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拐子堂口竟然能夠請得動盧玉升,羅云舟很是驚訝。
“你們竟然能請得動執甲香主?”
“不過是個執甲香而已,羅二當家何必驚訝?”
莫庭生并非炫耀,他是打心眼的覺得執甲香主有些不夠分量。
最近拐子被獠鬼堂口打掉了許多“丙級”、“丁級”交易窩點。
他們更高級貨物的窩點倒是沒有影響,但獠鬼對拐子的名聲打擊很大。
作為明江府的恐怖分子,他們也是需要逼格的,名聲一掉,什么阿貓阿狗都敢蹬鼻子上臉。
所以,對于老何和獠鬼的打擊,要有雷霆之勢,告訴整個明江府,拐子還是那個拐子。
“請出執甲香都還不夠?”
羅云舟憨憨問道。
“城隍有三個當家,堂主、青風、碑王,我原本以為,今晚,三個當家里至少要出來一個。”
羅云舟聽了莫庭生的話,心里冰涼,人比人,氣死人。
“我們忤作見城隍,如老鼠見貓,跑還來不及,沒想到他們竟然在你們的掌握之中——差距有些大。”
都是異鬼堂口,
而且背后連接的異鬼,都不在天穹之上,在背后沒有強悍神明級人物的情況下,拐子竟然能將堂口經營得如此興盛,實在難以想象。
“你們忤作只是忤作而已,所關心的,不過是今年堂口賺了多少錢,增加了多少弟子,你們堂口,沒有真正宏偉的目標。”
“你們有?”
羅云舟有些不服氣,我們忤作是為了錢和弟子,難道你們拐子不是?
“當然有。”
莫庭生冷笑:“我們拐子要復仇!拐人販貨,是為了錢,但這些錢,永遠不會躺在我們的銀行賬頭里,成為冷冰冰的數字。”
“你們拐子在明江,除了骨老會那幾個神職、古老學者,其余人,不是想殺誰就殺誰?”
羅云舟不解的問。
這次,莫庭生不再去解答他的疑問。
夏蟲不可語冰,
莫庭生骨子里瞧不上羅云舟這號人。
“專心做事吧。”
他從西服口袋里,拿出了一個扁鐵壺,旋開了蓋子后,仰頭抿了一口酒,凝望著給春夢驗尸的忤作羅驚堂。
羅驚堂是羅云舟的親弟弟,也是初入五炷香的水準。
論香火層次,羅驚堂不如忤作堂主,但是論“尸語”之術的水準,忤作之內,沒有敵手。
他將尸油灑在了春夢的白骨上,念動法咒——春夢在明東善德醫院,如何被周玄以說書人的“生夢”之法逼瘋的畫面,都被他瞧在眼里。
他越看越皺眉,一直瞧到畫面消失,才緩緩起身,走向了莫庭生。
“莫先生。”
“尸語結果如何,春夢被何種手段所殺,殺他的人長什么模樣?”
“春夢的白骨盛放的時間太久,尸語已經不起效果。”
“一點都聽不到?”
莫庭生盯著羅驚堂的眼睛。
“聽不到。”羅驚堂果斷搖頭。
“既然線索已斷,春夢復仇的事,暫且放下,但是——今晚老何的事情,不容有失。”
莫庭生將酒壺裝回口袋里,起身離開了墓園。
羅云舟望著莫先生的背影,不禁可惜了起來,說道:“春夢的白骨放的時間太長了,要是短點,咱們聽出來了,又能有理由找拐子領一份豐厚的賞錢了。”
“大哥,其實我聽出來了。”羅驚堂說道。
“你聽出來了,為什么不跟莫先生說?”羅云舟問。
“殺春夢的是一個說書人,說書人前六層手段,我都清楚,但那個說書人的手段,我實在看不懂。”
看不懂是正常的,周玄說書人第八層手段“以夢入夢”,連袁不語都不清楚這層手段是什么樣子,更別提羅驚堂了。
羅驚堂補充道:“那個說書人,應該是七炷香,大哥,拐子在平水府惹到了一個七炷香的說書人,被人單槍匹馬打回了明江府,這種人,不是咱們惹得起的。”
“那怕什么?我們把消息賣給拐子,他們能找那七炷香的麻煩就找,找不了麻煩,我們消息錢拐子得付啊。”
“大哥糊涂啊!七炷香的說書人尋仇,不亞于閻王點卯,這種人一點都不能招惹的,不然你我走在大馬路上,都不知道腦袋怎么就搬了家。”
忤作曾經當過山匪,殺人越貨,什么事不敢做?
羅驚堂是忤作里為數不多,知道“敬畏”兩個字怎么寫的弟子。
“嗯……那春夢的事就算了,你回去,找二十五個四炷香的弟子,和我一起,去東市街斬老何。”
“如果按照我的想法,最好不去。”
羅驚堂說:“拐子樹敵太多,太大,跟著他們走,沒好下場的,咱們哪怕躲山里重新當山匪,也能……”
“啪!”
一記飽滿的耳光,扇掉了羅驚堂的一顆牙。
“你是二當家,我是二當家?”羅云舟覺得自己的權威被挑釁了。
羅驚堂不敢多說。
“拐子找了盧玉升,知道盧玉升是誰嗎?城隍的執甲香主!”
執甲香又怎樣?
他能保證自己天下再無敵手?
羅驚堂心中已有不詳預感,可已經不敢再違抗羅云舟。
周玄將車開到了明江百貨,和呂明坤上了二樓,進了一家名為“好時光唱機”的店。
店內鋪著黑白相間的印花地板,老板穿著長衫,正用干毛巾,擦拭著一臺柜式唱機。
“老板,有勝利牌唱機嗎?”
周玄進店詢問。
“有,有。”
老板熱情招呼了起來,說:“我這臺柜式的,就是勝利唱機,你聽聽聲。”
他將接了線,撥動開關,和周玄、呂明坤安靜的聽著。
由于是柜式,機器很穩,能減弱機座不穩時發出的微小震動,比老楊那臺唱機的效果更出彩。
“聲音不錯,電的比手搖的也方便些。”
周玄又試了其余幾臺,見到了好的,就不想再買差的,主要是現在周玄也不差錢。
昨天進的兩張本票,就有十六萬之巨。
“這臺柜式機,叫留聲雙用一體機……”
老板眼睛尖,瞧出周玄對柜機有很強烈的購買欲望,便賣力介紹。
這臺機器,更像一個五屜柜,分兩層,上層有兩個木門,拉開了,一邊是電唱機,另外一邊是電子管收音機。
下層可以放唱片。
柜箱的形狀有設計,要聽歌的時候,把柜門全部關上,聲音發出后,箱體共振,使得聲音更加淳厚。
“就這臺吧,什么價格?”
“這臺貴些,得上萬。”老板說。
“具體是多少?”
“一萬一。”老板講道。
“庫里有新機器嗎?”
“那沒有,需要預訂,一個星期之后到貨。”老板說。
“那就這臺了。”
“訂金要八百。”老板說。
周玄點頭,將訂金付掉,地址填了,取了預定憑條后,和呂明坤出了店。
“小師弟,這唱機這么貴?”
“貴怕什么?咱們要走上康莊大道了,精神氣質要跟上。”周玄正聊著往后的精神建設……
“周大哥。”
周玄扭頭看去,瞧見司玉兒手里提著大包小包,她身后站著一位空著手的女人。
女人將燙好的大波浪發型團好,顯得干凈利落,眉毛如月彎,雙目如剪水秋波,與她的烈焰紅唇有極大的反差。
司玉兒沒等周玄回應,便熱情介紹起身后的女人,說:“這位是歌星,百樂門的白光,來,白光,唱兩句給我周大哥聽聽。”
白光手腕擋著嘴,笑著司玉兒的憨直。
“小玉,挺巧,逛個商場,還能遇見你。”
“我最近精神好了,就約小姐妹出來耍,今天去了公園、看了電影、還購物啦。”
“精神頭好就行。”
周玄出于禮貌,又跟白光握了握手:“我這人挺愛聽歌,下次去百樂門,一定捧場。”
“多謝周大哥。”
白光微笑著道謝。
“周大哥,既然遇見了,一起吃飯,對門有一家明江菜館,味道很好。”
“行……但我得先給店里打個電話。”
周玄又返回了唱機店。
“老板,用下電話。”
“好說,好說。”唱機老板才跟周玄做完大生意,心情極好。
周玄拿起電話,囑咐小福子晚上不回家吃飯。
收了線后,周玄跟老板道了聲謝,便帶著呂明坤,和司玉兒、白光去了菜館。
菜館開在小莊園里,環境幽靜。
司玉兒選了個外面的座,將大包小包放在桌上。
“小玉,就你購物,白小姐沒買嗎?”
“我買了,但是小玉非要幫我拿,我也沒辦法。”
白光有些不好意思的說。
“我是走陰拜神之人,力氣大,當然要拿東西了。”
司玉兒很熱情,天生的,她把大包小包拆出來,跟周玄介紹。
“這是洋娃娃,關節都能扭動,超好玩。”
“還有這個,佛陀神像。”
“你還拜佛?”周玄問。
“不是為了拜佛,這是個玩具,很有趣的。”
司玉兒按了按大佛背后的機簧,佛身便有了裂縫,然后按照縫隙,把佛陀拆開成了三個部分。
每個部分都是一尊佛像。
未來佛、現世佛、過去佛。
“好玩吧?一尊佛變成了三尊。”
“有點意思。”
周玄笑著說,變形金剛的初始形態。
“還有寓意呢。”
司玉兒說:“傳聞,佛陀便是過去佛、現世佛、未來佛組成的,三小佛合一,成了佛陀,佛陀分化,又成了三尊小佛。”
“合則為佛陀,分則為小佛……好像,天神也類似啊。”
周玄暗暗想到此處,怎么幫李乘風的疑惑,突然就迎刃而解。
“周大哥,你在想什么?”
“哦,想歌詞呢。”
“什么歌詞?”
“一些漫不經心的說話,將我疑惑解開。”周玄說。
司玉兒撓著頭,說:“這也算歌詞?”
“我覺得也不像。”白光也附和。
這年代的歌詞,多少是占點文學性的。
周玄如今疑惑解開,閑心便多了許多,也有心情跟白光聊百樂門歌舞場。
聊到歌舞場,白光便有些迷惘,說自己在百樂門的唱歌事業,不怎么順利,出場費中等偏下,聽眾也不多,好幾個大老板都形容,只要聽到她唱歌,就要打瞌睡。
“歌伶要經常跟聽眾互動,我比較內向,每次互動都不得老板們的心意。”
“你唱兩句我聽聽?”
周玄覺得不至于,就白光這長相、這范兒,妥妥有星相的,場子怎么會這么冷?
“我唱兩句……”
白光唱的便是古玲最熱的曲子《玫瑰玫瑰我愛你》。
這一唱,周玄就明白了,白光還沒找到自己的歌路呢。
白光的風格與古玲屬于兩個極端。
古玲的嗓音熱情奔放,唱節奏稍快的歌,感染力很強,但白光的嗓音慵懶,節奏快起來了,聽起來很趕,很不舒服。
“這你得包裝自己,還得重新選歌。”
“包裝?”
白光沒聽說過這個詞。
但周玄前世做媒體的,包裝、炒作、買熱搜、買水軍……等等,對于他都屬于基操。
“包裝的意思有兩層,第一層是你的唱歌形象上的,你聲音慵懶,我就把你打造成‘音樂精靈’的形象,從舞臺姿態到你的言談舉止,都有相應的規范,
第二層是在社會形象上,通過報紙、電臺,把你的形象升華起來,可以是活動名人,可以是慈善女王,還可以是其他的方面。”
“歌伶唱歌,不全是唱歌,輿論渠道非常重要。”
“掌握輿論,等于掌握前程。”
說到輿論,
司玉兒興奮了,說道:“周大哥,我們司家也有報社,還是明江府最大的報社。”
司家這個報社,就是很好的資源。
“記在我的小本本上。”
不同于司玉兒的沒心沒肺,白光心里想了很多,她有些驚訝面前這位年輕人的見識,
甚至有點影響她的歌唱理解。
“歌伶,唱歌真的不是最重要的?”
“給我時間和輿論,我能讓一個唱功一般的人,成為受人追捧的歌星。”
周玄這都摟著說,
把唱功爛到爆,演技爛到爆的人捧成明星,前世媒體每天都在干這個,積累了豐富的捧人經驗。
皇帝的新衣,隔一段時間就會上演一次。
他略微狂妄的話,震驚了白光。
如果說“前程”這種抽象的詞語能夠具象化,那白光眼里的“前程”,目前就長成了周玄的樣子。
一向靦腆的她,也學著其余歌伶的作風,端起了酒杯,鄭重說道:“周大哥,我不太會講話,敬你一杯。”
周玄也端起酒杯,說道:“說不定,我過段時間也會涉足娛樂業。”
明江府的娛樂業比平水府發達很多,很能賺錢。
隨著周玄的香火之路走起來了,他也發現了錢的巨大作用。
就拿他的骨牙來說。
獠鬼的牙,若是放到拐子賣貨的市場里,估計能抵得上好幾臺唱機。
周玄如果不是有林霞和馮希貴的關系,以他當時幾千塊的身家,把錢全拿出來,也斷然買不到獠鬼的骨牙。
“周大哥,你要是進軍娛樂業,肯定比百樂門還厲害。”
司玉兒現在就是周玄的捧場王。
“再說,再說。”
周玄舉著酒杯。
盧玉升極生氣,他的斷指,已經靠著骨老會的幫忙,重新接好了,但面子卻被周玄和呂明坤踩得粉碎。
加上還是當著古玲踩他的面子,更讓他難以接受。
“我非殺了他們兩個。”
盧玉升原本昨天就打算行動的,但經過打聽,才知道周玄竟然是刺青師。
年輕的刺青師出世,往往帶著護道人。
“他的護道人,絕對不是昨晚出現的忤作,應該是個接近六炷香的高手。”
只要超過六炷香,進入明江府便會被法器監察到,但最近,并沒有刺青的六炷香進明江。
“護道人接近六炷香,昨天那個忤作也有四炷香以上。”
沒有城隍甲,盧玉升沒有必勝的信心。
一個人搞不定,便要多叫幾個人,比如說城隍的值夜人。
值夜人一聽說對付的就是周玄,都撂挑子不干,明擺著那位和李乘風關系匪淺,還上趕著去,那不挑著燈籠進茅坑——找死?
尤其是張儀風,這位和周玄打過照面的值夜人,不但不去,還仗著香火層次高那么一點點,嘲諷起盧玉升,
“執甲大人,人家是書大人的朋友,背后還有刺青古族護道人,你讓我們去對付他,以為我們都和你一樣,小金絲猴嘬長頸鹿的奶,奔著高的嘬?”
“盧大人,小心點吧,別奶沒嘬到,還被踹倆窩心腳。”
盧玉升被張儀風貼臉跳大,更氣了。
各種不如意,凝聚在盧玉升的心頭,成了一團火。
他發誓要拿這把火,把周玄和呂明坤燒成灰燼。
“今日,我便去申請執甲,單槍匹馬,殺了周玄。”
盧玉升下定了決心,卻在傍晚,瞧見了一根香,香柱上寫了個“碑”字。
是堂口的三當家碑王找他。
去了城隍堂口,碑王便讓盧玉升執甲。
“晚上,拐子要動手,在東市街殺獠鬼,他們人不夠,求到我這兒了,你出個面,把這件事做得漂亮利索些,
獠鬼的人,敢去東市街的,一個活口都不要留。”
碑王說道。
“碑大人,執甲要三個當家都同意。”
“青風沒摻和拐子的事,你讓他怎么同意?讓你執甲就執甲,出了事,大當家去給骨老會交代,怕什么?執甲。”
“恩。”
盧玉升應了下來,走進了堂口的總祠,在祖師畫像面前,雙膝跪地,說道:“明江有異人出手,企圖禍亂陰陽,弟子盧玉升,請祖師金甲,抓捕異人歸堂。”
說完,盧玉升抖了抖手腕,一根線香立于身邊后,朝著祖師畫像飛去。
畫像見了香火,便生了一道金色氣霧,等霧散去,一道金甲飛出,撞在了盧玉升的身上,將他撞退了足足一尺。
而盧玉升的手掌、臉上,都隱隱有一層淡淡的金色。
“多謝祖師,必不辱命。”
盧玉升又去了戰備堂,拿了自己的法器,扯了一件黑袍,將自己裹緊,大步的出了總堂。
殺完獠鬼,再執甲去殺周玄,
這是盧玉升給自己定下的策略。
周玄與呂明坤不回來吃飯,小福子便自己燉了豆腐湯、青菜,又去買了兩個包子,當做晚飯。
云子良吃素不習慣,去東市街的菜檔買燒雞了,這一去,二十多分鐘都沒回來。
“云爺爺買燒雞怎么這么久?”
小福子端著豆腐菜湯,坐在門口喝,終于,他瞧見了快步小跑的云子良。
“哎呀,小周和老五出去得真不是時候,大熱鬧看不上了。”
“怎么了?”
“拐子來人了,在東市街的大牌坊上,釘了一張人皮,人皮上寫了一排血字——八點殺老何!”
云子良指著街上關門了的店鋪說道:“你看看他們,啥時候這么早收工,拐子要來人,他們怕開門。”
“那老何怎么辦?他蠻可憐的。”
“先可憐可憐自己吧,把門關了。”
云子良火速進店。
“云爺爺,你不最愛看熱鬧嗎?拐子的人來了,你更應該出去看看。”
“看個屁,小周和老五不在,我出去找死啊!”
小福子聽到這么兇險,也放下碗,去了斜對門的翠姐家門口,說:“翠姐,別做生意了,快帶木華去里面避一避,晚上拐子要來人了。”
“啊?是為了老何來的?”
“是呀,我聽云爺爺說,拐子已經在牌坊上釘人皮血書啦。”
“那是不該做生意了。”
翠姐忙慌的裝上門板,小福子也跑回了屋,將門關上,門閂插上。
東市街的小山上,站著一個帶茶色眼睛的長衫男人,他的腳邊,放著兩個長木頭箱子。
東市街的街景,盡收他的眼底。
他收到了周伶衣的安排,來這條街清理刺青古族。
他的茶色眼鏡,是一件法器,
能夠望穿六炷之下的香火層次。
他在這里等了一天,沒瞧見可疑的香火層次較高的人。
但他卻望見了四、五十個獠鬼,背著紙人傀儡,進了東市街。
“這些獠鬼,人心還蠻齊的。”
男人說道。
獠鬼是個小堂口,高手很少,勝在神出鬼沒,這接近五十人里,有一大半都只有三炷香,一小半四炷香,一個五炷香的人都沒有。
“明知道人家來伏擊他們,他們還敢上,精神可嘉。”
男人雙手抱胸,說道。
“不知道拐子的艷中刀會不會來……咦……來的人,竟然不是拐子,是忤作。”
男人眼力如鷹,他瞧見西頭的山上,竟然飛出了六張人皮,
人皮從山上飛到周家凈儀鋪的門口后,成了六個人,大搖大擺的朝著老何的屋堂走去。
這是「忤作」的手段。
“拐子自己不來,讓忤作來?不過這忤作里,有三個五炷香,獠鬼怕是扛不住哦。”
男人并沒有出手的意思,堂口間的火并,他沒興趣插手。
周玄與呂明坤開車到了東市街的西門,卻發現大鐵門關了。
“這門還有關的時候?”
周玄看看懷表,才八點一十,哪有這么早關門的。
這時,旁邊樓房窗口開了一條縫,一個與周玄熟的街坊提醒道:“周兄弟,趕緊走,拐子在里面殺人呢,沒人敢管!”
“拐子今天竟然來了?”
周玄給呂明坤打了個眼色。
呂明坤右手浮現了一張人皮,他將人皮擲出,穿過了鐵門縫隙后,到了門口,
而五師兄身形消失,下一刻出現在人皮旁邊,他在門口將鐵門打開,把周玄的車放了進來,再將鐵門鎖好。
“拐子們可算來了,我都有些手癢。”
呂明坤的刀意都濃了幾分。
等周玄的車,開到了周家凈儀鋪門口,周玄敲著門。
門打開了。
“少爺,你們可回來了,拐子來了……”
“我知道!”
周玄回屋拿了一疊人皮,塞進了兜里,起乩需要新人皮,下午周玄做成的儺神之手,用過一次便廢掉了,要重新起乩。
“小福子關門,待會不管發生了什么,你也別出來。”
“等等我,我也去看熱鬧。”云子良有了周玄和呂明坤,便有了底氣,也跟著出去了。
呂明坤仰著頭,眼睛閉著。
“五師兄,走,合理合法的砍拐子!”
“不是拐子,他們不是拐子,是忤作,我聞到了忤作的氣味。”
呂明坤睜開了眼睛,仇恨的火,在眼眶里瘋狂燃燒……
ps:兄弟們,更了個大章哈,快樂的周末又來了,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