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塔，三十層。
聞夕樹再次回到詭塔的時候，發現周圍已經變了。
那恢弘的古堡，最終降級成了故事會。他合理懷疑，這次故事會被自己影響，很可能會導致被降級。
但那也不是他在意的事情了。
聞夕樹很快發現，自己身邊出現了兩個人。
一個絡腮胡男人，和一個中年大嬸。
二人看著都不是善茬。
故事會到了第五輪，輪到你了。
聞夕樹查看了一下對方面板，嗯……好感度不足，由于故事會是淘汰競爭機制，某種程度來說，算是pvp……
所以這次天蝎小刀的好感度機制查看屬性，幾乎沒有作用。
聞夕樹得到提示后，大概猜到了情況。
“看來，在詭塔模擬里，我應該是挺到了故事會第五輪，然后和這一男一女決出勝負。”
“不過，對于我來說，故事會已經弄清楚來龍去脈，且有了很好的收尾，這場故事會該結束了。”
聞夕樹記得，雖然在精神院博物館里，自己見到丁咚后，返回詭塔，詭塔場景依舊還在……
但自己成了丁咚的有緣人。
同理，替唐蕊處理掉人生里那些人渣后，雖然詭塔場景還在，但自己成為了唐蕊的有緣人。
所以……
牧師這道執念，大概率是記得自己的。
只不過，需要一點提示。
“曾經有個小鎮，環境不錯，里頭的人都很老實，有個牧師來了，導致小鎮開始有人受到影響，莫名其妙變得癲狂。”
男人和女人都感覺到，教堂里的氣溫仿佛降低了一些。
這個故事，聽起來平平無奇的，但不知為何，周圍忽然讓人感覺，涌現出了一股寒意。
“牧師有著一種極為可怕的力量，叫惡土神國。他將人變得邪惡，讓這些人做出惡行，再吸收這些人的惡，來壯大自身。”
你……你是……
聞夕樹看到了另類的彈幕，這彈幕當然不是古堡故事會里觀眾的彈幕，而是精神彈幕。
換句話說，某個存在，被聞夕樹三言兩語，弄成了極端情緒。
你是……那個人！你是那個人！
“小鎮被弄得烏煙瘴氣，但好在，有一天我連同小鎮一個叫杰西卡的女人，一起制裁了牧師。”
這算哪門子惡行故事？這不是替天行道么？參加故事會的男人和女人有些不解的看著聞夕樹。
這小子莫非是棄權了？
絡腮胡男人心里狂喜。他是一個來自其他城市的通緝犯。
他以為自己足夠喪心病狂了，但在模擬的現實里，聞夕樹的故事更加變態扭曲，更加喪心病狂。
他與聞夕樹的差距，就好比西方邪修和東方邪修的差距。西方邪修為了騙取一個人類的靈魂，甚至還會完成這個人的愿望。
在東方邪修眼里，這簡直像是正道行為。
絡腮胡男人就是這種感覺。
但現在，聞夕樹的故事，毫無邪惡感。他在想，莫非這小子放棄了？、
他們當然不知道，現在真正的情況是什么樣的。
你怎么又來了！你怎么又來了！
為什么就是不肯放過我！為什么啊！
通過彈幕，聞夕樹知道，牧師想起來了。
其實聞夕樹心里也沒有底，自己能不能戰勝牧師執念。但他知道一點，自己有很多底牌。
這些底牌甚至都未必用得上。
現在聞夕樹已經回過味來了。
“為什么我會得到邀請函？為什么水瓶座的好感度又下降了？答案很簡單，牧師的操作，就和姜晴有些類似。在詭塔里，他們沒有把握打敗我，就想借助欲塔的規則打敗我。”
“這就是經典的水瓶座套路，把你帶去一個不能使用暴力的環境來擊殺你。”
“換句話說，即便在詭塔里，他們也沒有絕對把握。”
“而那個時候，牧師還不是執念，牧師處于巔峰狀態。”
“現在，牧師的記憶里，多了一道被聞朝秒殺的記憶，對我的印象，應該非常深。而且牧師本身又大幅度削弱……”
想到這里，聞夕樹覺得，自己未必會用到底牌，因為牧師未必敢和自己一戰。
他的猜測是對的。
可以預見的，牧師對聞夕樹恨之入骨，但比濃濃恨意更夸張的，是那無盡的恐懼。
聞朝用出的序列，可是神反。
那個序列代表著什么，牧師很清楚，那些懲戒騎士團，只在瞬間被摧毀，就連他自己，也是毫無抵抗能力。
能夠與這種人有關系的，那必然也不是自己能對付的。
“后來，牧師被我殺了，但牧師的執念，出現在了教堂里。好巧不巧，我又遇到了牧師的執念……”
“我倒是不想殺死牧師的執念，讓其形神俱滅，但我確實講故事講累了……明白了么？”
聞夕樹最后提出了一個問題。
但這個問題，像是對著教堂發出的。
他……他能不殺我？他說他不想殺我？
“是的，我說了，我不想殺你。”
聞夕樹淡定回答。
牧師震驚，對方居然能夠看到自己的想法。
這個時候，中年大嬸忽然反應過來：
“你在與故事會的主人對話？”
聞夕樹笑道：
“抱歉了各位，我趕時間。沒空搭理你們這群npc了。”
雖然大多時候，詭塔和欲塔里，都有著較為關鍵的資質者，但這次，聞夕樹真的很急。
他想快速回到聞家老宅去看看。
故事會結束，勝者已經誕生。
這提示出現在了所有人的腦海里。
下一秒，絡腮胡男人和中年大嬸，都帶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看著聞夕樹。
按照規則，勝者誕生，敗者就和前面幾輪一樣被淘汰。
牧師居然還可以召喚出“懲戒騎士”。
騎士的大劍，直接斬殺了絡腮胡男人和中年大嬸。
聞夕樹也不心疼，畢竟，能在這故事會活到第五輪的，都該死……自己除外。
聞夕樹說道：
“牧師，好久不見。”
牧師的身影也開始漸漸顯現，那黑色的液體，規模比起之前在欲塔，小了太多太多，就像是巨大的湖澤，變成了小魚塘。
黑色液體凝聚出牧師的身體。
“你不是……不是來殺我的，對吧？”
聞夕樹其實心里也在打鼓。可別被牧師看出了自己其實很菜……
“殺你只是順手的事情，我與你無冤無仇，自然犯不著連你的一道執念也滅了，畢竟，你在戮塔都沒有了存在痕跡。”
牧師小心翼翼的問道：
“真……真的？”
“當然，但牧師，如果不殺你，會影響我完成任務的收益，按理說，我應該殺了你才對的。”
聞夕樹的身體，已經恢復了自由行動的能力。按照正常流程，這個時候，就是他與牧師執念體對決的時候，牧師會吞噬那些獲勝者。
但現在，牧師不敢。
聞夕樹則慢悠悠的，將鳳凰手套·解給戴上。
同時，手里拿出了天蝎座的作弊小刀。
聞朝告訴了聞夕樹一個秘密，關于牧師記憶深處藏著的一個存在。
那是一個“神”。
而且牧師的力量，是罕有的三塔序列·惡土神國。
聞夕樹很容易就得出結論，牧師知曉十二星座，甚至十七星座。
所以聞夕樹刻意露出了鳳凰手套的鳳凰印記，以及天蝎小刀的天蝎標志。
牧師看到那兩個符號的時候，震驚道：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會擁有這些東西……”
“哪怕我滅了你的肉身，你也覺得不可能？”聞夕樹淡淡回復。
那語氣，像極了神在戲耍螻蟻。
牧師再次回憶起被聞朝秒殺的恐懼，他顫抖到：
“你到底是什么東西！不……對不起，我是說，你到底是什么，是何方神圣？”
“兩件戰利品而已，干什么那么緊張。要不要利用你惡土神國的力量，觀看觀看，我是如何——”
“對他們施暴的？”
聞夕樹指的，自然是天蝎座和鳳凰座。
雖然自己真實實力，屬于那種被對方看一眼都能原地爆炸的菜鳥，但牧師不知道。
牧師只知道，這倆東西，一看就是極為強大的道具。
他撲通跪在地上：
“放過我……你要什么我都給你。”
聞夕樹說道：
“序列，我需要你身上的序列，能做到么？”
序列的交易和不可交易，其實是對于地堡人而言。但對于杰克唐蕊這類資質者，它們是可以選擇交易自己的力量的。
同理，聞夕樹也希望獲得序列。
他可是通過癲倒之骰，搖出了三界共鳴的。得到一個塔系序列，就等于得到三個塔系的序列。
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的機會可不多，所以聞夕樹一定要挖出點東西來。
牧師說道：
“若無惡土神國，我也必將消散……您饒了我吧。何況三塔序列……是需要通過特殊的儀式來獲得……我也是在那些……”
“那些‘神’的幫助下，才得到了這種力量。我無法將其給您。”
聞夕樹微微皺眉。
他獲得三塔序列·塔力吸取的過程，確實是一種儀式。他集齊了羊皮紙，直接獲得的。
“我對惡土神國這種成長序列，沒有太大的想法，尤其是，它還會讓周圍的人產生惡念。但你身上，不至于這么點吧？”
惡土神國挺好，但聞夕樹思來想去，最終還是放棄了。
牧師點點頭：“有！我有！”
一聽對方不要惡土神國，牧師感覺到了活下來的希望。
他立刻激動握住聞夕樹的手：
“大人，感謝您的慷慨！感謝您的慷慨！我其實……現在抓的，都是真正的惡人，參與故事會的，都是真正做過惡，且不是我所影響的！”
“我現在等于是個好人啊！”
論跡不論心的話，牧師確實是好人了。把一群罪犯聚集在一起講故事，懺悔惡行。
最后，全部人都要為自己的罪孽付出代價。
這確實很好。
聞夕樹明顯感覺到，有什么力量，進入了自己的體內。隨后，又有兩股力量誕生。
這種感覺很奇特，就像意識海洋的天空上，多了一顆星星，很快又有另外兩顆星星，在某種神秘力量的牽引下，出現在了星空里。
“行了，雖然這力量我看不上，但我不喜歡白跑一趟。再見了牧師。你沒有真正的死去，我想也算是一件好事。但也別再更進一步了。”聞夕樹說道。
牧師惶恐的點頭，根本不像是一個任務boss。
他更像是一個聞夕樹的仆人。
聞夕樹也算是過足了狐假虎威的癮。他想起曾經有個人，在家看電視，看到領導發表演講，于是那個人逢人就說：我曾經親耳聆聽領導講話。
看足球比賽，鏡頭給到某球星，他會說，我曾與某球星對視，但我們并未說話，只是對視。
這種人很裝，但某種意義來說，這也是一種幽默的表達，甚至可以說是真實的表達。聞夕樹其實也開始靠這種技巧，將牧師拿捏，玩弄于鼓掌。
詭塔里的詭異事情很多，但最詭異的，還得是人心。
隨著牧師惶恐點頭，隨著一切塵埃落定……
聞夕樹的第三次橙色漩渦征程，也畫上句號。
他的身影，也在幾息之后，徹底消失。
直到這個時候，牧師才屈辱的流下淚水:
“總算……總算活下來了。”
地堡。
“快看……第三個漩渦！坍塌了！”
距離聞夕樹前往旋渦，已經過去了九個小時。聞夕樹的主要時間，都在了欲塔里。
這九個小時，地堡里一切還算正常，漩渦的消滅速度，一如既往。
人們信心高漲。
而隨著第三個橙色漩渦從高空墜落……
每個人都感覺到，大吞噬的尾聲快到了。
剛從白色漩渦里返回的阿爾伯特與伊芙琳，都看到了第三個橙色漩渦落下的一幕。
伊芙琳說道：
“這場景真漂亮。就像是……太陽被射下來一樣。”
阿爾伯特笑道：
“快結束了。這真是……最快結束的一場大吞噬啊。”
伊芙琳笑道：
“你贏了，阿爾伯特，這次大吞噬結束，幾乎所有人都因為參與白色漩渦攻堅戰，而得到了抗魔值。現在爬詭塔已經是大勢所趨。”
“接下來，你還要做什么？”
阿爾伯特搖頭：
“我沒有贏，伊芙琳。我的輸贏，只在戮塔。但我只是意識到，一個人再怎么厲害，他只爬戮塔，也無法爬到頂端。”
“大吞噬也還沒有結束。”
伊芙琳說道：
“聞夕樹不需要消滅所有的橙色漩渦，因為進度上，已經快結束了，他其實已經可以享受勝利果實了。”
就像打仗一樣，往往對方的部隊，只要損失過半，就會鳴金收兵，宣告敗北。
橙色漩渦接連隕落，白色漩渦藍色漩渦被大量攻克，大吞噬的瓦解進度，已經到了最后的階段。
雖然不久前，九個橙色漩渦懸于高空……但實際上，剩下的六個漩渦，已經可以不用理會了，只需要繼續消滅白色漩渦就好。
阿爾伯特樂了：
“你不懂那個孩子，他一定還會再消滅一個橙色漩渦的。”
伊芙琳說道：
“你是說，他只是享受這個過程，和大吞噬本身無關？”
阿爾伯特點點頭：
“哪怕大吞噬結束后，他也不會放慢腳步的，我喜歡這個孩子的瘋狂勁頭，比老金好，不過，我得讓他停一停了。畢竟，學院的秘密，也該由他來解開了。”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