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若不棄,愿拜為義父  第439章 紅顏薄命

類別: 仙俠 | 古典仙俠 | 公若不棄 | 愿拜為義父 | 辣醬熱干面   作者:辣醬熱干面  書名:公若不棄,愿拜為義父  更新時間:2024-12-25
 
小羽本就心中不安,聽到翠蓉的嚎哭聲,腦子“嗡”了一下炸開,差點靈魂出竅。

主要是趙真用釘頭七箭書咒了她五天,拜了她五次,短短三四天的時間,遠不夠她休養完好。

本就靈魂虛弱,又驟然遭遇大變。

代表極度不詳的靈機被觸動,她精神有些恍惚。

“別哭,芍藥姐出了什么事,她現在人在哪,把話說清楚!”

她的聲音傳入自己耳中,仿佛是從別人嘴里說出來的。

“姑娘可能已經——”翠蓉哽咽著說了半句,稍微恢復些理智,指著胖磨勒的房門,道:“羽小姐,你去問胖磨勒。他受了重傷,昏迷不醒,被柳姑姑指使人抬回來的。”

“柳姑姑在哪?她什么時候過來的?”

小羽其實早就開始用心之靈眼觀察屋內之人的“病氣”。

胖磨勒正盤膝坐在床上運功療傷。

這會兒察覺到外面的動靜,他正收束內息,打算結束療傷。

故而小羽沒急著推門而入。

翠蓉一邊抹淚一邊說道:“天快黑的時候,柳姑姑陰沉著臉,用一只手搭在胖磨勒后背,似乎在幫他運功治療內傷。

安頓好胖磨勒后,柳姑姑問了你在哪。

我說你中午時回來過,還說晚上可能回來吃飯。

她便坐在屋里等了一個時辰。

快到戌時的時候,始終不見你回來,她猜你不會過來了,就又走了。”

“柳姑姑怎么說?芍藥姐在哪?”問了幾句話,小羽也漸漸恢復冷靜。

“我問了,柳姑姑只搖頭嘆氣,先說了些‘紅顏薄命’的話。

我聽不懂,追著問,她繼續說。

像是跟我說,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說這就是咱‘青樓花魁’的命,風光的時候無限風光,凋零的時候突如其來,連地上的泥都不如

我聽后怕極了,腦子渾渾噩噩,在邊上嗚嗚地哭。

她呵斥我幾句,又說了些什么,我都沒聽清楚。”翠蓉嗚嗚哭道。

院子里的煮飯婆子在抹淚,四個灑掃丫鬟也在嗚嗚地哭。

她們顯然都明白了“蜀東第一清倌人”的結局。

小羽木著臉,不再詢問。

“吱呀”

臉白得像個“白人”的黑皮昆侖奴,打開房門走了出來。

“嗚嗚嗚,羽小姐,我沒用,芍藥姑娘出事了,嗚嗚,我是個廢物,沒能攔住歹人,讓他搶走了芍藥姑娘,嗚嗚嗚”

昆侖奴哭得十分傷心,慘白的臉上滿是痛苦、自責和絕望。

小羽低喝道:“別哭了,把話說清楚,誰搶走了芍藥姐,現在芍藥姐人在哪?”

“我不曉得。昨天上午我跟姑娘去了霍家,霍水仙小姐及笄禮結束后,已經是傍晚,姑娘又帶我們去了詠河宮。

待到天黑后,姑娘才讓我駕車回天寶居。

結果走出吉祥大街,穿過鹵水巷的時候,忽然有黑影從天而降我是個廢物,我太沒用了。

我甚至都沒看清他是誰,就被打飛出去,身體撞在墻上,人暈了過去。

暈過去前,我只隱約聽到紅香的慘叫和姑娘的驚慌大叫。”

昆侖奴內傷發作,有鮮血從嘴角流出。

他下意識咳嗽起來,讓淚水和血水混合在一起。

小羽沉聲道:“昨晚你昏了過去,難道沒人發現你,為何你現在才回來?”

昆侖奴捂著胸口,身子有些佝僂。

臟腑的劇痛,讓他幾乎順不過氣來。

可他還是咬緊牙關,額頭青筋直跳,道:“我醒來后,人就在詠河宮一個偏僻的庫房里。

我立即大聲叫喊,過了好一會兒,才有仆人在外面跟我說,讓我先躺著,他去通知曹衛率。

我爬起來走到院子外,卻被甬道口的守衛攔著,說沒有曹衛率之命,不能讓我出去。

再后來,曹衛率果真來了,他不是一個人過來的,還有柳姑姑。

柳姑姑拉著我走,我要找我家姑娘,她說回去再說。

羽小姐,咱們去找柳姑姑,她一定知道我家姑娘在哪兒。”

“你繼續運功療傷”頓了頓,小羽又改口道:“翠蓉,你出去找一輛馬車,送胖磨勒去寶安堂。”

“不,我不去寶安堂。”胖磨勒連連搖頭,眼神哀求地看著小羽,道:“羽小姐,求求你了,帶上我,帶我一起去找芍藥姑娘。”

小羽猶豫了一瞬,來到他身后,抓住他后背的襖子,道:“你別再說話,老老實實默運內息,壓制臟腑的傷勢。”

昨天襲擊他的那個“歹人”,應該沒有留手。

他本打算一招秒殺胖磨勒,真氣穿透胖磨勒心肺,差點震斷他的心脈。

胖磨勒功夫不算弱,昆侖奴的體魄也很強壯,勉強活了下來。

活得比較勉強,心脈未斷,心臟卻裂開,胸腔內有大量積血。

他能堅持著站起來,還能開口說話,全憑意志力支撐。

等胖磨勒再次運功護住臟腑,小羽才帶著他進入鬼道,朝紅袖坊快速飄去。

往日晚上八九點的時候,柳姑姑這個老鴇子,都在前院招待貴客。

小羽來到紅袖坊時,就見小靜軒亮著燈,柳姑姑神色恍惚地坐在椅子上。

應該是在等她。

“你回來了,胖磨勒.”柳姑姑張了張嘴,又重重嘆了口氣,“你帶他來干什么?他受了內傷,一旦情緒激動,又要傷口崩裂,可能一命嗚呼。”

“有我在,他不會一命嗚呼,有什么話直接說吧。”

小羽將胖磨勒放在椅子上。

她自己站在他身邊,右手依舊放在他后心處,眼睛銳利地盯著柳姑姑。

柳姑姑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芍藥紅顏薄命,現在大概已經過世。”

胖磨勒立即激動起來。

可他想要激動跳起來,身子動不了;他想激動悲號,嘴巴張不開。

仿佛身體不再屬于自己,他靈魂很激動,身體和氣血竟異常平靜。

“紅顏薄命?”小羽冷笑道:“你覺得這個答案能讓我滿意?”

柳姑姑嘆道:“我也不滿意,可芍藥已死,這是事實。

類似的事,我經歷過無數次,這是青樓女子的命。

芍藥縱然是迎祥府第一清倌人,甚至聞名雒都,能和李慢慢一起名列‘西蜀十大名妓’,可她依舊是一個——”

小羽用力一擺手,打斷她道:“別在這兒東扯西拉,你只說芍藥姐被誰害了,現在人在哪。”

柳姑姑小聲道:“我覺得,這件事咱們都不要管了。”

“你說什么?”小羽差點亮出兇虎主神,朝她吼一嗓子。

柳姑姑縮了縮脖子,無奈道:“我沒東扯西拉,我在告訴你,這就是紅袖坊婊子的正常結局。

到了此時此境,已是結局。

沒有接下來的故事,故事到此結束。”

小羽怔了怔,難以置信道:“過去那些和你一起長大的同伴,莫名其妙地死了,你甚至沒去打聽她們的去向,甚至沒想過讓她們安息?”

柳姑姑看著仿佛一頭憤怒小獅子的小羽。

恍惚間,她仿佛看到二十年前的自己。

“怎么沒打聽?”她低下腦袋,聲音很輕,也很僵硬,像是秋蟬的翅膀。

“我也當過‘姑娘’,我也服侍過老鴇子。

還記得‘輕鈴’嗎?

她爹是人仙,是三十年前名震西蜀的安南將軍。

你詢問上了年紀的老人,他們肯定都記得。

輕鈴的出身和天資,不輸竇耕煙。

她同樣有天生神通,十三歲已經領悟兩種強大的殺伐劍意,還進入真元境,真氣無比渾厚。

迎祥府的武林大豪,都認為她必定能成為人仙。

輕鈴身在教司坊,依舊驕傲如太陽,但她性格很隨和,很溫柔。

或許我不是她最好的朋友,但我一直將她當成自己最好的朋友。

那年我十五歲,她也十五歲,和今日的芍藥一樣,她忽然不見了蹤影。

我去找荷姑姑唉,荷姑姑就是呼嘯山莊的荷婆子。

喔,你沒見過荷婆子,她三年前中風,癱在房里,活活餓死了。

死后半個月,屋子里爬滿了蛆蟲,才被人發現。”

“不曉得我的結局,能不能比荷婆子好一點。”

柳姑姑自嘲一笑,抬起頭神色復雜地看著小羽,“你比我強多了。

當時,我和你現在一樣,朝著荷婆子吼。

她一句話沒解釋,直接將我捆起來,吊在房梁上抽了五十鞭子。

一直吊了兩天,之后我又在床上躺了半個月。

我再也不敢找荷婆子。

可我還是不死心,悄悄打聽可院里姑娘們的事,哪能瞞得過老鴇子的耳目?

荷婆子又抽了我五十鞭子,我舊傷加新傷,躺了一個月。

我徹底老實了,卻恨死了荷婆子。

直到兩年后,荷婆子突然跟我說,‘昌侯’李秉桓被人刺殺,死了。

我當時莫名其妙。

昌侯李秉桓是雒都貴人,不常來天門鎮,我壓根不認識。

荷婆子又說,李秉桓心胸狹隘、貪狠如狼、狡詐如狐,如果知道我在找輕鈴,我這會兒尸體都爛了。

我才恍然大悟,是昌侯害了輕鈴。

我問荷婆子輕鈴是怎么死的,她跟我說了,我連著大半個月都在噩夢中驚醒。

荷婆子又跟我說,這就是婊子的命。

上天讓我們這輩子流落到教司坊當婊子,就是在懲罰我們。

若某一天見到誰死了,不用傷心,也別太在意,她只是解脫了。

下輩子投胎,再差也不會比上輩子更差。”

小羽道:“是李榮基?”

柳姑姑愣了一下,連忙擺手道:“當然不是,你別瞎猜!”

接著她又埋怨道:“我跟你說了這么多,回憶了這么多痛苦的往事,你就沒半點感觸?”

小羽道:“很有感觸,所以我不為難你。

你只需老實回答我的問題即可。只要你沒直接參與,我都不怪你。”

柳姑姑眸光一閃,小聲試探道:“如果我直接參與了呢?”

“鏘”小羽坐在那沒動,體內仿佛有利劍出鞘。

聲音很響。

柳姑姑眼前似有劍光閃過,幾縷青絲從額前飄落。

她眨了眨眼,茫然看向小羽腰間的巧實劍。

巧實劍壓根沒出鞘。

她又摸了摸自己額頭,垂落在額前的發絲,少了一撮。

“我開玩笑的,你別激動,我怎么可能害芍藥!”柳姑姑慌忙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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