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夏見羅士信情緒比較沮喪,便笑著安撫道:“這不是你的問題,是我沒有考慮周全,不該讓你在年末去剿匪,更不該讓你帶江南地方軍去剿匪,如果讓你帶一萬募兵去,就沒有這個問題了。”
羅士信嘆口氣道:“卑職實在想不通,訓練時都好好的,個個士氣高昂,精神飽滿,可到了月中時,都尉們都找到我,紛紛要求撤軍,士兵們也變得無精打采,三十里路程走一天都走不完,后面面臨兩個選擇,要么縱兵搶掠城池,要么就.
卑職實在沒辦法,只能下令各軍回地方軍府,幸虧我還有兩千募兵,要不然就成光桿了。”
蕭夏點點頭:“有時候牛馬來了脾氣,你趕它走它也不走,何況是人,是人都有心思,要有利益才能驅動,府兵如果不肯賣命,朝廷就會收回他的永業田,所以他們必須賣命,募兵也是一樣,不賣力就沒有了俸祿,他們就沒法養家,他們必須聽命打仗。
而這些江南郡兵怕什么?一文錢軍俸沒有,一畝土地沒有,還不給減稅,家里也不缺糧食,讓他們賣命去作戰,誰肯干?何況還是過年的時候,父母妻兒等他們回去團圓,祖先等他們去祭祀,我在路上就猜到了,很可能會出問題,果然沒有猜錯!”
“那以后怎么辦?”羅士信問道。
“以后還是走募兵之路,這次進京,天子批準我可以再招募兩萬軍隊,過了年就開始招募,這樣我就有五萬常備軍了,到時候還會有三萬水軍,到最后,我手上就會有八萬軍隊,打造一支精兵。”
羅士信點點頭,“殿下說得對,江南郡兵維護治安還可以,但要讓他們上陣作戰,他們靠不住,這件事情其實也是好事,至少卑職提前明白了,以后不會吃大虧。”
“所以任何事情都是有利有弊,關鍵是自己心里要有數!”
蕭夏笑了笑又問道:“這次征討林士弘,沒有一點戰果嗎?”
羅士信連忙道:“戰果當然有,打了幾場小的殲滅戰,殺敵兩千余人,收復了被賊軍占領的三座縣城,操師乞率部逃進豫章郡的深山去了,林士弘率領一千多殘部也逃去了江夏郡和巴陵郡,那邊不歸我們管轄,本來卑職有機會把他們趕盡殺絕,但就在這個時候出了一件事,成了整個軍心的轉折。”
“出了什么事?”
“卑職率軍在建昌縣以東全殲了一千多賊軍,林士弘放棄建昌縣倉惶西逃,建昌是林士弘的老巢,城內百姓頗多,當時很多南方將領都勸我放開士兵搶掠建昌縣,可以振奮士氣,可卑職卻下令,大軍不得擅自進城,擅自入城者斬!這就讓南方將領們很不滿,正是這件事后,士氣軍心急轉直下,最終眼睜睜看著林士弘率領殘部逃去了江夏。”
蕭夏點點頭,“現在你明白了吧!問題并不是出士兵身上,而是將領出了問題,士兵們心中再不滿,也只會抱怨,只會懈怠,最多是不肯賣命,而不敢輕易和軍隊對抗,只有統帥他們的將領在背后慫恿、挑撥,才會導致軍心迅速潰敗,訓練軍隊,換將才是關鍵。”
羅士信緩緩點頭,“這次教訓卑職會銘記于心!”
次日便是大年三十,今天是一個很重要的日子,蕭夏將正式納張喬為妾,王府內外貼滿了大紅囍字,上上下下張燈結彩。
納妾可以熱鬧也可以簡單,可以把親朋好友都請來作見證,雙方拜堂成親,請入洞房,如果簡單的話,就只需家里自己人吃頓飯,舉辦一個簡單的儀式就結束了。
關鍵還是看當事人自己的意愿,張喬從小在道觀里長大,十幾年來一直是小道姑,深受道家思想熏陶,生性淡泊,她最怕就是熱鬧,也不追求名份,能和自己喜歡人生活在一起,她便心滿意足了。
她甚至連打扮一下都不想,只要大家承認,她便是家庭的一員。
最后連崔羽都看不下去了,堅持找人給她施粉描眉,穿上艷麗的喜服,頭戴鳳冠。
當然,想熱鬧也沒有,家仆侍女們都放假回家了,只有管家、廚娘和幾個貼身侍女在府上。
入夜,有趣的一幕在內堂出現了,內堂里兩根喜燭燃燒正旺,正上方掛著一個斗大的喜字,四周張燈結彩,花團錦簇。
整個后堂上只有五個人,崔羽抱著孩子坐在一旁,小青充作臨時司儀,高聲喊道:“一拜天地!”
蕭夏也穿著新郎服和張喬并肩跪在喜案前,對大紅囍字叩拜,小青又喊道:“二敬主母!”
夫妻成婚,應該是二拜高堂,但納妾不一樣,妾要拜主母獻茶,主母接受了,才算認可她這個姐妹。
旁邊小桌上上放了一盞茶,張喬慢慢走上前,端起茶蹲下,進獻給了王妃崔羽,“請夫人受茶!”
崔羽笑著把孩子遞給了小青,從張喬手中接過茶盞,緩緩道:“從現在開始,你就正式成為家中一員,希望你能恪守婦道,敬重丈夫,協助我治理好家府,并早日生下孩兒,我就說這幾句!”
張喬低頭道:“夫人教誨,出塵銘記于心!”
雖然沒有外人,連侍女也沒有,但儀式還是很嚴肅正式,蕭夏又扶起張喬,兩人再次走到喜案前,小青高聲道:“請夫妻對拜,共結連理!”
兩人面對面跪下,一起叩拜行禮,磕頭結束,蕭夏和張喬又一起將桌案上的一對紅綢心打了個結,這就叫共結連理。
“請新人入洞房!”
蕭夏牽著張喬的手從后面出去,兩名侍女在這里低頭等候多時,她們打著燈籠,送一對新人進了后面的小樓。
小青走過來,抱起孩子道:“夫人,我們回去吧!”
崔羽起身笑道:“我剛剛才想起來,應該讓你和出塵一起跪拜,你當初肯定也沒有任何儀式吧!”
小青笑道:“我是夫人賜給公子,是侍妾,然后從侍妾轉為妾,和阿喬不一樣,和公子在一起時我還是奴籍,后來是公子替我去了奴籍。”
“這個我知道,但我覺得太委屈你了,過段時間給你補一個,至少補一個奉茶禮,這樣才能名正言順。”
“那就謝謝夫人了!”
“我們之間就不用太客氣了,今天辛苦你布置,你也回去早點休息,明天一早我們再說話。”
兩人走到院子里,便各自跟著貼身侍女回自己院子了。
洞房里燭光融融,春意盎然,蕭夏將張喬擁入懷中,兩人忘情地吻一起。
片刻,蕭夏笑道:“我們先把最后之禮辦了!”
最后之禮指的是合巹禮,桌上已經放好了一對苦葫蘆瓢,張喬嫣然一笑,和夫君端起合巹酒,輕輕交杯,一飲而盡,一起將瓜瓢扔進床下。
張喬這才取下了頭上的鳳冠,拔下金釵,輕輕甩頭,烏黑的秀發如瀑布般披散下來。
蕭夏捧著張喬無比精致俏麗的臉龐,仔細端詳著她,張喬害羞低下頭問道:“看什么呢?”
蕭夏笑道:“我在看當年的小師姐,今天我們終于雙劍合璧了。”
“哪有什么雙劍合璧,只有你欺負人家!”
蕭夏嘻嘻一笑,“若沒有雙劍合璧,可生不了孩子哦!”
張喬這才明白他的意思,羞澀地捶了蕭夏肩頭一拳,輕咬嘴唇道:“我想起來了,雙劍合璧必須在黑暗中才能使出來!”
“就依你!”
蕭夏呼地吹滅了喜燭,房間里頓時一片黑暗,蕭夏抄起張喬的腿彎,將她抱上了柔軟溫暖的床榻,厚厚的床簾放了下來。
床榻輕輕晃動,這一夜,有情人終成了眷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