法記錄下來,然后自己去跟守墓人拼命,讓蘇牧盡量往上走。
以蘇牧的資質,或許有機會能在守墓人追上他之前離開這九嶷劍脈。
雷鳴般的響聲回蕩在空中。
九嶷劍脈的威力終于顯現出來。
蘇牧終于知道,為什么妖物大貓都說,它無法強行打破九嶷劍脈了。
守墓人的實力很強,強到讓現在的他都感覺有些恐怖的地步。
但這么強的實力,竟然也被九嶷劍脈上的劍意虛影給攔了下來。
雙方斗得有來有往。
守墓人登上一個臺階,也要費極大的力氣。
九嶷劍脈上,每一個人遇到的挑戰都不一樣。
實力越強,遇到的挑戰也就越難。
哪怕是守墓人這等境界的強者也不能例外。
甚至,修為越高,遇到的阻力也就越大。
九嶷劍脈是為了傳承劍道,這種情況下,反而是一張白紙會更好。
守墓人這等修為的人,并不是傳承劍道的最佳人選,所以他遇到的阻礙,反倒是比蘇牧和陳北玄更大。
雖然只是短短幾十階臺階,但一時半會兒之間,他根本不可能追的上來。
蘇牧收斂心思,開始全神貫注地煉丹。
只剩下最后三門劍法,數十萬點數就足夠了。
陳北玄手上快速記錄著劍譜,眼角的余光還不忘瞥了一眼蘇牧。
都火燒眉毛了,蘇牧竟然還在煉丹。
這個時候煉丹還有用嗎?
陳北玄不理解。
這個時候,不應該快點往上走嗎?
把和守墓人之間的距離拉開。
煉丹能有什么用?
煉一爐丹,是能讓你的修為提升到守墓人的境界,還是能讓你收買了守墓人?
陳北玄很想催促蘇牧繼續往上走,但一來他的劍譜還沒有寫完,二來蘇牧未必會聽他的。
所以他干脆把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然后加快了記錄的速度。
蘇牧自然不知道陳北玄的心理活動有多少。
他現在全部的精力都在那煉丹爐上,甚至都忘了迫在眉睫的危機。
一樣樣天材地寶從儲物戒指中飛出,然后直接落在火爐之中。
漸漸地,丹藥的香氣開始彌漫。
守墓人踏上第二個臺階的時候,蘇牧的第一爐丹藥也煉制成功。
他看都沒看,直接把丹藥丟進儲物戒指,然后開啟了第二爐丹藥的煉制。
陳北玄不由自主地皺了皺眉頭,這還沒完了嗎?
要煉丹什么時候不行?
“蘇牧,沒有時間了,剩下的劍法就算了,你帶著我筆錄出來的劍譜,向上走。”
陳北玄停下手中的筆,沉聲道,“我替你爭取一些時間。”
“不必。”
蘇牧睜開眼睛,說道,“陳宗主,你相信我,繼續。
我一定可以帶你離開這九嶷劍脈的。
吳憂姑娘還在外面等你。”
啪嗒。
陳北玄身體一抖,一大團墨汁滴落在紙上,剛剛記錄好的一頁劍譜徹底變成了墨團。
這事,蘇牧都知道了?
完了。
他陳北玄一輩子的名聲,算是徹底毀了。
好在,他也出不去了,不用再去面臨那些人的目光了。
“你——”
“陳宗主,有這個時間,你還不如多寫幾本劍譜呢。”
蘇牧打斷陳北玄,說道。
說完,他便不再說話,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了煉丹上。
陳北玄無奈,也只能繼續寫自己的劍譜。
過了不知道多久,一聲轟鳴。
守墓人再次向前一個臺階。
這個時候,蘇牧手上的第二爐丹藥也出爐了。
他和守墓人就像配合默契一樣,守墓人闖過一階臺階,蘇牧就煉制一爐丹藥。
陳北玄的筆越來越快,剩下的幾十門劍譜,他已經全都筆錄下來。
但是蘇牧依舊還在煉丹。
眼看著守墓人距離他們只有七八階臺階了,陳北玄終于急了。
“蘇牧,你先走!”
陳北玄提劍就要向下沖去。
忽然。
蘇牧攔住了他。
“陳宗主,我說了,相信我。”
蘇牧拿起陳北玄的劍譜,快速翻看起來。
伴隨著他的動作,他身上忽然泛起一股奇異的氣息。
等蘇牧翻完第三本劍譜的時候。
他再次閉上了眼睛。
然后他身上的氣息開始節節攀升。
一瞬間,九嶷劍脈山壁上那些劍痕,同時亮了起來。
嗤嗤的破空聲響起,仿佛有無數道劍氣縱橫一般。
陳北玄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他在九嶷劍脈上待了數月時間,對這股氣息已經十分熟悉。
“這是——九嶷劍域?”
他瞪大眼睛,看著蘇牧周圍浮現出來一道道劍的虛影,忍不住脫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