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城本就依山而建,即便處在城內也是云霧繚繞,這斗魂峰周圍霧氣更甚,讓人看不清其峰頂于何處。
“乾州多異山,這斗魂峰便是其中一座。”
“而其神異之處,則是登山之人將面臨各種挑戰,每登上一段距離,都會遇到不同的對手。”
“攀登其上,意化斗魂,每一名登山者所要面對的,便是過往攀登之人所留的斗魂,每挑戰成功一次,都有會給自身帶來許多好處。”
“至于好處…師兄也不是很清楚,不過既然來了這山間城,的確得領略下其中特色。”
“乾州名山還有許多,可惜這三日沒法全部見識一番了。”
袁岡手指斗魂峰,一字一句講解著其中奧妙。
“好一個靈峰。”
聽著對方的介紹,江岳不由贊嘆一聲。
攀登之人意留斗魂,留與后來者挑戰。
看來,這登峰的難度是越來越高的,畢竟要與前人相爭。
只是不知…
“目前登峰最高者為何人?”
江岳興致勃勃,開口發問,卻見袁岡撓了撓頭,似乎也并不是很清楚。
不過很快便有人給出了答復,一名巡天統領高聲開口:“各司各族都有參與,可要論最高成就,那當然是我們巡天司!”
“三十年前,我們乾州巡天總兵創下斗魂峰最高記錄,四十七層。”
“兩位巡查使從遠方來,可有意與我乾州天驕爭一爭?”
話音剛落,江岳咧嘴一笑道:“正有此意!”
有這靈峰在前,怎能不去闖一闖。
“以巡查使的實力,闖過前十層應當是沒有什么難度,但往后可就難說了。”
“每層都有一山神所化守護者,若攀登者擊敗則替代之,這么多年下來,每一層的斗魂可都只有強者能留下!”
“剛好我也得了一新法,可以拿這斗魂峰一試…我陪江巡查使同去!”
“攀登之人既是挑戰者,也是往后的守護者,這斗魂峰的難度比我剛聽說時可還高了不少。”
一眾統領頓時投來期待的目光,還有人躍躍欲試,準備與江岳一同攀登。
苗星宇也同樣期待,如此新奇的挑戰方式,他還是頭一回聽說,當即就做好了準備。
又詢問了需要注意的相關細節后,江岳縱身一躍,踏過一塊巨石。
從這塊巨石起,便算是正式開啟攀登之路了。
苗星宇也飛身踏入其中,但只隔一瞬,二人所見景貌竟差距巨大。
幾位統領緊隨其后,雖也只是起了嘗試的心思,但也十分期待接下來的挑戰。
“那山石算是‘界碑’,踏過便算是進入斗魂峰了。”
“來吧,與我一戰!”
看著眼前高聳入云的靈峰,江岳一時間只覺心中戰意勃發。
他們所說的“一層”,實際上并沒有個明確的分界線。
但江岳心有所感,望向距離他約莫百米處的一座平臺。
或許是自然的鬼斧神工,或許是這此間山神有意為之,這平臺倒是整齊如外界的平地,當個競技場再適合不過。
江岳腳步輕踏,下一瞬便已跨過百米距離,穩穩站在平臺上。
只見眼前空氣頓時搖曳起來,緩緩顯露出一道身影。
那身影高大健碩,肌肉隆起,看起來勁力極大。
雖是意化斗魂,但看上去也是栩栩如生,只是其看不出來什么表情,畢竟只是前人意識所留。
不知何處起了道悠揚鐘聲,預示著挑戰正式開啟。
“第一層便是血海圓滿的對手…看來這靈峰的守護者實力不弱啊。”
江岳喚出兵刃,對接下來的闖關之行更是起了期待。
按照那幾位統領所說,若是某一層未被挑戰成功,則由山神所化守護者鎮守。
而第一個闖過那一層的人,方能有資格留下自身意化之斗魂。
這才第一層,便是血海圓滿的武者,足以見得那守護者之強大。
不過,既然當時的對方闖了過去,就說明此人實力還在守護者之上,也算是給后來人加了許多難度。
當然,以這般實力,還不足以影響江岳前進的腳步。
不過須臾之間,勝負便已決出。
將那粗壯男子的斗魂擊散,江岳習慣性晃了晃三尖兩刃刀,不過這次倒是沒有染血。
只見那斗魂逸散而去,附著在江岳身上,但他一時間有些不明其意。
每挑戰過一層,都會起些變化,但似乎要到一定程度才會迎來蛻變…
收起念頭,江岳提刀向前。
下一層卻并非處在平地,而是在高處,不過此處并不險峻,攀登起來也不算太難。
“來吧,下一個對手…”
見幾位統領和江岳二人一同走了進去后,袁岡一時間卻是沒有起什么挑戰的心思。
他目前事務繁多,畢竟身為帶隊之人,又還需和總兵那邊對接,并沒有過多空閑時間。
更何況,既然身處乾州,早晚有空來這斗魂峰闖一闖,何必急于今日。
只等著小師弟出來便是,但愿他能有所收獲…
每強上一分,未來活下去的可能性就更高一分。
就在這時,幾名身穿華服的男女走了過來,見眼前數十人擺開這陣仗,皆是有些詫異。
“這么多巡天統領…巡天司這是有什么活動么?強制挑戰斗魂峰?”
“無妨,一同攀登者不會互相受到影響,我們只管去便是。”
“剛剛進去的那倆人看起來和我們一般年歲,莫不是也和我們一樣,是歷練的一部分?”
“有趣,那此次挑戰之行,可就有人相爭一番了。”
幾人都是些少男少女,一路不斷攀談著,看起來很是興奮。
在他們的身后,一名中年男子緩步走來,其身穿勁裝,步伐沉穩,看起來其地位不會低。
“見過這位統領。”
“在下李建飛,忝為李家長老,今日護送家中小輩歷練而來。”
那中年男子略一拱手,便向斗魂峰望去。
既是同為登峰之人,自然也當打個招呼。
“我名袁岡,新任巡天統領。”
袁岡拱手還禮,心中猜測著這是哪一支李家。
這些世家大族的勢力范圍極大,今日碰到的未必是主家,或許只是一旁系,不過看這中年男子的實力,應當已達玉樓之境,想來其背后家族也不會弱。而那些少年雖然懵懂,看起來對外界所知不多,但其實力竟也多數達到四五境,強些的甚至能感受到血氣外溢。
到底是世家大族啊…有著資源支撐的修為提升速度就是快。
心中感慨一番之后,袁岡剛準備同去攀登,卻見那中年男子李建飛再度開口:“袁統領此次也是護著司中小輩前來歷練?”
“嗯?”
袁岡卻是一愣,這誤會可就深了,但一時間又不好解釋。
小輩…
江岳和苗星宇看上去的確比他們年輕不少,但論職位,這二人才是在場最高的!
若是同州巡查使,直接就能夠無條件調動統領一級,即便不是身處一州,巡查使之職也遠在統領之上。
而若是論實力…
回想起自己這位小師弟的種種神異之處,袁岡苦笑一聲,卻也只能點了點頭,不再多言。
誤會就誤會吧,畢竟這二人的身份不能暴露…
在對方的視角看來,這數十名巡天統領的豪華陣容,是為了護送巡天司小輩歷練,當真是出身家族的思維不同啊…
“你我境地倒是相似,只希望這些小輩能夠茁壯成長,還待后來人啊。”
看著那躍躍欲試的幾人,李建飛不由感慨道。
誰和你相似…我有這么老么?袁岡摸了摸臉,一時間有些錯愕。
在對方看來,他似乎是那種資歷混了上來,但天賦不夠難以存進的巡天司老油條,只能將希望交托于后輩…
這不對吧,明明他只是個青年啊。
“是啊,但愿這些小輩能夠有所成就,那樣我也就安心咯…”
心里想著,袁岡嘴上卻換了個說法,暗暗望著那幾個少年。
一會兒等小師弟挑戰結果出來,,嚇不死你們!
“李長老不必多等,快讓小娃娃們進去吧,反正斗魂峰不限制同時挑戰人數。”
話語間,袁岡倒也已經有些習慣與對方同輩交流。
“好!”
李建飛剛應下,準備招呼幾個少年上前,卻只聽一道悠揚鐘聲響起。
這是…對方開始挑戰了。
接連三道鐘聲傳遍峰下,不斷在空氣中回蕩著。
“有三人通過了第一層?這么快?”
“巡天司真是能人輩出啊,我們也要抓緊時間了。”
李建飛頓時有些詫異,畢竟哪怕是第一層,也須耗費一定時間才能闖過去,可那幾人似乎進去不久…
那畢竟是四境圓滿,竟有三人能速殺之?
以他玉樓之境,做到這一點倒是不難,但如果沒記錯的話,巡天統領一般是五境,而那第一層的斗魂雖只是四境,但畢竟是其中強者,撐住一段時間應當不難。
“但愿我家也能有三名這樣的人物。”
李建飛心中暗暗想著,畢竟這次所帶來的少年們,從小都是藥浴不斷,寶藥當飯吃的。
論實戰能力,他們也絕對不差,大家族出身的子弟,又怎會有什么短板。
至于什么吞服丹藥過多導致境界虛浮,更是一句屁話,你苦修來的是氣血,吃藥吃出來的就不是了?
往往出身野路子的,才會有許多不足,甚至因氣血虧空在同境稍弱,但有名師指點又或是出身大族的不會如此。
所以,按理來說,巡天司這些人應當是不如他家中子弟的。
應當吧…
就在李建飛暗暗思考之際,兩道鐘聲再度響起!
鐺!鐺!
“嗯?”
“什么情況,那二人如此年輕…”
這一次,他的表情再也控制不住了,連忙扭頭望向袁岡。
卻見對方面帶笑容,看起來似乎有些炫耀的意思,甚至還挑了挑眉,示意那幾位少年開始挑戰。
“他們不是剛剛才進去么?怎么現在連第二層都闖過去了…那可是血海圓滿的對手啊!”
“有人估算過,那武者足足開辟了十萬里血海,多么夸張的數字…難怪能成為峰中第一個斗魂。”
“也就是說,他們只用了這么短的時間,擊殺了一名血海十萬里的武者?甚至第二層的還更強些!”
“三哥,好像就連你都很難在這么短的時間里做到吧…他們竟然那么強?”
幾人議論紛紛,目光皆是投到了一名黑衣少年的臉上。
那少年被他們稱呼為“三哥”,在家中排名極高,甚至因天賦極高而從旁系得入主家,如今得栽培之下,已是五境修為。
不到二十歲便能有如此成就,足可稱得上一方人杰,未來成就絕不會低。
少年皺著眉頭,暗暗估算著自己的實力。
在這么短的時間里速殺一名血海圓滿的對手,他做不到。
雖說已開始筑就玉樓之基,可這一步主打鞏固,戰而勝之并不難,但若是想打出碾壓…
非得自身積累極為恐怖,又或者是殺法精妙絕倫才行!
“不能被這些影響,我得趕緊前去挑戰…”
黑衣少年飛身躍起,剛要落到那巨石上,卻見兩道鐘聲再度同時響起。
每響起一次,可都預示著有一層被闖過,開啟了一次新的挑戰。
也就是說…
前三層,根本沒有攔住對方的腳步!幾乎只是輕輕一躍,便跨過去了。
他們挑戰起來,或許就和自己跳這巨石一般輕松,甚至可能還更簡單些…
黑衣少年頓時一改昔日冷漠表情,臉上的震驚無以言說。
聽著這此起彼伏的鐘聲,袁岡頓時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唉,未來果然還是得交給這些小娃娃啊。”
“老夫若是再年輕個幾歲,說不得也就去試試了,可惜…”
袁岡笑著搖了搖頭,一副老氣橫秋的模樣。
李建飛卻是久久沒有回應,回看自家陣容,似乎怎么也沒法和對方相比。
“小兄弟,到底還是巡天司能人輩出啊。”
“若我李家有這般后輩,何愁未來不興!”
這倒是真話,不過家族又怎能和一司相提并論,也只有乾州才會有這般比較。
將這與云州大有不同的態度記在心中,袁岡繼續望著遠方那高峰。
話語間,那鐘聲依舊不斷傳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