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突如其來的動靜,著實是嚇了秦威遠一跳。
他心有余悸得看向自己父親,卻見秦德勝身子搖晃了幾下,竟是險些一頭栽倒。
秦威遠連忙手忙腳亂的將他攙扶住,把他往椅子上扶去:“爹爹爹……您沒事吧?”
他又是幫忙掐人中,又是給秦德勝扇著風。
好家伙,爹這身體也不行啊,還指望著熬死吳相呢,可別吳相還精神抖擻的,自己先病倒了。
秦德勝只覺得一陣頭暈目眩,眼前發黑,嘴里一直喃喃著: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爹,您等我,我現在就去給您叫大夫……”
秦威遠見他這樣,忙不迭得朝著堂外走去,還不忘回頭叮囑著。
可他扭頭回來,又恰好和堂外走進來的一人撞了個滿懷。
秦威遠險些沒一屁股坐到地上去,罵咧道:“瞎了你的狗眼,莫擋道!”
進來的乃是秦府的門房,見撞到自家少爺,嚇得沒腿一軟跪在地上:“少爺莫怪,實在是有急事稟報,小的、小的……”
“你再急能有我急?”
“小的不敢扯謊啊,真是急事……門外來了一個面容可憎的男子,說是、說是送三小姐回府的人!”
隨著門房話音落罷,那原本還病懨懨的秦德勝回了魂一般,猛地站了起來,快步走來,抓著那門房喝問道:“那人在哪?!”
門房嚇得結巴了起來:“就、就在府門外!”
“還不快快請進來!”
“是,是,小的這就去!”
秦威遠看著連滾帶爬離開的門房,看向站在自己身邊的秦德勝,目瞪口呆道:“爹,您沒事了?”
秦德勝一拂袖,重重得哼了一聲:“滾去請郎中來府上,莫在這礙眼!”
“誒誒。”
秦威遠悻悻應著,快步離開。
片刻之后,秦府大堂上。
“老爺,人來了。”
秦德勝聽到身后管家的話,這才轉過身,正要見禮,可一抬眼,卻是大吃一驚:“是你!”
茍向西微微一笑,朝著秦德勝躬身作揖:“秦兄,別來無恙。”
秦德勝看著面前的茍向西,腦子都有點兒懵。
他可太認識面前此人了!
茍向西是天武三六年探花郎,而秦德勝正是那一年的狀元,二人有一份同年之誼,中舉后又一同在翰林院做官,彼此也曾共事過。
后來茍向西進了都察院做了言官,而他入了六部為政,二人在京都城中都是聲名鵲起,風頭無兩。
當初茍向西因為“敢言”,得罪了吳相,秦德勝還曾想過向他拋出橄欖枝,只不過顧忌到這鬣狗官見誰都咬的性格,自己這官做得也不是那么清廉,最終只能作罷。
“秦兄,不請我喝杯茶么?”
直到茍向西再次開口,秦德勝才回過神來,忙請道:“是我的不是了,坐,坐。”
二人主客落座,秦德勝再次看向茍向西,說道:“自四七年那件事之后,我便鮮少聽聞茍兄的消息,茍兄何時回了京?”
茍向西笑瞇瞇道:“我這些年一直都在京中,是秦兄坐得太高,沒注意到我這一介草民而已。”
秦德勝頓時尷尬,輕咳了一聲,說道:“茍兄玩笑了,不過茍兄是何時加入的巡天監?”
他之所以誤將茍向西當做巡天監的官員,是因為秦紅昭說過救了她出來的是巡天監的人。
茍向西擺擺手:“秦兄誤會了,我如今乃是海清子爵幕僚,在宗正寺中兼著吏員的差事。”
“海清子爵?趙祈安?”
秦德勝頓時皺起了眉頭。
趙祈安這駙馬爺,十年入京不聲不響,近來卻是名聲漸起,聽聞是二皇子身邊最時興的紅人,萬壽宴前,那一艘艘載滿了寶貨的船只也重新讓京都城的人認識到了東海趙家的財力。
可秦德勝心里有些忌諱,因為這趙駙馬雖未公開站隊,可隱隱也有了傾向二皇子的跡象,在這個節骨眼上他的人來拜見……未必是好事。
想到這兒,秦德勝的態度也冷了不少:“趙駙馬將你放在吏員的位置上,未免是有些大材小用了。茍兄若是愿意,不妨來我這兒做事如何?”
茍向西原本笑瞇瞇的眼睛瞇開一條縫看向秦德勝,眼神意味不明,皮笑肉不笑道:“秦兄肯為我擔著吳相的壓力?”
“吳相雖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可他終究是凡人,總有告老的一天,且等幾年如何?”秦德勝委婉提點道。
茍向西點點頭,深以為然:“吳相今年八十有三的高齡,該是時候準備告老了……”
秦德勝臉上笑容頓時深了幾分。
他正要開口,可茍向西下一句話卻是話鋒急轉:
“可我若是吳相,告老之前,便是全力以赴做一件事——扶持心腹接替上位,為繼任者掃除朝廷一切可能的阻礙!”
茍向西目光看向秦德勝,寒聲道:“第一件事,就是不惜一切代價,鏟除秦天官你!”
“你……”
秦德勝頓時一臉愕然,隨后卻是一口否認:“不可能,吳相國若是能將我鏟除,如今吏部天官的位置早該有吳黨的人來坐了!”
“以前沒有,不代表以后沒有,若是二殿下成為了東宮太子呢?到那個時候,還在搖擺的中立派官員,甚至原本投效了三皇子的那些文武官員……他們已經站錯了隊,為了保全自身,會不會不遺余力的對付你,權當是向吳相遞一份投名狀?”
茍向西的話,讓秦德勝頓時啞然。
茍向西臉上嚴肅的神情漸漸散去,又恢復了那滲人的笑容:“我聽說,當年與你我二人同榜同科的林兄,如今已拜在了吳相門下,深受吳相器重呀。”
他意有所指的話語,讓秦德勝不由漸漸抿起嘴,臉上浮現出一絲凝重與緊張。
他當然知道茍向西說的是誰,不就是天武三六年的榜眼林文旭么?
當年德靈公主榜下捉夫,本來是要捉他這狀元郎的,是他知曉消息后,將林文旭約出來喝酒,喝到爛醉又將自己在那間酒樓飲酒的消息放出去,讓聞風而來的德靈公主綁錯了人。
后來木已成舟,生米都煮成了熟飯,這事也就定下了。
德靈公主倒是沒記恨他,對林文旭這不管是文采還是相貌都令她滿意的夫君已是心滿意足。
可林文旭恨透了他,恨得后槽牙都快咬碎了,當了駙馬幾乎等同于仕途被毀,如今就算投靠吳相,也只能做些閑散官,正五品的中書舍人已經算是走到頭了。
秦德勝很想說“大乾立國以來,都沒有舉賢上來的官員能夠當宰輔的”。
可二皇子若是真成了太子,吳相做不到么?
恐怕是做得到的!
就算做不到,吳黨之中人才濟濟,他吳庸還挑不出一個繼承人來?
不管是選誰來當下一任的宰輔,吳庸第一個要除掉的就是他秦德勝!
秦德勝心中升起了危機感,可面上依舊鎮定,甚至有幾分不屑:“茍兄還是這般喜歡夸大其詞,即便吳相真要對付我,難道我秦德勝便是泥捏的不成?我背后亦有揚州門閥支持,整個大乾九州的官員之中亦有根基,若是吳相要不死不休,我也能與他周旋,只要拖下去,總是對我有利。”
他沒想過勝,只要拖吳庸幾年,拖到他身體扛不住,被迫下臺時,就是他的勝利!
只是拖幾年的話,那就算二皇子真當了太子,他也是能做到的!
茍向西卻是笑道:“再堅硬的鎧甲,也架不住刀一直砍。秦兄固然底蘊深厚,可若是損兵折將,總歸是要元氣大傷,到那時秦兄就能確定朝中不會有新人異軍突起?”
秦德勝竭力想要保持平靜,可他手中的茶盞,杯中水面微微波動,足可見其心中不平靜。
他不動聲色道:“說這些又有什么用?茍兄如今都已不在朝堂,難道還能幫上我的忙不成?”
“我位卑言輕,自然不能。但我幕后恩主,卻是能夠幫上秦兄的忙。”茍向西答道。
直到現在,這話題才算是真正切入了主題。
秦德勝問道:“那趙祈安?”
“正是。”
聽聞此言,秦德勝直接將杯蓋蓋在了茶碗上,意興闌珊道:“對于茍兄將我愛女尋回之事,我不勝感激,亦會有重禮相送。至于其他……休要再提了。”
這是擺明了送客的意思。
茍向西故作詫異道:“秦兄這是何意?”
“茍兄莫要裝糊涂。”秦德勝索性把話說明白了,“趙祈安不過一小輩,即便是他爹趙萬金來了京都城,可敢與左相為敵?說甚么幫我,他趙祈安如今也站在二皇子身邊,二皇子乃吳相國的親外孫,他是來幫我,還是來害我?”
“秦兄難道覺得今日我來,單是我家恩主的意思?”
“難道不是?”
“可我若說這也是二皇子的意思呢?”
秦德勝頓時愣住了,難以置信道:“二皇子要幫我對付吳相?”
他這話說出口,自己都覺得好笑。
茍向西不茍言笑的平靜道:“不是對付,是制衡。”
“制衡?”
“秦兄不覺得……如今這朝堂,太過一家獨大了么?”
秦德勝好笑道:“二殿下連東宮太子都未坐上,就想著制衡自己的靠山?這說出來不是惹人笑話?”
茍向西也跟著笑笑,拿起茶盞喝著茶,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
他這般鎮定自若的模樣,落在秦德勝眼中,卻是讓他心里頭咯噔了一下。
二皇子這么做,必有依仗。
莫非,二皇子一方也已經知曉了三皇子那邊出了問題?
若是三皇子出了問題,那二皇子已經開始未雨綢繆準備制衡吳相……就顯得合理了起來。
秦德勝臉上笑容收斂,陷入沉吟,自己腦補了起來,越想越覺得如此。
片刻后,他開口道:“單我一家,無力制衡吳相,加上東海趙家也不行,東海趙家空有財力,卻無朝堂根基,幫不上大忙。”
“那若是加上冀北威武侯呢?”
“威武侯?!”
秦德勝吃驚得抬頭看向茍向西,而茍向西依舊是那智珠在握的模樣。
他思索片刻,說道:“威武侯雖是威名在外,可他遠在冀北,留在京中正面對著吳相國的壓力的人是我……二皇子愿意許我什么?”
說到這兒,秦德勝的內心其實已經松動了。
而剩下的,也就是討價還價的時候。
茍向西微微一笑:“左相之位……”
秦德勝默默點頭,面上露出了幾分理所當然。
可沒想到,茍向西后半句話卻是讓他大跌眼鏡:
“……是不可能給你的。”
秦德勝猛地站起身來:“你這是什么意思?”
茍向西即便是面對他的怒火,依舊是不為所動:“秦兄莫急。我今日大可與你虛與委蛇,許你左相之位,將你哄騙過來,讓你反應過來時已經晚了。可我今日是帶著誠意而來,自然不可能許諾你做不到的事。”
秦德勝指著他,怒道:“說來說去,最后不還是讓吳黨的人繼任左相?若是如此,我們之間也沒有什么合作的余地!”
茍向西面對著秦德勝朝他指來的手指,淡淡道:“安院長明年要出仕。”
秦德勝神色一怔,臉上怒火肉眼可見得消散了下去。
他似是覺得自己聽錯了,忍不住又問了一句:“哪個安院長?”
茍向西頓時笑了:“京都城里,還有哪個安院長?自然是那位‘至儒’!”
至儒二字,讓秦德勝心中的怒氣徹底散去。
茍向西笑吟吟得問道:“你要與安院長搶宰輔之位?”
秦德勝苦笑道:“我亦聽過安院長講經,說來也算安院長的弟子,不敢有這番心思。”
這就好比科舉之時,你信心滿滿得要拿狀元,一扭頭卻看到出題人正收拾好東西和你一起進了考場考試一樣。
秦德勝現在就是這樣的心情。
茍向西說道:“明年春闈之后,安院長重返官場,一切有阻礙他當上宰輔的力量都要被鏟平,安院長必定要成為宰輔,這是我們的條件,所以我們和你一樣,與吳相有不可調和的矛盾。”
他看向秦德勝,再次問道:“所以你面對的,不是是否要站隊在二皇子這邊的問題,而是要不要站在安院長這邊的問題!”
秦德勝頓時面露猶豫躊躇,好半晌才咬牙道:“可難道我就是白干活不成?”
茍向西笑道:“安院長不是吳庸,吳庸容不得旁人,生怕有人威脅到他的地位,可安院長不會打壓旁人,他只希望朝中有更多的能人,若是有人能力強過于他,宰輔之位拱手讓人也行。”
若是旁人說這話,秦德勝會覺得虛偽。
可安院長……就是這樣的人。
人間至儒!
茍向西停頓片刻后,開出了真正的條件:“左相你是當不成,但右相如何?”
“右相之位已空懸多年……”
“那是吳庸故意為之,名義上是留著這么一個位置只等安院長重返仕途,可他有什么資格讓安院長居于他之下?”茍向西直接開噴,“他既要惡心安院長一手,又要借著安院長的名頭,將宰輔大權掌握在他一人手中,呸!惡心!”
他一口濃痰吐在地上,面上滿是不屑。
秦德勝看著地上那口濃痰,臉上肌肉都抽了抽。
這是他家里呀……
可這會他也只能當做沒看到,低頭猶豫,不停嘆著氣:“我再想想,我再想想……”
他其實心中已經被說動,只是茍向西開出的條件實在是太少了。
右相與左相雖然同為宰輔,可二者權力卻是天差地別,更不要說左相若是安院長這樣的能人,那自己就算真當上了右相,也只能給安院長做些輔佐的工作。
而當了右相,這吏部天官的位置就得讓出去,這……真的賺么?
秦德勝猶豫的就是這個點。
也足可見他已經完全相信了茍向西,并且心中也覺得“制衡”吳相之策,大有可為。
茍向西起身道:“你如何決定,我不干預,但這一次儲君之爭,你得先做些事。”
“這……”
“這也算是你遞來的投名狀,過了這村也就沒這店了。”
秦德勝頓時氣焰矮了一截,咬牙道:“好。”
他坐了回去,端起茶喝了一口,可壓不住心頭燥熱,突然開口問道:“今日你這番主意,是你背后恩主的意思?還是二皇子的意思?”
“誰知道呢?上面人的事,我怎么會知曉?”茍向西一臉無所謂,回答得模棱兩可,“說不定二皇子早就厭煩了吳相國,要吳相國倒臺也沒準。”
秦德勝心中頓時明白了。
他再次輕嘆道:“我當真是小覷了他啊。”
秦府后院,一間獨院中。
“囡囡,不怕不怕,阿娘在哦,阿娘在哦……”
水井旁,坐著一個婦人。
雖是三十多歲出頭的年紀,可難掩其姣好的面容。
只是此刻,她身上衣裳雖是干凈的,但是頭發卻凌亂無比,眼神渙散,嘴角不時口水涎出。
她抱著一個臟兮兮的娃娃,手輕輕拍著娃娃后背,用方言哼唱著兒歌。
周圍有兩名婢女在一旁看著,看向那美婦人的眼神中滿是憐憫。
自從三小姐被大夫人投了井,李姨娘就害了瘋病,這些年來一直瘋瘋癲癲的,也是可憐。
就在這時,院門突然間被推開。
“娘!”
隨著一聲帶著哭腔的大喊,那無數次在夢中的聲音響在李氏耳邊,卻讓她一時間分不清夢境現實。
她呆愣了好久,才緩緩回過頭,張著嘴目光空洞得看向院門。
當她看到站在院門口的秦紅昭時,緩緩從水井邊站起了身來,手中那平日里視若珍寶的娃娃掉在了地上也不自知。
她就這樣呆呆得看著秦紅昭,緩緩朝著秦紅昭走去。
一步……
一步……
一步……
她走得很慢,她覺得自己該醒了,每次夢中她總是在接近自己女兒時,還不等看清她的臉,自己就醒了。
可這一次……她看清了。
她看清了女兒的樣子,長大了,比以前高,很瘦,模樣也長開了一些。
李氏站在秦紅昭的面前,顫巍巍得抬出手,似是想要觸碰一下秦紅昭的臉。
但下一刻,她又想縮回去,生怕自己伸手過去時,面前的人兒便要化作泡影飛走了。
可就在她的手即將縮回去時,秦紅昭兩只手用力地抓住了她的手,然后輕輕得將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臉上。
當手指觸碰到臉頰的那一刻,溫潤的手感傳來。
李氏渙散的瞳孔漸漸重新出現了光彩。
她張著嘴,嘴里像是想要發出什么聲音,可只能發出“啊”“啊”的聲音。
她看向周圍人,像是想要從她們口中聽到一個答案。
兩名婢女見此一幕,也不由得紅了眼眶,擦拭著眼角,哽咽道:
“李姨娘,紅昭小姐回來了。”
“是紅昭小姐,她真的回來了。”
“回……來……了?”
李氏努力得發著聲音,可她的聲音卻變得干啞難聽。
婢女們連聲道:“是,回來了。”
李氏又看向秦紅昭。
秦紅昭哭著道:“娘,我回來了。”
下一刻,她已經被緊緊得擁入了懷中。
這個懷抱抱得那么緊,像是生怕一松手,她就會再次消失不見一樣。
“回來了!”
李氏終于是哭出了聲:“我的囡囡回來了!”
“我的……是我的女兒!”
“我的女兒!”
哭聲終于是化作了嚎啕大哭,甚至是凄厲,從整個秦府上空回蕩不休。
秦府門口,秦德勝親自將茍向西送出了門口。
“不管怎么說,這一次小女能夠回府,全賴你家恩主出手,算是我欠他的一個人情。”
府門口,秦德勝客氣得和茍向西說著話。
茍向西不知道啥叫客氣,點頭道:“既如此,那我就替我家恩主記下,往后該你還人情的時候,可不能拖著欠著。”
“你這廝,都遭了一次大罪,卻還改不了你這張嘴!”
秦德勝哂笑著搖了搖頭,也是無奈。
但話語之中,已是親近了不少。
二人說話的工夫,不遠處的李于呂已經看到茍向西出來了,趕著馬車來在了秦府門口。
茍向西朝秦德勝拱手道:“如此,我便告辭了,秦兄留步吧。”
“慢走。”
秦德勝看著茍向西上了馬車,直到馬車消失在了街道盡頭,這才收回目光,嘆了一口氣。
他這次是被茍向西給拉下了水,只是也不知道到了最后,自己這結局會是好還是壞了。
秦德勝正要回府,只見管家又匆匆趕來:
“老爺老爺,李姨娘好了!”
他頓時一怔,忙問道:“什么?素青怎么了?怎么就好了?”
“病好了,瘋病好了!”管家面上亦有喜意,“李姨娘一見到紅昭小姐,瘋病就好了,這會母女倆正在后院說著話呢!”
秦德勝大喜過望:“哈哈哈,好好好!”
他心中激動,也不等管家跟上,大步流星得朝著后院方向走去。
這般看來,茍向西今日的到來,是好事!
大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