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州建筑多依山而建,畢竟山岳不止是可以作為景觀,還有些擁有著奇異的力量。
身為最高權力的幾司之一,乾州巡天司自然也是挑了座好山作為總部。
“云州兩位巡查使對別的不感興趣,直奔斗魂峰去了?”
“不愧是能走過險地之人啊…”
巡天樓內,乾州總兵楊景初露出一抹贊嘆的神情。
大周七十二州,雖有上下三十六州之分,但各司主官的實力與地位基本一致,不存在很大分別。
而若論掌控力,那些下三十六州的主官,權力實際上還更大些。
畢竟,下州雖也有著世家大族,但底蘊往往沒有那么深厚,相對容易管控一些。
而乾州則并非如此,因其多山,農司與水司以掌管山水為由,分去了巡天司部份權力,再加上一些世家占山而居,也不在巡天司管控范圍之內。
甚至一些山岳中有強大山神,更是不能納入他們的管轄范圍之中。
雖是身為一州總兵,但楊景初有時卻只覺處處受縛,到沒有下州為官來的自在。
這不,仙神墟一事他就推脫不了,只得選幾名人選前去。
畢竟乾州已經位處京都邊上,皇室管控力雖然在日漸下滑,但還不至于連周邊州府都影響不到。
這般得罪人的事,他實不想去做,畢竟有天資之人多有名師或出身望族,仙神墟又實在危險,且很難有所收獲。
而如今江岳二人的出現,倒是讓他看到了些許轉機。
人家不遠萬里,甚至連麗州那般兇險之地都闖了過來,這般事跡傳出去,乾州其他勢力會怎么想?
更何況,這二人的身份也不一般,這樣的人都在冒險,其余人怎能藏私!
這樣一來,他接下來的工作倒也好做了許多。
“下州天驕來我乾州闖斗魂峰,此事值得宣傳宣傳啊。”
楊景初捏著胡須,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連忙拿起令牌:“袁統領,今日可有其他人闖斗魂峰?可別阻攔啊,讓他們見識見識!”
“對了,近日可有世家大族有意試煉?剛好讓他們來瞧瞧。”
很快,令牌那邊便傳來了袁岡的報告:“總兵大人,山間城李家剛好派了小輩來歷練,您看…”
“好!”
楊景初一拍大腿,有人幫忙宣傳,倒是省了他許多功夫,看來今日二人闖過去多少層,很快便會被傳出去。
山間城李家…
只可惜,這李家來頭還是太小了,只能算是剛剛崛起的豪門,還稱不上世家。
不過,能給李家一個小小的震撼,也足以讓那云州來的二人揚名了。
想到這里,楊景初又一拍大腿:“給云州那邊傳信!告訴吳靖宇,這兩人在我境內絕對平安無事,還能得不少好處。”
“讓他顧好自身安危就行,云州的亂子,早晚會有人去解決。”
各州之間由于相隔太遠,通訊已經無法及時傳達,只能以留信的方式進行交流。
云州那邊已經知曉二人的安危,如今再度傳信,為的是加個保障,同時也算是賣個人情。
“比云夢天墟里的鏖戰輕松多了。”
越過幾層挑戰,江岳只覺筋骨這才正式活動開來。
能意化斗魂之人,當然不會是些平庸之輩,但畢竟這種狀態的力量來源是山神,而非挑戰者本人,
雖然身體狀況以及實力可以模擬,但戰斗經驗不行。
每個人對自己的身體狀態的了解程度不同,掌握的戰斗方式也皆有不同。
一句話,這斗魂畢竟是死物!
而云夢天墟中的鏖戰,雖也是通過手段模擬出鏖戰之人的實力,但和真身已經幾乎沒有區別,再加上都是由自身神念操控,基本可以說是擬真對戰。
至于這些斗魂,空有境界與實力,但缺少了幾分變通。
連過了九層,對江岳來說只能算是剛剛完成熱身,距離動真格還差的遠。
第十層。
此處平臺已經處在數百米之高,凌空橫起,需從一凸起石塊處跳入。
江岳倒是不必走尋常路,雖高峰險峻,但對他來說也是如履平地,只縱身一躍,便來到平臺之上。
下一瞬,空間扭曲,一道身穿玄色勁袍的青年身影出現。
隨著預示著挑戰的鐘聲響起,青年身形暴起,腳尖重踏地面,腿如長鞭般飛速襲來。
江岳眼見這一擊襲向心口要害,身形依舊不動,心中估算如今的對手約莫已達五境,但…
若只是這種程度的攻擊,連破開他的防護都做不到!
不需要躲閃,也不需要什么以傷換命,直接肉身硬扛即可。
下一瞬,青年攻勢一滯,身軀頓時如流光四散而去,還有許多流光飄落到江岳的身上。
每一層挑戰勝利后都會出現這般景象,江岳倒是不知其意,但想來應當不是什么壞事。
不過這一次,或許是因積累足夠,量變終于引起了質變,江岳只覺自己身上所有積攢流光在一瞬炸裂開來,化作無形。
他的眼眸中閃過一抹奇異光芒。周圍的一切仿佛瞬間慢了下來,回想起過往戰斗中每一個細微的畫面、每一道步伐的變換,都像是被拆解成了一幀幀清晰的畫面,緩緩映入他的腦海。
剎那間,江岳只覺心中似有靈光乍現,仿佛打開了一扇通往全新武學境界的大門。
結合過往經歷,再加上當前這幾場戰斗所得…
原本復雜難測的步法奧秘,此刻竟如同一幅徐徐展開的地圖,其精妙之處一目了然。他的雙腿像是被注入了一股神秘的力量,自然而然地開始模仿、演變著那剛剛領悟的步法精髓。
只見江岳身形一晃,整個人如同幻影一般飄忽起來,腳步看似錯亂卻又暗含規律。
他時而腳尖輕點,如蜻蜓點水般靈動,時而大步跨越,似流星趕月般迅疾。每一步落下,都仿佛與周圍的空間產生了一種奇妙的共鳴。
靈姿逸影似驚鴻,幻形掠陣勢如龍。
靈影幻步(入門)
“嗯?”
待到雙目重回清明,江岳頓時為之一喜。
剛剛那種狀態…
美妙極了!
此前,江岳一直覺得自身所學有些劍走偏鋒,雖然也不見得是什么壞事,但終究還是想補全自身短板。
無論是近戰搏殺,而是遠程對敵,又或是自身肉身防護能力,甚至是探敵手段,他都不缺。
唯缺步法。
這倒不是徐沖不愿教授,實在是…
江岳接觸修行的時間,還是太短了!
又有誰能想到,他突破的速度會快到這般程度?
境界飛速成長的后果,就是需要大量彌補可能出現的短板。
不過好在,有著神印面板的存在,江岳倒是不缺殺法。至于腿上功夫,一般被分為兩類。
步法與輕功。
步法著重于閃轉騰挪,躲避對手的攻擊,而輕功則側重于趕路速度,二者倒是可以兼得,只是需一定時間來打磨。
而江岳剛剛所悟得這靈影幻步,是通過大量實戰經驗結合過往對手,以及那靈光輔助而成,勉強可以算得上自創步法。
與其他步法的品級相較不知如何,但顯然,自己悟得之法,一定是最適合當前自身使用的。
“斗魂峰…”
“好地方啊,缺覺就給我送枕頭來了。”
“多來幾道靈光,今日說不得就能將靈影幻步提升許多…”
新得一法,江岳更是躍躍欲試,對接下來的挑戰充滿期待。
這才十層,就有這般收獲。
往后的層數,豈不是收獲更加豐厚?
回想起那靈光輔助頓悟的美妙感覺,江岳的步伐就更快了幾分。
“鐘聲響了幾次?”
“二十三次…足足二十三次!好驚人的速度,其中大部分應當都是那兩位的。”
“你們聽,第十層的古鐘響了!那聲音我絕不會聽錯,今日有人一舉登十層!”
“哈哈哈哈哈…不愧是我們巡天司之人,闖關絲毫不拖泥帶水啊。”
“十層古鐘響兩次了,今日算是大開眼界了。”
斗魂峰雖無實力限制,但卻也有著時間上的限制,一路挑戰成功者,可下次再來時接著之前的進度挑戰,而失敗者,卻要等上一年時間了。
所以,絕大部分巡天統領都在峰下等著,畢竟就算有這個機會,現在也未必是最佳狀態,不能貿然浪費時間。
見十層的平臺被兩人闖過,他們頓時為之興奮起來,更是有人不時望向一旁的李建飛。
卻見李建飛表情有些惆悵,他雖無相爭之意,但帶來的那些小輩可不同。
在進入挑戰之前,那幾個少年眼中起的情緒,李建飛可是看的一清二楚。
都是年輕人,又怎會甘落人后。
這般心態是好的,他當然也不會制止,若是敗了也沒什么,可若是…
若是輸的太難看,可就失了銳氣,就怕有人會因此一蹶不振。
“那般年歲,輕松過十層…”
“不知道我李家那位能否相爭。”
心中暗暗估算著時間,又仔細聽著鐘聲,李建飛一時間有些拿不準。
不過,等到下一次十層古鐘的聲音響起,應當就是李家那位闖過去了,到時候拿時間對比一下,便知是否存在差距…
也不知這巡天司是怎么做到的,在這乾州,他們招收的不都是些山野村夫么?竟能培養出這般少年…
李建飛哪里知曉巡查使一事,只當是巡天司最近招來的好苗子,一時間不由感慨,若是那二人生在李家就好了。
一旁的袁岡倒是看不出來這許多心思,畢竟他對乾州家族風氣了解還不多,哪里知道差別竟這么大。
不過,看著對方皺起的眉頭,袁岡還是只覺一陣暗爽。
畢竟他現在所扮演的身份,是巡天司的“老前輩”,自家小輩出了風頭,怎能不為之欣喜。
更何況,總兵那邊也說了,今日之事最好大肆宣揚一番,好讓那些世家大族知巡天司威風,這李家就是最好的背景板。
袁岡甚至已經吩咐人包下了城中酒樓,就等著登峰結束呢。
每數個呼吸間,便有一道鐘聲響起,此起彼伏接連不斷。
而鐘聲每響起一次,李建飛的臉色就更是難看了幾分。
雖說對自家小輩有信心,但這般速度…還真絕無可能是他們闖出來的。
照這樣下去…對方得走到多少層才算個頭啊?
象征著二十層的古鐘響起,頓時讓在場所有人精神一震。
緊隨其后的第二聲響起,許多原先還處在興奮中的巡天統領頓時露出一副詫異的表情。
這會不會…太夸張了點兒?
雖然知道那二人身份不一般,實力也絕對不簡單,今日能給他們長臉。
但,會不會有點太離譜了?
數個呼吸間便闖過一層,真當這是登山,直接爬上去就行了?
能有這樣的速度,就說明…
那二人至今還沒有遇到對手,一路以來,都是秒殺!
“等等,我記得十九層是一個關鍵的檻來著,那里所留的斗魂…”
“是現如今已經名震江湖的震岳候!”
“那是他當年還在六境時所留斗魂,一身所學已具雛形。”
一名巡天統領表情詫異,繼續說道:“半年前,我就是被卡在了這一關,其防御力太過卓絕,且有秘法能不斷積累暗傷,積累到一定程度便會以震岳手讓其瞬間爆發,極為恐怖…”
“這樣的對手,竟都沒能阻攔住他們的腳步?”
袁岡頓時有些難以置信,原先對這斗魂峰還沒有這么明確的概念,可聽這么一說…
小師弟竟能力敵六境?
甚至還是六境中的強者,甚至…并沒有用去許多時間!
回想起對方在云州時的表現,袁岡更是驚呼,師父這是收了個什么妖孽啊。
這才多長時間,不但修為趕上了他,戰力更是已經到了一個夸張的程度。
雖然知曉對方那九轉熔爐,會讓一身戰力遠超同境,但袁岡哪里能想到,竟會有如此差距!
“可惜我已五境,不然還真想厚著臉皮像小師弟討教一番血海圓滿之法…”
“不對,不對。”
“我若是修了那法,說不定這輩子無望玉樓了!”
袁岡咂了咂嘴,更是對江岳的天賦感到一陣心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