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掉頭就跑,就不是明智的抉擇,此舉相當于不打自招,張諶豈能做這種蠢事?
況且就算是逃跑,也要看看自己有沒有機會糊弄過去,如果糊弄不過去,到時候自己再施展雷霆手段將對方斬殺,然后殺出重圍也不遲。
“路引!”那官差對著張諶一行人招手。
張諶將路引拿出來,對著幾位官差道:“見過幾位官爺,這是小人一家人的路引。”
那官差聽聞張諶的口語后一愣:“北面來的口音?”
再低下頭檢查張諶的路引,立即確認手中路引和上面傳下來的信息一模一樣,不由大喜過望:“合該爺爺我今日得了功勞,來人給我將他們拿下!他們就是擅自脫離北地的叛賊,大老爺傳令下來,他們所持的路引和大老爺傳下來的信息一模一樣!”
“小子!你們事發了!居然敢違抗大勝朝庭的律令,擅自離開服役之地,你們完蛋了!我勸你們乖乖束手就擒,否則咱們刀劍無眼,萬一將你們的腦袋斬下來,上面也怪不得咱們。”
伴隨著那官差一聲令下,其余的官差紛紛拿出兵器,向著張諶一行人圍了過來,只是還不等一群官差動作,忽然大地塌陷,所有官差都墜入大地下,然后就見大地閉合,直接將幾個人的腰部固定在泥土中。
“神明!你是神明!”
眾位官差腰部以下的位置被埋在土里,頓時面色驚惶的看向張諶一行人,散發出驚恐的吼叫。
對于凡人來說,神明意味著不可思議,意味著不可冒犯。
聽聞對方的話,張諶歪著腦袋看向嚇得面無血色的士兵:“你們是專門在這里抓我的?”
那領頭官差道:“大人饒命,小人也只是奉命行事啊。”
張諶沒有理會那官差,而是將馬車停在原地,向著不遠處的桌子走去,就見那桌子上壓著幾張文書,文書上居然書寫著張諶幾個人假路引的信息。
“怪哉,朝廷如何知道我們幾個人的信息?我們母子一行人從混亂中來,潛形匿跡從未暴露過身份,一路南下走來更無人查我們的路引,怎么就忽然暴露了呢?”張諶眼神中露出一抹不解,扭頭看向幾個捕快,等候幾個捕快的解釋。
那領頭捕快嚇得面無血色:“大人,小的聽人說,前幾日有人傳來信息,大老爺這才不得不下令辦的。”
“是誰傳遞的信息?”張諶眼神中露出一抹寒光。
那衙役哭喪著臉:“小人只負責辦事,哪里知道其中的門門道道?”
張諶聞言將手中文書折疊好,放入了袖子里,然后牽著馬車遠去,并未曾對官差下殺手。
官差有罪嗎?
當然沒有罪!
他們得了衙門簽發的法令,自己等人就是罪犯,對方搜尋自己乃是職責所在。
官差抓罪犯乃是天經地義,有罪的是朝廷,以及那個簽發法令的人。
“你倒是心善,我還以為你會要了他們的命。”成渝看著遠去的風景,詫異的道了句。
“冤有頭債有主,他們都只是無辜的差役而已。”張諶道。
他如今明心見性,當然不會那么魯莽去胡亂殺戮。
之前在虎魄關大開殺戒,純粹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如果自己不殺戮,就過不了雄關。
“接下來怕是要麻煩了,咱們的通關路引已經泄露出去,只怕前面會有無數的官差圍堵。甚至于大勝朝庭都會被驚動!”張諶覺得很麻煩。
“那怎么辦?”一旁成渝眼神中露出擔憂之色。
“怎么辦?再想辦法弄幾張路引就是了。”張諶扭頭看向遠方:“我現在最想知道的是,是誰泄露了咱們路引的秘密,如果不搞清楚這個問題,就算再置辦再多的路引也沒有用。”
張諶回想一路走來的所有經過,確認自己唯一留下破綻的地方就是辦理路引的小男孩,如果對方將自家的路引傳出去,到時候少不得麻煩。
但是想了想張諶覺得沒有可能,自己和那小男孩又沒有仇恨,對方沒道理砸自己的招牌啊?
一家人走到某處密林內停下,干脆直接隱匿埋鍋做飯,然后張諶吩咐張蜚看守馬車之后,下一刻身形一閃消失在原地。
其再出現的時候,已經到了當初當初的廣濟府。
此時天色已經黯淡,張諶站在廣濟府外,手中拿出天地寶鑒對著廣濟府一照,下一刻就見那小小少年出現在鏡面內,然后張諶鎖定對方的位置后,施展土遁術消失在原地。
廣濟府城內
一座破舊的庭院內,一個少年人正吃力的劈砍著柴火,待到一堆柴火劈砍完畢后,少年人擦了擦身上的汗水,然后走入屋子內,就見一個滿頭白發蒼蒼,瞎了眼的婦人正坐在黑暗中,少年人煮好米粥,小心翼翼的吹涼米粥,將米粥送入婦人口中后,母子二人低聲談笑,倒是十分和諧。
待到伺候好婦人,少年將其攙扶到床榻上水下,走回自家的屋子內,才推開門后不由得一愣,手中油燈差點摔落。
“是你?那日的客人?”少年人借助油燈的火焰,看清楚張諶的面孔后,不由得一愣。
“是我!”張諶笑吟吟的道:“見到我很意外?”
“當然很意外!你當時不是順著大船走了嗎?為何會出現在我家?”少年人看著張諶,眼神中滿是戒備。
“我被官府通緝了,而且官府準確的知道了我的路引信息。”張諶一雙眼睛審視著少年人。
“所以你懷疑我是泄露了你的消息?”少年人眉頭皺起。
“你如果在辦理路引的時候,和官府勾結做局,也不是沒有嫌疑。”張諶道。
少年人聞言搖了搖頭,倒是沒有失去理智,而是慎重的道:“絕不是我。我如果做這種自砸招牌的事情,早就餓死了。”
“你有證據嗎?”張諶詢問了句。
少年人滿臉苦澀:“我沒有!”
張諶緩步邁出,來到少年人身前,少年人身軀猶如中了定身法一樣,動也不動的被定在了虛空。
張諶看了少年人一眼,穿過少年人向著隔壁走去。
少年人勃然變色:“你要做什么?”
此時少年人恢復了身軀的控制,向著張諶追了過來,可是他的速度終究沒有張諶快,張諶已經來到了婦人的身前,婦人安安靜靜的躺在床榻上,已經在張諶的力量作用下睡了過去。
張諶站在婦人床榻前,少年人生怕張諶有過激的動作,連忙頓住腳步,聲音帶著哭腔:“求求你了,不要傷害我母親!這件事真的和我沒關系。”
“我數三個數,你若是交代一切,那也就罷了。三個數數完,你如果還不說真相,那可就別怪我下毒手了。”
“一!”張諶口中數數,左手抬起。
“不要,我真不知道!我求求你!”少年人直接跪倒在地。
“二!”
張諶手掌下壓一截,聲音依舊冷酷猶如寒霜。
“我求求你,我愿意用我的命,去熄滅你的怒火。但我真不知道是誰泄露了你的路引信息!”少年人的眼睛都紅了,額頭青筋暴起,鼻涕眼淚霎時間流了下來。
“三!”
張諶扭頭冷冷的看了少年人一眼,少年人面色悲憤:“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求求你!”
張諶手掌毫不猶豫的向婦人腦袋拍去,少年人面色絕望仰天悲憤的怒吼:“我什么也不知道,你叫我說什么?你叫我說什么?娘!!!我和你拼了!!!”
少年人站起身,猛然向張諶撲去,可此時張諶身軀憑空消失,哪里還有張諶的影子。
“娘!!!”少年人無能的對著空氣咆哮。
“玄兒,大晚上的你不睡覺喊什么?”就在此時床上婦人忽然睜開眼,詫異的道了句:“咦,我居然看到了?我真的看到了?”
屋子外
張諶眉頭皺起:“不是這個少年人,那究竟是哪里出現了問題?難道說是在我昏迷的這幾日,母親小妹幾人出現了紕漏?”
張諶若有所思,大概也只能如此了。至于說平邊王府發出通緝令?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平邊王府已經亂了,平邊王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一家人的蹤跡,甚至于以為自己一家人已經死在浩劫中了,哪里還會多此一舉?
“所以還要回去仔細推敲母親等人這幾日的行動。”張諶身形一閃憑空消失,至于說少年人母親的眼疾,張諶不過是賜予了一縷先天靈氣,再加上控血術操控對方血液打通對方身上的經脈而已,不過是小手段。
那一縷先天之氣雖然不能叫其長生不死,但卻有諸般種種不可思議的能力,甚至于叫那老太太直接獲得血脈之力,逆改天命也尚未可知。
只要對方能在先天之氣消散前將其吸收,必定會掌握血脈之力。
關鍵是看先天之力消散的快,還是對方吸收的快了。
“我倒是一個大善人嘞。”張諶暗自嘀咕了句,自己給了對方驚嚇,卻也治好了對方的眼疾,乃至于叫對方延續壽命,甚至于獲得血脈異能,自己豈不是大大的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