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念一轉,李漁負擔全無。
開始毫無反抗的接受起了這一份“無形魔傳承”,來者不拒。
這表現落在囍王眼中,則是他漸漸被同化污染的標志,于是喂食的愈加快速。
終于,在那些七彩斑斕的光團全部被李漁所吞噬后,這所謂的禁神灌頂也結束了。
在囍王與昊天主教這客人注視下,李漁的心魂出現了肉眼可見的變化。
先前,他是親和中帶著一絲狡詐。
而現在,變了。
模樣氣質愈加優雅迷人,親和力更是再上一層樓。
哪怕已知其底細的昊天主教,第一時間也難以對李漁生出惡感來。
驚訝的搖搖頭,心知這個年輕的“萬變神選”因為經驗不足,中了高序列強者囍王的暗算,被強行灌注傳承,轉變為了禁神信徒。
稀罕的天驕信徒!
實際上,是一種資源。
眾神之間,也是會進行爭搶的。
不止是一眾邪神如此,正神們也一樣。
有時候,甚至會明目張膽的挖墻腳。
至于說跳轉途徑序列帶來的副作用,只要那個信徒天賦足夠高,值得投資,誰也不會在意前期的一點付出。
“當真是一位不俗的天驕,被禁神傳承轉化后,更加可怕了。”
“這種親和力,若教你改頭換面混入我們正常人族的世界,怕是會有很多人,心甘情愿成為你的血食,為你所吞吃。”
“所以,我命你不得來我乾國,否則我必殺你。”
畢竟是一尊能與囍王對抗的昊天主教,初始被迷惑后,很快掙脫出來。
對李漁非但生出忌憚惡感,更有了濃烈殺意。
當場,就下了個命令。
似乎已徹底完成“蛻變”的李漁,顯露在外的氣質,與囍王有了幾分相似之處。
面對昊天主教的責難,他沒等囍王幫腔,先行淡淡一笑,隨后看向對方。
眸中,直接便顯露出了強烈的食欲輝芒。
似乎已在思考,要如何處理昊天主教的一身光輝血肉,才能做出最完美的佳肴來。
但下一刻他口中吐出的回應,卻是:
“昊天教的教義乃是代天牧民,傳播昊天福音與神輝。”
“但這是哄騙那些凡民的,野狼聽見要被狐貍偷吃的兔子羔羊們尖叫時,它會跑過來驅趕,但它不是來幫忙的。”
“閣下,也不過就是羔羊群中走出的一頭狼犬罷了,莫要自欺欺人。”
當李漁說出這番話后。
這禁神之喰凝成的虛幻空間內,兩尊巨人都是怔了怔。
旋即,昊天主教面上浮現出了扭曲憤怒之色,似是被揭穿后的惱羞成怒。
而囍王,則是驟然捧腹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
“說的太好了,昊天教、地母教、蕩魔教這六大正神教派,皆是一群虛偽的家伙,本王當年也這么說。”
“你小子不愧是一尊神選者,天賦過人,能加入我禁神教派實在太好。”
“事后你記得第一時間祈愿禁神,去祂腹中走一遭。”
“為禁神帶來這么一個好苗子,本王也能有些獎賞的。”
囍王一邊說著,一邊對著那昊天主教露出得意之色。
他的臉上和眸中,都浮現出了對于李漁的強烈欣賞,仿佛是撿到了什么稀罕寶物。
顯然!
李漁對于昊天教的“譏諷”,異常符合囍王的胃口和人生觀。
有這一段表演!
加上李漁那近乎是作弊般的完美竊法之力,果然成功騙過了囍王。
尤其在解除神術之前,囍王還見獵心喜的開口,與李漁討論起了“做人技藝”。
對此,李漁同樣給出了完美答卷。
他雖然不是禁神信徒,但在這方面,哪怕是囍王,也未必能勝過李漁。
除了剛剛接受的無形魔傳承外,李漁還擁有“藥膳”、“食神之舌”等等加持。
可以說,李漁只要愿意。
他可以付出最低代價,跳轉到禁神途徑去。
當然,他不愿意。
對于做人,他并無任何相關癖好。
“小子!”
“千萬記得,神術解除后,第一時間向禁神祈愿,讓偉大禁神替你消弭代價,阻擋來自‘萬變之主’的責難。”
“否則你會被兩種登神途徑反噬,數個呼吸內,就將暴斃。”
“殿下,我明白。”
哪怕到了最關鍵時刻,李漁依舊維持著那優雅模樣,半點破綻都沒有顯露。
甚至于他身上彌漫出來的“禁神炁息”,開始變得愈加濃烈。
種種跡象,都在表明他的轉化很成功。
囍王是個謹慎之人,也很狡詐,一身手段更遠遠不是李漁一個序列六可以比擬的。
但可惜,他遇上了個開掛作弊的。
很快隨著囍王話音落下!
餐桌、巨人與七彩斑斕的輝芒都破碎消失。
深宮殿前,李漁雙眸驟然睜開,看到了詭域內的現實世界。
左右,依舊站著囍王與昊天主教。
對于接下來會發生什么,這兩位強者心底有預料:比如李漁會瞬間向禁神祈愿,好順利跳轉途徑,甚至更進一步,這么好的天賦與靈感,無與倫比的親和力,很大概率成為一尊新的“禁神神選”,被賜予好處。
等等這些,兩人都想到了。
唯獨,沒料到下一刻的變故。
李漁連半個呼吸都沒有猶豫,臉上露出燦爛笑容,一個轉身,毫不客氣打碎了宮殿門戶,闖入那宛如孽神巢穴般的可怕地界。
附帶著恐怖傷害的超級大嗓門,也就是審判之音,響徹整座巢宮。
“陛下!”
“陛下,快醒醒。”
沉眠中的神孽,哪怕是晴天霹靂也可能喊不醒。
但審判之音,另說。
非但瞬間讓那上首王座上的“仙秦之主”一個激靈被強行喚醒過來,更使得整座皇宮都轟鳴起來。
宮殿內離得近的數百頭奴人,直接被李漁這么一叫喚給震死了。
這一幕發生時!
囍王,以及昊天主教,這兩大強者的耳中,才響起李漁那姍姍來遲的傳音:
“兩位都是成名已久的高序列強者,竟如此不要臉的暗算我一個晚輩,當真無恥。”“尤其是囍王老變態,你當初在乾國的行徑,不過相當于是一只寄生肥蟲,恬不知恥的偷吃凡民肝腦,被抓個正著后,狼狽出逃。”
“你轉投禁神,也就是換個主子寄生罷了。”
“可惜這次你選錯了主子,你如今是序列四,當知禁神有多貪婪。”
“待你腦滿腸肥,白白胖胖,香氣撲鼻之日,就是你上那禁神餐桌之時。”
“而你這等老貨最是不好燜煮入味,最后怕是要被禁神放到什么可怕之地,好生熬煮個幾百年才會吃你。”
這一句句,對于后者來說,傷害一般。
可對于囍王來說,每一個字都好似一柄無形利刃,刺入其心魂之中,狠狠攪動起來。
真話,最是傷人。
此刻囍王哪里還不明白?
他,被耍了。
那禍星令主,那萬變神選。
竟然根本沒有被污染,被強行扭轉途徑序列,而是完美扮演了一個“禁神信徒”,徹底騙過二人,哄得他主動解了神術。
虧了就在幾個呼吸前,囍王還非常歡喜,意外為偉大的禁神轉化來了一個極好極好的苗子。
誰料現在,來自這個晚輩的一個巴掌,隔空就扇了過來。
此時,他對面。
那頂著大鼻子秦牧將軍皮囊的昊天主教,哪怕被李漁罵了也忍不住失笑道:
“終日打雁沒想到被一個小雀兒啄了眼睛,你我早該想到的,既然連審判星主修行者都可以扮演,再多一個禁神信徒似乎也很合理。”
“之所以你我都沒反應過來,是被他身上的親和魅惑給蒙蔽了。”
“這小子恐怕在神選者中都是特殊存在,很可能是萬變之主親自選定的,所以在其身上恒定了一些欺瞞類的強大神術。”
“這回,老王爺你算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昊天主教這反應,這幾句話。
完美詮釋了對手的痛苦,就是自己的快樂。
雖然他也被李漁掃射辱罵,但比起囍王所受的污染以及損失,他輕微太多了。
昊天主教吐出的猜測,也是此刻囍王心中所想。
他完全沒想過“靈尊途徑修行者”這個正確答案,一是因為靈尊這尊神靈大概率已死,二是該途徑序列六道醫,根本做不到這樣的事,甚至是序列五,都無法做到。
唯一的合理解釋:“此子,是萬變之主很看重的神選者。”
自覺想通緣由的囍王,看著那正遭受仙秦之主可怕起床氣肆虐的巢宮,氣極反笑道:
“好好好!”
“今日的確是我有欠考慮了,須服輸。”
“徐道友你既愿永遠陪在宮中,替趙某好生伺候陛下,怎會不成全呢。”
“只望徐道友,一步都別邁出殿來。”
囍王這幾句,傻子都能聽出來,是威脅。
顯然,他被徹底激怒了。
如果說先前囍王還有見獵心喜,愛才之心等等。
那么現在,他只有殺意。
只要給他一次機會,哪怕再如何的微薄他也會抓住。
將李漁抓出來,剝皮拆骨,從血肉皮囊到骨髓腦漿,全身上下的每一處都會被他做成一道道美食佳肴。
在囍王說話之時,身上還出現了一些特殊反應。
比如腹中咕咕作響,好似虎豹雷音。
口中涎水橫流,雙眸更泛起綠光,整個人似已餓瘋。
“看來也不需要我了。”
“大魔吃小魔,老王爺已認定那萬變神選是他一定要吃上的頂級食材。”
“禁神途徑修行者,一旦想吃到什么,哪怕耗盡十年百年,甚至是一生去追逐,也一定會吃到。”
動念中,扮作大鼻子將軍的昊天主教就要先行退去。
對面的囍王,也是同樣動作。
二人都明白!
先前那半個呼吸,是宰了李漁的唯一機會。
如今被他躲入那巢宮,只要他一天不出來,在仙秦之主的庇佑下,活到一月時間線的最后一日,都不是問題。
按說到這里!
李漁以一對二,已是取得了匪夷所思的戰果。
雖然是欺瞞哄騙,但事實是,他的確做到了讓兩尊成名已久的強者,在他面前吃癟。
雙方陣營的令主、輪回者們多數都已逃離,但仍有不少人沒來得及走,并見證了這不可思議的一幕。
囍王能猜出李漁“禍星令主”的身份,其他妖星令主也可以。
很快的,他的聲名再一次開始瘋傳。
眾人原以為,這就是結束了。
可馬上,李漁就讓雙方陣營知曉,他的膽子有多大。
他的報復!
當場,就來了。
巢宮內,李漁痛快罵完囍王,出了一口被暗算的惡氣。
但他,仍舊不打算罷休。
看著被他施放“審判之音”吵醒,正癲狂甩動觸手,抽死一個個奴人,本能發泄著污染的仙秦之主。
李漁計上心來,趁著那觸手抽到自己身上之前。
他再一次,驅動審判之音朗聲道:
“陛下恕罪!”
“徐某適才來了靈感,想到了一個進一步為陛下療傷,延緩污染的好法子。”
“時間緊張,早一步動作就能讓陛下少受一些痛楚,這才顧不得其他,進殿打擾。”
“轟!”
李漁話音落下時,恰好一條嵌滿神性污染物的可怕觸手,裹挾著風暴,停在了他的頭顱之前。
上首,那剛剛醒轉,飽受痛苦折磨的仙秦之主,理智稍有回歸。
畢竟李漁這位“盧生愛徒”是自己的唯一希望了,所以這位暴戾之君哪怕心底想要毀滅一切,面上還是擠出了一道柔和笑意道:
“徐愛卿一脈為救朕而覆滅,朕怎會怪罪于你。”
“無需請罪,盡管說便是。”
“不論你要什么,朕都給你。”
在生死、登神面前,癲狂的仙秦之主也不得不放下身段。
這幾句圣言,讓殿內數千奴人都嫉妒不已,也讓皇宮內那些宮女太監們感嘆“御前第一寵臣換人了”。
而下一刻,這新任第一寵臣,竟是迫不及待對前第一寵臣以及替仙秦之主執掌大軍的秦牧大將軍,下手了。
只聽得那殿內,李漁的聲音響起,并直接響徹皇宮內外:
“陛下!”
“您一身痛苦之源乃是吞噬過多神性而生,吾師曾言,重疾當下猛藥,下重手,譬如那刮骨療傷之法。”
“不過您如今神威甚重,滿朝文武,只靠近陛下就有殞命之危。”
“能親近陛下,并親手替陛下將體內那些無用的污染、穢物刮除的,恐怕只有趙千歲、秦牧兩位大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