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這閻羅尸身,當真被陳黃皮給硬生生的從龍椅上給拉了下去。
真有種螻蟻撼泰山一般的味道。
閻羅尸身并不僵硬。
被陳黃皮拉下龍椅以后,它便墜落在一旁的地上。
也就是這大殿中沒有塵土。
否則,以它那巨大身軀倒下去造成的氣勢,可就不只是一陣狂風大作了。
好在,除此之外便無事發生。
陳黃皮站在龍椅上,居高臨下的看著下方的無數鬼差們,頗有種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的感覺。
甚至,他有種錯覺。
好像自己此刻一聲令下,便有無數鬼差聽從自己的號令。
好在,他經歷許多事情以后,心智極其堅定。
自然知道這只是虛幻的錯覺罷了。
并不會沉迷其中。
黃銅油燈道:“陳黃皮,你坐龍椅上干甚?趕緊起來。”
“大膽黃二,你竟敢呵斥于朕?”
陳黃皮勃然大怒:“這龍椅是朕親手搶來的,怎么,你要玩那皇位輪流坐,今年到我家的把戲不成?”
“來人啊,將這黃二拉出去斬了!”
“我看你是瘋了!”
黃銅油燈大叫道:“你沒發現這龍椅變小了不成,你坐在上面,擋住了那條回人間的路,這東西邪門,你快起來!”
此話一出。
陳黃皮臉色大變。
他這才發現,不知何時,身下那巨大無比的龍椅,竟然變得非常之小。
小到他正好一屁股坐上去,嚴絲合縫。
說不出的舒坦。
而且還有一種難以用言語形容的誘惑。
讓人舍不得挪開屁股。
不,是真的不好挪開。
陳黃皮只感覺屁股被吸在了這龍椅上,要和其化為一體。
這下子,他立馬就意識到不對勁了。
“朕不坐了,朕不坐了……”
說著,陳黃皮大叫一聲,強忍著那種不舍,雙手抓住龍椅的扶手,硬生生的從龍椅上站了起來。
“黃二,這龍椅有問題,有大問題!”
“放屁!”
黃銅油燈坐在龍椅上,勃然大怒道:“這龍椅是朕的,它有沒有問題朕難道不知?況且你直呼朕的名諱,簡直大逆不道,罪該萬死!”
“來人,速將陳黃皮拖出去斬首示眾!”
只是,哪有什么人。
這大殿內只有鬼差,可鬼差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
動都不會動彈。
陳黃皮眼神憤怒,上去就抓住黃銅油燈的腦袋往下拽:“把朕的龍椅還給朕!”
“那是朕的!”
黃銅油燈死死抱住龍椅,大聲道:“朕的龍椅,朕的寶貝,朕死也要死在這龍椅上。”
“契主,黃二,你們……”
索命鬼看不下去了,苦口婆心的說道:“你們難道還沒發現,這龍椅有蠱惑人心的能力嗎?”
“那閻羅尸身坐在上面,都化做了空殼一般。”
“你們又能坐多久?恐怕片刻后就要被吸干血肉了!”
“這龍椅,是邪祟啊!”
索命鬼看出了龍椅的問題所在,不由得大聲道:“契主,你趕緊把黃二拉下來,這龍椅你們坐不得啊!”
話音剛落。
陳黃皮就硬生生的將黃銅油燈從龍椅上扯了下來。
他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以至于身子都不由得倒退了好幾步。
這下子,離那龍椅最近的便成了索命鬼。
后者黑紅的眸子里閃過一絲迷醉之色。
然后再一回過神,便已經坐在了龍椅之上。
“還是讓朕來吧!”
索命鬼威嚴的道:“朕乃閻羅之子,你們一個是燈,一個連人都不是,也配和朕爭奪寶位!”
“來人啊……”
“收!”
陳黃皮一拍勾魂冊。
索命鬼的話還沒來的說完,立馬就不受控制的化作一道幽光,鉆進了勾魂冊內。
“契主,我……”
索命鬼大驚道:“別看那龍椅,別看!”
陳黃皮哪敢去看。
他此刻背對著那龍椅,心中驚恐萬分。
那龍椅太邪門了。
只要離得近了,看上個幾眼立馬就會被其影響。
以他那堅定無比的心智都完全無法抵抗。
“龍椅是朕的!”
黃銅油燈大叫道:“放開朕,放開朕,啊……朕的眼睛……”
“陳黃皮,你插朕眼睛做甚,痛死朕了。”
“朕,朕,狗腳朕!”
陳黃皮對著黃銅油燈就是三拳,打的黃銅油燈暈頭轉向,這才恢復了清醒。
隨之而來的便是后怕。
“噫!!”
黃銅油燈縮在陳黃皮懷里,尖叫道:“那龍椅真是邪祟,太邪門了,我可是九冥神燈,最邪門,最邪氣,它居然能蠱惑我的心智。”
“陳黃皮,你看到那條回人間的路了嗎?”
龍椅是碰不得,也看不得。
否則就會被其影響。
可回人間的路卻在那龍椅上面,要是沒有解決辦法,那這條路便是死路。
陳黃皮苦著臉道:“我只顧稱朕了,哪有時間去看有沒有路。”
“阿鬼,你呢?”
“契主,我也一樣。”
“讓我看看!”
黃銅油燈道:“我剛剛也沒看到,但此刻你抓住我,我看上一眼,若是我被動搖了心智,你就給我來一下狠得,我可不想留在這鬼地方當狗腳朕!”
雖說權力的滋味美妙。
讓人陶醉,讓人趨之若鶩。
可人間的自由更讓黃銅油燈心醉。
陳黃皮是相信黃銅油燈的。便雙手死死抓住燈身,任由其腦袋變長,睜開雙眼看個清楚。
“朕的龍椅……”
“啊啊啊啊!眼睛,眼睛……”
“你看到了嗎?”
“我一看那龍椅,眼里就再也沒有別的了,再來一次,我一定看清楚。”
“朕的龍椅……”
“再來……”
“黃二?”
陳黃皮皺眉道:“你為何不說話了?難不成我把你喉骨捏碎了不成?”
“陳黃皮……”
黃銅油燈牙齒咯噔作響,驚恐的道:“若是我告訴你,閻羅的尸身爬起來了,它活了,你會信嗎?”
“什么?”
陳黃皮下意識的扭頭一看。
便看到那被他拉下龍椅,躺在地上的閻羅尸身此刻竟然向著那龍椅爬了過去。
閻羅的尸身無比巨大。
經陳黃皮、黃銅油燈、索命鬼,這三位皇帝坐過以后,那龍椅早就不服先前那般巨大,和巨大如山的閻羅尸身比起來簡直小的可憐。
可是……
當那閻羅尸身的手指觸碰到那龍椅之時。
龍椅便瞬間變大了起來。
身穿黑色冕服,上繡四爪真龍的無首閻羅尸身,便在陳黃皮顫抖的目光注視下,緩緩坐在了那龍椅之上。
下一秒……
整個閻羅大殿內,立馬變得燈火通明了起來。
慘綠色的鬼火呼的燃起。
左右兩排那些同樣被斬去了腦袋的鬼差們,卻齊齊顫抖了起來。
然后,一個個的全都前傾著身子,雖然沒有腦袋,但陳黃皮卻能感覺到,這些鬼差們此刻一定是將腦袋探向了過來。
“跑!!!”
陳黃皮毛骨悚然,驚恐萬分。
毫不猶豫的轉身就跑。
黃銅油燈,更是直接嚇的將體內所有燈油都燃燒了起來。
金色的光亮瞬間充斥著整座大殿。
“遁一神光!”
一個金色的太陽,眨眼間就沖到了閻羅大殿的門口。
大殿內,龍椅之上,無首閻羅尸身的喉嚨處聳動了幾下。
便有一個陰森死寂的聲音響起:“犯人陳黃皮,膽敢擅闖閻羅殿,對本王不敬,日夜游神何在,無常鬼使何在?還不速速將其拿下!”
話音落地。
陳黃皮都來不及反應。
立馬便感覺脖子上套上了枷鎖,雙手更是纏繞著鐵鏈。
穿著的道袍也變成了白色的囚服。
“契主!”
索命鬼見此情景,立馬從勾魂冊里鉆了出來。
它意識到要發生什么事,想要阻止。
可一根鞭子,卻狠狠的抽了上去。
“啊!!!!”
索命鬼被這鞭子一抽,龐大的身軀立馬就縮小了三分。
日夜游神,無常鬼使,便各自抓住了陳黃皮的一條胳膊,將其瞬間從遁一神光里抓了出來,硬生生的拖進了閻羅大殿之中。
“黃二救我!”
“陳黃皮!”
黃銅油燈目眥欲裂,發了瘋一樣的沖了上去。
可轟的一聲。
那大殿的門瞬間關閉,任憑它用出渾身解數,都無法將那大門打開。
“阿鬼!那些鬼東西要對陳黃皮做什么?”
“判刑……”
索命鬼絕望的道:“然后,打進十八層地獄,永不超生。”
鬼氣森森的大殿之中。
無首閻羅端坐在龍椅上,左右各有無數鬼差。
日夜游神,無常鬼使則押著陳黃皮上前。
至于他那一身修為,卻全都被身上的枷鎖,手上的鎖鏈所壓制,根本沒有半點施為的余地。
也許是被嚇壞了。
也許是意識到不妙。
陳黃皮不由的大喊道:“冤枉啊,冤枉啊!”
無首閻羅道:“本王乃第七殿之閻羅,替陰天子鎮守枉死城,汝擅闖此地,膽敢以下犯上,還在大叫冤枉,豈不知你已經死到臨頭了!”
陳黃皮道:“閻羅王,我只是個孩子,我不懂事,我也不知這黃泉陰土的律法,正所謂不知者無罪,不教而誅是為虐,難道你也如此暴虐不成?”
無首閻羅漠然道:“判官何在!”
右邊那一排鬼差之中,穿著官袍,手中拿冊子的判官走了出來,先是沖著無首閻羅一拱手,然后便對陳黃皮呵斥道:“黃口小兒,牙尖嘴利!”
“豈不知在黃泉陰土,無知亦是大罪!”
說著,那判官便翻開了冊子:“報上汝名!”
“我叫黃二。”
“大膽!冒用他人名諱,你的生平所為,都在這勾魂冊上記的清清楚楚。”
那判官手里拿著的竟也是勾魂冊,便說道:“陳姓名黃皮,家住玉瓊山凈仙觀,身為道童卻不知黃泉陰土的律法,罪加一等。”
“咦?勾魂冊上竟無你的籍貫?”
“奇也!怪也!”
判官越看勾魂冊越覺得不對,看到最后竟然渾身不受控制的顫抖了起來,將其重重合上。
然后,用一種不可置信的語氣說道:“大王,這陳黃皮竟活了一萬七千六百年,而且他還死了一萬八千年,加起來三萬多年。”
“凡生靈者,都是先生后死。”
“他竟是反著來的!”
“我知道!!”
陳黃皮趕緊解釋道:“判官老爺,我以前是一顆死蛋,后來才孵化成功,還有,你肯定是我年紀算錯了,我才九歲,好吧,我現在應該十二歲,十二歲的孩子也是孩子。”
“我沒讀過書,也沒上過學,我是山里娃,你們不能冤枉我啊!”
“肅靜!”
無首閻羅冷漠道:“這陳黃皮三萬多年生平,共犯下多少大罪?”
各位看管,今日記賬吧。
說好的三更,身體實在是扛不住,不停的咳嗽,肺里跟有火一樣。
稍微好一點,立馬補上。
1121,欠各位讀者一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