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浮生!”楊正山抬槍直指曲浮生。
“楊正山!”曲浮生也抬棍直指楊正山。
兩人對視,凌厲的目光在驟風之中碰撞。
楊正山身形猛地躥出,抬槍直刺,十余道槍芒瞬間爆發。
轟隆隆
雷鳴聲震動,風雨仿佛被槍芒穿透。
曲浮生臉色微變,手中的鐵棍旋轉擋在身前,居然將十幾道槍芒全部擋住了。
不過槍芒之中還有楊正山手持的玄鐵槍,槍尖抵在鐵棍上,狂暴的力量直接曲浮生撞飛出去,讓曲浮生落下船,沉入水中。
楊正山再次一躍,站在船舷上,俯瞰著下方涌動的海水。
片刻之后,曲浮生從水中浮現出來,他踏在海浪上,身形起伏不定。
楊正山也不多說,直接跳下船,腳踏浪濤,手舉長槍,力劈而下。
嘭的一聲,長槍砸落在海浪上,又掀起丈高的海浪。
曲浮生躲避,楊正山居然橫踩海浪,剎那間刺出十余槍,曲浮生也不示弱,手中長棍舞動,每次都精準的擋住楊正山的長槍。
兩人的身形在風浪之中碰撞,時不時擊起數丈高的海浪。
而另一邊,安雨行、玄真道人等也進入了戰場。
玄真道人手持拂塵,立在一根桅桿之上,笑意盈盈的看著月明華。
而月明華則手持一柄長劍佇立在尸體疊起的甲板上。
“玄真!”
月明華雙眸微瞇,臉上露出了凝重之色。
“沒想到你居然還知道貧道!”玄真道人有些詫異。
月明華面色微沉,“六十年前,道長曾在呂盛王朝一人獨占兩位先天武者,老朽有幸,親眼所見!”
玄真道人聞言,竟露出了追憶的神色,“六十年啊!可惜了,那兩位老朋友早就過世了,只剩下貧道孤孤單單的在這里!”
“老朋友!”月明華眼中閃過一抹陰霾,“那兩位不是死在道長的拂塵下嗎?”
“是嗎!”玄真道人微微錯愕,“抱歉,殺的人太多了,貧道有些記不清了!”
想當年他也是在東南海域游歷過,不過那時候他已經年近七十,完全是靜極思動,想要四處走走。
至于當時那兩位呂盛王朝的先天武者,好像是被他給當場打死了。
“人老了,忘性有些大,若不是你提起,貧道都忘記了自己還去過呂盛王朝!”
玄真道人一甩拂塵,隨意的說道。
當年他也是個狂妄無比的存在,無所畏懼,無所忌憚,肆意妄為,隨心所欲。
直到有一天他遇上了張掖,就是三山谷里的張掖。
被張掖狠狠地暴揍了一頓,此后數年,他挑戰了張掖十余次,每次都被揍得鼻青臉腫。
如今他與張掖的交情好,不是因為兩人以前有過什么美好的經歷,完全就是因為張掖把他給打服了。
就因為打不過,所以才會攀上交情。
他若是能打得過張掖,哼哼,三山谷他都能給掀翻了。
別看玄真道人一副仙風道骨的樣子,實則這個老家伙就是一個混世魔王。
“莫要說廢話,今日就讓老朽向道長討教一二!”
月明華沉聲說道。
玄真道人俯視著他,“哎,貧道若是你,此時一定會轉身逃走。”
月明華根本不理他的提醒,反而持劍一躍而起,枯瘦的身軀在這一刻爆發出極為恐怖的力量。
“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玄真道人有些惋惜的輕嘆一聲。
下一刻,手中拂塵猛地甩出,千絲拂塵仿佛勾住了狂風,形成了一道凝練的風勁,砸在了月明華的上方。
嘭的一聲!
月明華居然被直接砸在了甲板上。
厚實的甲板崩裂,月明華整個人都被砸入了船艙。
而玄真道人卻依然站在桅桿之上。
但是很快,月明華就從船艙中飛射出來,再次朝著玄真道人襲來。
劍如長虹,摧古拉朽般直射玄真道人。
玄真道人揮動拂塵,勁氣如風般的抽出。
身處半空中的月明華仿佛變成了一個陀螺,被勁風抽的不停的旋轉。
“你根本就不明白我們之間的差距!就像你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道意一般!”
“老夫也不知道什么是道意,但是老夫悟道數十載,如今也算是摸到了一點點微末之處!”
“而這一點微末的道意就如同一道鴻溝一般擋在你我之間!”
“你看這風,它有多狂暴,有多躁動,有多肆無忌憚!”
砰的一下,拂塵再次將月明華砸在甲板上,甲板上再次出現了一個大窟窿。
這次月明華不再像之前那般的輕松,而是有些緩慢的從破碎的甲板中爬出來。
他用驚駭的眼眸望著玄真道人,剛才他的感受就是無法控制自身,仿佛他就是這狂風巨浪中的一葉扁舟。
雖然涌動的風浪并沒有給他帶來太大的傷害,但卻讓他感受到了強烈的無力感。
他已經數十年沒有感受過這樣的感覺的,如今再次體驗,讓他既感到恐懼,又心生滿腔的憤怒和不甘。
“你入道了!”
玄真道人微微搖頭,“入道,貧道還差的遠呢!”
說著,他一步踏下桅桿,但他并沒有墜落,而是輕若無物的懸浮在半空中,無論風有多急,他就好像踩在堅實的地面上一般,踏空而行。
“風越大,貧道在這天地間越自由!”
“你看,這就是傳說中的御風而行!”
月明華懵了,他張大嘴巴,仿佛見了鬼一般望著玄真道人。
踏空而行?
御風而行?
這些都是傳說中的能力,當然不是說這世上不存在這種能力,只是說這樣的能力很少見很少見。
玄真道人低頭沉思了稍許,“貧道這只能算是借風而行,算不上御風,因為貧道無法控制這天地間的風。”
“也不對,貧道似乎也可以控制一點點!”
說著他再次甩出拂塵,下一刻仿佛有一道無形的繩索落在了月明華身上,將月明華從甲板上拉上了半空。
月明華臉色微變,“給我破!”
長劍揮動,無形劍氣劃破長空,牽引的力量驟然消散,他再次落在甲板上。
雖然他成功的掙脫了玄真的控制,但是他卻滿心的驚懼。
這樣的能力有些超出他的認知了。
玄真的強大也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料。
玄真俯視著他,面色有些不高興,“配合貧道感悟一下不行嗎?”
月明華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差距太大,先跑為妙!
他已心生退意。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他猛地轉身朝著船下飛掠而去。
“現在想跑,晚了!”
玄真身形猛地加速,整個人如同凌空飛行一般,斜下俯沖。
當然,他還做不到飛行的地步,他只是借著風的力量凌空飛掠而已,一腳踏在船舷上借力,他再次飛出百余丈,眨眼間,他就已經出現在月明華的身后。
“曲樂!”
月明華聽到后方的勁風,連忙朝著不遠處正在與梁勝澤戰斗的曲樂喊道。
曲樂側頭看了一眼,下一刻整顆心猛地一顫。
因為他看到玄真道人居然飛在月明華后方,沒錯,此時的玄真道人就跟飛起來了差不多。
別說曲樂了,就連梁勝澤也是愣住了。
曲樂反應很快,幾乎想了沒想,轉身就跑。
可是他想跑,玄真道人卻不愿讓他逃走。
拂塵一甩,一股勁風猛地掃向曲樂,竟然硬生生的將掠出數丈的曲樂給抽回來了。
“老侯爺,別讓人跑了!”
玄真居然還有心思提醒梁勝澤,梁勝澤腦子有點轉不過彎來,只是下意識應道:“哦哦”
玄真阻攔曲樂,也耽擱了一瞬,月明華居然有飛躥出十余丈。
其實論速度,月明華并不比玄真慢多少,玄真可以借風而行,但他的修為也就比月明華高一點點而已,兩人在修為上的差距并沒有想象的那般大。
于入微和玄機,兩人其實相差無幾,于入道,玄真也僅僅只是摸到了一點微末,但這一點點微末道意,卻能演化出無數的可能。
正在與曲浮生戰斗的楊正山驟然注意到飛掠而來的月明華,心神猛地一凝。
他沒有注意到玄真道人的狀態,因為他恰巧看到了玄真道人踏在了海浪上,所以他以為兩人正在纏斗。
一槍逼退曲浮生,楊正山將注意力放在了月明華上。
對他來說,月明華帶來的威脅可要比曲浮生大多了,曲浮生的修為還不如他,他之所以現在還沒有拿下曲浮生,完全是因為在海中戰斗,他的踏水之術不如曲浮生。
而與曲浮生相比,月明華無疑更加強大,哪怕月明華只是在戰斗中波及到他,他都要小心應對。
隨意此時他把注意力轉移到了飛掠過來的月明華身上,但他并不知月明華正在逃命。
月明華也注意到擋在前面的楊正山,面色猙獰的吼道:“讓開!”
楊正山雙眸微瞇,心神前所未有的高度集中。
劍勢凌厲,讓他感受到了強大的壓力。
玄真也注意到了楊正山,飛掠的身形猛地再次加速,意圖想要在月明華與楊正山接觸之前攔下月明華。
旁邊的曲浮生看到這般場景,不退反進,直接朝著楊正山襲去。
他的想法就是正好可以配合月明華拿下楊正山,同樣他也不知道月明華此時只想著逃命,根本沒有心思跟他配合。
但兩人夾擊過來,給楊正山帶來的壓力更大了。
不可能!
退一步就會落入下風,落入更大的劣勢。
楊正山也算是身經百戰,自然明白面對強敵時,越是退避越是不利。
特別是面對月明華這樣的存在,退一步很可能就是萬丈深淵。
強大的壓力之下,高度集中的注意力,楊正山猛地一槍刺出。
槍出如龍,人若青虹,擊風破浪。
月明華揮劍直刺,剎那間,劍影紛飛,如浪如潮,洶涌而來。
他這一招與楊正山一槍化十余道槍芒很類似,但是卻遠遠強過楊正山,畢竟楊正山在入微和玄機上都僅僅只是摸到一絲門檻而已。
而月明華卻是早已達到入微之境,就連玄機之妙也參悟出很多。
劍氣縱橫間,如浪潮般朝著楊正山壓下。
陰沉的天穹驟然閃現一道雷光,楊正山雙目猛地一亮。
轟隆隆
雷音滾滾,卻不是自天穹之上傳來,而是從楊正山的體內炸響。
“給我破!”
一聲怒吼,伴隨著滾滾雷音,轟然震蕩開來。
將周圍的風雨聲,浪濤聲,喊殺聲全部壓下。
槍若驚雷,快到了極致,貫穿了月明華的喉嚨。
月明華殘留的意志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我被雷劈了?
他甚至都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只覺得眼前一道雷光乍現,下一刻全身的生機就快速消散,意識也一點點泯滅。
而在月明華后方的玄真同樣沒有反應過來,他看到一抹明亮的槍芒透過月明華的脖頸刺出,整個人都愣了一下。
曲浮生更是不明所以,他還舉著長棍朝著楊正山砸下。
楊正山身形橫移,躲在長槍后,架起長槍擋住了曲浮生的長棍。
又是一道雷霆閃現,曲浮生猛然瞪大了眼珠。
他看到了月明華,準確的說是他看到了月明華那顆立在槍尖上的腦袋。
此時月明華雙目睜大,瘦骨嶙峋的身體如同破布掛在槍頭一般。
一張皺成麻布的臉龐就擺在曲浮生的眼前。
曲浮生震驚之后,驟然心上恐懼,身形連退十余丈。
等他退后,楊正山甩長槍,將月明華的尸體丟入水中。
長槍收回時,槍尖還帶著血水,有月明華的血,也有天上落下了的雨水。
血水從槍尖滴下,落入涌動的海浪之中。
“這一槍!”
玄真驚疑不定的看著楊正山。
此時楊正山雙目錚亮,亮的有些駭人,宛如黑夜中的星辰般,在這陰黑的雨天中,顯得格外的攝人心魄。
“這一槍名叫驚雷!”
他心緒有些激動的說道。
驚雷!
只是他臨時想出來的,也是他剛才看到那一道閃現的雷霆想到的。
不過這一槍卻不是他第一次用,當年在京都正陽門一戰,他也是神來一槍擊殺了神陽教的赤君。
今日這一槍其實跟那一槍一樣,來的都有些莫名其妙,但又快到極致,讓人無法躲避,甚至都反應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