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么？”
“就算我那時候并非人形，時常以紫薇棒的形態出沒于世界各國每個角落殘害無辜少女，但……”
“說我長成這章魚臉的模樣，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要我說這根本就不是我！”
徐束腦海里幻想著那尊幾把臉雕像，一番“吾日三省吾身”的思索后，便在心中斬釘截鐵地下了結論。
以那個雕像的形象，若非要說和“靈王”沾上關系的話，應該是那位有“靈王之子”稱呼的巴哈姆特才對。
那個曾經給亞瑟搞了個大麻煩出來，并事后出現在“銜尾地藏”攜帶的幻境型遺跡碎片中，疑似得到了后者賞識，但最后卻莫名其妙不知道被誰拍死了的巨大章魚人！（注1）
徐束現在初步懷疑，黑貞學派這批“赫雷拉家族”的其他章魚人，是把傳說中的“靈王”，和“靈王之子巴哈姆特”的樣子給弄混了！
畢竟，靈王亞瑟在初步獲得力量后，幾乎沒在任何人面前展露過真面目；
而巴哈姆特卻經常到處招搖，“靈王之子”的形象在當時傳奇中的整個超凡世界（尸魂界、咒術界等等），都可謂是聲名遠播的。
所以，“靈王”和“靈王之子”長得很像，這根本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黑貞學派的“赫雷拉”家族，在為靈王亞瑟塑造雕像時，肯定會參考“靈王之子”的長相，也就是它們自己的長相特征。
這么一想完全順理成章的。
這就是典型的從結果推原因而出現“爸爸像兒子”的現象……
當然，巴哈姆特那個蠢材也根本不是我的兒子！
徐束突然吐槽了一句。
作為“靈王亞瑟”本人，他很清楚，自己根本不是真正意義上的靈王。
只不過當初鏡小花和他兩人風頭無兩，導致大家均這么猜測，傳出去之后以訛傳訛，亞瑟是靈王的事情就被坐實了。
而實際上其中唯一真實的信息，大概也就只有“死神眷者”是真的，亞瑟的力量最初確實來自于“阿爾薩斯”，說是死神嫡系一點兒也沒錯。
謠言害死人啊，不過這也似乎未必是壞事？
徐束摸著下巴，頗為感慨地想著這些。
而奧莉安娜說完話，也不敢多言，靜靜地等待徐束發話。
一人一怪，就這么一個高居“天”外，一個跪坐在地上，互相對視著。
區別在于徐束目光充滿審視，不斷掃視著奧莉安娜身上的每一個角落，似乎在尋找破綻。
而奧莉安娜則是仰著腦袋，小嘴邊上一條條細長章魚觸須不安地扭來扭去，六只肉翅也有些無處安放，看上去像是個羞澀的小家碧玉。
詭異的安靜持續片刻后，奧莉安娜終于有些被看得受不了了。
在對方灼熱的目光下，她感覺自己就好像是個什么都沒有穿的犯人在等待審批！
當然實際上也確實沒穿。
她猶豫了一下問：“您……您還有什么想問的嗎？”
“有。”徐束點點頭，“下面還有什么危險？”
“啊？您指的是？”奧莉安娜像是一下子沒能理解他的意思。
徐束道：“就是問你教堂下面是什么東西，你不說這里是秘密基地么？所以基地里面是有什么東西需要你們守著么？”
這下奧莉安娜聽明白了。
她趕忙回答說：“我不知道呢。”
“嗯？”
開玩笑呢你在這當門衛，告訴我不知情？
剛才看著還挺老實的，現在突然嘴硬不肯說是吧？
徐束頓時露出了邪惡的笑容，給小玉佛使了個眼色。
霎時間，奧莉安娜周圍那些或猩紅、或漆黑的眼眸就再次亮了起來，死死地盯住了它，充滿了威脅——歸順后的邪靈軍團們明顯更加排外了，尤其是對這個看起來就感覺對自己威脅很大的家伙。
而與此同時，奧莉安娜身上浮現一圈佛偈咒文組成的鎖鏈，也如同蟒蛇似將其束縛，并伸縮起來，將她頗為龐大的身軀給牢牢箍住，越來越緊。
噗通！
奧莉安娜當場就感受到了身體上強烈的極致痛苦，以及來自于其他邪靈逼迫到臉上的、像是要將她大卸八塊的瘋狂饑餓感
不出三秒鐘，這位持劍天使就驚恐至極地把另一條腿也跪下了，口中喊道：“主人！沒有欺騙您！
“一開始的時候，大祭司告知我們，這里是屬于主潛修的圣所，讓我們前來看守，不允許任何旁人靠近，也不能離開祭壇半步。
“許多年來，除了那位號稱主的侍者會定期前來接納供奉和食物外，我們從未與地底的存在有過任何接觸交流。
“那下面究竟是什么存在，我是真的不知道啊！啊啊啊”
奧莉安娜似乎極為痛苦，在地上開始打著滾哀嚎起來。
不像是說謊的樣子……徐束默默給小玉佛使了個眼色，后者當即會意，收了神通，奧莉安娜身上的佛偈鎖鏈便消失不見了。
對付這些已經被它吸收進來的邪靈，小玉佛似乎完全是手到擒來，手拿把掐。
奧莉安娜咳嗽了幾下，有些后怕地看看徐束，喘著粗氣說，“不過，主人，我，不，我們一開始猜測基地里是我們所追隨的靈王，但很快發現情況可能不是這樣。”
“怎么說？”徐束問道。
“大概在二十年前？總之我們成為看守沒多久，有一次圣所曾經發生過震動。那一次，主的侍者出來時，身上有好幾道爪痕，獸類的爪痕。主人您是知道的，我們‘赫雷拉’一族，是沒有爪子的，很顯然基地里有著并非我們同族的存在……”
奧莉安娜說著攤了攤手，露出她的食指——雖然和人類的很像，但有明顯的區別，缺少指甲，都是柔軟的觸手。
20年前？
說起來，算算時間的話，這個奧莉安娜進入此地與世隔絕的時間點，大概是在“亞瑟”和“藍染鏡小花”剛剛背叛了瀞靈廷，開始被全體“死神代理人”追捕后，到亞瑟進入澀谷決戰之前的時間段。
因此，她大概率是并不清楚后來世界被大災變毀滅的事情。
也就是說，“黑貞學派信仰黑暗母神”是近二十年左右傳出來的假消息？
不過這也不能完全作數，畢竟遺跡內和傳奇還是有很大區別的，光是遺跡還存在就是一個最大的差異點，畢竟按照傳奇的進程的話，東瀛本該已經沉沒了才對……
徐束默念幾句，沒在這缺乏情報、無法理順的事情上面多糾結，而是眼睛一瞇，不置可否地問：“主的侍者是誰？”
“就是您殺死的鯊魚精。”
“哦。”
原來是那個連結晶都不掉的陸行鯊……徐束嘴角略微抽搐，問道，“后來呢？”
奧莉安娜說：“后來沒再出現過這種情況。”
“你這看門人知道的有點少啊。”徐束不太高興地皺了皺眉，甚至有些后悔。
早知道居然有這么爆的消息，應該把另外兩只也審一審的。
不過聽起來估計這仨兒知道的情報相差不多。
奧莉安娜見狀，則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似的，搖了搖觸須說：“主人，我沒有撒謊，知道的情況我都說了，主人我……我想活！我愿意從今往后效忠于您！”
“……”徐束嘴角略微一抽。
這看著感覺不像是什么狂信徒吧？
比起以前見過的那些寧死不屈的章魚怪們，現在這一只給他一種很容易就出賣群體的感覺。
想當初廢土上遇到的某些章魚哥，可是拼著被他打死，也要在死前大喊著什么“榮耀”，“正義”，“主與我同在”之類話語的。
而這個奧莉安娜，雖然實力是目前為止最強的一批，但是……
嗯，怎么說呢，徐束有些不好評價。
總之它的求生欲望顯得有些過于強烈，太容易臣服、太主動跪舔，反而讓徐束覺得沒有以前那種征服敵人的快感了。
相比起來，就連小老虎安蘭都是很長時間才勉強服氣的，你作為“黑貞學派”這種邪教組織的成員，三階后期的尸王，好歹多反抗一下再低頭啊……
徐束頗為不悅地瞥了就差伸出舌頭學哈巴狗的“持劍天使”奧莉安娜，琢磨片刻后隨口“嗯”了一聲，便關掉窄袖觀音。
時間差不多了，繼續拖太久的話可能隊友們會懷疑的。
他快速燃起一層“殺心成焚”，在美人魚略帶幽怨的眼神中，把衣服上濕漉漉的滴水快速烘干。
接著便接連幾步返回通道入口，返回了剛才的平臺。
雖然主體已經做了小玉佛的養料，但這些剩余的尸塊卻依舊宛如瘋狗一般，圍著眾人上下撲咬個不停，密密麻麻的像是蝗蟲過境似的。
徐束二話不說，保持著不錯的節奏，利用“芒蟲”將殘余尸塊一掃而空，然后才解除了堡壘似的鐵壁銅墻，把隊友們從里面放出來。
“你沒事吧？”
“那三只尸精呢？”
一離開庇佑，顧盼和謝小嬋等人就連忙走到徐束身邊，關切詢問起隊友的情況來。
“打死了，然后就不見，什么也沒留下。”徐束攤了攤手道，一點都沒有單獨偷吃三份“陽神·雀陰”的罪惡感。
畢竟，尸精殺不死的分裂怪必須用美人魚才能克制打完了不會有任何收獲，是相當普遍的認知。
誰會知道，無人在意的角落，徐束硬生生給小玉佛喂了兩只做補品，還收了一只當打手？
其余眾人聽了，均是紛紛松了口氣，而沈重陽幾人看徐束這位“陌生隊友”的眼神中，更是多了一分敬畏和敬重。
剛才下面的階梯里曾傳來可怕的撞擊聲，可是持續了好幾分鐘。
可想而知徐束以一敵三，經歷了一場怎么艱難的生死搏殺。
這等實力，比起之前他和“君莫笑”兩人打個勢均力敵，可不是一個概念了。
寧昕更是扶著頭蓋骨已經合上的寧澤，一起躬身行了個大禮說：“徐兄弟！救命大恩無以為報，往后有什么事，你只管吩咐一聲，我兄妹二人絕無二話！”
“哈哈，好好，將來有機會一定叨擾你們！”
徐束笑了笑，相當照顧他們的臉面，并沒有說什么“就你這點三瓜兩棗能幫我啥”之類的話。
顧盼則是偷偷傳音道：“怎么還這么莽撞？下次別一個人沖上去，我們已經可以并肩作戰。”
她語氣中九分關心，剩下一分則似乎有些責怪，氣鼓鼓的樣子。
“沒問題下次肯定帶你一起！”徐束倒是沒在意這個，隨口打了個馬虎眼。
帶是不可能帶的，顧盼在旁邊看著的話不好下手！
這時候，盧冰薇走過去檢查了一圈原本的平臺，臉上帶著濃郁的疑惑。
自言自語嘀咕了幾句后，她冷淡說道：“三尊尸王作為看守者封印在這里，看來下面不一般，或許真的藏有黑貞學派收集的寶藏，但同樣意味著極高的危險。”
“是啊……”
一聽這話，眾人忽然有些畏懼起來。
尤其是茜法和黃麗麗等人，更是心跳都提到了嗓子眼。
說實話，在真正進入之前，他們可從沒想過會遇到這么強大而可怕的東西。
用鑰匙后進入教堂后的情報和攻略，明明升格網絡上能找到的也有不少的。
可從來沒有哪一份提到過，會遇到三個，不，是四個三階后期的看守怪物的啊！
連看守門口的都這么可怕且強大，下面不會還有更兇險的地方吧？
早知道會是這樣的話，他們絕對是不敢就這樣來探索的。
實力差距太大了！
一時間，人人自危。
徐束卻瞇了瞇眼，偷偷看了眼盧冰薇的后腦勺。
她剛才看到“靈王”雕像時候，嘴里說的雷歐，原來是這個意思……感覺比起小姨，她更像是被黑貞學派的人上身了，畢竟小姨進了這里簡直兩眼一抹黑，而她卻像是回了家一般熟悉……
當然，似乎僅限于打開這道密室門之前的情況，盧冰薇似乎并不清楚這道暗門的位置，但這并不一定代表她完全不知道底下的情況……
徐束默默嘀咕幾句，想了想，就直接湊過去，挨著這位“天師”的肩膀開口問道：“盧師姐，你對這底下有什么感覺？”
“感覺？”盧冰薇遲疑了一下，對徐束的突然親近似乎有些不太自在地挪開一小步，和他拉開并保持了十公分的距離。
“或者說建議。”徐束笑了笑。
在太初卷并沒有給出相應提示的情況下，徐束對接下來的探索其實也抱有相當大的警惕。
甚至在某種意義上，他比隊伍中其他人的警惕心更重。
畢竟，這疑似涉及到一些自己不知道的，關于“神靈”的隱秘。
倘若只是死神或者母神留下的某些遺留物品，比如說母神用過的香噴噴夜壺，或者死神喝過水的杯子這種東西，徐束自然很有興趣去找一找。
可萬一下面真的藏了個什么不得了的玩意兒，比如一顆“母神的眼球”什么的，那徐束可不想去送死的。
即便在座都是三階高手，面對那種東西，也絕對是多看一眼就爆炸團滅的存在。
在這情況下，明顯懷揣秘密，有備而來的盧冰薇，自然是一個相對可靠的意見提供儀器。
畢竟看她表現，也不像是什么為了偉大存在甘愿以身赴死的瘋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