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吃過臘肉嗎?
你吃過臘腸嗎?
不是燒烤攤,那用竹簽串起來的臘腸,而是北方一種逢年過節會置備的美食。
他的外觀很像一種游樂園小丑使用的氣球,向內吹氣,能得到很長很長的氣球,小丑能用這氣球扭動,制作成小狗又或是面具一類。
臘腸的外觀很像,它的口感如何?
咸,鮮,很開胃口,就是外貌不怎么好看。
一般情況下,臘肉的制作肉源是豬肉,這很正常,而這起案件.
陽臺處,徐嚯默默說著。
他手中的密封袋內,那一節被啃咬過的臘腸很是清晰。
一般臘腸陰干的時間需要一星期左右,這臘腸并沒太長陰干的時間。
所以和桿子上晾曬的比起來,對比感很明顯。
周圍警察喉嚨不自覺的滾了滾,眼神直勾勾的盯著臘腸。
案發現場都有誰?死者和兇手!
所以,要么是兇手吃,要么是死者。
兇手會吃嗎?
可能會。
為什么?
因為許多案件,死者在死前會遭受到一定的虐待,并非單純的肉體虐待,還有心理。
比如奸殺案,兇手會喜歡當著死者丈夫或者父親面。
而代入到本案。
“讓錢樹,自己吃自己!?”
趙海龍強忍著頭皮發麻,震撼的詢問。
“說不準,二分之一的概率,反正現場只有兩人,臘腸有牙印。”
徐嚯呼出一口濁氣,并未糾結兇手的變態程度。
他轉而思索起來。
“老張,你覺得,兇手為什么會這樣做?”
為什么?
眾人遲疑。
單純只是變態嗎?
倒是有可能,當初有個案子,兇手喜歡割并非是什么心理創傷后的報復,只是單純變態罷了。
兇手倒是不一定比不上他。
但,,,,,,
“故意的,是有理由故意的。”
張梁思索片刻,腦海中靈光一閃,眼神凝住,堅定的說道。
徐嚯點點頭。
“沒錯,故意的。”
“你們的意思是”
“這是一起的報復性的兇殺?”
趙海龍開口詢問。
案件發生的很快,但案子的詭異程度卻并未讓他們針對案子定性。
眼下徐嚯張梁的話算是給這案子的動機劃上一個句號。
“理由呢?”
“很簡單,激情殺人,死者往往不會有什么關聯點,死者死亡很突兀,不會有什么行動,死法也不會有什么特定方式。”
徐嚯隨口解釋著,趙海龍也能懂。
就像打劫,被劫的人不會有關聯性,且在被搶前壓根不會有異動。
但死者錢樹卻不一樣。
他的動作,明顯代表自己知道一些什么,很異常,而異常和清晰的行為就代表邏輯。
既然是邏輯,無論警方理解和不理解,都無法否認。
而在基于邏輯的基礎上,對于錢樹來說,所謂的前因后果就必須存在。
有了前因后果,那激情殺人便不存在。
“復仇!”
“不僅是復仇,還是報復性謀殺!”
徐嚯指了指警方。
“否則,在孫樹明死亡第一時間,錢樹就該撥打報警電話,而非捐款跑路。”
報復性這三個字能看出什么?
表面來看沒什么,可要是細剖呢?
首先,得有‘加害’,才有‘受害’。
再次細剖,加害者會害怕什么?無非制裁,誰會制裁?
警方!
而受害一方又會干什么?報復!
案件錢樹身為被謀害的一員卻拒絕報警,那換句話說
“在矛盾當中,錢樹,孫樹明,扮演的是加害者一員。”
“死者是受害一方,所以,才有了所謂的報復性謀殺。”
徐嚯再次緩緩的順著思路向下思索。
他說的很細,現場眾人全都跟上了思路,幾乎快要將思路嚼碎喂給他們。
趙海龍思索片刻,扭頭看向臘腸。
“再聯合之前的理論,也就是說,這起案件根源點發生在.”
“十幾年前?”
“甚至是二十年前!?”
之前說過什么?
說過不穩定因素。
越是窮得叮當響,越是什么都不怕,也就是俗稱的光腳不怕穿鞋的。
而當你億萬身家,開著豪車住著別墅,美人或是男模在身側。
這時候,你還會和一個喝醉,手里握刀的人吵架嗎?
不會,說實話普通人也不會,但內核原理卻能用來解釋。
越是有錢,越是惜命;越是惜命,便越大度,越和善。
能以加害者的身份,將矛盾激化到這個地步
當時的個人身份地位,絕不會太高。
“所以.兇手在幾十年前,未起家的時候發生過一起十分激烈的矛盾,激烈程度甚至可能出現了人命!?”
周圍有人錯愕。
第二現場還沒開始搜查呢,死者遇害時間還沒確定.
只是一些簡單的行為,相互串聯,就能得出這些?
不僅能,還可以得出更多!
“而既然是加害者的身份,那矛盾的主動權便在死者錢樹或是孫樹明身上。”
徐嚯不給眾人喘息的時間,繼續開口。
他的大腦好似一臺邏輯縝密,正不斷運行的計算機,不斷的推理,信息不斷的組合。
“而擁有主動權的一方,往往都是因為某個目的才會主動去做。”
“十幾年前,又或是幾十年前,孫樹明,錢樹是為了什么才會去選擇激化這個矛盾?”
難以理解嗎?
那就換個詞。
動機!
幾十年前,死者是以什么動機,才會去選擇將矛盾激發的?
首先,這個動機的重量必須很高。
正所謂風險和利益相同,在天平上,能讓一個人冒風險得到的東西,其重要程度絕不會小于所冒的風險。
而錢樹二人.會以什么動機選擇加害他人?
首先,犯罪,一定是某種情緒到達極端點,才會產生相對應的罪證。
比如性壓抑到極致會選擇強奸,而非去砸銀行,缺錢缺到極致會去搶劫而不是去強奸小姐。
所以,二人所犯下的罪絕對和他們性格中,最為極端的一點有關!
在場眾人都不是傻子。
只是一剎,就想通了性格上的極端點。
“錢!”
“貪財!”
“不會是因為錢吧”
周圍人你一嘴我一句的說。
孫樹明的性格不好說,因其了解的少和死亡與激情殺人的受害者很像,看不出其性格。
但錢樹卻是實打實的!
你會在身后有電鋸殺人犯,明知道要弄死你的情況下,還對自己電腦舍不下,扛著主機跑嗎?
你會在明知道逃跑時間不多,還要用來不斷的變賣家產,然后逃跑嗎?
說實話絕大多人都不會。
可錢樹會。
他在明知道自己會死翹翹的情況下還想著卷錢跑路!
很離譜,可這是事實,和山一樣的鐵證,無法推倒。
“也就是說,矛盾的源頭,極有可能是因為錢?”
張梁若有所思的頓了頓。
邏輯很縝密,信息雜亂,但現在卻理的很清,環環相扣著,每個信息都有佐證,幾個佐證加起來,又能指向另一處信息。
他稍微一頓,忽的意識到了什么。
“肉聯廠的創業資金?”
“錢樹的發家錢款!?”
張梁忽的開口,趙海龍等人頓了頓,也意識到了什么。
“死者孫樹明,錢樹,從檔案上來看都是孤兒。”
“并且還不是一般的孤兒,連親戚,遠房親戚都沒有!”
“員工又或是鄰居,四五年的時間內都沒見到過一個,算是孤兒里的孤兒了。”
“這種人”
“哪來的錢創建肉聯廠?”
眾人反應過來了。
時間線的邏輯,就像蝴蝶效應,在這邊稍稍扇起翅膀,海岸的對面便會出現一個龍卷風。
在十余年前獲得一大筆錢,自然能影響到現在!
肉聯廠不對,實產數千萬的肉聯廠啊,這是兩個三十歲出頭的人能做到的?
甚至,這還不是極限,按照其潛力來看,未來至少能發展成大型肉聯廠,價值數億!
“起步很高。”
趙海龍思索片刻,找出問題所在點。
“除非肉聯廠的起點高,否則,發展道路上的時間,斷然不可能讓他們達成現在的成就!”
時間,對于發展來說,那是必需品。
兩個年輕人創業,從小型肉聯廠開始,再到中型肉聯廠,所需要的時間二十年都算是少的了。
死者沒有這么多的時間。
所以.
“他們可能,在一開始規模便不是極小,而是具備充實資金和人脈的那種。”
“無論是人脈還是資源,這些都需要錢,這就又是個悖論。”
“你想要人脈和資源,你得有產業才行,可要有產業,又得先有人脈和資源。”
錢樹都沒有,卻能繞過產業,先有的人脈和資源。
產業是來錢的玩意,而人脈和資源卻是和錢實打實的相匹配才會有。
也就是說,錢樹在什么來錢渠道都沒有的情況下,有了一大筆錢!
“十年前,二十年前是什么時代?”
徐嚯忽的詢問,不等周圍人回答,便率先開口道:
“八十年代,九十年代。”
“去查一下起家時,這些時間點都發生過什么能來很多錢的事情。”
張梁點點頭。
肉聯廠的起步需要大量資金。
這可不是一萬兩萬能做到的,而在那個時間段,擁有這么大一筆錢
很好查。
這件事張梁決定交給趙剛。
趙剛滿臉懵,但虱子多了不怕癢,索性將這個工作一起做了。
解決完這個問題。
徐嚯左右觀察,盯著錢樹所制作成的臘腸,看了許久,凝眉道:
“你們說,兇手為什么要將死者制作成臘腸?”
“而且,為什么要吃?”
眾人一頓。
在場的沒傻子,相反,還很聰明。
趙海龍短時間就想到了答案。
“按照之前的推理,錢樹逃跑不報警是他自己給自己的限制。”
“那殺人制作臘腸,必然是兇手給自己的限制!”
限制都是有原因的。
而此案又是報復性殺人,報復性殺人都有一個特質,警方有很充足的經驗,在聯合限制需要有個原因,所以.
“報復性心理和投影心理。”
徐嚯給出眾人心里的答案。
之前的案子他說過這類心理行為。
也就是俗稱的以牙還牙。
當你受到傷害時,你會產生報復的想法,而會以什么方式報復?
會以對方傷害你的行為,加倍奉還!
許多報復殺人案件都是如此。
所以.
“當年錢樹等人對兇手做的事,也和臘腸有關?”
趙海龍瞇了瞇眼。
短短的時間內,所得到的大量信息簡直令他喜不勝收。
現在的案子過程,完全能投影成十幾年前矛盾源頭的過程!
只不過,動機是錢。
話句話說,錢樹.
因為一大筆錢,所以傷害了某些人,而傷害的過程
是以臘腸的行為?
對方殺人銷尸的時候,是用的同樣手法!?
如果是這樣.
“或許查的會很快。”
張梁有點遲疑,隨即變得堅定起來。
信息越來越完善,短時間內,十余年前過程的信息竟然能細節到這種地步,這倒是令人難以置信。
這還沒完。
“錢樹是怎么長大的?”
徐嚯忽的開口詢問。
眾人頓了頓。
“我在檔案里,沒看到福利院的信息。”
死者是孤兒,按理來說,孤兒的身份一般都是由親戚,又或是孤兒院福利院等地方給辦理。
若是沒有這些,那孤兒大概率是個流浪兒。
流浪兒有什么不對?
流浪兒沒有身份信息!
換句話說,這類人無法上戶口,并且,在他們的認知里,可能壓根就不會有戶口身份證這個概念!
可錢樹等人.
卻有戶口,有身份。
他們是流浪兒?
不,不對。
如果是,那就更突兀了,疑點和矛盾點會很多,首先戶口這個就很難查。
他們有人撫養?
那人呢?
人去哪了!?
檔案里沒有福利院的信息,也沒有親人親戚,更沒有父母!
誰會撫養?
“調查一下這件事。”
徐嚯這次看向趙海龍,嚴肅開口道:
“查一下,死者究竟是怎么長大的,是否有人撫養,如果有,那這人”
“現在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