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致淵拍拍黑色的箱子:“將這些收好,有大用。”
“是。”鄒芳應道。
楚致淵感慨道:“這些東西可是寶貝,如果能夠集全了,也不遜色于問天崖的問天機訣了。”
通過這些雕像,自己可以感應到方圓兩百里之內的邪宗弟子。
通過這些雕像也能知道哪一邪宗的大宗師靠近玉京。
憑著雕像便可提前找到這些大宗師,直接取其性命。
自己完全可以對外宣布,凡靠近玉京的邪宗弟子,殺無赦。
不管是大宗師還是先天境高手,見一個殺一個,見兩個殺一雙。
憑著這些雕像,自己可以這般霸氣。
但前提是能夠把這些邪宗的雕像收集全了。
禁宮秘庫是只有十二尊,大景的邪宗卻不僅僅十二宗。
他決定先要好好的搜集一番這些邪宗的雕像。
他先去了一趟高九渠那里。
高九渠依舊在修煉。
在剛剛清除完積雪的院子里,他身著墨綠勁裝,劍光綿綿如水。
這是問天劍訣。
楚致淵現在觀瞧,別有一番滋味,竟然隱隱感受到特殊的韻律。
他站在一旁若有所思。
看別人練功原本是大忌,不過他既然來了,而高九渠沒停住劍勢,便證明不必避諱。
待高九渠停住劍勢,扭頭看過來笑道:“世子,我這劍法……”
楚致淵閉上眼睛一動不動。
高九渠說話戛然而止。
他持劍站在原地,靜靜看著楚致淵,不知楚致淵又陷入什么領悟。
他極為好奇。
楚致淵悟性高絕是天下聞名的,難道看到自己的問天劍訣,有所感悟?
一陣清風徐徐而來,帶來了雪的清冽氣息。
楚致淵的碧羅真袍卻絲紋不動,清風吹不透他的護體靈氣。
片刻后,楚致淵睜開眼,微笑道:“高兄,你再練一遍問天劍訣我瞧瞧如何?”
高九渠二話沒說,重新演練了一遍問天劍訣。
他知道楚致淵早就熟悉了問天劍訣,而問天劍訣的根本不是劍法,而是心法的配合。
沒有心法配合,問天劍訣只是稍微精妙一些的招數而已。
劍光如水銀泄地,無孔不入。
楚致淵搖頭:“不對,跟先前不同了,放松下來。”
高九渠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調整一下心境。
在心里排除掉他,就像楚致淵沒在眼前一般,重新開始演練。
劍光錦錦,如水光如清影。
楚致淵慢慢點頭。
高九渠停住,扭頭看向他。
楚致淵道:“這便對了,再來。”
高九渠想了想,沒有多問,繼續又來一遍問天劍訣。
楚致淵滿意的點頭:“再來。”
高九渠于是又一遍。
“再來。”
“再來。”
一遍又一遍,他練到后來已然麻木,不知時間流逝,耳邊只有“再來”“再來”。
楚致淵慢慢露出笑容。
問天崖,好一個問天崖。
這套問天劍訣當真是玄妙。
就像紫陽真經乃楚氏一脈成就大宗師的根本,這問天崖的根本竟然是這套問天劍訣。
問天劍訣的真正妙處不是殺人,而是以技入道。
很顯然,這些年來,高九渠在苦悶之下一直在苦練問天劍訣。
契機終于出現。
他能明白這種苦悶,就像現在看著黃金樓一樣的苦悶絕望感。
別人是無法找到大宗師之門,找不到成就大宗師的路,而自己則是找不到更上一層樓的路。
現在,高九渠的契機出現,自己的契機又在何處?
高九渠耳邊忽然響起“可以了”三個字的時候,猛的一醒。
他頓時停住劍勢,茫然看向楚致淵。
楚致淵道:“高兄,現在感覺到了吧?”
“什么?”
“內觀一下看看。”
高九渠閉上眼,隨后臉上涌現喜悅,這喜悅越來越盛,越來越濃烈。
便是狂喜。
他猛的瞪大眼,興奮的看向楚致淵:“世子,這……”
“恭喜高兄。”楚致淵笑道。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高九渠一向穩重,溫文爾雅,此時卻再無法壓抑狂喜,化為大笑。
笑著笑著,眼睛便濕潤了,然后淚水開始涌出,簌簌流下。
楚致淵不由驚奇。
沒想到高九渠卻是個多愁善感的人,竟然流眼淚了。
他沒有表露出異樣,笑呵呵的道:“看來高兄你被壓抑得很厲害。”
“唉——!”高九渠感慨萬千,抹一把眼淚不好意思的道:“讓世子見笑了。”
楚致淵道:“喜極而泣,可以理解,我明白,越是天才,壓力越大,尤其是涉及到令師能不能解脫。”
“世子知我。”高九渠用力點頭:“我終于能助師父解脫了。”
他對師父的痛苦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看著,這種滋味太痛苦。
楚致淵道:“那高兄你得趕緊培養一個好弟子了,避免令師的困境。”
“是啊……”高九渠深有同感。
他看到師父的窘境之后,在內心做了決定,一定要想辦法找到好弟子,早早讓自己解脫。
可這件事還是要看命運,強求不得。
兩人坐到小亭里喝茶。
楚致淵能感受到高九渠已然放松下來,整個人處于松弛狀態,不再像先前那般緊繃著。
“世子,貴府的危機已然解除了。”高九渠笑道:“是世子出手殺了他們?”
楚致淵點頭:“提前一步把他們滅掉,還會再來吧?”
“現在是沒看到,但我這問天機訣只能看到未來的某一段,看不到并不意味沒有。”
“那也足夠厲害了,我十叔在軍中生病……”
“軍中之事,那就無法看清了。”高九渠無奈的道:“煞氣太重,遮天蔽日,什么也看不到。”
楚致淵嘆一口氣,點點頭。
他有所預料。
如果真能看清軍中,那大貞也不會有敗落的時候。
那就不是現在的局面了,而是大景求著大貞聯姻。
“英王爺煞氣沖天,不可直視,問天劍訣沒辦法看到。”
楚致淵點頭,看來煞氣也護體。
高九渠道:“這問天機訣其實沒那么神的,限制太多,照我說,有這個還不如沒有。”
楚致淵笑道:“有時候,一點兒天機就足夠改天換地了。”
“我寧可沒練成這問天機訣。”
“高兄就別說這話啦。”楚致淵笑道:“聽得牙根癢癢。”
“哈哈……”高九渠大笑,隨即道:“世子,我既然看到了大宗師之門,便要返回問天崖了。”
楚致淵笑道:“那便祝高兄一路順風,有暇再來玉京。”
高九渠嘆息:“一旦做了崖主,想再來玉京就難了。”
楚致淵道:“做了崖主反而更不自由。”
“正是如此,”高九渠道:“世子有暇不妨來問天崖坐坐。”
身為問天崖真傳,資質最高的弟子,他沒有朋友。
所有人都仰望他。
反而在玉京短短時間內,交到楚致淵這個朋友。
理解自己,以誠相待,不因地位立場而隔閡。
“好。”楚致淵痛快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