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神色凝重,五氣擴散在體內每一個部位,府主修為不弱,雖說寶器有偷襲的成分,但絕對不容小視。
被寶器貫穿的府主沒有任何喘息的機會。
似有一股力量將其體內所有的生命精華摧毀掉。
想他將古殿主心臟掏出來的時候,古殿主還活著,就算將心臟捏碎,依舊吊著一口氣,除非轟碎腦袋,否則修行到這種境界的修行者,生命力是很頑強的。
在功德之眼的凝視下,他看清楚寶器的真容,一團濃郁的銀光纏繞,那是不知多少靈髓凝聚的存在,這些靈髓來自無數身懷靈髓的百姓。
銀江府存在多久,他不知道,但這件寶器絕對是銀江府開山老祖煉制而成,經過潤養,逐漸晉升為寶器,鎮壓山門。
原先的寶器無固定的模樣,便是一團銀霧而已,但此時的寶器有了變化,銀霧竟然凝固,化為膠狀,不斷挪動改變著。
“這是要以寶化靈?”
林凡發現寶器內部有一枚核心似要凝成,有股極強的能量在凝聚著。
“貧道可不能讓你晉升為靈器。”
閑聊時,乾坤子與他講過山門品階的情況,有寶器的山門便是寶品山門,而寶器與靈器間有著天差地別。
兩者無法混為一談。
林凡手中的斧頭彌漫著濃郁的浩然道氣,一斧劈出,鋒利寒光席卷而去,隨著斧光與寶器碰撞間,一股驚人的沖擊擴散而出。
寶器發出憤怒的嘶吼聲,一條如匹練的銀光撲殺而來。
林凡皺眉,倒是沒想到寶器的反應如此激烈,施展神通,極致的殺招碰撞,頃刻間,天地震動,下方花草樹木被這股沖擊撕碎,化作齏粉。
圍觀的乾坤子微微張著嘴,已經傻眼,不知為何會變成這樣。
“寶器為何會殺掉府主,不該是這樣的,莫非這寶器出現異變不成?”
羅宇道:“前段時日道長說過,銀江府孟來生體內有寶器的一縷力量,借此逃脫,莫非那孟來生真的是寶器轉世不成?”
乾坤子搖頭道:“不可能,寶器怎么可能轉世,應該是銀江府貪婪寶器之力,妄想掠奪,導致寶器沾染了人性,有了薄弱的意識。”
這是他的猜測,但這種猜測的確如此。
在他們討論的時候,現場的情況已經到了白熱化階段,林凡浩浩蕩蕩的神通之力傾瀉而出,震的逐漸凝聚的寶器變得動蕩起來。
正道之斧懸浮空中,林凡五指成爪,施展萬物吞元,撕扯著寶器的力量,想要將其融入到斧中。
“抵抗的很激烈啊,但你只是他人煉制出來的東西而已,貧道引你走上正路,你莫要不知好歹。”林凡呵斥,吞噬的力道更加猛烈。
體內的佛魔玄顛同樣在發力,他將自身所能爆發出的威勢提升到極致。
寶器爆發出的威勢不容小視,需要防備,那股力量太浩瀚,甚至是狂暴,對寶器而言,晉升靈器的機會就擺放在眼前,卻被人阻攔,它如何不拼命。
隨著有一小部分的寶器之力融入到斧頭中,正道之斧同樣發生變化。
咔嚓!咔嚓!咔嚓!
斧頭表面浮現裂紋,隨即崩碎,這些碎片沒有散發,就這般的漂浮在周圍被一縷縷銀白之氣牽引著。
寶器反抗,林凡撕扯,似乎陷入僵局中。
“阿彌陀佛。”皈無雙手合十,佛光籠罩在寶器上,柔和的佛門之力緩解著寶器那股狂暴的意志,似乎輕輕的拍打著寶器的背部,好像是在說,乖乖聽話,讓玄顛道長煉化你,走上正軌。
有了皈無大師的加入,林凡察覺到寶器的掙扎強度減弱,秉持著趁你病要你命的想法,直接將吸力拉扯到極致。
寶器難以抗拒,只能感受著自身的力量源源不斷的被對方掠奪。
一道聲音傳遞而來,在識海中響起。
“住手,住手。”
聲音很稚嫩,如同孩童說話。
他知道這是寶器朝著靈器蛻變形成的意識,這就相當于人類嬰兒,處在幼年期。
“寶器施主,你被銀江府煉制而成,融無數百姓靈髓而成,已經走上邪路,貧道這是在度你,莫要抵抗,放開身心,由貧道帶你走上正軌。”
林凡將想法傳遞給寶器。
正道之斧陪伴著他一路走來,功勞苦勞難以想象。
而他更是要將師傅的心愿傳承下去,如何能讓正道之斧就此沉淪,如今所遇到的妖人越來越厲害,正道之斧再不提升,就無法砍殺那些妖人。
必須將正道之斧晉升為寶器,與他一起將這世道妖人全部砍殺,讓這方天地徹底清明起來。
“放屁,臭道士,臭道士。”寶器咆哮著。
林凡搖頭,不再多言,瘋狂掠奪將寶器之力灌入到正道之斧中,這寶器的邪性根深蒂固,想要三言兩語的度化是不可能的事情。
“太可怕,老朽就從未見過如此粗暴的手段。”乾坤子驚呆了,從未想過銀江府的底蘊竟然如此簡單的被他人掠奪。
漸漸地,寶器氣息越發薄弱,反觀正道之斧強橫到極致。
片刻后,寶器如一縷青煙消散,正道之斧被一團光霧籠罩,非簡單的銀光,而是有浩然道氣之色。
林凡目光凝視著斧頭,感受著其散發的氣息,嘴角露出笑意,他知道正道之斧正在蛻變,朝著寶器的方向發展著。
抬手,人煉法的法力融入到其中。
轟隆!
一股爆裂沖擊以正道之斧為中心擴散開,朝著四面八方擴散。
一柄耀眼的斧頭渾身包裹著光漂浮在空中。
“來。”
斧頭劃破長空,旋轉回歸,被林凡握在手里。
此時的斧頭模樣大變,流光異彩,溢出的光輝色彩斑斕,猛地一斧朝著前方劈去,剎那間,一道驚天動地的斧光撕裂虛空,蔓延而去。
直接在大地留下一道深深的裂痕。
“好,好,好。”林凡大贊。
穩住身形,回過神的妙妙高呼著,“恭喜道長,賀喜道長,降服妖寶,煉化到正道之斧中,在道長浩然正氣之下,一定能將妖寶度化。”
“貧道也是這么認為的。”林凡微笑道。
乾坤子眨著眼,就這么輕而易舉的將正在晉升為靈器的寶器給掠奪了?
要不是親眼所見,他都不敢相信。
“大,大師,道長剛剛施展的是什么法啊?”乾坤子問道。
能直接掠奪寶器之力,融入到別的法器中,在他有限的認知里,從未見過能這般掠奪的法門。
皈無平靜搖著頭,“道友他天賦異稟,所學之多就連貧僧都自嘆不如,應該是道門之法。”
“哦,原來如此,看來道長所在的道門有點……嗯。”乾坤子想說足夠的邪門,但想想還是沒能說得出口。
別看他跟隨道長的時間較短,但該知道的還是知道的。
“讓他給跑了。”林凡沒有找到使者的身影,僅有另外一艘法舟漂浮在空中,顯然是對方看情況不對,提桶跑路。
剛剛的情況同樣讓他無法分心。
不過無妨,都已經做到這種程度,沒什么好隱瞞的,也該讓靈品山門知曉有位邪魔,正在與你們為敵。
走到府主的尸體前,可惜的很,被觸手成功的掠奪了一具尸體的精華。
體型恢復原樣,道靈回歸到萬民傘中。
整理尸體,看看對方是否留有遺物,獲得他們的儲物戒,大致看了眼,里面東西不少,雜七雜八的也不知放了些什么。
他對這些東西沒太大的興趣。
只是不希望這些東西留在荒野,被無辜者得到,然后發現儲物戒里的邪法,從而變成禍亂蒼生的一員。
真要是這樣,可是會白白丟掉性命的。
羅宇愣神的看著躺在地面的幾具尸體,久久未能回神,自從跟隨道長后,他的認知一次又一次的被沖擊著。
他想過任何事情,唯獨沒想過銀江府府主會死在他的面前。
還有那幾位殿主。
對他而言強大可怕,不可抗衡的存在,就這般輕而易舉的死了,這深深的震撼住他的內心。
“道長,現在咱們該怎么辦?”羅宇問道。
“去銀江府。”
如今的銀江府失去主心骨,便是一盤散沙,剩余的那位殿主存不存在,沒有任何意義。
羅宇沉默,他知道接下來可能是要發生血腥一幕了。
乘坐法舟,瞬息間,化作一道流光朝著遠方而去。
此時的銀江府亂作一團,孟來生的情況他們看在眼里,誰都沒想到會這樣死去,還有寶器現世,然后轉眼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有弟子預感山門發生大事。
秦慕白找到師傅,“師傅,這發生了什么事情?”
老者道:“府主他們找到邪魔玄顛,要將其殺死,來生的情況一時半會說不清楚,你也無需知道,如今寶器都被動用,顯然是府主他們遇到麻煩。”
秦慕白沉默,他回想起跟玄顛道長相見的一面。
雙方交談許久。
“師傅,你走吧。”秦慕白說道。
“你說什么?”通天殿殿主詫異的看著眼前的徒兒,不知徒兒為何要說出這番話來。
秦慕白道:“玄顛道長不忍山門蒙騙百姓,說是要將山門連根拔除,徒兒覺得府主他們此行必要出事,無法阻攔玄顛道長,師傅對我不薄,徒兒不忍師傅留在山……”
秦慕白扭著腦袋,臉蛋火辣辣的,不喜不怒的看向滿臉怒容的師傅,顯然他這番話已經讓師傅很是生氣。
“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徒兒知道,就因為知道徒兒才會勸師傅離開山門,往后莫要以百姓靈髓為耗材,找一處偏遠的深山老林隱世不出,或許還能有一線生機。”秦慕白說道。
“你……你。”他抬著手,憤怒的指著秦慕白。
他是真沒想到親自培養的愛徒,竟然會說出這番話來。
秦慕白神色嚴肅道:“徒兒話已至此,聽與不聽,乃是師傅的事情,如果等玄顛道長來到山門,師傅想走未必能走的了。”
“你……”
“道長曾經給過徒兒承諾,說如果有私交甚好的可以提醒,讓他們離去,有幾位師弟心性純良,不愿以百姓為耗材,徒兒得去通知他們一聲了。”秦慕白轉身要走,將背部對著師傅。
通天殿殿主臉色冷的可怕,抬起手掌,看著那漸漸離去的背影,久久未能落下,“怎么會這樣,好端端的怎么就這般模樣了,一旦府主回來,知道你跟邪魔有私交,就算為師都保不住你。”
他終究沒忍心下手,就在原地踱步,沒過多久,就有一位弟子匆匆而來,“殿主,殿主,弟子有事稟報。”
“何事?”他心煩的很,態度很不好。
“剛剛秦慕白前來找弟子,說邪魔玄顛會來,讓弟子趕緊離開,弟子發現他跟邪魔有私交,特意前來稟報殿主。”
聽聞此話。
通天殿殿主這才認真的看向對方,倒是有些記憶,徒兒曾經將其引薦過給自己,說這弟子不錯,可以好好培養。
“哈哈哈……”他忍不住的笑著,搖著頭,“老夫走眼,我這徒兒也走眼,倒也是般配,般配的很啊。”
“殿主……”這位弟子不懂,他非常眼饞秦慕白的地位,覺得現在絆倒秦慕白就能得到山門的重視。
殿主出手,一掌拍在其胸口,將其拍的四分五裂,血濺當場。
就在此時,山門上空傳來轟鳴聲,那是法舟的聲音。
他臉色一變,急忙出門,顯然是府主他們回來了,至于自己那徒兒的選擇,他無法多管,該說的都已經說了。
路是他自己選擇,最終結果如何,也該他自己承擔。
上空。
林凡站在法舟之上俯視整個銀江府,在他的功德之眼下,整個銀江府如同魔窟,渾濁不堪,難以入眼。
“陣起。”
林凡抬腿,輕輕落下,頃刻間四象陣與禁魔陣拔地而起,光幕將整個銀江府覆蓋,禁止任何妖人離開。
隨著這一幕的發生。
銀江府所有弟子都從屋內沖出,迷茫的看向天空,不知發生何事。
他們沒往別處想。
因為這里是銀江府,不信有誰膽敢前來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