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我這一趟在京城臨走的時候恰好見到了姜老弟。”
“我說起鶴前輩。”
“他言,這天下外功,就只認鶴前輩一人。”
“顧監正也在,他對此話也是極為贊同。”
李銳笑呵呵的說著。
鶴千年聽到天下外功第一,還是姜臨仙和顧長生認可的,臉色頓時緩和了很多。
“他們當真這么說?”
李銳拍著胸脯:“如假包換!”
以他和兩人的關系,等同于擁有最終解釋權。
當然是隨便說。
他確實與顧長生還有姜臨仙提起過鶴千年,兩人對鶴千年的人品很是欣賞,稱贊有加,可一說到武功,就是齊齊沉默。
聽顧長生說。
原本這一次武評司的評定之中,鶴千年有望摘下這常年倒一的帽子。
最后卻又被顧長生一句話蓋棺定論,又成了武評第一。
鶴千年露出笑容:“顧監正這是給老夫面子,他的外門功夫老夫也是自愧不如,這天下強者太多,我何德何能。”
能在武評上排行最前的,哪一個不是內功兼修,兩樣皆是世間最頂級。
李銳順勢來到小院的石桌旁。
給鶴千年倒了一杯涼茶。
“前輩,喝茶。”
鶴千年滿意的點了點頭。
如此有眼力見的后輩現在可不多了,他瞪了一旁的蕭羽一眼:“愣子,以后多學著點。”
站在門口的蕭羽大呼無妄之災。
但也只能乖乖認了。
在旁人那里,他是先天宗師,千鶴武館的代館主,體面人,素有沉穩之名,在武館之中的威嚴更是不在鶴千年這個館主之下。
可是在鶴千年面前,永遠都是徒弟,那叫一個乖巧。
看到蕭羽這模樣,鶴千年更氣:“滾滾滾,看著礙眼。”
蕭羽頓覺郁悶。
小心退走了,還不忘把門給捎上。
鶴千年喝了一口茶,坐了下來笑瞇瞇的望著李銳:“你小子在京城鬧的動靜倒是不小,有些本事。”
他本就是京城人。
雖然多年沒有在京城走動,可該知道的事情是半點都不會少。
李銳:“不過是小打小鬧罷了。”
鶴千年冷哼一聲:
“都鬧到圣皇那兒去了,這可不能算是小打小鬧了。”
“不錯,年輕人會鬧騰是好事。”
他話鋒一轉:“金鱗豈非池中物,你呀,遲早要勝過老夫,這小小一個云州困不住你,要我說,你遲早要去京城里邊買房子。”
“要提前做打算,老夫這次回京,他娘的,這宅子的價錢翻了好幾倍,黑心的牙子。”
李銳啞然:“前輩說笑了。”
他可并非謙恭。
世間誰敢言一定就能成個陸地神仙。
世事無常,再耀眼的天驕也有隕落的可能,沒什么一定、遲早的事,只有到手了的才是真。
就算他有外掛,也從來都是在規矩之內行事。
所謂規矩,就是在他可控的范圍內肆意妄為。
鶴千年說著:“這地仙分三品,三品通玄,二品天象,一品陸地神仙。”
“也不知道是哪兒來的風氣,老夫出個門被人叫做陸地神仙,當真是臊得慌。”
“在老夫看來,都是給自己個兒臉上貼金的說法,這江湖也越來越烏煙瘴氣,遠沒有老夫當年來得清明,一個個武功沒見長,這拍馬屁的功夫倒是一代比一代厲害。”
李銳神情一震。
地仙說地仙,這可是難得的機會,他當然要打起十二分精神。
書里可沒有這些東西。
鶴千年繼續自顧自的說著:“我曾與你說過,先天其實還有第四境,這天下的一品總共就那么幾個,要是你能重返先天道胎,說不定真能成個真正的陸地神仙。”
道胎!
以前李銳只是把道胎當作虛無縹緲的傳說,可現在他已經入了先天。
自然變得重視。
鶴千年看到李銳神情的變化,嘴角微微上揚:
“世間高手,尤其上三品,大多都是重內輕外。”
“真氣也確實是個好東西。”
“只可惜,老夫沒那個福分,偏偏
養氣的本事稀爛,愣是沒凝氣成形,索性另辟蹊徑,以外功入道,沒成想真被我練出了個上三品。”
“卻也因此止步不前。”
“要是老夫早些領悟道胎奧義,說不得也能做個二品,一品也并無不行。”
李銳暗暗吃驚。
他萬沒想到,鶴千年居然沒有凝聚氣形就入了三品。
這簡直逆天。
需要驚世才華方才有一絲可能。
鶴千年能走到如今的境界,已經是曠世奇跡。
李銳適時吹捧:“前輩乃大才。”
鶴千年翻了個白眼:“屁個大才,辛辛苦苦練了一百年,還不是被姓姜的小子追著打。”
旋即。
似是想到什么,嘿嘿笑了笑望著李銳:
“老夫這里有本手札,你要是愿意,可以拿去看看。”
說罷。
他就轉身進了屋子,不一會兒又去而復返,手里多了一本被翻皺、封皮已經破損的小冊子。
“拿去。”
他毫不客氣塞到李銳手中。
李銳連忙道:“此乃前輩心血,晚輩受之有愧。”
鶴千年不悅:“叫你拿你就拿著。”
見狀,李銳也只好收下。
之后。
鶴千年又與李銳說了很多,都是些先天境界的注意事項。
看樣子,是真覺得李銳能入那傳說中玄之又玄的道胎之境。
兩人一直聊到了傍晚。
鶴千年這才意猶未盡的趕人。
望著李銳離去。
他嘴角微掀,嘿嘿笑了笑。
“李小子,可要再快一點,老夫贏不了姜臨仙,可要是能教出個打贏姜臨仙的,不也是老夫厲害。”
不同于其他強者。
鶴千年因為沒能凝氣成形的緣故,壓根兒沒有個正經師門。
吃的是百家飯,練的是百家拳。
所以等到了功成名就應袁侯爺之邀來到云州,他也是破天荒的開武館,而不是開山立派,便是這個緣故。
在他看來,只要教了拳,就是自己的徒弟。
李銳拿了他的手札,自然是他的門徒。
鶴千年搓了搓手。
已經有些迫不及待想要看到那一幕。
李銳回到參軍府的房間之中。
一盞青燈。
燭火時而搖曳,照得墻上的影子亂舞。
“武者,拳打一片天,腳踏一片地,練的是拳腳筋骨,此乃根本,切不能忘誰言外功不能先天,我便成了,世人之言,不可信。”
“我或許走錯了,難道三品便是外功的盡頭?”
“不,還有一條路。”
“道胎.對,就是道胎。”
一本小冊子。
上邊全是鶴千年密密麻麻寫下的小字,看字跡,顯然不是一天寫成的。
全都是鶴千年百年來的武道心得。
李銳越看越是心驚。
雖說是師父領進門,修行看個人。
但也要有師父引路不是,鶴千年這本小手冊的含金量全不亞于一本上乘功法。
能讓李銳少走太多彎路。
特別是在外功一道,極有借鑒的意義。
李銳一時間看得入了迷。
“或許我真的能先天道胎?”
“大哥,這紫金宮是越來越不老實,居然敢把手插進咱們安寧衛來。”
“前幾天,有幾個小子偷跑了。”
“一查,他娘的投靠了紫金宮!”
寧中天罵罵咧咧的。
在軍隊,手下出了逃兵已經是足夠丟人的事情,結果逃兵還去了一邪教,那更是丟人無比。
關鍵那兩人還是寧中天的手下。
他自然是無比氣憤。
李銳眼神凌厲:“四弟,可查出那紫金宮是何來歷?”
寧中天搖了搖頭:
“古怪得很,那紫金宮就跟貔貅似的,只進不出,也沒個人出來走動,一個個龜縮在十萬山,根本沒路子。”
“大哥,你咋突然關心起來
了。”
李銳:“今日晌午,聶將軍來找過我。”
寧中天一驚。
“聶將軍也關心起紫金宮的事情了?”
在他看來,紫金宮的事情雖然在城里傳得沸沸揚揚,可說到底,對象也都是些七八品的武者而已,大人物根本看不上。
萬萬沒想到。
居然驚動了聶思明。
李銳搖了搖頭:“不,是侯爺。”
寧中天頭皮一麻。
鬧這么大?
“侯侯爺也問?”
李銳點頭:“嗯,侯爺特地傳信給聶將軍,要咱們安寧衛還有附近幾個衛所徹查紫金宮,必要時候需出手圍剿鎮殺。”
寧中天輕嘶了一聲。
事情可是越來越大了。
李銳:“你先繼續派人探查,切莫輕舉妄動。”
他素來講究大事小辦,連袁定庭這等大人物都關注到紫金宮,那必定是不簡單。
當然。
既然此事是袁定庭交辦,那反倒簡單。
聶思明可不是如他一般的甩手掌柜,一定會親自辦。
他只需要按部就班的把事情做好就成。
其他的無需操心。
“好。”
寧中天點頭,而后就轉身離開。
李銳若有所思,但很快又開始盤膝坐在蒲團之上,繼續練功。
天下之事,練功最大。
萬不可荒廢。
雖說他現在已經是先天武者,可武道攀登本就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貴在持之以恒。
到了先天也是一樣。
不見那些先天宗師都是一個個不出門,常常閉關。
可不就是醉心武學。
想要求長生,首先要在這個世道活下去,獲得足夠的資源。
那自身的實力才是最大的依仗。
其他不過是過眼云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