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楊正山和郁青衣在宅院的主屋閑聊著。
“南疆鎮似乎還不錯,比重山鎮好很多!”郁青衣說道。
“嗯,南疆鎮雖然多山,但卻四季如春,景色秀麗,比之重山鎮卻是要好很多!”楊正山笑道。
南疆鎮的地理環境其實很不錯,有山有水也有很多良田,而且種稻谷一年能種兩季。
“我還怕婉清會受不了南疆鎮的環境,現在看來我的擔心有些多余了!”郁青衣道。
楊正山微微搖頭,“南疆鎮自然是比不上京都,婉清已經習慣了京都的繁華和熱鬧,估計一時之間很難適應南疆鎮的冷清。”
在京都,楊婉清有那么多家人陪伴,還有很多小姐妹,可來到南疆鎮,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需要她慢慢熟悉南疆鎮的環境。
就在楊正山和郁青衣說話的時候,衛城外面一處無人的山坡上,幾個身穿布衣的身影正望著衛城的方向。
“大人,已經打聽清楚了,與曲家結親的隊伍今日下午已經入城。”
幾人之中一個身材高大的身影明顯是首領,此人臉上畫著黑色圖案,似乎是一種文字,又似乎是鬼畫符。
在昏暗的月光下,他的臉龐看起來極為恐怖。
“敢于曲家結親,這次必然讓他們有來無回!”
“盯緊他們,一旦他們出城立即準備伏擊!”
臉上帶著鬼畫符的男子聲音嘶啞的說道。
旁邊的屬下則提醒道:“大人,到時候艾本厚肯定會親自護送,我們的人手可能不夠!”
男子冷笑一聲,“那就讓阮宏琻過來!”
“就怕他不愿出手!”
“他若是敢不聽令,那就把他殺了!”男子陰寒的說道。
“是!”
聲音漸漸消失,幾人的身影也逐漸消失在山林之中。
楊正山在南疆中衛的衛城休息了一天,第三天艾本厚就率領兩百將士親自護送楊家眾人前往南華城。
從衛城至南華城需要穿過霧嶺群山,這霧嶺群山有一山有四季,十里不同天的美譽。
站立山巔瞭望,北覽連綿起伏的群山,逶迤騰浪,莽莽林海,郁郁蔥蔥,每當云霧四起時,峰巒若隱若現,如身處仙境,霧里看花。晨觀日出,紅日噴薄,霞光萬道,霧氣散去之時,玉宇澄清,群峰青翠欲滴,空氣象過濾般清新。
哪怕只是途徑云霧群山,楊正山依然對這里的景色感到心曠神怡,仿佛心靈被洗滌過一樣得到了凈化。
“此山還真是綺麗無比!”
沿著官道登上一處山嶺,楊正山忍不住贊嘆道。
“侯爺若是對這里感興趣,等完成婚禮后可以在這里游玩一番!”艾本厚騎馬跟在楊正山身邊,笑道。
“哈哈,本侯正有此意!”楊正山笑道。
“那到時候末將陪侯爺逛逛這云霧大山!”艾本厚道。
楊正山微微搖頭,“不必,我本閑散人,有的是時間四處游玩,艾將軍軍務繁忙,就不必陪著老夫了!”
他打算帶著郁青衣好好玩玩,成親十余載,兩人還從未旅游過,難得這次有這樣的機會,他自然想跟郁青衣一起過過二人世界。
雖然他們已經是老夫老妻,但誰說老夫老妻不需要過二人世界了。
艾本厚也不強求,既然楊正山如此說,那他也只能順著楊正山。
車隊順著山坡而下,然后在山嶺中左拐右拐,雖然南疆中衛的衛城距離南華城直線距離不過百里,但在這山林中兜兜轉轉,愣是要走將近三百里的路程才能抵達南華城。
這跟重山鎮不同,重山鎮雖然也有千里重山,但是重山鎮地勢相對平坦,只有西路的山嶺險峻一些。
南疆鎮的官道很多都是一邊是峭壁,一邊是懸崖,狹窄之處,只能容一人一馬通行,可楊家還帶著十幾馬車的嫁妝,想要從這些官道經過自是不易。
為此,楊正山不得不親自搬著馬車來回在險要的小道走過。
如果周圍沒有人,他可以將馬車收入靈泉空間中,輕松的帶過去,可眾目睽睽之下,他只能讓大家動手搬運馬車。
兩個后天武者抬著幾百斤重的馬車過去還是沒有問題的,實在不行就把車上的東西卸下來,分開搬過去。
好在這條窄道并不長,只有百余丈。
等車隊過去只有,楊正山回頭望了望峭壁下的窄道,問道:“你們平日里運送物資也要走這里?”
艾本厚無奈的點點頭,“是的,不過我們一般都會讓將士們負重過去,那邊有一處寨堡,物資可以先存放在那里,然后再慢慢搬運過去!”
楊正山微微頷首,南疆鎮的地形更加復雜,這里的情況與重山鎮完全不同,他這次過來也算是長見識了。
車隊通過窄道之后,繼續前行,晚上他們在寨堡內休息了一夜,翌日一早再次出發,今日就能走出云霧大山,出了云霧大山,道路就平坦很多了,再往前走就是一望無際的平原地帶。
這片平原才是南疆鎮的主要屯田區,土地肥沃,水源豐富,有著大量的水田。
不過在他們即將走出云霧大山的時候,楊正山卻突然勒停了馬。
“停下!”
“怎么了?”艾本厚不解的問道。
楊正山抬頭朝著前往望去,前面的官道已經很平坦了,不過官道兩側有兩座山嶺,山嶺之上草木茂密,郁郁蔥蔥。
“有埋伏。”楊正山道。
“埋伏?”艾本厚愣了一下,“這里怎么會有埋伏?”
此處官道乃是南疆鎮的府腹地,北面是連綿不絕的云霧大山,官道上有很多南疆鎮的寨堡,南面就是南華城,誰會在這里埋伏,又要埋伏誰?
楊正山指著兩側山林,說道:“林間隱藏了最少兩百人!”
艾本厚沒有懷疑楊正山的話的真假,因為楊正山沒有必要在這里故弄玄虛。
而且楊正山是先天武者,能發現一些他發現不了的事情也不足為奇。
“難道是金隆王朝的刺客?”艾本厚神色有些難看。
楊家此次來南疆鎮是與興國公府結親的,若是半路遭到了劫殺,那后果
他有些不敢想象。
不過很快他就放松下來,因為有楊正山在身側,他根本無需擔心。
“可能需要侯爺出手了!哎,真是掃興!”艾本厚有些無奈的說道。
山林中隱藏的正是那個臉龐上畫著黑色圖案的男子,以及他的一眾屬下。
此人正是來自金隆王朝,并且還是金隆王朝的王族,名為黎向菹。
黎向菹身邊還站著一個身材矮小的男子,此人就是他們之前提起的阮宏琻。
“大人,他們停下了!”阮宏琻輕聲說道。
“看來他們是發現我們了。”黎向菹面色冷漠的說道。
阮宏琻眼珠轉了轉,說道:“那我們還要不要出手?”
他其實是不想劫殺楊家的隊伍,因為他是金隆王朝安排在南疆鎮收集情報的探子,他麾下的人手大多也都是密探。
而且他們效忠的對象不是金隆王族,而是金隆王朝的權貴寧家。
最近三十年,因為曲長空的關系,金隆王族損失慘重,連先天武者都在曲長空手中折損了一人,致使金隆王族越發的勢微,也只是寧家在金隆王朝強勢崛起。
如今金隆王庭雖然還在黎家手中,但實際上寧家已經掌控了金隆王朝的大部分兵權。
不過寧家終歸是沒有造反奪權,寧家依然是金隆王的臣子。
“怎么?你想臨陣脫逃嗎?”黎向菹冷眼看著阮宏琻,大有隨時都會砍了阮宏琻的意思。
阮宏琻訕訕的笑了笑,“怎么會,屬下只是怕損失過大,影響到寧訣大人的計劃。”
“閉嘴。”黎向菹很討厭寧訣,在他眼中寧訣就是金隆王朝的亂臣賊子。
“既然埋伏不成,那就正面劫殺!”
黎向菹抽出腰間的彎刀,喊道:“殺過去!”
阮宏琻無奈,只能給自己的屬下下令道:“殺過去!”
“殺!”
下一刻,兩百多武者就朝著楊家的車隊沖了過來。
楊正山望著這些人,雙眸微瞇,人數不多,但看起來似乎很精悍的樣子。
“結陣!”艾本厚見到賊人出現,連忙對身邊的將士下令道。
他身邊的將士都是他的親隨,也都是南疆鎮的精銳,但是這次他們是護送楊家的隊伍前往南華城,說是護送,其實更準確的說應該是陪同。
因此他們并沒有穿戴鐵甲,只是穿著輕便的皮甲。
兩百親隨遇上兩百多金隆王朝的密探,誰強誰弱還真不好說。
而楊家這邊其實也沒有帶多少護衛,楊正山的親隨只帶了十人,楊家的護衛也僅僅只帶了二十四人,剩余的都是奴仆。
他們是來送嫁的,又不是來打仗的,自然不會帶太多的人手。
而這些護衛和奴仆都是一家一家的,有老有小,是郁青衣特意挑選出來的,給楊婉清的陪嫁。
“爹!”楊明誠提槍從后面跑過來。
楊正山神色平靜的說道:“你去幫幫艾將軍吧!那里面有幾個賊首實力不弱!”
楊明誠雙眸一亮,“是!”
他二話不說,便驅馬上前,一馬當先,越過了艾本厚身邊的將士,直接沖出了艾本厚親隨的軍陣。
艾本厚一愣,連忙出聲提醒道:“楊大爺,小心!”
可是楊明誠根本不管不顧,對著一群攔路的賊匪就喝道:“爾等賊寇,還不過來送死!”
楊正山捋著胡須的手猛地一頓,這是誰家的傻兒子,你上去砍殺就是了,喊什么呀!
楊明誠也是憋壞了,這些年他的修為是噌噌的往上漲,可是卻幾乎沒有出手的機會,平日里最多就是跟家里的護衛切磋一些,與護衛切磋他還要收著點,生怕把護衛給打傷了。
哪怕吳展和武錚與他切磋,他也沒有盡情的施展武藝。
如今終于有機會出手了,他自然是興奮的有些過頭了。
然而楊家中憋壞的不知他一個,還有一位憋得更難受。
剛吐槽完傻兒子,楊正山猛地抬頭,只見一道身形凌空飛掠而出,下一刻,前方就出現了一片劍影。
只見長裙飄飄,輕紗漫舞,劍光四溢,一連串的血珠拋飛。
片刻之間,就有十幾個攔路的賊匪栽倒在地上。
楊正山嘴角微微抽動,夫人咱能不能收斂一下!
你這樣會讓為夫感到不好意思的。
“殺賊!”
突然又是一道喊聲在楊正山身側響起,楊正山連忙伸手將策馬奔馳的楊明昭抓過來。
“你小子要干嘛?”
“孩兒要去幫母親殺賊!爹,你快放開我!”楊明昭著急的說道。
楊正山一陣無語,“毛都沒長齊,還想著殺賊?你就別過去添亂了!”
“爹!”楊明昭不滿的看著楊正山。
楊正山把他橫抱在馬背上,一巴掌拍在他的屁股上,“你連武者都不是,過去送死嗎?”
楊明昭聞言頓時泄了氣,“爹,我什么時候才能成為武者!”
“等你滿十五歲就能成為武者!”楊正山沒好氣的說道。
“那還要三年!”楊明昭看著前面的戰斗,露出了向往的神色。
楊承業驅馬過來,笑道:“小叔叔不要著急,三年很快就過去了!”
“你為何不去?”楊明昭對楊承業說道。
“侄兒武藝有限,就不過去添亂了!”楊承業看著前面的將士,又看了看還在發愣的艾本厚。
此時艾本厚很懵,楊明誠沖上去也就罷了,可郁青衣居然也沖上去了。
關鍵郁青衣展現出了的修為好像是先天之境!
“侯夫人是先天武者?”
艾本厚的腦子有些轉不過彎來。
這兩日他不是沒見過郁青衣,在他眼中郁青衣就是一個滿身貴氣的婦人,雖然一舉一動帶著幾分颯爽,但看起來并不像是武者。
他并不知道郁青衣本來就是江湖武者,其實在京都勛貴圈子里,大部分人都已經忽略了郁青衣的出身。
居其位,養其氣,這些年郁青衣一直居于內宅,別說其他人了,就連自己都快把江湖給忘記了,她已經習慣了侯夫人的身份,也已經適應了權貴的生活。
當然,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外表有脫胎換骨的變化,可內在郁青衣還是那個快意恩仇的江湖女子。
郁青衣和楊明誠,一個先天武者,一個半步先天,兩人出手,片刻之間就把賊匪殺翻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