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本質上,聞夕樹用手指規避了風險,但聞夕樹覺得,剛才神衛想要殺自己,這件事說明了……
罐子里的鞋女,對外界是有感知的。
它或許暫時還不知道哪些罐子里有對它來說最重要的東西。
但它知道人類目前在干嘛。
所以貢獻最大的那幾個人,很可能都會成為鞋女的眼中釘肉中刺。
自己方才,硬戰神衛的表現,估計連鞋女都不可思議。
所以鞋女如果還有手段,不夠強的手段很可能不會招呼自己,而是會招呼其他人。
是以,保護好阿妙還是很有必要的。
阿妙雖然也在學格斗,但和岳云等人相比,資質差距還是太大了。
三十個罐子,總算有驚無險的開完。
去掉那些已經死去的人,或者變成神仆神衛的人……
目前的結果是——
凌沉,開出了一把可以隨時脫離戰場的鑰匙。已經送給了凌浮。
鮑龍濤,開出了一把可以打斷邪物施法的錘子。暫未轉手。
聞夕樹,開出了弒神者手指,可以判斷罐子里有沒有鞋物。
阿妙,開出了泥土,可以復制一件道具,哪怕是部分鞋物道具,且復制的道具,不存在陣營叛變問題。
麥克,來自郎海度小組的人,開出了食物菜單。可以兌換不同口味的食物。
目前來說,聞夕樹和鮑龍濤的兩件道具,已經保障了明日的前幾個罐子的安全……
但鮑龍濤未必會答應用,聞夕樹也看出來了,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小心思。
現在的結果其實也不算太樂觀,死亡的人數,其實是高于獲得的物品數的。
除了阿妙的泥土,可以確信在后面能夠發揮重大作用外……
其實沒有什么決定性的,改變人類陣營與鞋女陣營勝負手的道具。
“但至少今晚,我們可以享受一頓豐盛的晚餐后再睡覺了……”
聞夕樹注意到,距離圖書館的鐘聲敲響,還有一小時零七分鐘。
于是接下來,開罐子結束后,眾人可以享受短暫的一夜安寧。
所有人都來到了餐廳,在安排下整齊有序的入場,每個人都有吃的。
一切都和聞夕樹猜測的一樣,開完所有罐子后……
食物的問題就解決了。
不得不說,地窖里的食物很好吃。
或許是眾人都餓了的緣故。
這個時候,小金岳云還有尼森三人坐在一起的,旁邊是郎海度。
郎海度是商人,商人喜歡向上結交。
他也見識到了,這三人雖然沒有戮塔面板,但干出來的實力,展現出的身體資質,那可是超一流水準。
于是開始各種和三人拉關系。
凌浮則和聞夕樹坐在一塊兒,聊著關于壁畫的事情。
“壁畫我看了,數字變成0以后,那個人就不再舉牌子了。很有趣的是,壁畫里的膜拜者少了一個,那些保護女神……不,是鞋女安全的護衛也少了一個。”
凌浮的觀察力,讓聞夕樹略感詫異。凌浮繼續說道:
“所以說啊,有沒有可能,壁畫告訴了我們……各個道具的數量?”
“雖然我們無法判斷裙子裙帶被分成了多少個碎片……但根據周圍人的數量,或許可以判斷出來?”
凌浮給出自己的建議。
和郎海度那種結交不同,凌浮認為,聞夕樹這樣的人,更看中你的個人能力,他需要展現一部分自己的能力,讓聞夕樹認可他。
聞夕樹點點頭:
“這么看來,你已經有答案了?”
凌浮點點頭:
“上千個罐子里,能把人變成神衛的罐子,有三十個。能把人變成神仆的罐子,有兩百個。”
“鞋女的一些部位,應該是無法存在多個的。十個手指,不至于說一根手指還要劃分成好幾份……畢竟有空罐子存在,所以沒道理劃分那么多份。您覺得呢?”
“你好像比你弟弟更善于觀察,根據之前介紹,你弟弟是搞經濟的?”
凌浮笑道:
“是的,我弟弟對數字比較敏感,善于算。”
聞夕樹也帶著微笑,用刀叉攪弄著餐盤里的食物,說道:
“但你好像更善于算?”
凌浮搖頭:
“我只是比較活躍,我能有什么本事呢?大人您說笑了。”
聞夕樹又說道:
“父母偏心于弟弟么?”
這句話頓時讓凌浮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聞夕樹見到這一幕,說道:
“來,干一杯?”
“好,干一杯。”
凌浮眼中其實閃過不悅。換此間任何一個人,如果試探凌浮過去,大概凌浮都會想著,怎么殺了這個人。
但偏偏,是聞夕樹這么做。凌浮是真正的聰明人,他知道聞夕樹比自己強太多。
二者在資源和人脈上,一個天一個地,所以也只能繼續保持笑容。
“對弟弟好一點吧。他很畏懼你,也渴望與你修復關系的。”
凌浮沒有說話,只是低著頭,同樣用餐叉攪弄餐盤里的東西。
聞夕樹繼續說道:
“我們待會兒還得再觀察觀察,等一天結束后,壁畫上會是什么個情況。”
“其實目前來看,三十個罐子……或許我們還能承受,畢竟,最壞最壞的結果,就是死三十個人……”
“但根據我對詭塔機制的了解,這玩意兒的難度,一定是一天比一天難的。”
聞夕樹至今都覺得有些后怕。
所以他猜測,恐怕明天的罐子數量,不止三十個。
七天內,要么鞋女重新來到世界上,要么,她被徹底消滅。
凌浮點點頭,笑容重新出現,換了話題后,他才能再保持微笑。
“聞夕樹大人,您覺得……這個世界真的存在神么?”
“鞋女,在被封印在罐子之前,會是什么個角色?”
“她是末日降臨后,才得到了那雙鞋子么?還是末日降臨前,就有了如此強大的道具?”
凌浮這番話,讓聞夕樹忍不住看了凌浮一眼。
原來這個小子,也和自己一樣,開始從大背景來思考了嗎?
雖然一直說三塔游戲三塔游戲……但聞人鏡,自己,老校長,都知道,三塔不止是游戲。
末日的真相,就藏在三塔里。
能問出這個問題,說明凌浮對末日也有自己的思考。
聞夕樹搖頭說道:
“這個問題,我也不清楚,但我所知道的神……大概是比鞋女的等級要高的。”
“鞋女的鞋子,或許只是真神的某次嘗試所誕生的產物。”
凌浮又說道:
“您口中的真神……有幾個?”
聞夕樹現在確信,凌浮很可能在某次詭塔行動里,引起了某個星座的注意。
但聞夕樹不想和凌浮聊太深,大家交情沒到那個份上,且對本次的爬塔毫無幫助。
“對于開罐子,你有什么新的線索么?”
凌浮倒是也知道,對方大概率會岔開話題,便說道:
“暫無呢,這個游戲目前看來,是運氣的游戲,作為人類陣營的我們,需要用到策略的地方,首先是管理上,如何安排這么多人,管理這么多人。”
“其次,是針對已經開出來的道具如何應對,開出來的邪物如何處理。但開到什么……這個權限我認為即便到了最后一天,也不會給我們。”
“因為如果能開出什么的規律都被掌握,這個游戲也就沒有意義了。”
“所以某種意義來說,我倒是認為,這游戲也許是您經歷過的最難的游戲,或者最簡單的游戲。”
聞夕樹點點頭。
確實,如果運氣占了主導,那難度其實就不存在了。
全看命。
但有一點,聞夕樹瘋狂爬塔,到如今的積累和底蘊,不是其他人能比的。
他對運氣的依賴程度很低,首先——他可以知道每個道具的完整說明。
其次,他可以作弊顛覆好幾個效果,再然后……他還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敵對陣營名字。
靠著過往的積累,某種意義來說,聞夕樹其實可以很從容應對。
在聞夕樹自己看來,這個關卡不如鹿島難。
當然,他是不會說“我底牌多的我都害怕”這種狂妄炫耀的話語的。
飯桌另一邊。
阿妙和鄭在坐在一起,阿妙自從去了六級醫院,徹底康復后……整個人氣色有了極大轉變。
不僅僅是身體里的病消除了,在精氣神上,在信念上,都今非昔比……
加上她也開始增加運動,如今的阿妙,看起來年輕了不少。
和初見聞夕樹時,完全是兩個人。
此時的阿妙用英姿颯爽來形容也不為過。
阿妙的好運氣,加上自身魅力,也吸引了不少人試圖靠近阿妙。
這些人都是來自原方天恨陣營的人,現在都歸凌浮管。
他們一個個都是肌肉猛男。
但阿妙看不上,阿妙和鄭在搭話:
“你一個大塊頭……怎么吃的那么少?”
鄭在的食物,幾乎沒有動過。
阿妙很納悶,隔壁那三個學生,食量驚人,他們只是和方天恨短暫博弈。但鄭在可是擊敗方天恨的主力——
怎么鄭在反而不怎么餓?
鄭在有口難言。他其實已經吃過了。
看著這些食物,鄭在沒啥胃口,他甚至打了個飽嗝。
阿妙不解:
“大男人怎么這么小的胃口?”
鄭在不好意撓頭:
“我……我吃的確實不多。哦不,不……我是說,我確實不餓嘛,我一般都是吃一頓,然后可以餓很久的那種。”
阿妙驚了:
“你以為你是蟒蛇啊?對了,說起來,那兩具尸體你怎么處理的啊?”
“我剛剛看了看,發現地上雖然有血跡,但是真沒有找到尸體在哪里。你這人,辦事效率還挺高咧。”
鄭在嚴肅的看著阿妙:
“不是……老妹,你一直跟我說話,你不害怕我么?”
鄭在的造型,確實讓人害怕。
但阿妙說道:
“能靠近阿樹的人,怎么可能是壞人。”
鄭在點點頭,深以為然,但飯是一口不想動的。以及對于阿妙的問題,他選閉口不談。
其實換個人問,鄭在不介意直接說,我吃了他們。
但現在……
面對阿妙,鄭在覺得不好意思。他不想讓這個女人知道自己是個怪物來著。
十二點的鐘聲敲響。
聞夕樹,凌浮凌沉,郎海度,還有岳云小金幾個人,已經來到了壁畫前,等待新的線索。
當新的數字出現的時候,所有人都有些驚訝。
壁畫角落,那個舉牌子的人,再次舉起了牌子,而這一次——
罐子的數量,變成了60個。
“接下來的二十四小時……我們要開六十個罐子?”郎海度看向聞夕樹。
“恐怕是這樣的。走吧,壁畫里暫時沒有其他的變化。這意味著,第二天還不算太遭,變量只有罐子數量。”
眾人不禁心頭有些沉重,如果每天三十個,頗有一種溫水煮青蛙的感覺……
但如果六十個,可以預見,一覺之后眾人開罐子時……會有更多人死去。
聞夕樹等人沒有選擇集體入睡,而是安排了三班倒。
防止大家都入睡的時候,出現了某些狀況。
到了中午的時候,所有人才都聚集過來。
有些人又開始餓了。
但總歸,所有人的氣色都比昨天好了太多。
第二天的開罐子時刻到來。
聞夕樹講述了這次要開的罐子,讓所有人心里都是一驚。
六十個罐子的數量,顯然讓所有人內心的安全感都降低了。
四個小組,平均每個小組要開十五個。而一個小組人數,也就是在五十人左右。
近乎三分之一人要開罐子,一時間議論紛紛。
而且根據昨天的開罐子統計,死亡率接近百分之三十。
三十個罐子,有九個人死亡。其中還包括干部方天恨。
今天毫無疑問,是沉重的一天。
但有人憂愁,也有人歡喜。比如昨天開過罐子的人,今天起碼可以不用開了。
聞夕樹讓各個小組的組長,開始統計開罐子的人數。
很快,雖然大家不情愿,但昨天那波人也是這么被安排的,秩序一旦建立,人們總歸不愿打破他。
有些人嚷嚷著不公平,比如郎海度這邊,就有人不服。
但郎海度可不是什么友善的商人,能淪落到爬詭塔的,都不是善茬。
郎海度的處理方法很簡單,安排一群人,將這個人暴打了一頓,打得半死不活后,郎海度輕描淡寫的說道:
“待會兒,你會被另外兩個負責記錄的,架著去開罐子,還有疑問么?”
“沒……沒……沒有了!”那個人瘋狂搖頭。
郎海度溫和的笑道:
“對嘛,和氣生財。你好我好大家好。”
其實凌沉凌浮小組也都有類似的,甚至聞夕樹小組都有。
不過大家很快都解決了組內的不服從。
很簡單,在末日的詭塔里,不會有人慣著你。
于是很快四個小組都決定了開罐子的人選。
第一個小組,是郎海度的小組。
十五個罐子。
郎海度自己也有開,只不過郎海度開出來的罐子,又是空罐子。
郎海度再次松了一口氣。有一種玩死亡輪盤沒中招的劫后余生感。
但接下來發生在他組員身上的,就不太妙了。
第四個罐子,開出了暗影。
但鮑龍濤并沒有決定救人,那開出暗影的人,拼命的朝著鮑龍濤呼救,鮑龍濤都沒有搭理。
理由很簡單:
“今天肯定不止死他一個,我肯定得救最有價值的人。”
這話眾人倒也能理解,其實換他們也一樣。但總歸還是有人會指責說——你現在救人,是你心腸好,后面救不了,也是因為道具次數用完了,沒人會怪你。你不覺得你太功利了么?
鮑龍濤充耳不聞,失去雙手后,在地堡過的是什么日子,他最清楚。
“別他媽瞎逼逼,生活不會給老子太多機會,哪怕一次,我也得死死抓住了。”
沒有人再說話。
第七個罐子,女神的裙擺碎片。又一個神仆誕生。
被鄭在擊暈后,捆綁了起來。嘴巴被塞住,雙手雙腳被鎖死。
聞夕樹沒有選擇處決,因為神仆威脅太小了。
之前阿約維奇,其實聞夕樹想了想,也不該死。
只是阿約維奇鐵了心,要把一些情報講出來,最后被鞋女爆頭。
處理好這一幕后,開罐子的行動又繼續展開。
只是這個時候,凌浮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聞夕樹,其實和鞋女一樣可怕。
因為方才的裙擺,其實另外兩個負責記錄的人,根本沒有注意到。
而且其他人,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因為其他人看不到敵對陣營的人,不會有顏色來區別。
只有聞夕樹能夠看到。
這讓凌浮在想……聞夕樹可以指定任何人是敵對陣營的人。
其他人根本百口莫辯。
而且,凌浮也知道一件事——
爬塔的生存者越少,獲得獎勵的上限就越高。
所以,他很好奇,聞夕樹到底是哪一種人……他會不會指定某個人是神仆呢?
他會做這種事情么?
凌浮還是第一次,對某個人產生了極其濃厚的觀察欲望。
開罐子還在繼續。
第八個罐子,居然又開出東西了。來自郎海度陣營里,一個叫奧耶爾的胖子。很年輕,但是膽子也很小。
開出的道具,是一枚戒指。
“這戒指叫替身戒指……換句話說,如果發生災難,或者好運……你可以強行替換掉某個人。”
“如果你開出了厄運的罐子,那么你可以指定一個人……替你承受厄運。”
“但效果只有一次,如果帶出本場景,在其他場景里,它的效果則是替你抵擋一次致死傷害,且轉移給你指定的一個‘隊友’。”
“對應的,如果你的隊友或者其他人開到了罐子的好東西,你也可以將他們替換成你自己,來占有這份成果。”
這個道具還挺復雜。
奧耶爾如果后面開到了極其危險的罐子……那么他等于可以指定一個人,替他去死。
他會指定誰呢?
奧耶爾這個時候說道:
“聞夕樹大人……您會害怕我持有這個道具么?”
聞夕樹沒想到,奧耶爾居然會這么問。
“我想繼續開罐子……我身后,其實下一個開罐子的,是我在追求的人。”
“我想既然我有了這個東西,我來替她開罐子吧。如果開出了危險的東西,我不會讓您來承受的……您能相信我么?”
這個時候,才有人意識到……奧耶爾指定某個人去死的含金量……
他甚至可以讓聞夕樹去死。
當然,這么做的代價肯定很大。聞夕樹確信奧耶爾不是其他陣營的人,便說道:
“當然,有人勇于開罐子,是好事情。祝你好運。”
奧耶爾點點頭:
“謝謝您的祝福,米拉,我愛你,我來為你承擔風險!”
米拉就是郎海度小組里下一個要開罐子的,她內心狂喜。
以至于聞夕樹都看到了彈幕。
太好了!太好了!這個窮鬼總算有點作用了!
其實就在昨天的飯局,米拉甚至還在想,要不要和郎海度表白,讓對方占點便宜來換取一些利益。
但郎海度一直在和尼森岳云小金三人打交道。
今天米拉被抽到開罐子,內心很不情愿。于是她對奧耶爾說了,能不能為她開罐子?
可她著實沒有想到,奧耶爾居然同意了且真的做到了。
她當然看不上奧耶爾,畢竟奧耶爾和她一樣,都來自地堡底層。她可是要往上爬的。
聞夕樹看到了這一幕,內心并無太多波動,只是替這個小伙子感到可惜。
但接下來,奧耶爾如同戰神附體。
奧耶爾開到了替身戒指后,又繼續開罐子,開到了一瓶藥劑。
在聞夕樹的解釋下,這瓶藥劑,可以短暫提升抗魔值,效果是抗魔值10,持續三天。
這一下子,奧耶爾的抗魔值,直追干部們。
聞夕樹都在想,奧耶爾莫非也是歐皇?
還不止,奧耶爾接下來繼續開罐子。
第三個罐子,是空的。
第四個罐子,是空的。
第五個罐子,奧耶爾開出了暗影。他選擇了使用替身。
戲劇性的一幕來了,奧耶爾在呼救無果后,直接對著不打算營救的鮑龍濤,使用了替身戒指。
鮑龍濤成為了暗影所要吞噬的人。
這個時候,鮑龍濤從享受他人的求救,變成了開始自己求救:
“錘子!把我的錘子給我!奧耶爾你個王八蛋,老子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沒有雙手的鮑龍濤,連掙扎都很難。
但好在,這個時候奧耶爾很快拿著錘子,敲“暈”了暗影。
將鮑龍濤拉了出來。
“您看,救人是如此簡單!”奧耶爾說道。
鮑龍濤想要怒罵,畢竟奧耶爾害他損失了救人次數。
但
“我們都有權決定自己的道具怎么使用,你要是不想死,就閉嘴!”
其實奧耶爾已經無法再使用戒指了。因為替身效果用掉了。
但聞夕樹忽然開始欣賞這個小伙了。
這小伙雖然所愛非人,但這種敢于舍棄敢于發狠的勁兒,就讓他相信,奧耶爾不是什么舔狗,頂多看錯人了。
“其實……其實昨天我就想開罐子,我這算不算救了好多個人了?”
聞夕樹點點頭:
“怎么不算呢?你干的很棒,我記住你了,奧耶爾。”
“我想繼續。”
“你要為你的選擇買單。你知道的,你也許現在熱血上涌,但老天爺不會對每一次熱血燃燒時的勇氣給以好臉色。”聞夕樹勸道。
“可我實在是想不到……還有什么辦法,能夠讓我心愛的姑娘意識到,我不是一個沒用的人了!”
只要肯搏命,就能換來榮光的機會,真的不多。
也許很多人的人生都有高光時刻,但奧耶爾意識到了,屬于他自己的最為輝煌的一刻,也許就是現在了。
他砸碎了第六個罐子,連記錄的人,都感覺到,奧耶爾豁出去了。
第六個罐子,空的。
第七個罐子,空的。
第八個罐子,奧耶爾舉起罐子,毫無疑問,他知道自己現在已經是郎海度小組里的英雄了。
他今天救了太多人,他狠狠砸下去。
砰的一聲,出貨了。
奧耶爾開到了一把鑰匙。
是的,又一把可以離開這里的鑰匙。
奧耶爾沒有任何廢話:
“我要繼續開,如果我死了,這把鑰匙給米拉!”
米拉驚喜不已,掩面哭泣。
太好了!他只要死了!我就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他就算不死,他也會給我鑰匙吧!
米拉覺得自己橫豎都可以離開,非常好!
她簡直要笑出聲,這個鬼地方可太可怕了。
奧耶爾這一刻,舉起了第九個罐子,十五個罐子,他一個人開了九個。
此時和米拉不同的是,其他人得到救贖的人,尤其是那個本該開到第五個罐子,也就是暗影的人,已經跪下了,砰砰給奧耶爾磕了幾個頭。
“奧耶爾兄弟,我做人別的不懂,但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如果你去了,我回到地堡后,一定善待你親人!我謝謝你的救命之恩!”
奧耶爾只是笑了笑,他看了看米拉,見米拉掩面哭泣,以為米拉被自己打動了。
于是奧耶爾扔出第九個罐子!
第九個罐子,居然又出貨了。
聞夕樹驚了,這個人如果活下來了,此時的經歷,他一輩子都忘不掉了吧?
第九個罐子,出現的是新的東西,是一個喇叭。
“喇叭的作用,可以讓一個人清醒,天吶,奧耶爾,你拯救了不久前那個被裙擺所控制的人!”
“太棒了!當然,你可以選擇不去救他。”
喇叭的效果,可以讓一個擺脫精神入侵,精神寄生。
但效果只有一次。
“為什么不用呢?人命在我這里才是最重要的!”
于是,不久前那個被鄭在綁起來的神仆,在喇叭的作用下,得到了清醒。
那個人醒來后,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開始哭泣著感謝奧耶爾。
“等我開完下一個罐子!”
十個,他的目標就是十個,他不敢太浪,雖然他的行為在別人眼里,已經是浪到沒邊了。
第十個罐子,奧耶爾再次活下來了,他開到了一塊硬幣。
聞夕樹忽然覺得,這塊硬幣倒是很適合奧耶爾。
硬幣的名字,叫賭徒硬幣。
這款硬幣的作用簡單粗暴——
當你持有硬幣時,你不可能開出空罐子。你必然會開出鞋物或者封印方的物品。
但效果只維持兩次。
帶出場景時,則會在每次進入詭塔前,可以選擇是否投擲。
如果投擲結果,人頭面朝上,你在詭塔爬塔過程里,觸發好事的概率會增加。
反之,觸發厄運的概率會增加。
正兒八經的賭徒硬幣。
“收手吧……如果你開下去,帶著這塊硬幣,你的死亡概率會大幅度增加。”
奧耶爾卻說道:
“但這個時候……如果我來開硬幣,由鮑龍濤負責解救我,或者您提前用弒神者手指來敲,我來開。”
“那如果手指沒有動,豈不是注定會開好東西?”
聞夕樹其實想到了這一點。他打算收購這枚硬幣的。
只是他沒想到,這個叫奧耶爾的小伙子,如此厲害。
居然想到了物品與物品的組合技,是的,這就是這次游戲中可以體現出策略的地方。
聞夕樹得承認,這孩子除了眼光不行,其他都很不錯,是個爬塔的好苗子啊。
將來可以招入三塔學院詭塔學院。
最關鍵的,連開十次罐的魄力,可以說,奧耶爾剛才那一刻的舍生忘我……已經徹底改變了奧耶爾的人生。
“這枚硬幣賣給我如何?”
“沒問題,我送您了,您是我們的領袖,我哪能跟您討價還價。但愿您能夠記住我!我叫奧耶爾!”
“我早就記住你了。”
奧耶爾一頭金色卷發,面容帶著幾分英氣,但算不上特別英俊,只是有一種狠勁。
聞夕樹覺得,奧耶爾或許可以和鄭在阿妙一樣,栽培栽培。
他接受了贈予:
“你放心,我這個人不喜歡欠人情,我一定可以給你等價的,以及更好的物品。”
“奧耶爾,你可以下去了。留著今天的勢頭吧,別再繼續開罐子了。”
奧耶爾接受了聞夕樹的建議。
最終回到了自己的隊伍里。
此時郎海度的隊伍里一片歡呼,奧耶爾那瘋狂十連開的狠勁,讓他們每個人都覺得光榮。
這個過程里,奧耶爾更是實打實救了兩個人。
尼森說道:
“我也想這么玩!聞!待會兒我也要打十個!”
聞夕樹小聲說道:
“算了吧,你們三老老實實的,別浪費了自己的才能。”
“記住,奧耶爾不這么做,他可能回到地堡,依舊是個窮小子,他爬那種需要策略的詭塔,未必能活下來。”
“他需要在拼運氣的時候,拼一把,才能換來出人頭地的機會。”
“但你們不需要,你們已經是人上人了。假如真有玄學,他剛才說不定把祖墳里的青煙都氪完了。”
“所以說,好好珍惜自己的命。窮苦之人舍命換來的,也不過是你們早已擁有的。”
雖然尼森和岳云的家境也不好,但毫無疑問,進入三塔學院,一切都不一樣了。
至于小金,那更是真正意義上的天龍人。
聞夕樹剛才那番話,其實也是讓三人明白,窮人爬詭塔的無可奈何。
奧耶爾是搏出來了,但那些沒有搏出來的呢?
開罐子還在繼續,聞夕樹本來打算自己來開罐子,但郎海度等人還是決定先讓小組的人把剩余的五個罐子開了來。
聞夕樹想了想,也行,便決定等等,順便,他也觀察了一番奧耶爾。
這個過程里,他發現了一件讓他覺得意外,卻又合理的趣事。
奧耶爾回到了自己的隊伍里后,米拉第一時間跟了上來,親吻了奧耶爾。
“奧耶爾,你的表現太勇猛了,我沒想到,你能夠做到這種程度,你真是我們所有人的英雄。”
“對了,奧耶爾,你愿意把鑰匙給我么?我可不可以回地堡等你?”
米拉以為奧耶爾百分百會給的。
但
“你在這里絕對是安全的,現在地堡還在大吞噬呢,你回地堡也不安全啊。”
“而且……我已經幫你度過了危險。你在這里短時間都不會有人要求你開罐子。”
米拉說道:
“可是這里我不習慣,我前往地堡后,我就去第三層,那里是安全的。”
“那……米拉,你告訴我,如果我能保證你安全,我希望你能留下來陪我,你愿意么?”
米拉其實知道,這個時候說愿意就好了,這種傻男人好騙的很。
但她現在太想回去了,不小心就說了實話:
“我想回去……我不愿意待在這里。我怎么可能會想要待在這種鬼地方?”
這個時候,奧耶爾才明白了。
他可以將女孩的所有拒絕,看做矜持,他可以將自己的苦苦追求無果,看做是女孩的考驗。
有一段時間,奧耶爾覺得,追女孩失敗不可怕,只要一切在進步就行。
但一直以為,他和米拉的關系在穩步推進。
畢竟,進入這個場景后,米拉要求他做了不少事情。
有些事情,他覺得即便是朋友,也不該開口。
比如米拉要求他幫他開罐子。在奧耶爾看來,只有相愛的倆人,才有資格要求對方這么做。
他認為這是一次考驗,勇猛的奧耶爾就直接答應了。
于是便有了十連開的高光時刻。
但現在,他意識到了一件事,她渴望享受自己用命換來的戰果,卻不愿意和自己待在一起,哪怕接下來并無危險。
她那不是考驗,只是利用。
原來……她根本不愛我啊。
奧耶爾的彈幕飄了起來。
聞夕樹原本以為,奧耶爾的資質不錯,就是不該在末日里談戀愛。
但現在,他看到了驚人的一幕。
連他都覺得意外的一幕。
“抱歉,我看走眼了。米拉……我沒有想到你是如此自私的人。”
什么意思?這個窮逼幾個意思啊?怎么剛才還愿意給我,現在不愿意給了?
米拉頓時急眼了。
這個彈幕出現的時候,聞夕樹真的意外。他沒想到,奧耶爾原來不是戀愛腦,只是敢愛敢恨。只是當局者迷。
但這個人,其實是不蠢的!
這讓聞夕樹更加覺得,奧耶爾這小子,有點意思。
他看的爽了。
接下來的四個罐子,郎海度小組的剩余的人開,但開出來的結果,讓方才的激動全部變為了死寂。
一個空罐,兩道暗影,一片裙擺。
可見奧耶爾急流勇退,是正確的做法。
好在,被裙擺蠱惑為神仆的人,只是被捆住了。
而被暗影吞噬的人,鮑龍濤最后選了救人。是的,被剛才奧耶爾的行為刺激到了,鮑龍濤意識到了,自己還是得救人。
等于說并沒有死人,不過也讓人們意識到,十連開這種舉動,真的只是命運的威力,不要輕易嘗試。
總之,前面十四個罐子,有驚無險。
但接下來,第十五個罐子,郎海度小組的最后一個罐子。
出了大問題。
開罐子的人,是個十八歲的年輕小伙,叫常船泊。
常船泊也想著,復刻一下奧耶爾的高光。
但很可惜,砰的一聲,罐子破碎過后……
聞夕樹等人都看到了一個可怕的東西。
一只眼睛。
鞋女的器官,第一次被開出來。
這瞬間,聞夕樹都驚了。
常船泊的雙眼,瞬間瞎了,他捂著自己的雙眼,痛苦不已,在地上打滾撲騰。
于此同時,周圍的人全部退后好幾圈。
聞夕樹嘆道:
“這下有點麻煩了。”
“鞋女的左眼。抱歉,各位,游戲恐怕要提升難度了。”
聞夕樹開始講述鞋女的左眼。
“這只眼睛的能力,讓裙擺,裙帶無法被看見……即便是抗魔值高如我,也無法看見。同時,開出眼睛的人,雙目會失明。”
“常船泊,你也別擔心,離開場景后,你會復明的。”
“最麻煩的地方,還是在于……鞋女的左眼,能夠起到幻覺作用。”
“這種幻覺,可以遮蔽我的辨別能力。”
“從現在起……裙擺,裙帶,都會偽裝成空罐子,且即便是我,也無法鑒別出……誰是敵對陣營的人。”
眾人一下子慌亂起來。
不過聞夕樹倒是覺得,游戲到了下一個階段。而且,他也想到了應對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