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夜游神  第221章 風先生

類別: 玄幻 | 東方玄幻 | 日夜游神 | 青山盡墨   作者:青山盡墨  書名:日夜游神  更新時間:2025-01-25
 
“大祭司,你說的這佛揭,除了上頭寫了九個字之外,還有別的特征沒?”

“這佛揭吧,一米方圓,捏上去是皮肉的質感。”

周玄仔細回想惡戰“大天王”,單手洞穿了佛揭時感受,給李乘風形容著佛揭。

“明白。”

李乘風將佛揭特征記在心里,作為如今血井、周玄忠誠的信徒,他不去多問其余的事情,比如為什么周玄知道佛揭在哪里,卻不自己去找。

大祭司不講,自然有他的理由。

“老李,我一定要跟你強調,這面佛揭,極其重要,關乎明江府,甚至是井國未來的存亡,你不容有失,所以,我希望除了你和骨老之外,還要通知畫家、青風、巫女堂主商文君,

總之,要找上明江府里所有香火層次最高的人過去,有什么法器帶上什么法器,

千萬要記得,

不容有失。”

周玄一番話,將“不容有失”說了兩遍,講得李乘風都有些吃驚,

自打他和周玄打交道以來,周玄從來沒有如此嚴肅、謹慎過。

“大祭司,放心。”

李乘風鄭重的回應,說:“明江府游神司全體同僚,以及畫家、樂師,全數出動,去找您說的那面佛揭。”

“去尋找時,也務必謹慎。”

周玄講完,退出了降臨狀態。

這面佛揭,事關重大,

歷史已經改變,或許如今刺青古族的三頭石佛,記憶也跟著改變了,知道了佛揭的存在。

畢竟,他也是彭家鎮歷史的主要參與者之一,

他知道佛揭在哪里,必然是要搶的。

以他的實力,就現在慘兮兮的明江府的實力,未必搶得過。

明江府現在什么實力?

連個八炷香的都找不到,

七炷香也就那寥寥幾人而已,

祖龍被污染了,

兩株祖樹都不見了,

曾經滿滿的家當,現在衰弱得不成樣子,

若是三頭石佛出現,明江府未必扛得住。

而周玄身上掛有古族的鏈接,他現在就是古族的第一視角,他自己去找佛揭,就是明明白白的告訴三頭石佛,佛揭就在彭家山。

“那我不成帶路黨了?”周玄暗暗自嘲:“佛揭的位置,是血井和桃花祖樹告訴我的,三頭石佛知不知道呢?”

周玄仔細思考了一陣,覺得三頭石佛應該不知道佛揭具體的位置,或者反應沒有這么快。

“我好像記得李乘風講過,曾經巫女堂口的記憶被集體更改,很多巫女對曾經某些事情的記憶,出現了不同程度的偏差,

現在想想,不是記憶被更改,而是有和我類似的人,改變過歷史,導致以感悟天地為香火手段的巫女,出現了記憶上的偏差,

但這種影響,好像對每一個人都不太一樣。”

周玄估摸著——三頭石佛多半在糾結自己的“記憶”出現了變化,而不是第一時間想出“歷史被改變”。

三頭石佛很強大,

但他不是全知全能,

“也不知道三百年的休生養息,如今的三頭石佛實力是什么狀態,離巔峰時的它,還有多大的差距。”

周玄覺得,眼目前的事情,最重要的當然是找到佛揭,但第二重要的事,要弄清楚三頭石佛恢復到什么層次了。

“若是巔峰時期的他,再加上不知躲在何處的刺青異鬼彭侯,只怕明江府高手盡上,也不是對手。”

“怎么查呢?從東市街入手!”

自從刺青古族的彭龍彭虎兄弟死了之后,街上似乎再也沒有出現過古族的人。

周玄知道姐姐周伶衣在街上安排了游神,要肅清古族入街的刺青惡鬼,

但這么長時間了,街面上,沒有一個刺青惡鬼入網,

“刺青古族不可能沒來人,只是來的刺青惡鬼,有什么辦法,逃脫了游神的監視,東市街,本來就是一個奇怪的地方,

我想辦法把他們抓到,抓到了古族的人,多少能問出點刺青禁地、三頭石佛的事情。”

周玄想到這兒,便下了樓,去找趙無崖、云子良問話。

明江府、云羅山脈,

濃綠的氤氳霧氣,將整座山脈與世隔絕,

祭祀場的人皮廟前,

銅錢祭司疼痛難安,

他的身體里,有“刺青老祖法身”的落降,此時的老祖在他身體里不斷的抓挖血肉,如此暴躁之下,偏偏老祖又沒有其余的交代,

銅錢祭司只能強忍著痛苦,

終于,老祖的嬰兒法身,停止了凌亂的抓挖,伸出短手,在銅錢祭司的胸腹內,結下了兩個字——返身!

銅錢祭司心領神會,拄著拐杖,回到了云羅山脈最深處的坑洞里。

坑洞里,有上萬張人皮刺青組成的“人皮宮殿”,

宮殿的殿門打開,出現了一個被鐵鉤穿過了腳踝,倒吊著的年輕人。

他便是銅錢祭司口中的老祖。

如果周玄在這里的話,他一定能分辨出這個人是誰——他是刺青樹族歷代最年輕的大祭司,桃花巫彭升。

彭升麻木的睜開了眼睛,銅錢祭司慌忙下跪,同時又昂著頭,方便胸腔內的嬰兒,從體內爬出。

嬰兒將銅錢祭司的胸腹血肉挖開,然后爬上了彭升的身體里,成了他皮膚上的一道刺青。

“繼續觀察周玄。”

彭升張口后,極蒼老的聲音傳出,銅錢祭司叩首后,離開了坑洞。

等他走遠。

彭升身體上的四副刺青都開始扭動。

四幅刺青,分別是嬰兒、女人、老者、以及一塊冥石。

嬰兒、女人、老者都從彭升的身體里伸出了一只手,共同將冥石刺青托舉了起來。

冥石刺青散著幽藍色的光澤,三人便能講話溝通。

女人先開口了:“無相獄,找我們何事?”

嬰兒叫“無相獄”,

他厲聲說道:“我的記憶出現了偏差,有人動了很大的手腳,大羅天,你冥想一下,你的記憶是否出現了偏差。”

老者叫“大羅天”。

大羅天閉目觀想,片刻后,他睜開眼睛,冷峻的說道:“我們第一次降臨時候的記憶變了,我明明記得,儺神用一塊‘說書人’面具,擊碎了我們三人的身軀,但如今的記憶里,竟然是一個年輕大儺,接受了桃花祖樹的降臨,以夢境法則,將我們擊碎?”

“記憶還有別的變化嗎?”

“那年輕大儺接受祖樹降臨,用夢境法則擊碎了我們,但他的身軀也被祖樹的力量震碎,他的氣息,全部散落在了云羅禁地之中。”

云羅禁地,便是三百年前的彭家鎮。

“那不是年輕大儺,那是如今的儺神周玄,他和周玄有一樣的面貌、一樣的身形,一樣的香火。”

無相獄成天都呆在銅錢祭司的身體里,觀察著人皮廟,周玄平日里的一舉一動,都被他瞧在眼里。

現在的他,認錯自己都不會認錯周玄。

“周玄改變了彭家鎮的歷史,不過只是一個小小的改變,倒也沒什么了不起的。”

女人開口了。

她真正的名字,叫萬色界。

萬色界說道:“按照現在改變的歷史,說書人面具換成了周玄,三百年前的周玄死去,無非是讓我們禁地里,有了年輕儺神的氣息而已。”

“沒那么簡單吧。”大羅天蒼老的面孔有些猙獰,他搖了搖頭,說道:“井國有許多法則,哪怕是天神,也不過是法則的使用者而已,法則是不容更改的,

往日之事不可追,視為宿命,

歷史無法更改,若是強行更改,更改歷史之人,會受到「香與火」的清掃,湮滅在這方天地之間,

同時,這種清掃,也會讓歷史回歸到原本的模樣,當然,這種清掃是不可能徹底的,

清掃后的歷史,和原本的歷史,只有一點點出入,

如今,你們按照記憶推斷,以為歷史只是將‘說書人’面具,換成了年輕儺神,

但你們并不知道,在‘香與火’清掃之前,歷史已經變成了何等模樣。”

嬰兒樣貌的無相獄,想到了什么,連忙說道:“大羅天,周玄出現在三百年前,如果按照你說的,他被清掃了,那現在的周玄,又為什么活著?”

“儺神的命運法則——替死。”萬色界臉色大變:“是儺神和周玄一起,改變了井國的歷史,儺神又用命運法則,讓周玄活了下來,既然是儺神出手,那說明……”

“說明他們要在歷史里,查出我們般若佛國的來歷。”大羅天推想到這種可能性后,連忙對無相獄講道:“周玄在做什么?”

“他在店里,沒有出去過。”

“就在店里?”

大羅天有些不信,儺神與周玄,既然改變了歷史,那必然有改變歷史的原因,接下來,肯定有針對般若佛國的舉措,

大事臨頭,周玄就在店里無所事事?

“不能讓周玄活著了。”大羅天說道:“強行更改歷史,哪怕是儺神,也會陷入更深層次的沉睡,光是殺了周玄這樣的事情,是無法喚醒他的。”

“殺現在的周玄,談何容易啊。”無相獄嘆著氣,說道:“這位年輕儺神,羽翼已豐。”

在周玄才入明江府時,無相獄滿心只想著等周玄活到第三炷香。

現在,他只有憂心,

進了明江府的周玄,仿佛魚龍入海,勢力一天比一天強勢,手段也在迅速增長,

“明江府的骨老、城隍,盡管不受周玄的控制,但他們非常尊重周玄的意見,各個都愿意為周玄護法,

在東市街,也有照應周玄的游神,

我們派出去的古族人,能進東市街不被發現,便是勝利,殺他是萬萬做不到。”

大羅天聽得直皺眉,說道:“古族人殺不了他,我們又不能大舉出世,不然禁地便會暴露。”

“儺神反正進入了更深層的沉睡,怕什么暴露,我們降臨到古族那幾個祭司的身上去,進明江府,殺了周玄。”

萬色界是三人中脾氣最暴躁的。

“一派胡言。”大羅天呵斥著萬色界:“以我們現在的實力,即使勝過明江府堂口,也是慘勝,殺周玄是為了不讓般若佛國暴露,但我們慘勝之下,禁地一樣會暴露,

到時候井國便會發現禁地的存在,

禁地一旦被鏟除,井國與般若佛國之間的通道便會徹底關閉,哪怕現在的通道很窄。”

“那你說怎么辦?”

萬色界有些不服氣。

大羅天想了一陣后,說道:“佛國這些年,一直都在滲透井國,我們在井國有同類,你落降到百眼的身上,帶上冥石,去尋找他們,借他們的手,除掉周玄。”

“是。”

萬色界閉目,通過冥石,和百眼大祭司鏈接。

三人會議完成后,

四幅刺青,又平靜在趴伏在彭升的身體上。

這三個人,便是三百年前的三頭石佛。

一尊石佛,有三尊法身——大羅天、萬色界、無相獄。

三尊法身,將曾經戰死的彭升尸體,當成了恢復實力的溫床。

平水府周家班。

整個周家班,都在圍觀著奇景。

周家班里的那株祖樹,原本便奇高奇大,樹冠籠罩了內院,同時還遮蔽了小半個外院,

而今天,

祖樹竟然還在瘋漲,樹冠能覆蓋整條街。

“祖樹今天怎么了?”

大師兄余正淵端著碗,蹲在沙場上,一邊吃著夜宵,一邊觀瞧著。

祖樹下,周伶衣雙眼緊閉,她在感悟。

袁不語則背著手,滿腦子都在想他的那個寶貝徒弟不會出事了吧?惹得祖樹異動。

“袁老,弟弟應該辦了一件大事。”

周伶衣終于睜眼,對袁不語說道。

“大事?什么大事?”

“我感應到天地間有了變化,但不是現在,而是過去,涉及的年份還很遙遠。”

周伶衣知道儺神便在祖樹的地下沉睡,說道:“過去的天地有了變化,便是有人更改了歷史,今天儺神又動了,我猜測,這樁歷史,是儺神與弟弟一起改變的。”

“我徒弟現在都到這個層次了?”

袁不語滿面紅光,不自豪是假的。

“但是,儺神現在陷入了更深層的沉睡,以后儺神要幫弟弟,怕沒那么容易了。”

“沒有儺神,不還有我這個師父嗎?”袁不語開了折扇,搖了搖,小聲罵道:“臭小子,害得擔心你一晚上,搞了半天,你是去跟儺神辦大事去了。”

周伶衣神情嚴肅,雙手攏入袖筒里,說道:“儺神哪怕承受深層沉睡的代價,都要和弟弟去改變歷史,說明這段歷史很重要,或許就關系到未來的井國亂世。”

“既然這么重要,那說明儺神已經謀劃很久了。”

“是啊,謀劃了很久,之所以沒有實施,大概是因為以前沒有等到弟弟這樣的人選。”

周伶衣忽然想到曾經的往事,講道:“我今日才知道,儺神為什么要挑中弟弟,弟弟真的很厲害,他的成長速度,比我想象的快多了。”

她也終于明白,為什么祖樹蘇醒,非要讓爺爺去往牧魂城,將周玄帶來井國。

袁不語望著天,說道:“周班主,我原本以為天神是高高在上的,沒想到祂也關心井國的命運。”

“儺神是命運天神,命運最需要抗爭,所以儺神的戰意是所有天神里最強烈的,

但戰意強烈,他卻又極溫柔,

井國千千萬萬的人的命運交織在了一起,才誕生了命運天神,

他也關心著千千萬萬人的命運。”

周伶衣說道:“如今,儺神也只是陷入深層的沉睡,但我相信,若是井國生死存亡之際,這位井國命運之神,一定會重新蘇醒,

如果真有那一天,我希望儺神的身邊,站著我和弟弟,

當然,我希望最好不要有那一天。”

周伶衣起身,問袁不語:“袁老,我去給弟弟打個電話,要一起去嗎?”

“我就不去了,你讓那臭小子小心點,明江府估計越來越不太平了。”

袁不語朝周伶衣揮了揮手。

實際上,他也想去和周玄通通電話,但是……今日的周家班里,來了一位客人。

許多年沒見的客人。

“有小三十年了吧?”

袁不語搖著扇,望著站在周家班門口的中年男人。

男人穿著白色大褂,手里搖著竹扇,風資倜儻,朝著袁不語走來時,步態極漂亮。

袁不語在教周玄講書的時候,便一再強調“聲臺形表”,周玄講書日子短,這方面不甚過關,

但這位中年男人的“臺、形、表”,都是說書人之中的上乘。

“二師兄。”袁不語起身抱拳,對中年男人打著招呼。

袁不語和中年男人師出同門,師父希望他們克制,最基本的克制便是少說多做,所以取的名字是“不語”、“莫言”。

中年男人姓風,叫風莫言。

風莫言笑了笑,說:“老四,多少年不見了。”

“有小三十年了。”袁不語問道:“喝一杯?”

“不喝了。”

風莫言說道:“我來找你,就是想瞧瞧你最近過得怎么樣。”

“很好,我在周家班當廚子了。”袁不語指了指廚房的方向,說:“最近我還收了個徒弟,那資質,你見了都眼饞。”

“是嗎?我自從折了香火,不怎么過問江湖中的事情了。”

“唉,當年折香火的事情,也怨師父暴躁……”袁不語最不希望提起當年的事情,

太傷感了。

“師父我不怪他,他是癩蛤蟆打拳,只有那么長的手腳,沒能力幫我。”風莫言說道:“師弟,不聊那喪氣的,聊聊你徒弟吧……你這人,收徒弟向來沒眼力介。”

“你踏娘的,說好了不聊喪氣的,你聊的話題最喪氣。”

袁不語笑罵道。

他年輕時候收了四個徒弟,

第一個徒弟偷走了他的女人,

第二個徒弟偷走了他的名聲,

第三個徒弟偷走了他的錢,

第四個徒弟,倒是聽話,幫他把前面三個徒弟全殺了,但是自己也得了瘋癥,將自己關進了血井里。

周玄是他第五個徒弟。

“當然要聊了,你最近那個徒弟,很得意?”

“非常得意,各方面都讓我滿意。”袁不語掰著手指頭,數道:“他香火修行極快、既勇悍又聰明,還很有生活情趣呢。”

袁不語拿出了自己的懷表,說道:“徒弟買的,漂亮吧?”

這會兒的袁不語,像極了公園曬子女的閑聊老大爺。

“漂亮,講了這么久,他書講得怎么樣?”中年男人是說書人,又極愛講書。

一個不會講書的說書人,在他眼里便是個殘缺。

“好!那實在是太好了。”

在袁不語的眼里,周玄就沒缺點,比情人眼里更出西施的,就是他這個師父。

我徒弟,全才,沒毛病。

“比你二徒弟還要強嗎?”

風莫言與袁不語打小一塊長大,他太了解自己四師弟的遭遇了。

提到二徒弟,

袁不語臉色很是難看,

在說書人一門中,有一門禮法,叫“謝師書”,徒弟出師后,與師父講一臺一模一樣的書。

兩人同講一篇,就看師父有沒有藏私,徒弟有沒有用功。

但這“謝師書”,通常都在私下里講,不當眾講,怕的就是師父輸了,臉面不好看。

袁不語的二徒弟,講了“謝師書”,但不是私下講的,而是在明江府最莊重的劇場臺上講的。

當時袁不語以為是正常表演,準備的是一篇短打書《狐仙志異》,

但等到他快登臺的時候,二徒弟搶先上了臺,先講了《狐仙志異》,并且當著所有觀眾的面,說他這篇書,是“謝師書”。

觀眾頓時來勁了,非要袁不語上臺講,和徒弟比比誰講得好。

說書人,以講書攢香火,被喝了彩哪有不上臺的道理,他上了臺,也講《狐仙志異》。

他上臺,二徒弟下臺,兩人交錯之時,二徒弟對袁不語說:“師父,我看見大師兄跟師娘搞在一起了。”

說書人上臺要講狀態,雜念不能多,

二徒弟忽然而來的“謝師書”,已經讓袁不語有些雜念了,現在這話一出,袁不語的雜念便怎么都遏制不住。

這場書,他講得當然出現了錯漏,被觀眾喝了倒彩。

謝師書,成了謝師鐵錘,

一場書,讓袁不語丟掉了名聲,反而二徒弟踩著師父,講出了極大的名氣。

這段往事,是袁不語心里的刺,但再怎么刺,他都不得不承認,二徒弟別看香火天賦不高,但在講書一道上,確實是有天分有想法的。

風莫言也知道這個徒弟極擅長講書,才拿他與周玄作對比。

袁不語板著面孔,對風莫言說:“我小徒弟講書,比我二徒弟強很多,他一場書,講得蓮花娘娘落淚,講得周家班滿坑滿谷,人山人海。”

“那他現在為什么不講了?”

“他志不在說書人,但他也會給朋友講書。”

袁不語說道:“若是只論講書,我徒弟周玄三年后必定是說書人第一,

若是只看香火,周玄十年后也是說書人第一,

我徒弟,就是第一。”

“你這么喜歡小徒弟,有沒有想過,如果你小徒弟中途死掉了……你該怎么辦?”

“你踏娘的啥意思?”

袁不語聽了這話,便有些上頭了,聊徒弟聊得好好的,風莫言竟然詛咒他徒弟。

“沒什么意思,我來周家班,是有人托我帶個話。”

“什么話?”

“就這一兩天,讓周玄離開明江府,不然,有人要取他的腦袋。”

風莫言開了折扇,笑吟吟的對袁不語講道。

“那讓他試試……”

袁不語將香火氣勢外放,

七炷香的說書人。

“師弟……你還是考慮考慮吧……在明江府,那個人要殺周玄,誰也攔不住他。”

風莫言搖著折扇,大步流星的離開了周家班。

在風莫言走出了周家班的大街,忽然腳下生風,一步往前邁去,周遭的事物竟全變了個樣子,

等他停下這一步的時候,他便出現在明江大劇院的門口。

“希望師弟好生聽話,我也不想他晚年再次喪徒,尤其是這么好的徒弟。”

風莫言自言自語了一陣后,走上了臺階。

臺階最上方,有一個人在等他。

“井燈老師。”

“風先生。”井燈與風莫言握手,說道:“袁先生什么態度?”

“我在等他的態度。”風莫言說道:“若是我那師弟不聽勸,那我只能殺掉他的寶貝徒弟了。”

“若是他聽勸了,讓周玄回了平水府呢?”

“那就不殺了。”風莫言瞥了井燈一眼。

“小姐的意思是,無論周玄去了哪里,都要殺掉。”

“殺不了,明江府我可以殺掉周玄,但他若是回了平水府,我沒本事殺他。”

風莫言坦白的說道。

“還有風先生殺不了的人?你是怕周伶衣?”

“不怕。”風莫言說道:“我怕的是周玄和周伶衣在一起,他們姐弟若是在一起,就最好別招惹他們。”

ps:好兄弟們,更了個大章,么么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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