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錫  番外08【父子】

類別: 歷史 | 架空歷史 | 九錫 | 上湯豆苗   作者:上湯豆苗  書名:九錫  更新時間:2025-02-28
 
第1044章番外08父子

皇城后宮,乾清宮往西不遠處有一座鐘粹宮。

這里是貴妃厲冰雪的寢宮。

從大同三年開始,厲冰雪便不再直接插手軍中事務,畢竟她身為貴妃不好再像以前那樣長期待在軍營,其實陸沉沒有這方面的要求,只是厲冰雪不愿引來外朝那些重臣的勸諫。

即便如此,她在軍中依舊擁有相當深遠的影響力,尤其是像成國公徐桂、荊國公范文定、安國公霍真、靖遠侯張展這些當年出身于靖州都督府的武勛,對厲冰雪素來恭敬有加。

偏殿之中,時年三十四歲的厲冰雪坐在榻上,和兩名皇子說著閑話。

坐在右邊交椅上的男童是九皇子陸珝,今年七歲,暫時還隨母親住在這座鐘粹宮里。

他明顯繼承了厲冰雪外貌的優點,皮膚白凈五官俊秀,眉眼間又能依稀看到幾分漸有輪廓的英氣,單論長相在一眾皇子中只次于太子陸九思和四皇子陸璟。

在他長大的這些年,厲冰雪漸漸放下外朝的事情,將精力轉到后宮之中,故而有充足的時間教導和培養他,使他沒有養成驕嬌二氣,雖然年幼卻很懂禮數。

坐在他對面的便是二皇子陸琛,今年已滿十一歲。

相較于一母同胞還很稚嫩的弟弟,陸琛隱約有了少年人的氣質。

他去年離開鐘粹宮,目前住在皇城東邊相鄰的皇子所,這是皇子們從十歲到十六歲之間的住處,他們會在這里讀書習武,平日里可以隨時入宮求見自己的母親,至于父親那要看陸沉有沒有空閑。

所有皇子當中只有一個例外,那便是太子陸九思,他從一開始就住在東宮。

母子之間的閑談很溫馨,厲冰雪素來不喜那些華而不實的大道理,因此她更多關注的是陸琛在皇子所的生活細節,譬如衣食住行各方面,以及他這一年究竟學到了哪些東西,和其他皇子相處如何,有沒有交到一些新朋友等等。

“我前幾日見到成國公夫人,她說徐準那小子成日里就跟在你身邊?”

厲冰雪笑吟吟地看著二皇子。

徐準是成國公徐桂的幼子,今年十二歲。

皇子們當然不會與外界隔絕,陸沉絕對不允許這種狀況發生,因此他們無論讀書習武都有一群伙伴,那就是京中頗為出色的武勛將門子弟。

陸琛論年紀僅次于太子陸九思,他的母族在軍中人脈深厚,親舅舅是軍工部尚書,自身又有不錯的武學天賦,輕易便能贏得一些半大小子的尊重。

“是的,母親。”

陸琛恭敬地說道:“孩兒知道分寸,往后會盡量注意影響。”

厲冰雪微微一怔,旋即搖頭道:“你這孩子……莫要胡思亂想,身正不怕影子歪,該有的交際不必避諱。你父皇早就說過,關于你們這些皇子的前程,他早幾年便有了定奪,只要你們好生讀書習武增長見識便可。”

陸琛微微垂首道:“孩兒記下了。”

厲冰雪心中略有些無奈。

陸琛和陸珝都是她身上掉下的肉,身為母親當然不會偏愛哪一個,但是目前看來陸琛的性子似乎不太像她,小小年紀就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這同樣不像他的父親,當年厲冰雪和陸沉在廣陵城相識的時候,他雖然漸有龍象之氣,卻從來不會故作高深。

好在陸琛還小,自己多花些時間開解,想來應該能慢慢轉過彎來。

厲冰雪剛要再起話頭,殿外忽有人通傳,沒過多久便見端妃顧婉兒笑著走了進來。

兩名皇子連忙起身行禮,顧婉兒一疊聲地止住,然后主動給厲冰雪請安。

多年過去,曾經的永嘉花魁容顏不改,愈發添了幾分風雅韻致。

或許是因為有自知之明的緣故,顧婉兒在宮里的生活頗為安逸。她對林溪和王初瓏極為尊重,和厲冰雪又有當年相互陪伴的深厚情誼,再加上不爭不搶安分守常,兼之琴棋書畫無所不通,不光其他貴人對她很客氣,就連陸沉也會時常去她那里排遣疲勞。

“剛才還想著你有些日子沒來,結果你便來了。”

厲冰雪笑著請她入座。

顧婉兒喟然道:“還不是陸琦那孩子非鬧著不想習武,我怎么說他都不聽,真是拿他沒辦法。這么多皇子都要習武健體,不是說要讓他們練成多厲害的高手,終究能少些小病小災,未嘗不能延年益壽。”

陸琦便是顧婉兒所生的六皇子,她膝下只有這一個子嗣,難免溺愛一些,好在陸琦性情內秀,唯愛讀書練字,從來不會在外招惹麻煩。

厲冰雪登時心有戚戚,當娘的都不輕松呢。

顧婉兒面帶微笑,話鋒一轉道:“姐姐,我方才聽說了一件新鮮事。”

厲冰雪按下思緒笑問道:“你都快成宮里的包打聽,也就是陛下不愿拘著你。說吧,又是哪里的趣事?”

“這會外面都傳開了。”

顧婉兒嘖嘖贊道:“主角就是我們的大公主!”

“長樂?”

厲冰雪訝異道:“她怎么了?”

顧婉兒贊道:“還能怎么了?長樂上午微服出宮,不知怎地就在西城發現一樁大案子,好像是一家蠻有名氣的酒樓,背地里干著逼良為娼草菅人命的惡事,長樂帶著一群親衛當場抓了現行,又提前和順天府打了招呼,直接人贓并獲!”

“不怪陛下那么喜歡她。”

厲冰雪道:“這種事難以禁絕,她能幫她父皇分憂也是極好的,只不知究竟是何人這般膽大妄為?能鬧出這么大的陣勢,怕是和朝中某位重臣脫不開干系。”

“這個倒不清楚。”

顧婉兒搖頭道:“我只聽人隱約提了一嘴,好像叫什么錦繡樓。”

厲冰雪并未注意到,當顧婉兒說出錦繡樓三字之時,陸琛神色劇變,又立刻低下頭以作掩飾。

年僅十一歲的二皇子垂首低眉,袖中的雙手悄然攥緊,心里的恐慌無法用言語形容。

勤政殿,御書房。

陸辛夷儀態端正地站在御座之側,和太子陸九思并肩而立。

堂下有兩位重臣對面而坐,左邊是滿頭白發的首輔許佐,右邊則是首席軍機大臣、保國公李景達。

還有一人身材精壯,兩鬢略有花白,此刻卻是雙膝下跪,伏首于地。

正是匆匆入宮的成國公徐桂。

御案之后,陸沉抬手揉了揉眉心,沒好氣地說道:“起來吧。”

徐桂無比愧疚地回道:“陛下,臣沒臉站著。”

“堂堂國公在朕面前耍無賴,成何體統?”

陸沉臉上不見喜怒,從語氣判斷似乎沒有太多的怒意。

徐桂卻不敢大意,他比世間絕大多數人更清楚天子的忌諱,尤其是這種仰仗權勢欺壓平民的惡行,放在以往歷朝歷代或許不是太大的問題,但是當今天子不同——你若做了就永遠別讓他知道,不然一定是頂格的嚴懲,三年前平安侯路靖就是因為謀奪民財被奪爵處死。

故此他老老實實地說道:“陛下,錦繡樓是臣家里的產業,徐凌那個畜生雖然沒有膽子做這種事,但他既是錦繡樓的東家,出了事就應當承擔責任,臣同樣有教子無方的罪過。臣請陛下著有司徹查此案,最后按照朝廷法度嚴懲所有涉案人等,包括臣和徐凌在內,臣絕無怨言!”

李景達默默一嘆。

他知道徐桂不是故意作態,此人幾十年來一直就是這樣的光棍性子,否則也不會早早就贏得天子的信賴和器重,將京畿地區三分之一的兵力交給他執掌。

“你先起來。”

陸沉稍稍加重語氣,徐桂倒也不傻,連忙謝恩站了起來。

“區區一個錦繡樓,就因為有你成國公的威名擋著,莫說順天府的官差,就連織經司都不便安置太多耳目。也是因為這個緣故,樓中的管事以那個胡清晏為首,在短短一年零兩個月里,裹挾逼迫四十余名女子為娼妓,又將其中十七人凌虐致死。”

陸沉翻著面前的案卷,淡淡道:“事到如今,無論你們父子有沒有牽扯其中,這樁案子的后果都得承擔起來。”

天子越平靜,徐桂心里就越沒底。

陸沉轉而看著許佐問道:“首輔如何看待此案?”

許佐看了一眼垂頭喪氣的徐桂,沉吟道:“陛下,從古到今青樓行當都難以禁絕,然則這項營生既有傷風化,又會滋生大量罪孽。在臣看來,不排除有一些女子甘愿入此行當,但更多是被迫而為,由此引發很多拐賣、脅迫、凌虐乃至人命案子。前幾年朝廷確實無暇顧及,如今不妨借著錦繡樓一案,對國內所有青樓做一番排查和整頓。”

李景達暗道不愧是首輔,這才是值得俺老李學習的榜樣啊。

他覺得錦繡樓這個案子其實很簡單,案情清晰明了,唯一值得斟酌的地方在于如何處置徐桂和徐凌這對父子。

許佐固然是首輔之尊,卻從來不會插手軍方事務,眼下自然也不會干涉此事,但他同樣不能避而不答,因此只需稍稍拔高此案的高度,便是兩全之法。

陸沉當然清楚許佐的心思,他微微頷首道:“那你覺得要做到哪一步?”

許佐應道:“陛下,官場上一直有上行下效之風,坊間很多風氣都是被官員帶起來的。依臣拙見,在進一步規范青樓行當的同時,或可明令禁止大秦官員出入這種風月場所。此外對于那些罪惡行徑要施加嚴懲,各級官府不光要定期巡查,若是遇到青樓女子上告絕對不許敷衍了事,違者當以頂格措施懲治。”

“言之有理。”

陸沉稍作思忖,他知道在當今的時代想要完全禁絕這個行當不現實,但是總不能當做什么都沒有發生,至少可以一步一步來,先用一大批人頭讓下面那些渣滓安分一些,于是緩緩道:“這樁案子交給刑部、大理寺和御史臺合辦,內閣要多關注一些,以此案為契機清掃那些魑魅魍魎。與此同時,要給苦主們一個交待,從涉案人等家中抄來的銀錢要拿出一部分賠償給那些百姓,你要親自盯著此事。”

許佐垂首道:“臣領旨。”

陸沉這才看向滿頭大汗的徐桂,面無表情地說道:“你先回府老實待著,等查明之后再行定奪。”

徐桂哪里敢多言,躬身一禮道:“臣多謝陛下恩典!”

三人聯袂行禮告退。

內侍省都知戴宏極有眼色,連忙和其他宮人示意,悄然退了下去。

御書房內只剩下天家三口,見其他人都已退下,陸辛夷便湊過來攬著陸沉的右臂,嬌聲道:“父皇……”

這一幕看得陸九思有些羨慕,自從懂事之后他就不敢這樣做,其他弟弟妹妹亦是如此,只有陸辛夷敢拉著父皇撒嬌。

陸沉瞪了她一眼道:“你眼里還有朕這個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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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辛夷知道這次肯定捅了簍子,不是說她不該戳穿這等罪惡之事,而是她不該自作主張將事情鬧大,理當事先向父母稟明。

她將有些嬰兒肥的臉頰靠在陸沉手臂上,討好道:“父皇,女兒原本以為只是一樁小案子,就像以前太子哥哥帶著我在宮外走訪民情遇到的那些事,所以就不想打擾父皇,誰知到了那里才知道情況很嚴重。女兒一時按耐不住激憤,就讓齊家姐姐派人向宮里和順天府通報。父皇,女兒知錯了,保證不會有下次!”

“那種地方……”

陸沉抬手在她光潔的額頭輕輕彈了一下,責怪道:“你就沒有想過萬一別人鋌而走險呢?要是你有個閃失,到時候朕和你母親怎么辦?”

陸辛夷縮了縮脖子,乖巧地說道:“父皇不要生氣嘛,下不為例好不好?”

“朕拿你沒辦法,但是你可得好好想一想,晚些時候怎么去應對你的母親。”

陸沉一句話就讓陸辛夷愣住。

認真說起來,她最怕的人其實不是陸沉,而是生母王初瓏。

眼見她又要纏上來,陸沉立刻轉移話題道:“話說回來,你怎會知道錦繡樓的秘密?”

陸辛夷當然不會在父親面前隱瞞,如實道:“是四弟說的,他也是在皇子所那邊偶然聽人談起,說那錦繡樓明面上是酒樓,實則后面還有極為隱蔽的風月場所,做過很多不好的勾當。四弟不能擅離皇子所,女兒便想著一探究竟,原想約著太子哥哥一道,但他今日要陪父皇會見朝中各位大人,因此女兒就獨自去了。”

她口中的四弟便是一母同胞的四皇子陸璟,比二皇子陸琛小幾個月,下個月十三日年滿十一歲。

便在這時,外間響起戴宏恭謹的嗓音:“啟奏陛下,皇貴妃娘娘打發人來請旨,若是正事辦完便讓公主殿下回翊坤宮。”

勤政殿位于外朝和后宮交界之處,因為是陸沉日常召見朝臣的場所,無論林溪還是其他妃嬪從來不會冒然前來。

陸辛夷小臉微白,明眸之中浮現真切的懼意。

陸沉見狀又好氣又好笑,板著臉說道:“別想了,朕也幫不到你,要知道你母親這么多年只生過幾次氣,每次都是因為你,連朕都吃了不少掛落。”

“父皇,女兒想多陪您一會兒。”

陸辛夷可憐巴巴地望著他。

陸沉終于忍不住失笑道:“十幾歲的大姑娘,還玩著七八歲時候的小把戲。好了,朕讓戴宏去說一聲,讓你母親消消氣,免得堂堂長樂公主要挨揍。”

“謝謝父皇。”

陸辛夷嬌憨一笑,這才行禮告退。

當她的身影消失,陸沉臉上的笑意漸漸斂去。

他看著面前那份記錄還很粗糙的案卷,深邃的眼神中波濤漸起,語氣卻依舊平淡:“你怎么看?”

此刻旁邊只有太子陸九思一人,少年謹慎地答道:“回父皇,兒臣認為成國公可能是真不知情。他雖未入軍機處,卻是父皇頗為信重的武勛之一,爵位已是國公,堪稱人臣之極。兒臣不敢妄議成國公的品格,只是覺得他應該分得清利弊,且不會忘記父皇的諄諄教導,所以不至于明知故犯,做出這種因小失大的行徑。”

陸沉不置可否,問道:“就這些?”

陸九思凝神道:“還有幾處疑點。”

“講。”

“是,父皇。”

陸九思鎮定心神,不疾不徐地說道:“其一,長樂素來嫉惡如仇,有心人肯定能知曉這一點,因此只要在一個合適的時機,將錦繡樓的內幕婉轉地告訴她,就算鬧不出今天這樣的場面,她也一定會告知父皇,屆時成國公和徐凌依舊無法置身事外。”

陸沉淡然道:“或許這只是一次巧合。”

“兒臣不排除有這種可能。”

陸九思顯然一直在思考這件事,而不是像陸辛夷那樣率性而為,此刻冷靜地說道:“其二,兒臣覺得徐凌未必知道錦繡樓的內情。雖然他是名義上的大東家,但是據兒臣所知,他在兵部當差還算勤勉,因而不會有太多的精力放在錦繡樓,更不可能事必躬親。父皇,兒臣不是在幫徐凌開脫,只是這件事或許是有人想要拖成國公下水,不過……”

“不過什么?”

陸沉神態溫和地看著他。

陸九思略顯緊張,沒想到自己的思緒會忽然卡住。

陸沉便提醒道:“你是想說幕后之人大費周章,非要讓長樂去揭開這個蓋子,這樣的舉動很反常?”

陸九思醒悟過來,敬佩地說道:“父皇明見,兒臣正是此意。若幕后之人只是想針對成國公,他有很多更簡單的法子,譬如讓苦主的家人往順天府遞一份狀子,黃府尹難道還敢隱瞞不報?對方為何非要引得長樂出手?這是兒臣暫時想不明白的關節。”

陸沉面露贊許道:“還有么?”

陸九思的思路漸漸順暢起來,鼓起勇氣說道:“還有一件事,錦繡樓雖有成國公府的招牌,順天府的官差不敢盯得太緊,織經司又怎會視若無睹?過去一年零兩個月的時間里,錦繡樓做了那么多惡事,兒臣不相信織經司毫無察覺,更不可能出于畏懼成國公的原因不向父皇稟明。”

這一刻陸沉終于滿意地點了點頭,期許地問道:“那你說說這里面有什么蹊蹺?”

陸九思思忖片刻,望著父親眼中的鼓勵之意,率然道:“父皇,單單一個成國公不至于讓織經司這般諱莫如深,除非這錦繡樓背后還有靠山。兒臣思來想去,恐怕這個真正的靠山和天家有關。”

事涉宮闈,而且在那些官員看來這不是動搖國本的大事,最好便是當做什么都不知道。

陸沉不復多言,起身行至窗前,負手而立,靜靜地望著庭院中的碧綠。

陸九思來到他身側站定。

良久過后,陸沉開口說道:“你還漏了極為重要的一點。”

陸九思恭敬地說道:“請父皇示下。”

“如果這樁案子并非巧合,而是真的另有玄機,幕后之人顯然不是要算計長樂,無論朕有多疼愛長樂,她終究只是女兒身。”

陸沉目光幽深,繼而道:“你和長樂從小兄妹情深,這兩年也時常相伴微服出宮,此事對于京中一小撮人來說不算秘密。倘若長樂要出宮暗查錦繡樓,你又怎會袖手不理?只不過剛巧朕臨時起意,今日召眾臣工入宮議政,因此你才沒有空閑。幕后之人顯然想不到,長樂其實很有主見,見你沒有空閑,她便獨自去查,故而今日你并不在場。”

陸九思心中一凜。

按照他先前的推測,錦繡樓的秘密之所以能瞞住,多半是和天家扯上了關系,否則織經司沒有這樣做的必要。

如果今天他和陸辛夷一起出現在錦繡樓,繼而懲惡揚善救濟苦難,固然能贏得世人對他這位太子的稱贊,卻也會挑起天家內部的紛爭。

陸沉轉頭望著他,平靜地問道:“九思,有沒有膽量接手這樁案子?”

陸九思的心跳猛然加快。

他觀政未滿一年,從未想過能插手具體的朝政,他也一直遵循林溪的教導,認認真真地做好太子的本分。

如今這樁案子表面簡單實則有可能是一個深淵,難以斷定會牽扯出怎樣的隱秘,他明白要查清楚不容易,事后如何收尾更加棘手,稍有不慎就會損傷自己的名譽。

但是……

陸九思抬頭迎著陸沉的注視,他忽然明白了父親的心思,因而深吸一口氣,躬身道:“兒臣愿為父皇分憂!”

“等刑部那邊給出一份詳細的卷宗,你再決定該如何做。”

陸沉微微一笑,抬手輕拍長子的肩膀,溫言道:“儲君亦是君,莫讓天下子民失望。”

陸九思心懷激蕩,正色道:“兒臣謹記父皇教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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