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肯定不可能。”
黃銅油燈想也沒想的說道:“無首閻羅的尸身在那鬼門關閻羅殿里,走的時候我看的清清楚楚,它怎么可能跑你影子里。”
“就是,我的影子又不是它家。”
陳黃皮理所當然的道:“況且我覺得那影子邪異肯定是危言聳聽。”
“師父最疼我了,若是真藏了東西不可能無動于衷。”
“說明,我影子里什么都沒有。”
“就算有,我也不怕。”
聽到這話,黃銅油燈驚訝的道:“為何不怕?”
“因為我身正不怕影子歪。”
陳黃皮的語氣很認真:“這是書上說的,我讀的書多,肯定不會騙你的。”
書上有很多道理。
陳黃皮從小到大就喜歡讀書,記住了很多道理。
一路走來,他發現這些道理都是對的。
反正三師父說了。
吾日三省吾身,發現錯的都是別人。
既然別人都是錯的。
那自己肯定就是對的。
這時,狐貍山神忍不住說道:“陳黃皮,你平日里都在看什么書?凈仙觀內分明除了道經就只有醫書藥經才對,這些書也叫書嗎?”
“如何不算?”
陳黃皮傲然道:“我看道經知道道理,我看醫書知道病理,我看藥經知道藥理。”
“三者都讓我受益良多。”
“只是我卻知道,如我這般天才是不可復制的,因為學我者生,似我者死。”
“除了我的徒弟,其他的人都得死。”
此話一出,狐貍山神頓時繃不住了。
因為這句話壓根就不是這么個意思。
可正當它要與陳黃皮辯駁,扭轉這詭異的念頭之時,黃銅油燈卻私下里給它傳音道:“傻狗,你在凈仙觀待了這么久是白待的嗎?”
“他被觀主從小帶大,觀主瘋了不知道多少年了。”
“他腦子里的那套認知早就根深蒂固。”
“若是能改,早就改回去了。”
黃銅油燈冷笑道:“你看本燈什么時候跟他講過道理?你若是講不過他,那便是你錯了,你若是講的過他,那你就錯的更厲害。”
“為何應該是,錯的都是我?”
黃銅油燈幽幽道:“因為他還有一句一切以他為準。”
狐貍山神震驚的道:“這不就是耍流氓嗎?”
“是道理。”
“狗屁的道理。”
狐貍山神憤怒的道:“黃二,你就是太害怕觀主了,這里可是外界,觀主又出不來你怕什么?”
“陳黃皮待咱們不薄。”
“觀主瘋了,已經徹底沒救了,陳黃皮還小,他不能被觀主給帶壞了。”
“好!說的好!”
黃銅油燈激動的道:“小狐貍,你是個有種的,我黃二不如你,這些話你以后定要多說一些,否則回了十萬大山,你就沒機會說了。”
“黃二,不,黃兄,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狐貍山神眼神閃爍。
它總覺得這黃二話里有話。
而且很虛偽。
要知道,黃二被大觀主啃的渾身是牙印,被三觀主捏的都是掌痕,被二觀主的胃液腐蝕的坑坑洼洼。
若說黃二心里沒怨言,狐貍山神是不信的。
如今到了外界,為何從始至終都沒說過觀主的壞話?
總不能外界還藏著一個觀主。
時時刻刻都在默默的看著陳黃皮吧?
但是。
黃銅油燈卻沒有回答狐貍山神的話。
它只是給出了一個幸災樂禍的眼神,然后便不再搭理,只留下狐貍山神滿肚子疑慮。
而此時此刻。
在這酒樓的柜臺之處。
掌柜的看著那坐在靠窗位置,一會兒自言自語,一會兒對著狗說話的陳黃皮犯了難。
這時候,小廝端著一碗素面從后廚走了過來。
“掌柜的,面好了。”
“嗯,還有這十文錢,給人送過去,等這小道士吃完了面就讓他趕緊走,省的耽誤咱們做生意。”
酒樓里的生意很好。
平日里自然是有僧人道人來化緣的。
掌柜的和小廝將陳黃皮當成了來化緣的,倒也沒什么錯。
小廝端著面,帶著錢走到陳黃皮面前。
“小道長,讓您久等了。”
說著,就將那碗面放在了桌子上,然后又掏出十文錢,低聲道:“一點心意,不成敬意。”
陳黃皮茫然不解。
自己只是往這里一坐,怎么就有人送錢給自己。
這外界竟然如此好掙錢嗎?
再看那碗面。
陳黃皮想也沒想的就將其遞給了狐貍山神。
“小道長,您這是為何?”
小廝訝然的道:“這素面是送您的,您為何要喂給這狗吃?”
“噢,原來是給我吃的。”
陳黃皮又將那碗面拿了回來,三兩口就吃了個精光,然后又期待的看著小廝。
“剩下的呢?”
“什么剩下的?”
小廝不解的道:“面您也吃了,心意您也拿了,若說剩下的,那就是您化完了緣,就該走了。”
陳黃皮茫然的道:“什么是化緣?”
小廝道:“就是如您這般出家人來本店,本店送上一碗素面,備上一些心意,您吃完拿完,說幾句祝福的話,這便是化緣。”
“那不就是要飯的嗎?”
陳黃皮不悅的道:“我是來吃飯的,不是來要飯的。”
“這……”
小廝拱了拱手,無奈的道:“您自打到了本店,二話不說就往這里一座,您若是來吃飯的,為何也不招呼一聲。”“他頭一次進城,不懂規矩。”
“原來如此。”
小廝恍然大悟,便道:“您要吃些什么呢?”
恰好就在這時,隔壁桌也在點菜。
“來一份爆炒豬肝。”
陳黃皮聽了,便說道:“我也要爆炒豬肝。”
“再來一碟鴨翅。”
“我也要鴨翅。”
啪的一聲,隔壁桌的人一拍桌子,扭頭看向陳黃皮,不悅的道:“再來一道紅燒黃魚。”
陳黃皮也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我也要紅燒黃魚。”
隔壁桌的人不悅道:“小道士,您是故意找茬是嗎?”
小廝趕忙道:“客官,客官,這小道長第一次進城,什么都不懂,您不要見怪,不要見怪。”
那人這才冷哼一聲,說道:“老子不跟他一般見識,再來一份水煮牛肉。”
“是是是。”
小廝期待的看向陳黃皮。
“您也要一份?”
陳黃皮搖頭道:“我不吃牛肉,除了這個,他們吃什么,我也吃什么。”
“得嘞!”
小廝將毛巾往肩膀上一搭,轉身便走。
可剛走出去數步就忽然愣住。
剛剛是誰說這小道士第一次進城不懂規矩來著?
但扭頭一看。
小廝就只看到陳黃皮一人,以及趴在他腳下的那條長得奇奇怪怪的狗。
說話的肯定不是陳黃皮。
因為那聲音又尖又細,可總不可能是這狗吧?
不多時。
陳黃皮面前的桌子上就擺了一大盤菜。
吃飽喝足以后。
他便起身就走。
而那小廝卻將其攔住:“哎哎哎,小道長,您怎么這就走了?”
陳黃皮奇怪的道:“我吃飽了,自然要走,難不成還要在你這里住下不成?”
“您這話說的。”
小廝陪笑道:“本店是酒樓,您就是要住,也得去客棧住才行,小的意思是,您是不是得把賬結一下?”
“什么賬?”
“吃飯的賬。”
“吃飯還要結賬?”
陳黃皮驚訝的道:“你這酒樓不是供人吃飯的地方嗎?我過來吃飯,為什么還要給你錢?”
小廝被氣笑了,扭頭就大喊道:“掌柜的,這小子要吃霸王餐。”
“什么!”
那掌柜的人高馬大,一聽這話立馬怒氣沖沖的走了過來。
“我不吃霸王餐。”
陳黃皮生氣的道:“若是你們門口擺著個牌子,寫著吃飯要給錢,我才不會進來吃飯。”
“這頓飯多少錢,我給你們就是。”
說著,就將所有的錢全都拿出來擺在了桌子上。
那掌柜的只是掃了一眼,整個人的臉都黑了下來。
“你吃了這么多東西,先不算送你的幾個小菜,光是這些雞鴨魚肉加起來,也得三兩銀子。”
“這么幾個子,你是怎么敢來我們店里吃飯的?”
“我……”
陳黃皮自知理虧,紅著臉說道:“我看其他人進來就有飯吃,我以為這里是善堂,不過你放心,我在錢莊里有很多錢,我給你寫個條子,你自己去取就成。”
“你當我等是傻子嗎?”
掌柜的大怒道:“你這窮鬼,全身上下加起來都沒我手上這串菩提值錢,你還能往錢莊里存錢?怕不是出了這門你就跑了。”
陳黃皮道:“我讀的書多,書中自有黃金屋,錢莊里有黃金,自然就是我的黃金屋。”
“你小子是讀書讀傻了吧?”
掌柜憤怒的一拍桌子:“按照你的意思,我存在錢莊里的錢也是你的了?”
陳黃皮奇怪的說:“你為什么要把錢存在我的錢莊里?”
“這是個傻子。”
小廝拉住掌柜的說道:“您別生氣,小子腦子不正常,讓我來說。”
說著,小廝就問陳黃皮:“你父母家住何處?”
“我是孤兒。”
小廝眉頭一皺,這人是孤兒,那就沒法去找他父母要錢。
至于撒謊,小廝卻是想都沒想過。
因為誰會拿雙親開玩笑。
那豈不是成了不肖子孫。
“除了你父母,你就沒別的親人了嗎?”
“我有師父,不過他失心瘋了。”
“好好好。”
小廝看向掌柜的,憋屈無比的說道:“這小子無懈可擊,您給拿個主意吧。”
掌柜又好氣又好笑,便指著陳黃皮說道:“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小子這哪是來吃霸王餐的,分明是來找活干的。”
“你去后廚洗盤子吧,以工抵債。”
“兩清以后你愛上哪去上哪去。”
陳黃皮想了想,說道:“要不這樣吧,宋家還欠我很多錢,我正好要去問他們要錢,等我要完了錢,我就過來還錢如何?”
“若是你跑了呢?”
“我不會跑的,我可以把狐貍山神留在這里抵債。”
“什么狐貍山神?”
狐貍山神懶洋洋的站起身,開口道:“就是本神,凡人,說話要客氣一點,否則本神可是會發飆的哦。”
日常劇情結束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