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您的腦袋不是在脖子上長著嗎?”
“沒了,沒了!”
一眾鬼差聞言不知所措。
在它們眼里,閻羅的腦袋明明長得好好的。
為何摸了摸就突然說沒了。
陳黃皮惡意的道:“不止它的腦袋沒了,你們的腦袋也沒了!不信的話,你們自己摸摸看。”
此話一出。
眾鬼差們紛紛摸了摸自己的腦袋。
“我的腦袋沒了,為何你的還在?”
“我還想問你呢,你腦袋不是長得好好的,沒腦袋的是我。”
幾番論證以后。
這些鬼差們全都沉默了。
就連那無首閻羅都不再有任何言語,只是坐在龍椅上,宛如一具尸體。
“原來在你們眼里,其他人的腦袋都還在,可實際上,你們都沒有腦袋!”
陳黃皮恍然大悟道:“你們都死了,卻還以為一切都生前的樣子,連陰天子死了,黃泉陰土異變了都不知道。”
“是了,你們剛剛說,天地異變還未開始。”
“可天地異變早就開始了。”
“所以,你們究竟是在什么時候被斬下的腦袋?”
空蕩蕩的閻羅殿內,只有陳黃皮的聲音在回響。
那些鬼差還有閻羅再也沒有出聲。
若不是身上帶著枷鎖,手上綁著鐵鏈。
陳黃皮還以為先前發生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覺呢。
而就在這時。
黃銅油燈激動的聲音響起:“陳黃皮,我已經想到辦法救你了,你絕對想不到,我竟然是九冥神燈!”
陳黃皮詫異的道:“你不是九冥神燈,難道你還能是金頂天燈不成?”
黃銅油燈道:“不是這么回事,反正很復雜,等回去以后我再慢慢與你說,對了,里面的情況怎么樣?它們沒有對你屈打成招吧?”
“差一點吧。”
陳黃皮道:“不過,它們不知道自己腦袋沒了,我道出以后,一個個的現在全都變成了尸體,動都不……噫!!!!”
“閻羅又動了……”
“動就動吧,你再道破一次就是了。”
“我已經在道破了,可他要我把腦袋還給他。”
“那你就想辦法拖延時間,等我,等我!”
閻羅殿外。
已經變成本來面目,遍體爬滿綠銹,燃燒著冥火的黃二,此刻心中驚駭欲裂。
在頭頂,另一盞九冥神燈的燈火在變得微弱。
因為其內的燈油正在消失。
先前,眼見陳黃皮就要被打入十八層地獄。
黃二徹底急了。
它想不到別的辦法,只好去找那九冥神燈。
也不管誰是分身了。
若是這九冥神燈真的是九冥神燈。
那只需告訴它,陳黃皮是觀主的寶貝徒兒,它定然不敢不出手相助。
只是,黃二的心神剛嘗試著和那九冥神燈接觸,便發現異常的絲滑,沒有任何生澀,心神便將其取代。
并且還有諸多記憶浮現。
它明白了,這里的九冥神燈的確是它的分身。
而且,是觀主帶它在黃泉陰土造陰神以后,留下的十具分身之一。
人間一天,這里一年。
無比漫長的歲月,這具分身自然實力變得強橫無比。
分身點化陰神,同樣也鎮壓著這如同舊觀的鬼門關后的世界。
只是不同的是。
這分身已經有點化作邪祟的征兆。
否則的話,黃二一見到它,它便會立馬受其主導,而不是憑借著隱隱獨立。
“這次真是要完蛋了!”
黃二咬牙道:“那整個閻羅殿就是個邪祟,閻羅也是邪祟,只是它的十方照骨鏡定住了,所以它才一直保持著如今的模樣。”
“如今,它問陳黃皮要腦袋。”
“有了腦袋以后,十方照骨鏡就再也定不住它,它會立馬變成邪祟。”
聽到這話,索命鬼驚怒道:“那你還在等什么,這九冥神燈不是你的分身嗎?你抽空它的力量,然后去救契主啊!”
“若是我也成了邪祟呢。”
黃二喃喃道:“我已經抽走了三分之一的力量,可對上那閻羅只有死路一條,遁一神光也不成,他娘的,起碼得抽走三分之二才保險。”
“阿鬼,要是我成了邪祟,我還會搭救陳黃皮嗎?”
“你與契主相依為命,又怎會不救它?”
“你說的對。”
黃二笑了笑,吐出一根燈芯交給索命鬼:“可我卻擔心,我救了他以后,便會想吃了他,拿好這個,屆時無論我說什么,你都不要信我,直接將這燈芯點燃。”
“還有,替我告訴陳黃皮,我沒有吹牛逼,我當真是潛力無窮!”
說罷,黃二對著那分身便猛地一吸。
便有小溪一樣的燈油從分身沒入它口中。
只是那燈油卻發黑,透露著不詳的氣息。
“吾乃九冥神燈!!!”
大殿之中。
陳黃皮無論如何呼喚。
都始終聽不到黃銅油燈的聲音。
他心中不安:“黃二莫非是出事了不成?”
只是,現在已經容不得他細想了。
端坐在龍椅上的無首閻羅,此刻就跟陷入了某種詭異的狀態一樣,喃喃道:“還我頭來,還我頭來,陳黃皮,你把頭還給我。”
“你的頭又不是我砍的,和我有什么關系。”
陳黃皮還欲拖延時間。
可左右卻直接將他提起來。
“你們要做什么?”
“你們這是犯法的!”
鬼差漠然無語。
只是將他提到了那龍椅面前。然后,便有一鬼差手中出現了一柄環眼大刀,刀光森冷,極其鋒銳。
看這架勢,定是要將陳黃皮的腦袋砍下來。
“別這樣。”
陳黃皮道:“你們看,我只是個孩子,我的腦袋還沒有你們的拳頭大,而你們的閻羅脖子那么粗,大小根本對不上。”
話音剛落,便有刀光隨之落下。
“啊!!!”
鐺的一聲。
便有刀刃崩開,火光四濺。
而陳黃皮卻只是身子晃了晃。
別說腦袋被砍下了,連頭發絲都沒崩碎半根。
“不疼!”
陳黃皮眼中淚光閃爍:“放棄吧,我自小皮糙肉厚,你們的刀砍不掉我的腦袋。”
他是皮糙肉厚,連真火都煉不化。
可那是修煉之前的事了。
修煉以后,雖說身軀依舊堅硬,可六感卻變得更加敏銳靈動。
相應的,這本來跟蚊子叮咬一樣的疼痛,也就成了真真正正的切膚之痛了。
鬼差們卻不說話。
只是漠然的舉起刀,對著陳黃皮的脖子復又落下。
一刀皆一刀。
鐺鐺鐺……
陰森的大殿,也變得火光四濺。
“不疼!”
“一點都不疼!”
陳黃皮哭著說道:“你們不要白費功夫了,不就是要頭嗎,我可以給你們閻羅用泥巴捏一個,保證大小如一,和原來的一模一樣。”
“還我頭來,還我頭來。”
無首閻羅那僵硬冷漠的聲音還在大殿內回蕩。
它無法離開那龍椅。
因為頭頂的十方照骨鏡照著它的身軀,讓它的活動范圍始終固定在這龍椅之上。
因此,它只能指揮鬼差們行動。
轟轟轟……
有鬼差推來了一尊狗頭鍘。
狗頭鍘并不鋒利,反而刀口很鈍。
上面還沾染著許多干涸的血跡,那些血跡的氣息很晦澀。
但即便無數歲月過去。
也依舊給人一種極其恐怖的感覺。
陳黃皮瘋狂搖頭道:“我不要這個,朕乃大乾仙朝未來之主,給朕換個龍頭的過來。”
他這么說。
鬼差卻根本不理會,直接將那狗頭鍘拉開。
然后,便將其推了過去。
陳黃皮不敢去看,只得緊緊閉上雙眼。
他拼命的催動五臟煉神法,催動陰陽合和化神術。
可體內的力量卻始終被那枷鎖所壓制。
腎廟之中,魔樹的力量在被瘋狂榨取。
滾滾黑煙再拼命的撞向腎廟大門。
但腎廟大門一旦關上,五臟煉神法煉成之前是無法打開的。
可除此之外,還有什么辦法呢。
陳黃皮不停的試圖沖開腎廟大門,可就在這時,一直被他忽略的肝廟,或者說,他的肝臟卻跳動了起來。
原本只有小拇指粗細的精氣,更是變得粗壯不止一倍。
只是,這些精氣卻并沒有按照五臟煉神法的路線運轉。
反而在體內橫沖直撞。
“我要走火入魔了不成?”
陳黃皮只感覺周身奇癢難耐。
渾身每一處毛孔都在發癢。
甚至有種想要將皮都抓爛的沖動。
鬼差不管他,也不知道他此刻的狀態,只是冷冷的將其腦袋按在了那狗頭鍘上。
另一名鬼差則抓著狗頭鍘的一側鎖鏈。
嘩啦一聲。
鎖鏈被拉動。
緊接著,那刀口生鈍的狗頭鍘便落了下來。
刺啦一聲……
那狗頭鍘還沒碰到陳黃皮,其鋒銳的氣息,便使得陳黃皮的頭皮猛地裂開了一道縫隙。
一只青黑色的眼睛,從他的頭皮里鉆了出來。
那眼睛極其靈動,清澈無比,卻不帶有絲毫情感,就好像初生的嬰孩第一次看到世界一樣那般純粹、干凈。
與此同時,極其恐怖的氣息,也自陳黃皮的身上浮現了出來。
陳黃皮猛地抬起頭。
青黑色的眼睛便立馬移動到他臉頰之處。
陳黃皮咬牙道:“給我定!”
此話一出,青黑色的眼睛猛地瞪大,瞳孔中泛起了一陣漣漪,詭異的波動瞬間擴散開來。
那落下的狗頭鍘立馬定住。
只是,這一舉動卻好似極為消耗那只眼睛的力量。
后者立馬就變得目光黯淡,欲要閉上,似乎它還沒有完全長成,就被陳黃皮強行催動一樣。
“去吸黑煙!”
陳黃皮大叫一聲,那只眼睛猛地再次瞪大。
周身紋絲不動的黑煙,立馬就像是找到了組織一樣,瞬間鉆進了那只青黑色眼睛之中。
這下子,那眼睛立馬爆發出明亮的光彩。
轟的一聲。
那枷鎖連同鎖鏈當場炸開。
陳黃皮身影一閃,洞虛神劍立馬從勾魂冊里冒了出來。
下一秒。
璀璨到極致的劍光,便在這閻羅殿內亮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