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陽山莊燈火通明,宛如白晝。
楚致淵負手站在一間小院中央,手上拿著那封信,雙眼緊閉。
片刻后,他慢慢睜開眼,雙眼熠熠如寒星。
他目光投向了西南。
信是那封魔心宗宗主所寫的信。
蕭若靈與沈寒月及許盈盈站在他身邊,好奇的盯著他看。
“如何?”許盈盈問。
楚致淵輕輕點頭:“找到了。”
沈寒月道:“真要出手殺魔心宗的宗主?”
楚致淵緩緩點頭:“他已然靠近了,可以動手了。”
原本魔心宗的宗主距離尚遠,自己不能離開這里太久。
免得邪宗高手前來,自己不能及時護住蕭若靈她們。
現在邀月宮的大宗師抵達,自己也能放心離開。
更重要的是,魔心宗的宗主竟然朝著玉京靠近。
這便是最好的機會。
這魔心宗的宗主看起來是要進玉京城。
雖然繼續等下去,等他來到玉京城動手更穩妥。
楚致淵卻不想等這么久。
所謂夜長夢多,誰知道這個魔心宗的宗主還會鬧什么幺蛾子。
這種人物,能早一點兒殺掉,還是早一點兒為妙。
“我們一起去吧。”沈寒月道。
楚致淵輕輕搖頭:“這一次不行。”
“為何不行?”沈寒月忙道:“反正你動手也不用真正動手,一眼就能殺掉他。”
楚致淵道:“不知這一次是不是陷阱,真要是陷阱,怕是顧不上你們。”
“嫌我們是累贅嘛。”沈寒月哼道。
楚致淵笑而不語。
沈寒月白他一眼。
這是一句掩飾的話都不說了,真夠氣人的。
許盈盈道:“會是陷阱嗎?”
“現在所有邪宗都恨不得滅掉我,已經暗中聯手了。”
“……那很有可能是陷阱呀。”許盈盈道:“何必湊上去呢。”
楚致淵微笑。
他是巴不得這是陷阱,反而省事,不必一家一家找上去,直接來個一窩端。
蕭若靈輕嘆一口氣,沒有相勸。
“魔心宗的宗主……”許盈盈歪頭想了想:“應該是有秘術,能讓人迷失自己甚至自殺的。”
楚致淵頷首。
許盈盈從袖中掏出一塊玉牌,拋給楚致淵:“這是寧心銘,能護住心神,不被外物驚擾。”
楚致淵痛快的接過來。
許盈盈手上的寶貝太多,多得她自己都會忘記。
有的得到之后,也沒怎么用到,于是放到一旁,慢慢就拋到腦后,再也想不起來了。
所以對于許盈盈的寶物,他沒有拒絕的心思。
楚致淵笑著擺擺手:“我去去就回,走啦。”
他知道再耽擱下去,她們還不會罷休,還想跟上來。
于是索性直接離開。
“就讓他一個人去?”沈寒月扭頭看蕭若靈。
蕭若靈道:“師妹,不要緊的。”
沈寒月歪頭看她:“師姐,你就一點兒不擔心。”
蕭若靈笑道:“他行事穩妥,沒有把握之事不會做,如果感覺到有危險,不會貿然行動。”
世子固然痛恨邪宗妖人,可還沒有痛恨到舍死相拼的地步。
世子還有大好的前程,有望執掌天子劍。
待執掌了天子劍,什么仇報不了?何必急在這一時。
所以他不會輕易冒險,那些所謂的陷阱,真能威脅到他,他不會踏入。
更有可能是威脅不到他。
世人對大宗師的想象,在他身上不適用。
真正明白他厲害的往往都死了,那些活著之人,很難想象到他的厲害程度。
“那倒也是。”沈寒月點點頭。
許盈盈道:“蕭姐姐最了解他啦,他最膽小不過,怎么可能冒險嘛。”
沈寒月哼一聲道:“你這話敢當面跟他說嗎?”
“有何不敢?”
“你現在敢說他膽小?”
“我已經不止一次說他膽小了,說了又如何?”
“他現在可是大宗師。”
“大宗師又如何?!”許盈盈白她一眼哼道:“他還是他,跟大宗師不大宗師的有什么關系。”
“……也對。”沈寒月張了張嘴,最終哼一聲:“算你有理!”
她發現楚致淵確實并沒因為成為大宗師而有變化。
顯然沒把大宗師當成了不起之事,覺得不值得矜持自傲。
她扭頭看蕭若靈正怔然看著西南方向,不由搖搖頭。
蕭師姐就是嘴硬。
嘴上說得一套又一套,說不擔心,其實呢,根本忍不住擔心。
楚致淵一襲紫袍飄飄而行,月光如水。
明月刀神在腦海里雀躍,仿佛感受到殺戮將近,充滿了興奮之意。
他身后跟著的則是鄒芳。
鄒芳修為精進,越發像是一片陰影,隱于楚致淵的陰影里。
人們幾乎會無意識的忽略他,甚至站在眼前都會忽略他。
楚致淵一邊走,一邊說話:“可碰觸到大宗師之門了?”
鄒芳輕聲道:“奴婢覺得近了,隱隱有點兒眉目。”
楚致淵頷首:“無生真經別出機杼,確實玄妙,但得足夠悟性,當初創出這門真經的,可謂是驚世之才。”
身體殘缺,原本是不能成就宗師的,更不能成就大宗師。
可無生真經反而將身體殘缺做為優勢來用。
絕利一源,用師十倍。
身體的殘缺反而讓修行速度是尋常修行的十倍甚至二十倍。
而無生真經的真正玄妙是,身體殘,卻不會導致真氣與罡氣殘缺。
通過奇異精妙的心法,彌補了這份殘缺,至少在目前看來是彌補了的。
而且這無生真經還能通過灌頂之法直接提升修為。
楚致淵不得不贊嘆創出這心法之人的厲害程度,自己遠遠不及。
他雖創不出這玄妙法門,但領悟起來卻極順暢。
鄒芳一直精研苦修此法,再經楚致淵一指點,頓時突飛猛進,從宗師圓滿往前跨了一大步。
他隱隱感覺便要看到大宗師之門了。
楚致淵忽然停住了腳步。
鄒芳跟著停住,左右顧盼。
楚致淵卻一動不動,閉上了眼睛。
鄒芳將呼吸變緩,靜靜聽著周圍的動靜。
周圍一片寧靜,唯有山風經過樹梢時的輕嘯聲。
天空的明月灑下清輝,給萬物涂上一層淡銀色。
楚致淵睜開眼睛,嘆道:“果然沒這么順利。”
鄒芳沒有多問。
楚致淵搖頭:“確實有問題。”
鄒芳道:“世子爺,那魔心宗的宗主他不是真的宗主?”
楚致淵緩緩道:“只是一個誘餌,身邊藏著四名大宗師,兩名邪宗的大宗師,……還有兩名正宗的大宗師。”
他臉色沉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