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通知我一下。”周玄對李乘風說。
“盡快幫你找到忤作堂主的相關信息。”
李乘風說道。
忤作與骨老沒有直接隸屬關系,自然也沒有忤作的花名冊。
所以,要想找到堂主,只能采用更江湖的辦法——通過骨老的關系網去尋找。
“需要時間,短則三兩天,長則一個多星期,說不準的。”
李乘風沒有將時間說死。
周玄能理解,哪怕是骨老,要將惡貫滿盈的忤作堂主找出來,也不容易。
越是做事光明磊落的,越是交際圈廣泛,比如說司銘。
老司作惡不多,手底下都是正經生意,經常拋頭露面,出席各種酒會,找他方便。
但忤作堂主、拐子堂主,作惡太多,仇人也很多,藏得很深。
重新回到研究所,周玄對血井人腦的感觸更深了。
那四個腦子,像水箱中沉浮的章魚,“回”形的大腦溝壑緩緩翕張,發出嗚嗚的低鳴信號,似在與周玄訴說“回家”的強烈渴望。
“老李。”
“在,小先生。”
“你想知道昨晚發生了什么,對吧?”周玄說道。
“嗯。”
“讓你的人全都離開,你也離開,給我一處安靜的環境。”周玄說。
“唉。”
李乘風應了下來,伸手對研究所里的工作人員揚手,說道:“小先生做事,都回避一下。”
研究所里清理現場的人、還在做其余研究的學生、老師,與李乘風一起,退出了“古怪生物研究所”。
人全走完了,周玄秘境中的血井蠢蠢欲動了起來,血井人腦也有些不安分。
“井子,你別惹麻煩。”
周玄知道血井想直接將人腦擁入懷抱,但現在不是時候。
“骨老會,咱們暫時搞不定的。”
周玄猜也猜得出來,李乘風在骨老之中,不算得勢,
連城隍的執甲香主盧玉升,都不太給老李好臉色看。
不太得勢的李乘風都有六炷香火,很難確保骨老會里沒有七炷香的高手,
就算沒有七炷香,那一堆五、六炷香的高手,周玄也扛不住。
一旦直接將血井人腦竊取了,城隍、骨老會高手盡出,日夜追蹤他,畫面太美……
“就算我逃得了,老李也逃不了!”
周玄有洗冤箓,躲到時空裂縫中,讓那些高手找去吧,但老李能藏哪兒?骨老變成逃犯?
人腦意識到周玄在想什么,發出的聲音信號更加嗚嗚咽咽起來。
“別哭了,我保證,用不了多久,我就光明正大的帶你走。”
周玄出言安慰后,血井人腦的情緒才沒那么低沉,血井也再次安分下來。
“找出「饑餓」,才是最重要的。”
周玄打開了洗冤箓,在箓本上寫下了一行字——八月三十日,凌晨兩點,明江府慧豐醫學院古怪生物研究所,
據李乘風講,他凌晨時去了七葉寺,處理周玄吞佛氣的事情,出去之前,研究所里還好好的。
周玄便將時光回溯到了老李出發之前的時間。
在箓本上寫下了字跡后,
周玄周遭的環境變了。
深夜的研究所里,電燈大開,研究員王亦文,一邊感受著血井人腦的信息,一邊在紙上記錄著什么。
周玄瞧見紙張上,潦草的寫著“七葉寺出生,老祭……”
就在王亦文心神全在記錄“實驗結果”的時候,忽然,屋子里流進了一灘水,從門縫里流進來的。
水流到了王亦文的腳下,忽然,一雙手從水里鉆了出來,再接著是一個女人的上半身,從水里坐起,然后站了起來,右手捅進了王亦文的后背,再從胸前捅出……
殺人的這個女人,穿著白大褂,佝僂著背,背上有個駝峰似的巨大肉瘤。
女人右手如刀,捅碎了王亦文的心臟后,又去隔著水箱親吻了“饑餓”,然后便伸手去抓血井人腦,
人腦感受到了強烈的危機感,沖著女人發出了尖銳兇猛的嘯音,女人痛苦的捂著耳朵,但依然擋不住嘯音。
她頓時跪倒在地,瘋狂了一般,兩只手不停的抓撓著自己的臉,
一道道血痕出現,臉被抓得血肉淋漓。
她背后的駝峰,也隨著抓撓,在不停的抖動掙扎著。
當掙扎變得越來越劇烈后,駝峰的表皮裂開,如一個孵化完成的卵包,數百條白色的小蛇,從卵包里鉆了出來,然后順著王亦文的嘴,鉆了進去,火速的在王亦文的背后,隆起了巨大的肉瘤!
肉瘤操控著王亦文,拿著石英鐘將已經發瘋的女人一下接著一下砸死。
砸死還不算,王亦文還抓起了解剖用的刀,熟練的切成了成千上萬片。
做完了這些,受肉瘤操控的王亦文,才將“饑餓”抱起,潛進了地上那灘水中。
女人的魂,以及小部分碎肉,也被吸進那灘水中。
等那灘水消失之后,王亦文和肉瘤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嘭!”
周玄一拳砸碎了時空裂縫,回到了現實的研究所中。
他又蹲下身,將感知力透入到血井人腦里,問:“凌晨時候,你們在饑餓的身體里,感知到了什么?”
除了驚恐,還是驚恐,血井人腦仿佛受驚過度的人,某些記憶出于自我保護,被自動抹去,沒有給出周玄想要的信息。
“還是我自己查吧。”
周玄起了身,去了研究所外。
李乘風正坐在門口吸著煙斗。
“里面被切成無數碎片的人,不是王亦文,而是殺了王亦文的兇手。”
周玄也點了一根煙,平靜的坐在李乘風身邊,他將自己瞧見的事情,講述了出來。
李乘風問:“那兇手從水里出來的?”
“嗯,它的本體,應該就是背后肉瘤里的數百條小蛇,女人是它的「腳」,「腳」被血井人腦的嘯音震瘋了。
瘋掉的“腳”,蛇駕馭不了,也很難將她帶走,所幸就重新駕馭了王亦文,并將女人切成了碎片,而且還帶走了一小部分血肉碎片,這么做,既不留下關鍵信息,又造成了死者是王亦文的假象。”
李乘風很驚訝,問周玄:“小先生,才進去半個小時,你怎么獲得這么多訊息的?”
“偵探看過吧?我這是推理!”
“……”李乘風。
“王亦文得到了「饑餓」的一條半重要訊息,饑餓是七葉寺出生的,另外半條是老祭,這條訊息應該沒寫完,可以猜一猜,比如老祭壇、老祭廟之類,你們自己去猜。”
七葉寺,是佛子的誕生地,難道饑餓也是佛子分化出去的一部分?
周玄否定了這個答案。
兩百年的時光里,煮酒和尚與佛子融為一體,佛子有沒有分化,他還能不知道?
既然煮酒和尚沒有提起,那佛子便沒有分化。
至于“饑餓”為什么在七葉寺里出生,只能在捕獲到它之后才能知曉。
周玄對李乘風說:“剩下的得你們骨老會出力去找了,一個肉瘤里有數百條蛇,這些蛇能通過一灘水進出自如,明江府有這種本事邪祟,你們骨老全力找,應該不難。”
“我馬上召集人去查。”
李乘風查尋兇手之路,被周玄指得已經很明朗。
“對了,你晚上回家了,可以找我降臨一次。”
“小先生要指導我?”
“當然了!我要發揮我的推理能力。”
李乘風:“……”。
周玄說道:“另外,關于「饑餓」有了什么新的消息,也可以通知我,圖書館的事,你也上點心,我還要去里面查查古籍呢。”
“放心,小先生。”
李乘風望著周玄離去的背影,想起了小先生的交代。
“查清楚忤作堂主的住處,
盡快申請進入骨老會圖書館的資格,
去查那蛇瘤兇手的下落。”
李乘風雷厲風行,先去給城隍的張儀風打電話,讓他去打聽忤作堂主住處。
張儀風是值夜人,也意味著白天有大把的時間。
打完電話,李乘風便起草圖書館入館的申請報告。
做完了這些,他又給一些品級稍低的學者,讓他們負責追蹤“蛇瘤”。
做完了這些,時間已經過去兩三個鐘頭。
李乘風苦笑著,他不認識周玄時,每天的生活,特別簡單,捧著本古籍,一看就是一天,幾乎沒有俗務纏身,但現在嘛,
“有種準點上班的感覺。”
李乘風覺得現在的日子,班味兒很足。
周玄此時坐在老畫齋里,
他現在香火燒完了兩寸半,又可以學習新的刺青圖。
用掉了一次回殿次數,他進了圖騰殿。
四次機會用掉了一次。
走在圖騰殿中,血樹似乎有些想念他,還沒到跟前,樹枝便輕輕搖晃,發出了沙沙的聲音,迎接了起來。
第一次進圖騰殿,血樹幾乎要殺掉周玄,還好有提燈新娘走入樹內,化解了這份殺機。
一回生,二回熟。
現在提燈鬼娘入樹,成了一種程序形式,純純走個過場。
血樹與周玄之間的親密度,嗖嗖的提高。
“樹子,兩天沒見,你還怪想我的?”
周玄輕輕的拍打著血樹的樹干。
血樹又是一陣親昵搖晃。
周玄坐在了蒲團上,等待著血樹的第三次授課。
由于雙方的親密度提高,
血樹已經不再用晦澀的“嬰兒”、“樹枝”來提供授課了。
它“教學”工作,變得尤其認真,直接意傳心授起來。
一根樹枝,見風而長,像一只觸手一般,將周玄的右臂纏住。
周玄眼前便瞧見了三個活人。
第一個活人背上,有一幅身穿紅衣的無面女刺青。
第二個活人肩頭位置,有一幅白虎頭刺青。
第三個活人的兩條手臂上,有一條赤色長蛇,蛇頭在左手,蛇尾在右手,蛇的身軀,從左手纏繞到肩處,再游過后背,纏在了右手上。
這三幅刺青的材料、走針之法,都由血樹枝條發出的意念,讓周玄心領神會。
“這次的三幅刺青,題材感覺挺奇怪的,不是佛、也不是道,分不出門類,但和血圖、魂圖都不一樣,要在活人身上做刺青。”
刺青的新圖學完,
周玄掏出了冥石,問血樹:“樹子,認識這塊石頭嗎?”
血樹一見冥石,樹枝搖得呼拉作響,枝條化作了鞭子,狠狠的抽在了石頭上。
這倆不但認識,似乎還有很大的仇恨。
周玄便學著血井卜告里的樣子,拿了骨牙,將右手手掌劃破,蘸了自己的血,在冥石上,畫了一道簡單的“門”圖案。
圖案做好之后,
周玄右手平舉著冥石,右手指著地。
血樹伸出了兩根枝條,一根點在周玄的眉心上,另外一根將冥石卷住。
“百鬼謠!百鬼謠!”
周玄聽見了冥石內,傳出了瘋狂的呼喊之聲。
它在呼喊一個叫“百鬼謠”的人?
周玄覺得百鬼謠不太像人名,更像一種古怪生物。
“百眼、銅錢,我看見了,機緣快到了,機緣快到了,就在二十三年后,
我去東市街,提前做下百鬼謠,
二十三年后,
你們只需用我的冥石,找到百鬼謠,
百鬼謠能接引所有族人入身!
刺青古族,將全族降臨東市街,合力釘死第五尊大儺,
第五尊大儺死去,冥石老爺便會降臨,打開天穹玉門,
等到那一天,
刺青全族,
玉門升天!”
一段又一段的蒼老聲音,在周玄的腦海里回蕩,聽得他毛骨悚然。
“釘死第五尊大儺?”
周玄聽到此處,
便得出了一個結論。
刺青古族,已經釘死過四尊大儺了,
他將是第五個?
“刺青古族有什么大病,跟我們周家儺神一脈卯上了?”
周玄從這段蒼老的話里,聽出了刺青古族在謀劃一件大事。
大事便是“玉門升天”。
要做成這件大事的前提是——找到一個叫百鬼謠的“人”,釘死第五尊大儺。
周玄有儺神之手,于刺青古族的眼里,只怕比大儺更好用。
“怪不得刺青古族會給我上鏈接,這是要辦大事。”
周玄繼續傾聽著冥石內的聲音。
蒼老的聲音不再響起,反而響起了另外兩道聲音。
“百眼祭司,等候玉門大祭司功成!”
“銅錢祭司,等候玉門大祭司功成!”
周玄聽到這里,想起了司玉兒曾經說過,她通過血井中找尋到的眼睛,看見過一個極厲害的刺青惡鬼——百眼大祭司。
那位大祭司,每下一次血井,身上就會多出一只眼睛。
司玉兒說的“百眼大祭司”,應該就是冥石中提及的這位了。
“淦,我事先聲明,我沒招誰沒惹誰……”
周玄想起姐姐說的——大儺,就沒出過什么香火層次高的人,
好家伙,他這才二炷香,能被井國各個州府都畏懼的刺青古族,集全族之力掛上鏈接,還要釘死,這香火能高得起來?
“唉,好像哪里不對?”
周玄揣摩出了一些門道,來明江府這些天,他遭遇過刺青古族的人。
而且還無意中殺了一個古族人。
等于刺青古族完全知道自己在哪兒,畢竟鏈接也不是白掛的。
“既然知道我在明江府,身邊也沒有姐姐、師父護著,他們為什么不舉全族之力來釘死我?”
“好像釘死我,也用不上全族之力,光是那百眼大祭司和銅錢大祭司,就足夠釘死我了。”
周玄知道自己幾斤幾兩,自己目前的戰力極限,也就是四炷香的水平。
能被四炷香的司玉兒夸贊“超厲害”的百眼大祭司,那至少是六炷香以上。
這么高的香火,殺周玄不比捏死一只螞蟻更難。
“這么輕松,為什么不來殺我?還讓我好端端的活著?
或許,現在的我,還不夠資格被殺?”
周玄大膽猜想,小心求證。
他將刺青古族“玉門升天”的計劃,比喻成做一道“剁椒魚頭”,
整道菜,需要的材料不少,剁椒、魚頭、姜、蒜、蔥……等等。
以前被刺青古族釘死的大儺,是其余材料,周玄是那個魚頭。
想要做一盤好的剁椒魚頭,首先得一條大魚,要是巴掌大的魚,那還做什么“剁椒魚頭”,不成炸小魚了?
周玄便是沒有長大的魚。
“他們在等我長大?”
等于刺青古族的人,嫌棄周玄的香火層次太低。
“對于他們而言,我幾炷香才有資格被釘死呢?”
周玄覺得,要么找血井問卜,要么按照原定的計劃,去圖書館找古籍,搞清楚到底刺青一族在搞什么鬼,
玉門升天!?升你大爺!”
周玄繼續托著冥石,想聽聽冥石之中,是不是有更多的話語出現。
但血樹等不了了,
它伸出了數根枝條,將冥石卷了起來,胡亂且狂暴的鞭撻。
啪!啪!啪!
鐵鞭似的枝條,將石塊先是抽出了裂痕,又是幾鞭子下去,石塊被抽碎,斷面像是附了一層黏液。
見了黏液,那些枝條便像螞蟥一般,末端抵在斷面上,瘋狂的吮吸著,
沒耗費太久的時間,冥石便被吸得干凈,真成了一塊毫無靈性的石頭。
吸了石頭的血樹,變得有些歡愉,像是出了一口惡氣般,枝條都搖得啪啪響。
同時,血樹最下方,竟然發出了一根綠芽。
“這是?煥發新生了?”
周玄從煮酒和尚那里得知,天地間,原本有九棵祖樹,祖樹依靠人氣而繁茂,若是人氣衰敗,祖樹便會枯萎,然后沉入不可知之地,成為一棵兇樹。
血樹如今長出了綠芽,便意味著煥發了新的生機。
“樹子,放心,我一定讓你重新長回到地上去。”
周玄輕輕的拍著樹干,說道。
出了圖騰殿,
周玄通過冥想,進了血井秘境。
“刺青古族要在我幾炷香的時候,才會殺我?”周玄通過念頭詢問。
血井毫無波動,
廟墻上的眼睛,無精打采。
“百鬼謠是誰?”
血井還是毫無波動,眼睛們更是眼皮子都抬不動。
“奶奶的,怪不得血井問卜,一周只能進行一次。”
周玄這才意識到,血井的問卜,與血樹教刺青圖一樣,需要能量,用一次,便需要休養生息。
強行催動,人家也干不了活。
“算了,我偷偷去尋摸。”
周玄切斷了與血井的連接。
按冥石的說法,百鬼謠就在東市街,它到底是“人”,還是什么古怪生物,周玄一無所知。
要尋摸起來,根本就無從查起。
“那石頭,是曾經玉門大祭司的,石頭里的話語提到過,刺青古族要尋找百鬼謠,需要用那塊石頭,
但是,這塊石頭被血樹打得稀碎,等于刺青古族,也沒辦法尋找到百鬼謠,
這倒是個好消息,給我贏得了一些時間。”
周玄想到此處,決定先將刺青古族的消息,傳遞到姐姐、師父那里。
他于緋月中呼喚著李乘風。
“老李,接受我的降臨!”
李乘風安排好了所有事務,回到自家的書房里,琢磨著周玄給他做的“天官賜福”刺青。
正瞧得認真,忽然李乘風的耳邊,聽到了周玄的呼喚之聲。
“大祭司找我了。”
李乘風連忙雙膝跪地,以虔誠信徒的姿態,迎接周玄的降臨。
周玄眼前白光閃過,魂靈便降到了李乘風的軀殼里。
“老李。”周玄通過意識與李乘風溝通:“我遇到麻煩了,你通知我的姐姐,就說我被刺青古族鏈接上了。”
“他們為什么鏈接你?”
“為了一個叫‘刺青全族,玉門升天’的計劃,他們已經釘死過四尊大儺,我是他們計劃中的最后一個儺,釘死我,他們便能玉門升天。
你用打電話、拍電報的方式,將這樁消息散給我姐姐。”
“電話與電報都不可靠,我有自己的辦法。”
“嗯,姐姐若是有消息回應你,你找我降臨。”
周玄說完,退出了降臨的狀態,身心疲憊。
李乘風則默念著祈禱詞,右手出現了一個白色的小燈籠。
他的左手中指,在燈籠上虛畫了幾次后,燈籠上現出了一個“花”字。
然后,他閉目冥想,將要傳遞的消息,灌入到燈籠之中。
“點燈!”
李乘風念完,左手作劍指狀,往上一挑,
燈籠便燒了起來。
周家班、祖樹下,
周伶衣瞧見了一盞燈籠的虛影,只看燈籠制式,她便知道燈籠的來處。
“是骨老會書大人的燈籠。”
周伶衣揮手一招,燈籠破碎,一道信息于她心中蕩開。
這段消息,她越聽越覺得心驚……
ps:好兄弟們,周末么么。
老鬼大神的書,超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