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要出門?”
王照向穿了一身官袍的李銳說著。
李銳點頭:
“嗯,有個官來衛所,需要去見一見。”
王照眨了眨眼睛:“官?”
他這師父可是安寧衛第二大的官,能被李銳叫做官的,可不多。
不由得好奇:
“師父,是個啥大官呀?”
李銳微微一笑:“七品大官。”
七品,大官?
安寧衛,將軍府。
李銳還有曹威并肩站在大門前。
都是一身官袍。
嚴正以待。
曹威開口:“李大人,你說這巡按來咱們安寧衛是為了何事?”
“曹大人,這事情我哪兒知道。”
曹威瞇起眼睛:“你說會不會是那邪教的事情?”
“不無可能。”
李銳淡淡說著。
所謂巡按,乃是從京中派來各地都察巡視的官員,全名巡按御史,雖然名義上只是七品,可代表的卻是朝廷威嚴,就算是地方大員一般也要好生招待。
“這位宋巡按可才到云州沒多久,第二天就來咱們清河。”
“應該是八九不離十。”
曹威一通分析。
聶思明找過李銳,當然也找過他,自然曉得袁侯爺親自過問紫金宮的事情。
就在兩人說話間。
不遠處響起一陣陣踢踏馬蹄疾馳的身影。
兩人神色一振。
四匹駿馬就出現在他們眼前。
為首的,乃是個一身玄色干練束袖短袍的中年人,看上去可沒半點官員的樣子,反倒像江湖中人。
李銳和曹威上前一步:
“宋大人,辛苦了。”
兩人拱手行禮。
客氣卻也不算恭敬,
兩人都是正五品實權軍官,這位宋巡按只是身份高,客氣便足夠,恭敬還不至于。
又不是第一次做官,當然不會隨便自降身份。
那宋巡按只是淡淡看了兩人一眼:
“先進去坐吧。”
說罷。
他就率先走進了將軍府之中。
曹威一臉錯愕的望了李銳一眼。
這是啥情況?
就算巡按有監察之權,可他為官二十余載,見過的巡按不少,如眼前這般囂張的還是第一個。
李銳善意的提醒了一句:
“曹大人,可切莫動怒。”
“我聽說,只是聽說,這位宋大人乃是刑部宋尚書的侄子,宋家的天驕,好像已經是先天境界。”
一聽。
曹威頓時喜笑顏開,再沒有半點脾氣。
巡按的官是不大。
可要是再加上這位宋大人的身世,那就大的離譜。
二品大員的侄子。
這去彈劾云州知州,知州大人都不一定能吃得住。
曹威連忙屁顛屁顛的跟了進去。
他可是曾經在京城里做了多年的官,可太清楚宋家的厲害。
而且這位宋大人武功也比他厲害,沒有不恭敬的道理。
李銳望著曹威的背景嘿嘿笑了笑。
‘曹大人的功夫可又有長進。’
不一會兒。
兩人就來到將軍府的大堂之中,曹威連忙招呼著手下端茶倒水,好不熱情。
那宋巡按不咸不淡的開口:“好了,說正事,那紫金宮是什么情況?”
曹威暗呼一聲糟糕。
果然是為了此事。
可那邪教實在太過狡猾,至今,他們也沒得到什么有用的情報,難以交差。
正當他思索如何應對之時。
就聽李銳開口:“宋大人,刑部的宋郎中可還好?”
宋時挑眉望著李銳,有些詫異:
“你認識宋初?”
李銳:“在京城的時候一起在東寶居吃過幾次酒。”
他并沒有夸大,只是如實把事情給說了出來。
聽到宋初的名字,宋時的態度明顯緩和不少:“你就是李銳?”
“正是。”
bsp;李銳點頭。
那宋初,乃是林海的朋友,喝醉酒的時候,宋初就曾說過他這位堂哥,言語中滿是欽佩和親近。
他就猜想,兩人的關系應該不錯。
宋時要是個倔脾氣,偏偏要查安寧衛對于紫金宮的處置情況,那勢必會發難。
到時候就算有聶思明頂著,也難堪不是。
宋時一看就不是好相與的人。
在這事情上刨根問底,就算李銳和曹威長十張嘴也說不清。
解決的辦法不是順著解釋,而是打斷。
最好是盤外招。
這個時候,在京城廣結人脈的效果就顯現出來,畢竟京城里做官的,往上一算,大半都是親戚,只要用心些總能找出關聯,無論什么時候,攀關系總是最快拉近關系的法子。
曹威見宋時態度緩和。
心中對李銳暗暗豎了個大拇指。
這倒不是他不擅長經營,而是他在京城的不過是個六品員外郎,實在算不得起眼,根本接觸不到這些大家族,想攀也攀不上。
宋時這時才端起茶杯呷了一口:
“你先下去吧,我和李大人有些話要說。”
“是。”
曹威點頭。
然后就轉身離開,臨走時還羨慕的望了李銳一眼。
只是他半點也不嫉妒。
這可是真正的火候。
什么叫爐火純青?
等曹威離開,宋時冷不丁的說了一句:“這里說話可方便?”
李銳一愣。
然后就看到宋時不著痕跡的展露出袖口處的玉牌。
他瞳孔微微收縮。
定山使!
‘這宋時居然是暗衛的人,而且還是定山使。’
他是尋山使,也就是說,眼前的宋時應該算作是他的上司。
果然如統領楊炳所言。
這暗衛的人,除了他一人之外,明面上一個人都沒有,全都隱藏在暗處。
否則怎么當得起一個暗字。
李銳臉色肅然:“大人,請隨我來。”
不一會兒。
兩人就來到參軍府的房間之中。
待關上門。
宋時這才開口:“吾乃暗衛定山使,前些日子聽楊統領說咱們暗衛來了個新人,而且是云州人,沒想到就是你。”
李銳躬身行禮:
“下官,見過宋大人。”
暗衛等級森嚴,最下層的當然就是他這種尋山使,然后是定山使,鎮山使,至于最上層的統領、指揮使還有七大客卿是超然物外的存在。
尋山使沒資格知曉定山使的名單,但定山使知道下一級的尋山使,以便隨時調用。
宋時點了點頭:
“既然有你在,那就最好。”
“此次我來云州,名為巡視,其實是為了追查一個謫仙人。”
李銳神色一振。
果然。
有暗衛出現,自是因為謫仙人。
“那人行蹤詭譎,我奉統領之命一路追查,今日聽聞邪教,或許與此有關。”
“你既是安寧衛參軍,行事也方便,若是有消息,立刻通知我。”
李銳躬身行禮:“遵命。”
“很好。”
看到李銳恭敬的態度,宋時嘴角微微上揚,很是滿意。
“行了,我這些時日都會住在城中客棧,你可以隨時來找我。”
說完。
也不給李銳客氣的機會,大步推門走了出去。
叫一個雷厲風行。
李銳望著宋時的背影,若有所思。
‘看來這紫金宮的水似乎比想象中還要深。’
與宋時明知有謫仙人還要主動去查不同,李銳更加堅定了不插手此事的信心。
顧長生可是說了。
暗衛只需要盡心,不需要盡責。
傍晚。
千鶴武館,小院。
“怎么又來了,這次不隔個十天半個月了?”
鶴千年似笑非笑的望著李銳。
李銳臉上可沒半點掛不住,笑嘻嘻的說:“前輩,這不是想著秋天的魚肥,特地去石子溝抓了一條,你看看,咋樣。”
他手上拎著碩大一條鰱魚。
那叫一個肥美。
鶴千年冷哼
了一聲:
“算你小子有心。”
“坐吧。”
李銳熟絡的將魚掛在一旁的樹杈上,這個位置上次來的時候就已經看好了,最是合適。
這鰱魚還真就是他親自去石子溝抓的。
并非假借他人之手。
對鶴千年這種上三品的大人物,送一般的靈丹、靈寶,人家壓根兒就看不上。
講究的是一個心意。
什么是心意?
當然是要多費心思,顯示出自己的誠心來。
他早就打聽到,鶴千年以前住在京城外的北定河,就喜歡吃鰱魚。
自己一個堂堂安寧衛參軍去城外荒山上抓魚,誠意十足。
看著李銳坐在鶴千年身邊,兩人有說有笑。
蕭羽那叫一個羨慕。
自己當了鶴千年這么多年徒弟,可從來沒這么親昵過。
‘必須找這李銳好好取取經。’
殊不知。
他跟李銳差的,不止是心意,而是潛力。
有天分,還懂事的后輩,那個長輩見了能不喜歡?
李銳坐下,似一個好學的學生一般:“前輩,我這幾日日夜苦讀你的手冊,有頗多不解之處,前輩可否指點一二。”
鶴千年似乎早就猜到李銳來此就是為了這一目的,隨意抬手:“說吧。”
“前輩,先天已是真氣灌體,尋常外功根本難以淬煉先天肉體,前輩覺得當如何?”
聽到李銳的話。
鶴千年嘴角微微上揚。
此問,他已經猜到。
這天下武夫如過江之鯽,可這專修外功的,是少之又少,特別是到了先天,最低也是個內外兼修。
為何?
還不是真氣實在太好用。
一味的苦熬肉體實在是費力不討好,不見他苦練外功百余載,被姜臨仙區區數十載就給碾壓了。
那天才之輩還修個什么外功。
鶴千年緩緩開口:
“所以,老夫自創了一門功法。”
“名曰大橫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