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諶聞言一愣,上下打量了沈丘一眼,心中暗自道:“原來這小子是盯上姜楠了,只是他來找我尋晦氣,卻是將我當成軟柿子捏了。”
“哦?”張諶聞言淡淡的哦了一聲沒有接話,只是不陰不陽的看著對方。
“下次若被我聽見你們見面了,我就打斷你的腿,割掉你的舌頭,剜掉你的眼睛。這里是金陵城,是我的地盤,你區區一個邊荒來的野人,也想癩蛤蟆吃天鵝肉,簡直是異想天開。你若不想死的話盡管試試,我要是叫你在這里失蹤,就算京都張家也鞭長莫及。”沈丘冷冷的看著張諶,身軀內殺機流轉。
張諶對于氣機感知最為敏銳,他能察覺到沈丘是當真對自己動了殺心,想要將自己給弄死。
沈丘還要再繼續說些什么,卻見沈詡走近,沈丘連忙面帶笑意的拍了拍張諶肩膀,做出一副你好我好大家好,親人之間互相關心的表情,然后口中說了句:“張諶表弟,你盡管在府中住著,有什么不足之處盡管和我說,咱們兄弟何必客套。”
張諶看著剎那間就換了一張面孔的沈丘,不得不感慨這小子是個人才,變臉速度未免太快了。
此時沈詡走近,沈丘連忙躬身一禮:“二叔。”
“你小子不準備去崇正書院的各種事情,在外面亂跑什么?沈家唯一能進入內院的名額給了你,你可要努力修持,不要辜負了大家的期待,整日里在外面亂跑什么?”沈詡沒好氣的訓斥了句。
張諶聽聞沈詡的話后心頭一動,扭頭看向沈丘:“沈家有進入崇正書院內院的名額?而且繼承人還是沈丘?”
聽到這里張諶頓時來了精神,心中暗戳戳的已經有了想法,有了報復沈丘的計劃。
他張諶是什么人?從來都不是肯忍氣吞聲的主,對方如此威脅自己,張諶如果要是不報復回去,自己還修煉這神通有什么用?
“搞事情!必須要搞事情!我要叫沈丘后悔!”張諶心中暗自下了決定。
聽聞沈詡的訓斥,沈丘訕訕一笑,對著沈詡躬身一禮,口中賠了個罪,然后灰溜溜的離去。
沈詡看向張諶,開口道:“寶物丟失的事情你莫要心急,憑咱們沈家的手段,就算上窮碧落下黃泉,也會將寶物找回來,到時候還給你。”
張諶看著沈詡,開口詢問了句:“不知何時能找回來?若是百年之后,我怕爛得骨頭渣子都沒了,就算寶物找回來,也是無用了。”
沈詡聞言笑容一滯,嘴角掛著苦澀道:“你這孩子嘴巴也太毒了,咱們沈家絕不會賴你的帳。就算寶物找不回來,咱們也會賠償給你的,絕不會叫你吃虧。”
張諶聞言意味深長的看了沈詡一眼,卻沒有接茬,只是道了句:“希望如此。”
沈詡又安撫了張諶幾句,然后腳步匆匆的離去。
張諶站在原地看著沈詡的背影好一會,略作沉思后向著老太君所在的住所而去,因為之前的那場大火,將老太君本來的住所付之一炬,現在張諶要去的是老太君暫時移居的別院。
經過管事丫頭的通稟,張諶走入別院內,看到了面色紅潤品茶的老太君。
一場大火雖然燒了無數財富,卻并不影響老太君的養尊處優。
沈家掌握天下七成漕運,這就是一個吞金獸,天下間各方財富浩浩蕩蕩鋪天蓋地的向沈家匯聚了過來,只要給沈家時間,沈家就能周轉過來。
只是黃天道和曹幫會給沈家時間嗎?
“拜見老太君。”張諶畢恭畢敬的跪倒在地,對著老太君叩首行禮。
“原來是你這只小猴子,你可是有些日子不曾來看我了,今個怎么有空閑來見我?”老太君看向一旁的丫頭,示意其將張諶攙扶起來。
張諶聞言心中暗自吐槽:“你們沈家家大業大,若無你傳召,我怎么能隨便來見你?”
但面上卻做出愧疚模樣:“是孫兒的不是,孫兒近些日子忙著熟悉新環境,居然將老祖宗給忘了。”
沈老太君示意張諶坐下,然后開口詢問了句:“在沈家住的可還習慣?吃穿用度可曾短缺?”
“勞煩老祖宗惦記,孫兒吃得好睡得好,沈家富貴至極,孫兒從小到大從未享受過這般榮華富貴。”張諶笑著道。
“那就好!那就好!你若有不滿之處,盡管來和我說,我來替你做主。”老太君道。
對于老太君的話張諶心中存疑,對方的話要打個對折去聽,經過近些日子的觀察,張諶覺得老太君對自己未必那么友善。
就在張諶心中各種念頭閃爍的時候,老太君打了個哈欠,臉上露出一抹疲倦,一旁貼身丫頭道:“昨夜大火您老人家一宿不曾休息,是否去休息一番?”
老太君沒有說話,而是一雙眼睛看向張諶,眼神中露出一抹詢問。
張諶此時站起身,再次跪倒在地:“孫兒今日來,是想請奶奶替我做主的。當年母親留給我的東西,被沈家遺失,此物乃是母親留給我的唯一念想,您老人家可要可憐我無父無母,不能任由人欺負。”
老太君聽聞張諶的話有些麻爪,昨夜寶物既然已經在神明的眼皮底下遺失,想要找尋回來如何容易?
但偏偏張諶所求也是合理,她也無法辯駁、呵斥。
“你放心好了,沈家一定用盡全力,將你那寶物尋找回來的,你不必擔心。”老太君道。
“卻不知幾時能找回?三年?五年?還是十年八年?五十年一百年?”張諶詢問了句,其咄咄逼人緊追話語。
老太君聞言吸了一口氣,一時間竟然無法作答。她是沈家老太君,說出去的話一言九鼎,自然不能隨意開口許諾。
“你不必擔心,若那寶物找不回來,我沈家作價補償給你。”老太君道。
“作價幾何?”張諶開口追問。
老太君聞言話語頓住,一時間不知該如何作答,片刻后才道:“你有何要求,我沈家都窮盡一切盡量滿足。”
張諶等的就是這句話,聽聞老太君開口,也不再遮掩,直接道:
“孫兒從小不曾學習過文化,我想要去崇正書院內讀書。那寶物既然已經丟失,我也不想將其找回,我聽人說崇正書院欲要開設內院,我想要沈家替我操作一番,將我送入內院學習。至于說那遺物的事情,就用寶物抵了,咱們就此了帳。”
聽聞張諶的話,老太君眉毛一皺,略作沉吟后才道:“請二老爺過來,此事由二老爺操辦,二老爺清楚其中的門道才是。”
伴隨老太君話語落下,有小廝迅速離去,不多時沈詡到來,對著老太君跪地行了一禮:“見過母親。”
“崇正書院內院即將開始選拔,我沈家有幾個名額?”老太君開口詢問了句。
沈詡毫不遲疑的道:“只有一個名額,預定給沈丘了。”
“只有一個名額?”老太君聞言一愣。
一旁張諶也是面色訝然,堂堂金陵沈家,居然只有一個名額?
一旁沈詡解釋道:“金陵城的崇正書院乃是學宮下的第一書院,其內底蘊、資源僅次于京都學宮。許多京都權貴子嗣競爭失敗后,全都選擇前往金陵競爭。京都權貴猶如過江之鯽不說,天下各路諸侯的子嗣,也舍棄本來的領地,前來金陵城競爭。您想想,一個諸侯就有十幾個、上百個兒子,而書院內院只有不到一百個名額,我沈家能預定一個名額,已經是占據了地頭蛇的優勢。”
聽聞這話張諶心中恍然,這就好像后世的北大,不單單錄取京都的學生,而是天下所有人去競爭。
老太君略作沉吟,然后才道:“將沈丘的名額剝奪了,給這小猴子吧。”
沈詡聞言一愣,滿是愕然的看著老太君,他雖然心中偏向張諶,但此等重要的資源,卻也絕不會允許外人插手,自家母親莫非老糊涂了不成,怎么將如此重要的資源給外人?
老太君看了張諶一眼,幽幽一嘆:“你莫要以為我偏向外人,誰叫你們都是不省心的,欠下了外債。”
老太君將交易說了一遍,聽聞這話沈詡扭頭看了張諶一眼,然后苦笑一聲:“既然是欠了債,理應如此。只是那名額原本預定給沈丘的,只怕嫂子得了消息后會鬧騰起來。”
老太君聞言不以為然的擺擺手:“沈家還是我說得算呢。”
聽聞老太君的話,沈詡不好反駁,只是意味深長的看了張諶一眼,自己剛剛在前面和張諶說賠償的問題,就是為了安撫住張諶,可誰知張諶轉眼就搞出這種動靜?
“你們下去辦吧,老身神疲力乏,要歇息了。”老太君擺擺手,將張諶和沈詡趕了出去。
然后就見張諶和沈詡走出屋子,沈詡一雙眼睛看著張諶,眼神中露出復雜難明之色。
“你小子可是闖了大禍!”沈詡看著張諶,不由得幽幽一嘆:“你這孩子,這種大事怎么不和我商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