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進入九嶷劍脈,陳北玄日夜都在參悟山壁上的劍痕。
不能說毫無所獲。
所以他一見到蘇牧身上展露的氣息,就立馬認出來了。
這不是別的。
正是這九嶷劍脈上蘊含的劍道傳承,九嶷劍域!
一時間,陳北玄心中充滿了挫敗感。
他是劍宗宗主,從會走路就開始練劍,一直是別人口中的劍道天才。
但是他在九嶷劍脈這么久,卻沒能領悟九嶷劍域。
人家蘇牧才來了多久?
如今后來居上,竟然把九嶷劍域給領悟出來了。
以前蘇牧表現的再天才,其實陳北玄都是可以接受的。
哪怕蘇牧的戰力已經超過了他,他也沒覺得怎么樣。
但在自己最擅長的方向,被蘇牧的天賦碾壓的連渣渣都不剩,這種感覺,讓陳北玄十分難受。
這個時候,蘇牧當然不會在意陳北玄的感受。
他盡情釋放著九嶷劍域的力量。
九嶷劍域,是他自己修煉出來的第一個領域。
歸藏領域還是雛形,尚未入門,這不用多說。
之前的重力領域,雖然說是領域,但其實更多的是天命神兵的威能,并不是屬于自身的力量。
如今九嶷劍域入門,蘇牧徹底感受到了領域的力量。
九嶷劍域之內,他就是劍中至尊。
此刻九嶷劍脈上所有的劍意,全都變成了他的私人財產,他可以隨意調動這九嶷劍脈上的所有劍意。
這種水乳交融的感覺,讓蘇牧空前強大。
他緩緩地睜開眼睛,目光落在下方的守墓人身上。
守墓人?
呵呵!
蘇牧抬起右手,并指成劍。
只是輕輕一揮。
九嶷劍脈上所有的劍意,全都是像是找到了主人一般,快速涌上半空,然后凝聚成一把巨劍。
巨劍對著守墓人就斬落而下。
轟隆隆!
一時間,地動山搖。
陳北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這一幕。
他呼吸急促,臉色潮紅。
這就是他夢寐以求的劍道至高境界啊。
陳北玄手臂微微顫抖,手指不由自主地動作著。
雖然無法與蘇牧相比,但他畢竟也是劍道天才,又在九嶷劍脈上參悟了這么久,此刻親眼看到蘇牧施展九嶷劍域,他心有所感,竟然在領悟九嶷劍域的道路上又向前走了一步。
守墓人雙臂撐開,化作一個半圓形的光幕,金色的光幕正好擋住落下的巨劍。
令人牙齒發酸的響聲中,金色光幕轟然破碎。
守墓人后退一步,一拳向上轟出。
轟隆!
巨劍下落之勢終于被擋住了。
但守墓人的拳頭上,也出現一道清晰的血痕。
連巫蠱宗的蟲母都咬不破的肌膚,現在被蘇牧一劍破防。
九嶷劍脈整座山都微微震顫起來,山中存在了無數年的劍意這一刻都被蘇牧的九嶷劍域激活,如同游魚一般游了出來,匯入空中的巨劍之中。
巨劍越來越重,也越來越鋒利。
守墓人以拳頭撐著巨劍,身體不斷向下矮去。
他的雙腿已經沒入地面之內,然后是小腿、膝蓋。
九嶷劍脈之外。
巫蠱宗宗主吳暢、長老閻河伯等人全都站在那里,臉上帶著驚疑不定的表情。
他們也感受到了大地的震蕩。
前方的九嶷劍脈,更像是活過來一般在劇烈抖動著。
在他們的視角看過去,那一座矗立的山峰,好像隨時有可能拔地而起,然后化作一柄寶劍。
這種動靜,巫蠱宗千年以來都不曾見過。
誰也不知道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這是那個強者和蘇大人交手造成的?”
一個巫蠱宗長老小聲道,語氣有些不確定。
“以前巫蠱宗多有壽元將近的合體境長老進山,他們雖然沒有走出來,但可想而出,他們臨死之前必定會發泄一番,那樣都沒有造成什么動靜。”
閻河伯表明了不一樣的看法。
之前他壽元將近,如果不是因為蘇牧的陰陽萬壽丹,他現在也已經在九嶷劍脈上了。
明知道必死,上山尋求突破的機會,如果沒有突破的機會,那臨死之前,肯定會將一腔怨氣都發泄在九嶷劍脈上。
閻河伯自己就是這樣的想法。
這么多年,這么多合體境強者,都沒能破壞九嶷劍脈。
蘇牧和那個神秘強者的打斗就能讓九嶷劍脈變成這個樣子?
閻河伯覺得不太可能。
“會不會——”
吳暢心中涌起一個念頭,“有人闖過了九嶷劍脈?”
眾人面面相覷,有人闖過了九嶷劍脈?
那為什么沒有人從山上出來。
吳暢也發現了這個疑點,苦笑著搖搖頭。
自己是不是對蘇牧抱有太大的期望了。
沒錯,蘇牧以前的表現確實像是無所不能,但他終究不是真的無所不能。
這世上,肯定也有他做不到的事情。
只是不知道,他能否在這個神秘強者手上活下來。
吳暢等人不知道守墓人的存在,但是他們親自和那守墓人交過手,很清楚那個守墓人有多么可怕。
他們并不覺得蘇牧能夠打得過那個守墓人。
“那個家伙也未必能闖得過九嶷劍脈,要是他被困死在里面,那就太好了。”
一個巫蠱宗長老小聲嘀咕道。
他之前被守墓人打傷,此刻還滿腹怨氣呢。
“不好,九嶷劍脈要飛起來了!”
就在這時,一人忽然大聲叫道。
眾人聞聲看去。
只見九嶷劍脈顫顫巍巍,竟然真的離開了地面。
眾人不由地驚呆了。
那可是一座山啊。
普通人經常說,強大的武者有挾山超海之能。
但那只是形容詞,真的想要搬起一座山,那需要的力量恐怖到了極點,連合體境強者也是做不到的。
更何況,這九嶷劍脈不是普通的山,它上面還承載著無數上古劍修的劍意。
合體境強者想要崩碎它一塊石頭都做不到,更不用說把整座山給搬走了。
現在這是什么情況?
連巫蠱宗宗主吳暢都懵了。
巫蠱宗的傳承當中可從來沒有提到過這一點啊。
沒有人告訴過他,九嶷劍脈還能被人搬起來。
眾人臉上都露出了驚恐之色,然后紛紛向后躲避。
九嶷劍脈上,蘇牧站在山道上,劍指隨意揮灑。
每一次揮灑,便有一片劍光從九嶷劍脈上飛出,落在那守墓人的身上。
從頭到尾,守墓人都是一言不發。
他的目光落在蘇牧背后的火尖槍上,臉上帶著毫不掩飾的殺意。
只見他身上金光大放,劍光落在上面,發出清脆的金鐵交擊聲。
守墓人的雙腿已經從地上拔了出來。
原本壓在他身上的巨劍,也已經被他出拳擊碎。
但他非但沒有逆轉形勢,反倒被那縱橫飛舞的劍光逼得后退了幾步。
這個時候,整座九嶷劍脈已經飛了起來。
銘刻在九嶷劍脈山壁上的劍痕徹底活了過來,它們如同游魚一般快速在山壁上游動。
山體微微震蕩,仿佛正在變成一件絕世的寶劍。
蘇牧的九嶷劍域漸漸和山體融二為一。
他就像是變成了這九嶷劍脈的主人一般,在這九嶷劍脈上,他擁有了上古劍修的強大實力,幾乎無所不能。
陳北玄站在蘇牧背后,看著蘇牧那隨意揮灑的背影,心中已經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
劍道的至高境界,他見到了。
在一個他眼中的毛頭小子身上見到了。
他一輩子追求的境界,人家就這么輕輕松松地達到了。
人,果然是沒有辦法跟人相比的。
不過——
陳北玄心中重新涌起一股斗志。
雖然無法跟蘇牧這種妖孽比,但他也已經觸摸到了九嶷劍域的邊緣。
假以時日,他也必定能夠練成九嶷劍域!
朝聞道,夕死可矣。
陳北玄現在已經忘記了自己命不久矣的事情,完全把自己當做一個學生一般,認真地看著蘇牧與那守墓人之間的戰斗。
蘇牧領悟了九嶷劍域,更是以九嶷劍脈為劍,實力堪比上古劍修大能。
而守墓人,實力也是深不可測,至少也是返虛境的強者。
這等級別的戰斗,就算是陳北玄也從未見過。
能夠近距離看到這場戰斗,對于任何武者來說都是天大的機緣。
巫蠱宗眾人都在九嶷劍脈外,根本看不到真正的戰場。
所以,這一場戰斗,惟一的觀眾就是陳北玄。
而收益最大的,也是陳北玄。
“守墓人,也不過如此。”
蘇牧劍指揮動,心中明悟。
只要站在九嶷劍脈之上,他就能借用上古劍修留下的劍意,一身實力,起碼提升了數倍。
這種狀態下,他也是第一次看清楚了守墓人的實力。
返虛境。
守墓人,是貨真價實的返虛境,和妖尊、玄帝、梁景略他們那種借助天命神兵達到的偽返虛境不是一回事。
真正的返虛境,一個人打十個偽返虛境都綽綽有余。
所以守墓人哪怕遇到上百個合體境的夜梟衛也能在殺死十幾個夜梟衛之后全身而退。
蘇牧現在的實力最多也就是與偽返虛境相當,和守墓人比起來還有不小的差距。
如果不是在九嶷劍脈上,哪怕蘇牧領悟了九嶷劍域,也絕對不是守墓人的對手。
不過現實中沒有如果。
蘇牧現在就是在九嶷劍脈上,而且他還借助九嶷劍脈,將守墓人死死地壓制住了。
這番戰斗,連妖物大貓都被驚醒了。
它趴在蘇牧頭頂上昂著頭,眼睛之中異彩連連。
這一注,押對了啊。
妖物大貓心中大喜。
本以為蘇牧起碼還需要幾十年才能把八九玄妙功修煉到小成境界,那時候他才能跟守墓人一戰。
沒想到,這才過去了多久?
這小子竟然已經能跟守墓人斗得有來有往了。
雖然是借助了這九嶷劍脈的力量,但能借力也是本事啊。
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借助九嶷劍脈的力量的。
比如說后面這個家伙,他就沒有這本事。
蘇牧這小子,被那位選中的同時,竟然還有劍修的天賦,自己這次賺大了啊。
妖物大貓心中竊喜。
被它鄙視了的陳北玄恍然不覺,只是沉浸在學習的過程中。
學著學著,他臉上也露出一抹疑惑之色。
蘇牧的九嶷劍域,他越看越覺得眼熟。
領域的力量他尚未完全領悟,但蘇牧這劍域之中充斥的千變萬化的劍法,陳北玄還是看出來一些端倪。
這些劍法,分明是他掌握的那些劍法啊。
有些是劍宗秘傳的劍法,有些是他陳北玄自己奇遇得來的。
無論是哪一種,照理說蘇牧以前應該都是不會的。
自己筆錄劍譜的時候,蘇牧一直在旁邊看著。
難道只是看了一遍,他就把這些劍法全都學會了?
不但學會了,還在此基礎上練出了九嶷劍域?
“不生氣,不動怒,不羨慕,不嫉妒。”
陳北玄深呼吸著,心里暗暗勸慰自己。
蘇牧是個妖孽,他做到什么都是正常的。
我一點也不羨慕,一點也不嫉妒。
陳北玄還是忍不住啐了一口。
“他媽的!”
陳北玄發泄了一句,繼續偷師。
承受了這種心理壓力,要是不能把九嶷劍域學到,那自己不是虧大了?
守墓人身體微微彎曲,再次向后退了兩步。
眼看著,他已經退到了臺階的邊緣,再向后退,就要離開九嶷劍脈了。
不過他的身后已經沒有了退路。
整個九嶷劍脈,此刻都已經被蘇牧的九嶷劍域籠罩,一堵由劍氣組成的墻,將守墓人的退路徹底堵死。
九嶷劍脈本來就是一個封閉的空間,蘇牧領悟了九嶷劍域之后,更是把這個空間變成了他的自留地。
除了他,任何人想要離開九嶷劍脈,都得打破這劍氣長城才行。
很顯然,守墓人雖然強,卻沒有強到打破劍氣長城的程度。
妖物大貓的實力不在守墓人之下,它都親口承認了自己無法強行破開九嶷劍脈。
守墓人的后背撞到那劍氣長城上,噗嗤噗嗤的響聲當中,他的后背被劍氣切割出來一道道傷痕。
守墓人眼神之中閃過一抹惱怒。
很顯然,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陷入這種窘境。
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竟然有人的實力能達到這種程度。
照理說,這是絕對不可能會發生的事情。
面前這個男人,連火尖槍都沒用,竟然就能將自己壓制下來,雖然是借助了地利,但也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緩緩地站著身子,守墓人背后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他身上氣勢炸裂,上半身那原本已經破損的衣服瞬間炸碎,化作漫天飛舞的花蝴蝶。
守墓人身上的氣息一下子變得凌厲起來。
那線條分明的軀體綻放出微微的金光,整個人充滿了暴力的感覺。
妖物大貓趴在蘇牧頭頂上,一雙眼睛散發著幸災樂禍的光芒。
“蘇牧,你遇到對手了,這家伙走的竟然是肉身成圣之道。”
妖物大貓幸災樂禍地說道,“這種人是最難纏的,要是換了其他守墓人,說不準已經被你的劍域鎮壓,現在,誰勝誰負還不一定呢。”
蘇牧面無表情,仿佛沒有聽到妖物大貓的話一般。
他看著那徹底爆發的守墓人,只是緩緩地抬起手,劍指用力向下一斬。
轟隆隆!
劍氣破空,瞬間將守墓人籠罩在內。
守墓人拳腳一動,周身一丈范圍之內瞬間全都是拳影、腿影。
無堅不摧的劍氣落在守墓人身上,竟然迸射出一溜兒火花。
守墓人那古銅色的肌膚上,只是出現一道道白痕。
肉身成圣。
這守墓人的體魄之強,乃是蘇牧平生僅見。
甚至是修煉了八九玄妙功的蘇牧都有所不及。
妖物大貓說的沒錯,自己確實是遇到了對手。
“肉身成圣,斗戰無雙。”
蘇牧緩緩地開口道,“可惜,你遇到的人是我。”
蘇牧修煉了八九玄妙功,本身對肉身成圣的武道就是行家,他最清楚肉身成圣的武者有什么弱點。
加上這里是九嶷劍脈,他占盡了天時地利。
如果這都不能鎮壓守墓人,他干脆可以從九嶷劍脈上跳下去把自己摔死了。
蘇牧話音未落,他劍指的動作忽然變得緩慢下來。
與此同時,那漫天劍光也一瞬間化作了繞指柔。
對付肉身成圣的武者,你越強,他越強。
以柔克剛,才是對付他們的最佳方法。
蘇牧的劍道已經到了隨心所欲的境界,此刻九嶷劍域內的劍意,開始化作千絲萬縷的絲線,不斷纏繞著那守墓人的軀體。
守墓人就像是墜入了蛛網的昆蟲一般,他越是掙扎,那些絲線纏繞得越緊。
唯一的觀眾陳北玄看的目瞪口呆。
他乃是劍道行家,蘇牧這一手看得他也是心蕩神馳。
“隨心所欲,隨心所欲。”
陳北玄喃喃自語。
蘇牧的劍道,簡直已經修煉到了隨心所欲的境界,一舉一動均蘊含劍道至理。
哪怕是最普通的劍法,在他手上也可以發揮出難以想象的威力。
陳北玄身上的氣息忽然劇烈動蕩起來。
蘇牧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連妖物大貓都忍不住看了陳北玄一眼。
這小子也突破了?
妖物大貓自然是有資格稱呼陳北玄為小子的。
它心中嘟囔了一句,妖孽的身邊也是妖孽啊。
陳北玄這小子看著不起眼,想不到竟然也參透了領域之力。
能不能觸及領域之力,這是真正的強者與尋常武者之間的分水嶺。
參悟了領域之力,只要不死,他日必定能成為名鎮一方的大能。
這樣的人,便是放在太虛圣境也算個人物了。
想不到在這里,竟然出現了兩個。
“買一送一,賺大了。”
妖物大貓心里興奮地想道,陳北玄是蘇牧的人,陳北玄越厲害,就意味著蘇牧的勢力越大,它在蘇牧身上的投資收回的可能性也就越大。
就在陳北玄突破的時候,那守墓人已經被千絲萬縷的劍意給纏繞的結結實實。
守墓人奮力掙扎,不斷震斷一縷縷劍意。
但每當有一縷劍意被震斷的時候,便有更多的劍意纏繞上來,連綿不絕。
伴隨著劍意的纏繞,還有整座九嶷劍脈的重量。
這一縷一縷劍意仿佛絲線一般將守墓人纏在了九嶷劍脈之上。
守墓人要抗衡的不僅僅是蘇牧的力量,還有整座九嶷劍脈的力量。
饒是如此,守墓人依舊昂然挺立,不斷發出一聲聲狂吼,身上爆發出來的力量震得那些劍意破碎、橫飛。
蘇牧眼神中閃過一抹欣賞之色。
這守墓人是他交過手的人當中實力最強的一個,如果不是對方要殺他,他還真不愿意與對方為敵。
能將肉身武道修煉到這種境界,這個守墓人的天賦、毅力、機緣,絕對全都是一流的。
他爆發出來的戰斗力,讓蘇牧都羨慕不已。
只可惜。
對方要殺他。
“鎮!”
蘇牧低喝一聲,九嶷劍域的力量再次爆發,成千上萬道劍意落下。
守墓人怒吼一聲,身形竟然想要沖天而起。
只是沖起了數尺,就被那絲線一般的劍意給拉了回去。
但就是這么一爆發,無數劍意被他震斷,他竟然隱隱有脫困的可能。
陳北玄看到蘇牧背后的衣服已經全部被汗水浸濕,他知道蘇牧現在承受的壓力也是不小。
不假思索,陳北玄向前一步。
他緩緩地拔劍,一股無形的力量瞬間涌入九嶷劍脈的山壁之上。
屬于陳北玄的九嶷劍域雛形。
九嶷劍脈再次微震。
山壁上那些原本有些暗淡下來的光芒再次亮了起來。
一瞬間,更多的劍意爆發,和蘇牧施展的劍意混合在一起,將那守墓人籠罩起來。
兩人合力之下,守墓人終于再度被壓回了地面上。
他不甘的發出怒吼聲。
但是面對兩個領域,加上九嶷劍脈上蘊含的上古劍修之力,他就算是再強,此刻也難以掙扎。
璀璨的劍意漸漸編織成一個巨大的光繭,將那守墓人的身形徹底籠罩在內。
守墓人的怒吼聲也漸漸聽不到了。
蘇牧滿頭大汗,他雙手仿佛承載了千萬斤的力量,緩緩的分開。
轟隆隆。
九嶷劍脈竟然從中裂開。
那吞沒了守墓人的劍意光繭被裂縫吞沒。
蘇牧大喝一聲,雙手猛地一合。
一聲巨響,九嶷劍脈再次合并,然后重重地砸在地上。
這個時候,蘇牧的身形從空中落下,降落在九嶷劍脈的臺階上,雙膝一軟,坐倒在地。
巫蠱宗宗主吳暢和閻河伯等一眾長老全都看傻了眼。
在他們眼中,九嶷劍脈升起數丈,然后從中裂開。
再然后,九嶷劍脈重新合攏,落回地面之上。
一場大地震之后,九嶷劍脈重新恢復了原本的樣子,就好像一直以來它的樣子。
如果不是親眼看到了之前的一幕,他們甚至覺得九嶷劍脈從來沒有動彈過。
“宗主,這是——完事了?”
一個巫蠱宗長老語氣中充滿了不敢確定,開口問道。
吳暢沉默不語,他也不知道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你們說,是蘇牧贏了,還是那個神秘強者贏了?”
有人忍不住道。
還是沒有人回答。
如果是其他地方,他們還能派人過去打探一下情況。
但那是九嶷劍脈。
九嶷劍脈一去不回,就算派出了探子,探子也無法把消息帶回來。
眾人大眼瞪小眼,束手無策。
“我們現在也不知道剛剛的動靜是不是蘇牧和那神秘強者交手導致的。”
閻河伯說道,“說不準,那神秘強者并沒有追趕上蘇大人呢。”
蘇牧對他來說有延壽之恩,他內心深處是不希望蘇牧出事的。
不過他自己也知道,這種可能性極小。
那神秘強者進了九嶷劍脈,不可避免就會遇到蘇牧。
如果他真是沖著蘇牧而來的,那蘇牧在九嶷劍脈中根本就避無可避。
再者說,千年以來,闖九嶷劍脈的人無數,以前從來沒有過這種動靜。
除了蘇牧和那神秘強者之間的戰斗,沒有其他原因可以解釋剛剛的戰斗。
“不管剛剛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們既然進了九嶷劍脈,再想出來,恐怕就沒有那么容易了。”
一個巫蠱宗的長老說道。
不管是壓得他們巫蠱宗抬不起頭來的神秘強者,還是名震天下的太平司指揮使蘇牧。
在他們巫蠱宗的九嶷劍脈前都沒有區別。
他話音未落,忽然,臉上的表情凝固了。
因為他看到云霧繚繞的九嶷山脈上,山道上緩步走下來兩個人。
走在前面的,赫然正是蘇牧。
他后面那個人眾人也不陌生,不是劍宗宗主陳北玄又是何人?
千萬年來,終于有人走出了九嶷劍脈。
而且還是兩個人一起走出來的。
巫蠱宗眾人的呼吸一下子全都變得急促起來。
蘇牧一步一步走下了九嶷劍脈。
等走出九嶷劍脈的時候,消耗已經恢復得七七八八。
哪怕是他和陳北玄聯手,最終也沒能殺得了那個守墓人。
修煉肉身成圣武道,尤其是修煉到了返虛境,幾乎已經很難被殺死了。
以蘇牧和陳北玄現在的境界,根本就殺不了對方。
最后他們也只能借助九嶷劍脈的力量將那守墓人鎮壓下來。
被鎮壓在九嶷劍脈下,除非九嶷劍脈上的劍意消耗一空,否則他不可能脫困而出。
九嶷劍脈上的劍意哪有那么容易消耗一空?
所以在可以預見的未來,這個守墓人是出不來了。
當然,以這個守墓人的體魄,哪怕是被鎮壓在山下,活個數百年恐怕也沒問題。
這就不是蘇牧操心的事情了。
如果他真能活到脫困的那天,蘇牧也不會怕他。
到那時候,蘇牧的實力恐怕已經遠遠超過他了。
蘇牧和陳北玄走下九嶷劍脈,來到巫蠱宗眾人面前。
巫蠱宗眾人全都是目瞪口呆,瞪大眼睛看著兩人,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
足足過了數十息時間,吳暢才終于反應過來。
“你們,闖過九嶷劍脈了?”
吳暢喉嚨干澀,感覺聲音都不像是他自己的了。
“其實,也沒有那么難。”
蘇牧淡淡一笑,說道,“可能是我跟九嶷劍脈有緣吧。”
巫蠱宗眾人心里全都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沒有那么難?
沒那么難這么多年一直沒有人闖的過去。
這不是殺人誅心嗎?
“他也闖過了?”
吳暢指了指陳北玄。
蘇牧能穿過九嶷劍脈他能接受,但陳北玄算什么東西?
“當然。”
蘇牧笑道,“吳宗主,你撿了個好妹夫。”
陳北玄臉上閃過一抹尷尬。
吳暢則是冷哼一聲。
“陳北玄,就算你闖過了九嶷劍脈,但如果你敢不負責,我也絕對不會饒了你。”
吳暢冷冷地說道。
“負責,怎么可能不負責呢?”
還沒等陳北玄說話,蘇牧已經開口道,“陳宗主你說是不是?”
陳北玄表情有些僵硬,他原本以為自己要在九嶷劍脈上終老了。
那樣就不用面對眼前這種情況。
卻不想,人生無常。
他曾經攀上偽返虛境,又跌落回來。
他曾經面臨必死之境,又活了過來。
他以為自己會死在九嶷劍脈上,現在卻又不得不面對這種讓人尷尬的境地。
他現在能領悟九嶷劍域,起初,是因為他陪睡了吳憂……
“我會娶她,你有什么條件都可以說,我會全力以赴。”
陳北玄冷冷地說道。
吳暢哼了一聲,臉色稍緩。
“以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了,都笑一笑。”
蘇牧笑呵呵地說道,“吳宗主你放心,令妹嫁到我們太平司絕對不會吃虧。
不是我自夸,我們陳宗主可是天下最強的劍修,他現在更是領悟了九嶷劍域。
領域你們不了解?
沒關系,你們只需要知道,領域,乃是凌駕于異象之上的力量。
陳宗主以后前途不可限量,令妹跟了他就等著享福吧。”
巫蠱宗眾人面面相覷,堂堂太平司指揮使蘇牧,現在怎么像個媒婆?
他們當然知道陳北玄很強,在闖九嶷劍脈之前,陳北玄就已經是天下最強的劍修了。
“天下劍修,我最多只能排第二。”
陳北玄面無表情,冷冰冰地說道,“你才是第一。
我的九嶷劍域遠不如你。
論劍道修為,天下沒有人能比得上你,我也比不上。”
眾人的目光齊齊落在蘇牧身上。
天下第一劍修換人了?
蘇牧如此年紀,就超越了陳北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