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四海水師越過東陽島的時候,四海水師出征的消息也傳到了星月島。
楊正山有秘武衛盯著星月門,而星月門同樣安排了人手盯著昭武衛和四海水師,甚至星月門對昭武衛的盯梢還要清晰很多,畢竟昭武衛附近人員復雜,想要安排幾個盯梢實在是太容易了。
四海水師還在準備出征時,星月門的探子就已經乘坐快船朝著星月島趕去,四海水師剛過東陽島沒有多久,星月門的探子就差不多抵達星月島了。
星月門收到了探子的消息,月弘一立即再次召集一眾高層在總堂議事。
除了司玉樓還在地牢中,其他高層皆已到齊。
月弘一肅聲說道:“你們應該也知道了,大榮的水師已經出海,直奔我們而來。接下來一場大戰是無法幸免的!”
“諸位可有退敵之法?”
顏無傷開口說道:“門主,都這個時候還說什么,打一場就是了!大榮雖強,但我們也不是任人揉捏的面團!”
孫春河也道:“沒錯,現在唯有一戰方可退敵!”
要說孫春河跟楊正山還有些恩怨,不對,應該說是跟羅勁松有些恩怨。
孫春河是孫春生的胞弟,當年濡河碼頭一戰,孫春生意圖截殺楊正山,卻遭到了羅勁松的倒戈背刺而死。
后來羅勁松就投靠了楊正山,而孫春河多次想為長兄報仇,可是后來星月門又在楊正山身上折了一個古云劍,星月門也就不敢再隨意派人去找楊正山的麻煩了。
再后來孫春河接替了孫春生成為了星月門的執劍護法,司玉樓接替了古云劍成為了星月門的刑堂堂主。
“你們呢?也是這樣想的?”月弘一看向其他人。
南海巖微微頷首,“此戰無法幸免,那就全力以赴!”
“沒錯,正好我也想看看大榮的強者到底有多強!”曲浮生道。
月弘一點點頭,又說道:“我會請兩位尊老出手,爾等做好隨時出戰的準備!”
他雖是星月門的門主,但星月門最強的武者并不是他,而是兩位不問世事的尊老。
所謂尊老就是星月門的前輩,屬于星月門的底蘊。
說起來星月門的實力其實是很強大的,僅靠十萬多人口就供養出五位先天武者,與之相比,大榮擁有萬萬百姓,所擁有的先天武者也不過四十多位而已。
不過先天武者的數量不是這樣的算的,大榮的普通百姓雖多,但武者比例遠低于星月門,星月門的領地雖小,但他們的勢力范圍幾乎囊括東南海域的五分之一。
更重要的是星月門背靠大榮,經營海貿,所獲得資源絕非大榮內的宗門能相提并論的。
這時程無忌突然開口說道:“門主,那些海寇該如何驅使?”
他們此時還聚集了接近三萬的海寇,這些海寇都算是星月門的外圍勢力,不過沒有人指望這些海寇能夠為星月門赴死。
這些海寇連烏合之眾都算不上,一旦戰事稍微不順,這些海寇就可能會出現潰逃。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等下你們可去銀庫提取三百萬銀錢,作為此戰的賞銀!”月弘一淡淡的說道。
眼下他們急需要海寇充當炮灰,至于銀錢,現在也不是吝嗇的時候,月弘一若是連這點覺悟都沒有,那他就不配做星月門的門主了。
月弘一又看向顏無傷說道:“大戰時,盡量讓海寇沖在前面!”
他還想著為星月門保存實力。
畢竟星月門已經折損了兩個旗軍,若是此戰傷亡過大,那四旗軍也就名存實亡了。
顏無傷咧嘴露出了一個殘忍的笑容,“門主就放心吧,他們絕對不敢違抗門主的命令!”
大敵當前,雖然星月門眾人都知道大榮很強大,但是他們卻不認為這一戰他們必敗,甚至他們還覺得這一戰他們有很大的把握獲勝。
而他們的底氣就來自兩位尊老和那三萬海寇。
海寇雖是烏合之眾,但勝在人多勢眾,再加上剩余的兩個旗軍以及星月門一眾弟子,他們的兵力其實不比四海水師差多少。
議事結束,眾人散去。
月弘一孤身一人來到了星月島東部的山林中。
山林之上,有一座別院,別院之中住著兩位仙風道骨的老者。
這兩位老者便是星月門的尊老月明華和曲樂。
月弘一恭恭敬敬站在兩人面前,將情況簡單的講述了一遍。
月明華眼窩深陷,面如麻布,蒼老不堪,“沒想到有朝一日,老夫還要跟大榮的同道交手!”
曲樂是個光明頂,身材稍胖,看起來倒是要年輕一些,不似月明華那般蒼老的如同干尸一般。
“希望不要碰上老朋友!”
“老朋友,呵呵,老對手罷了!”月明華聲音沙啞的笑道。
都是活了一百多年的老古董,哪怕是深居簡出,百年的時間他們所遇到的朋友和對手也是不少,而其中有不少如今都跟他們一樣都是老古董。
比如曲樂,他今年就有一百一十多歲,就曾與安雨行打過交道,至于兩人有沒有交情,呵呵,若是有交情,安雨行也就不會跑來給楊正山助陣了。
“走吧!幾十年沒動手了,也是該活動活動了!”曲樂起身說道。
兩人起身顫顫巍巍的跟著月弘一下山了。
另一邊,鄧月禾從總堂回到自己家之后,便來到了祖祠。
這些日子羅勁松一直都呆在這座祖祠中,倒也算是過得安穩。
“大戰將起,你們需要我做什么?”鄧月禾問道。
羅勁松微微搖頭,“不知道!”
“不知道?”鄧月禾有些不滿。
羅勁松攤攤手,“我真的不知道,侯爺并沒有給我任何命令!”
楊正山真的沒有給他和鄧月禾安排任何任務,因為楊正山也不知道該給他們安排什么任務。
海戰有太多事情無法預測,楊正山打算將決戰的抵達放在滿月島附近,但星月門會不會按照他的想法行事還無法確定,若是星月門打算在星月島決戰,那楊正山也只能來星月島。
戰斗的時間,地點,具體過程都無法做出準確的預測,楊正山又如何能給鄧月禾提前安排任務。
“那我該做什么?”鄧月禾皺著眉頭說道。
她倒是沒有覺得楊正山不靠譜,反而是覺得楊正山對她并不重視。
連具體任務都不給,這說明楊正山根本就沒指望她能幫上什么忙。
“或許你應該問問你能做什么?”羅勁松說道。
鄧月禾瞪了他一眼,“我知道我該做什么了,那你接下來要做什么?”
“我自然是跟著你了!”羅勁松呵呵一笑。
鄧月禾覺得羅勁松有些無賴,還有些不知好歹。
不過她現在也沒有心思跟羅勁松計較,而是轉身為自己接下來想做的事情做起準備來。
她能做什么?
說實話,她能做的并不多。
雖然她是星月門的禮堂堂主,但實際上她在星月門并沒有太多的實權,她能指使的人手也不過百余親信而已。
不過現在她也不是沒有機會為楊正山立功,大敵當前,星月門內部對她的排斥反而小了很多。
因此她現在在星月門內部有很大的操作空間。
延平五年,臘月十五。
楊正山率領四海水師抵達滿月島西百里外。
旗艦之上,楊正山站在船樓頂上,望著有些陰沉的天空,嘴角微微翹起。
“好風,好雨!”
他低聲喃喃道。
旁邊安雨行正與玄真道人和梁勝澤對飲,不遠處陸瑾則坐在船舷上手持煙桿吞云吐霧。
至于周青和海寧侯李朝,則跟著余通海和白元熙分兵了。
“什么好風好雨的?”梁勝澤問道。
梁勝澤是梁儲的祖父,這要是論起輩分來,楊正山要比他低三輩。
梁謹言和楊云煙是夫妻,從這里論輩分,楊正山比梁儲都要矮一輩。
不過輩分也不能這么論,楊正山與梁儲向來都是平輩相交,他對梁勝澤喚一聲前輩即可。
“晚輩說即將到來的風雨!”楊正山道。
“對作戰有利?”梁勝澤昂頭看了看天,詫異的問道。
“當然有利。”楊正山笑道。
他特意挑的時間,自然是最有利的選擇。
梁勝澤也不在意什么天氣,他只是好奇的問一下而已。
比起天氣,他更在意接下來的對手。
“星月門的那兩個老東西你們給我留一個!”梁勝澤轉頭對玄真道人和安雨行說道。
安雨行灌下一口酒水,“月明華那個老東西我打不過,只能由玄真道長來對付了!”
玄真道人甩了甩手中的拂塵,“他實力很強?”
“不知道,來之前我問過張前輩,月明華今年一百三十二歲!”安雨行道。
玄真道人道:“那看來貧道也要小心應付才行!”
“至于曲樂”安雨行看向梁勝澤,“老侯爺若是感興趣,那就麻煩老侯爺出手了!”
梁勝澤呵呵一笑,“曲樂此人,我也有所耳聞,不過從未謀過面!”
安雨行再次灌下一口酒水,“這個老家伙實力不弱,大概四十年前,我曾與他交過手,那時候他的修為還在我之上!”
先天武者,年齡越大,先天真氣就越深厚,當然這不是絕對的,實力不能完全按年齡來計算,先天真氣也不是先天武者實力的唯一標準。
只能說是年齡越大的先天武者,實力可能越強大。
但具體有多強,還要交過手之后才能得知。
反正四十年前,安雨行不是曲樂的對手,至于現在,安雨行也不想逞能,還是交給梁勝澤來應付吧。
就在三人分配對手的時候,突然有將士跑來稟報道:“啟稟侯爺,前方發現敵軍!”
楊正山聞言,立即拿出千里鏡朝著東方望去,果然看到了不少船只出現在海面上。
“傳令,派出哨船,查探敵情!”
海面上的戰船并不多,也不知道有多少敵船。
大概過了兩刻鐘,再次有將士跑來稟報道:“報,前方敵軍越有大小戰船八百余艘!”
“報,南方發現敵軍,敵船約有千余艘!”
“報,北方發現敵軍,敵船大概有兩千余艘!”
一聲聲稟報響起,楊正山眉宇一挑,“這是打算將我們包餃子啊!”
之前他也想包圍對方,現在對方居然也想包圍他。
“侯爺!”薛常安看向楊正山。
此時他有些緊張,說起了他做了快二十年的武官,這還是第一次上戰場。
楊正山輕松的說道:“不著急!”
爾后,他朝著周圍觀察起來,不過他無法看到南北兩側的敵人,只能看到前方的敵人!
因為旗艦兩側的船只太多了,而且分散的很廣。
“傳令,所有船艦向東北方行駛,莫要敵軍交戰!”
風雨未至,還不是大戰的時候。
既然敵軍已經來了,那此處便是戰斗的地點。
地點已經確定,那接下來需要確定的是時間。
隨著楊正山發出命令,上方瞭望臺上的傳令兵立即揮舞旗幟開始傳遞命令。
旗艦上的命令會經過周圍戰船上的傳令兵一層層向外傳遞,直至最外圍的傳令兵收到命令。
命令傳遞下去,龐大的船隊開始向著東北方向航行。
船隊太過龐大,指揮起來極其麻煩,好在之前進行過多次訓練,這樣簡單的指揮還是能夠按照命令行事的。
楊正山這邊開始調轉方向,東方和北方的敵船也開始調整方向,不過比起四海水師來,他們調整方向就要凌亂很多。
一是因為他們的戰船太多,且還是以小船為主,傳遞命令更加麻煩,二是因為他們本身是由多支海寇組成的,雖然都有統一的指揮,但實際是各自有各自的首領,海寇會聽從星月門的調遣,但是戰船卻只會聽從自家首領的命令。
于是就出現了奇葩的一幕,北方的戰船有的已經開始調整方向,有的則還按照之前的命令向南行駛,不知不覺間居然分成了兩支船隊。
“傳令,收縮陣型!”楊正山再次命令道。
陣型收縮,防止外圍戰船被敵方咬住,如果這個時候被咬住,那只有被敵人吞掉的結果。
此時,四海水師幾乎是逆風而行,如果星月門能夠指揮瞬速,完全可以堵住他們的前路,可惜星月門的指揮系統實在是太差勁了。
四海水師的尾巴正好從四海水師的兩軍之間穿過,雙方最近的船只不過百余丈而已。
接著星月門的戰船就跟在四海水師的后方。
“可惡,這群白癡在做什么?這樣都沒有攔住對方?”
后方一艘大福船上,顏無傷看著這一幕,忍不住怒罵道。
“那些海寇根本就無法統一調配!”旁邊的鄧月禾輕聲說道。
沒錯,鄧月禾被分配到顏無傷的船上了,而顏無傷就是這一戰海寇大軍的總指揮。
顏無傷臉色陰沉,“傳令,追上去,絕對不能讓他們跑了!”
本來他已經布好了合圍之勢,可萬萬沒想到居然讓對方如此輕易的逃出了包圍圈,這讓他有種想吐血的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