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鎮世地仙  第一百一十二章 繼續前行

類別: 仙俠 | 古典仙俠 | 蜀山鎮世地仙 | 東海鎮守   作者:東海鎮守  書名:蜀山鎮世地仙  更新時間:2024-12-28
 
所有與這些魔道交手的三清山弟子都有一個感覺,

這些人太擅長斗法了!

他們雖然也只是一境二境,但招招都很刁鉆,法力極為渾厚,偏偏還出奇的謹慎,飛劍能攻能守,彼此之間的飛劍還能互以為援。

相比之下,自己這群人各自為戰,要不是他們來來去去只有血光和飛劍這一招,而自己這群人有諸多妙法傍身,恐怕還會更加吃力。

不過要是讓何四知道這些人的想法,他定要笑出聲來。

正道是確確實實在修仙,求的是長生證道,求的是位列仙班。但自己這群人是在做什么?修魔!求的就是殺伐,求的是活命之機!

何四想著,今年自己才多少歲,二十五?二十八?他記不太清了,倒是現在他看起來有五十歲!

眼前這些正道,他們能有多少年壽元?八十年?一百年?還是,兩百年?

而自己還有多少年活路?最多二十年!自己破境帶來的壽元增長,還抵不上他損耗精血煉法帶來的虧空。

眼前這群正道又有多少人能進三境?何四不知道。但何四記得師尊說過,他們進地穴的這批人里,但凡能有一兩個進三境,都算是意外之喜了。

師尊說了,第一代就是這樣,等血神教站穩跟腳后,再招的弟子就不用這樣凄慘了,但他覺得自己應該是看不到神教興盛的那一天了。

這些正道,他們飲酒請宴時,自己在地穴里掙命,他們服丹煉器時,自己在地穴里掙命,他們游山玩水時,自己還在地穴里掙命。

地穴里死了多少人何四也不記得了,但那些人的骨血都被活下來的人瓜分,煉進了骨血丸里。

兩百年的壽元縮短到這幾十年里,同為三境之下,自己憑什么會輸?

何四盯著那塊山石后面,王二是跟著自己最久的,他一定會把那個人的頭顱砍下來祭奠小弟。

山石后有人出來了。

所有人臉色都變化了,或驚或喜。

程心瞻安然無恙走了出來。

三清山的弟子們松了一口氣。

而所有魔頭都是滿臉不可置信,他們都看到了程心瞻肩膀上的傷口,為什么他能不懼煞光?

程心瞻現身后,兩眼快速掃過戰場,現在場面上是領頭人何四牽制住了蕭妙語和余妙音,還有一個獨臂魔頭也是一人牽制住了祝兼容和徐濟深兩個人。

剩下的曾濟年護著朱兼墨,以一敵二,黃妙羅、孫妙殊各自對上一個。

他心里馬上有了判斷,莫看何四一個人就牽制住了蕭妙語和余妙音,但這是因為他瘋魔的打法讓兩位道兄一時不適應,兩位道兄都是人杰,此時只是在適應打法,并不落下風,稍過一會,就能扭轉局勢。

獨臂魔頭的飛劍也很凌厲,但也只能勉強牽制祝兼容和徐濟深兩位并不擅長斗法的道兄。

黃妙羅和孫妙殊已經從下風扭轉到了上風。

朱兼墨受了傷,曾濟年以一敵二,尚能維持。

看清了局勢,他馬上加入戰局,去幫曾濟年。

他一過來,就接過一個魔頭,曾濟年立刻就放開了手腳,專心對付一人,單是比拼飛劍,作為投劍山的嫡傳,曾濟年又何嘗會畏懼魔教中人。

程心瞻對上的是朱兼墨原本的對手,一個一境的魔頭,魔頭看到程心瞻過來,心下立即就慌了三分——畢竟他已經連殺兩人了。

程心瞻此刻滿腔怒火,甩出六十九張火符,再張嘴一吐,心府里蘊藏的太陽丙火涌上十二重樓,往外傾瀉。

以火符為骨,以丙火為肉,頃刻之間,程心瞻身前就出現一條三十丈長的火龍,而他心府里的丙火又沾染了龍威,此刻幻化的火龍纖毫畢現,頭角分明,怒眼圓睜。

他練掐數個訣,口念:

“丙火陽精,點為南龍,去!”

“昂~”

火龍長吟一聲,便撲向那個魔頭。

龍威如岳如海,魔頭終年在地底修行,又哪里見過這樣的天威,此刻被火龍所攝,當即無對戰之心,扭身就逃。

火龍動靜太大,大家都留意到,見到那魔頭逃跑,何四破口大罵,

“蠢貨!”

他這一跑,幾人之間互為引援的陣勢就破掉了,本來就是借多年磨合的經驗才能以少對多,現在已經損失了兩人,再有一個落荒而逃,這樣一來,他們優勢就更少了。

那個魔頭跑得再快,又哪里有符陣火龍來的迅疾,火龍攆上魔頭,身子把魔頭一裹,只是魔頭身上的血光也不是凡物,此刻大放光芒,竟然能稍稍阻擋丙火,同時還能駕馭飛劍回頭來刺程心瞻。

程心瞻不看疾馳而來的飛劍,變換手訣,加緊念頭,嘴里急念,

“赤帝龍王,托身子孫,聽吾號令,剪除妖氛,應!”

六十九張以龍章繪就的火符突然間大放光明,火符之陣如同鎖鏈,猛的拉緊,瞬間就壓碎了血光,緊緊勒住魔頭。

“啊!”

凄厲的慘叫響起。

刺向程心瞻的飛劍當空掉落。

熊熊的丙火將魔頭籠罩,每一張火符都閃爍著紅光,像是烙鐵一樣,緊緊壓進魔頭的身體里。

大股白煙升起,魔頭的慘嚎聲逐漸變小。

此時,另外幾人也已經適應了血神教的打法,逐漸變得游刃有余起來。

“心瞻,這里!”

不遠處,孫妙殊喊了一句。

程心瞻馬上駕馭火龍飛過去,那個魔頭被火龍松開,早已死的不能再死,渾身都是火符烙印,化成一個焦塊跌落。

孫妙殊的對手有二境了,但看見同伴那樣凄慘的死相也還是有些心驚,見火龍飛來,不想硬接,一劍逼退孫妙殊后就要撤走。

但此刻他要走,孫妙殊自然不同意,他施咒念道:

“太虛有靈,乾坤借法,攝!”

這個攝咒程心瞻最早是食氣時在古藤街見人施展過,不過現在由紫煙山精通太虛法的真傳施展起來自然大不一樣。

那個逃跑的魔頭發現自己在倒飛,仿佛是在往火龍嘴里送!

他絕望的大叫,控制飛劍去刺火龍,不過這符陣又哪里像他想的那么簡單,飛劍刺過來,程心瞻變化手訣,符陣忽的又散開,等飛劍穿過了,又再次結合,一把就將魔頭捆住。

另一邊,黃妙羅一個巧勁,將白骨飛劍帶飛出去,深深扎進山石里,與此同時,她幾個踏步上前,貼近魔頭。魔頭化血囊為瘴毒,來罩女冠。

黃妙羅卻是瞅準了這個難得的近身時機,隱藏了許久的手段終于用了出來,只見她左手一翻,變出一個茶壺,壺嘴上靈光一現,血瘴竟全被吸了進去,趁著魔頭錯愕,女冠踏著罡步,挺劍一刺,劍如迅電,刺進了魔頭胸膛,再翻手一攪,也是剜出個大窟窿。

黃妙羅劍上養出了劍罡,比之魔劍上的煞光毫不遜色,瞬間就把魔頭之生機斷絕。

而曾濟年本來就占據上風,飛劍之凌厲比上魔頭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之前是還要幫著其他人,現在一對一穩扎穩打就把對手飛劍的回旋空間越逼越小,直到逼至魔頭面前,一劍將其梟首。

祝兼容是不善斗法,但是徐濟深卻越戰越勇,一身測算之法用在斗法上也別開生面,總是能判到飛劍落處,帶著祝兼容提前躲避,隨著躲避越發熟練,他也開始反擊了,除了測算,他還修行落星之法。

徐濟深往高空灑出一把星砂,注入法力,星砂便化作一個個巨石懸在天上,

“紫薇帝君,落子群星,降!”

巨石一個個落下,魔頭飛身躲避,可巨石就好像能預判魔頭的逃遁方向一樣,總是能精準的落在魔頭頂上。

魔頭不得不用飛劍去攻巨石,可巨石如雨落下,魔頭破石哪來得及,一連被巨石砸到地上,再砸成肉泥。

蕭妙語和余妙音也逐漸開始發力,一個符書翻動,一個雷鐘響震,可是何四在見到那個同伙因害怕火龍而脫離陣勢的時候,他就看出了敗相,一直留著力,眼見兩人愈發壓不住,同伴又逐一被殺,他便以飛劍惑敵,自己卻逐漸遠離戰場,見同門全部死光,他看了一眼小弟的尸身,凄嚎一聲,隨即身化血光而走。

“不急追!”

蕭妙語喊了一聲。

這到底在人家山上,哪里有陷阱他們一無所知。

眾人自然也明白,沒有追過去,而是聚到了一起。

“妙緣怎么樣?”

蕭妙語看向祝兼容和程心瞻。

祝兼容搖搖頭,沒有說話,程心瞻也是沉默著。

“是我的錯。”

蕭妙語說。

他心中悔恨,那個魔頭是佯攻余妙音,實際是趁人不備,偷襲王妙緣,但他當時沒有看出來,沒有攔下飛劍,也沒有警示,自己這個隊長眼光如此差,實在有愧。

“時也,命也。”

程心瞻重復了一遍王妙緣的話。縱觀這場戰局,自己這邊其實是占優的,只有初交手一那段時間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不曾想到魔教竟也修行如此精妙的飛劍之術,飛劍品階也絲毫不差。王妙緣就是在這一段極短的時間內喪命的,被飛劍煞光攪到,還偏偏未曾開辟心府,不然當場救下來的可能性都很大。

“現在怎么辦?”

有人問。

蕭妙語則道:“先把兼墨送回大營,濟年,你跑一趟吧,我們在這等你,把魔頭的打法跟還沒出發的同門說一說,我們等你回來,然后繼續往上勘探。”

“心瞻,你覺得如何?”

蕭妙語說完后,又問了一遍程心瞻。

方才程心瞻的表現讓所有人都開了眼,要不是他們知情,不然誰也不會認為這只是一個一境的人,他對戰場的適應更是比所有人的快。

難怪掌教對他那么上心。

程心瞻點點頭,這個安排很妥當。

于是曾濟年帶著朱兼墨先行下山,另外幾個則就地隱匿身跡,恢復法力的同時回想方才的戰斗,體悟自己的不足。

程心瞻則是把幾個魔頭的尸首一一焚毀——畢竟是修血魔的,別憋出個假死的招來。

幾個尸首全部焚燒干凈,他又把跌落的白骨飛劍全部拾起來,仔細的看。

骨劍如玉,劍上泛著煞光,確實算是好料子,只是這是別人的骨,祭煉起來并不方便,他全部遞給了蕭妙語,這也算作戰功,等回宗后再統一算吧。

而黃妙羅也在做同樣的事,以茶壺樣式的寶物收攏血囊。

不多時,站在高處的等哥兒叫了兩聲,隨后便看見曾濟年和馮濟虎回來了。

馮濟虎沒有主動提及王妙緣的事,大家便知道,妙緣是真沒了。

曾濟年說,

“回到大營后才知道,各路人手損失都不小,我們一傷一亡竟然是損失最小的了,五臺山的道友,有一個七人隊,竟然全軍覆沒了。

“各家領頭的人物現在吵翻了天,都在查這個血神教的底,他們認為這些魔頭的秘寶血珠飛劍是極為高明的煉寶之法,雖然血腥污穢,但也不是尋常魔教能琢磨出來的,還有就是他們擅長駕馭飛劍,這也不是一般魔教會去上手的東西,所以長輩們猜測是正道的哪個大能叛魔了。”

聽到這句話,大家顯然很意外,程心瞻也有些難以置信,正道叛魔?

“并且,提到飛劍,大家第一個懷疑峨眉,但最奇怪的是,以峨眉上下的脾氣,要是被污蔑了,定然是要鬧翻天的,但這次,他們雖然也否認,但氣勢卻很弱,而且這次剿魔,峨眉是第一個來的,又是簡道長那樣的大人物坐鎮,所以現在大營里的氣氛很怪。”

曾濟年給大家帶來了一個意料之外的消息。

另一個消息則是指明了一群人接下來的路,

“山主說,我們上山的同時往北走,那邊的壓力很大。”

眾人自然沒什么意見。

一行人往北邊走去,這山上沒有植被,只有石頭和雪,所以風格外大,嗚嗚的叫著。

因為死了人,所有人興致都不高,互相沒有話,只是沉默的搜尋著魔頭的蹤跡,雖然心中的除魔之念更強了,但臉上卻也沒了之前那種昂揚與興奮,只有內斂與堅毅。

程心瞻尤其如此,當時在南疆戰場上,他更多時候是個看客,看著苗疆旁門與南荒魔門斗得轟轟烈烈,他在熱鬧的七里河坊里待著的時間遠遠比在前線多。

即便是在前線上,也是在最低階的戰場,往往是傷的多,死的少,傷者養上個十來天,又是生龍活虎一條漢子。

他看到的最大的傷亡就是他進爛桃山那次。

但是在這里,只是剛上山,他就失去了妙緣道兄,他曾和自己飲酒賞月,曾坐而論道,一起下明皇陵,一道上白玉京,他本有大好前程,但在這里,就這么輕易被一個魔頭戳死了。

這讓他突然明白了,斬妖除魔不是少年俠客口頭上的一件美事,而是你死我活的斗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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