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陳墨沒有絲毫遲疑,直接引爆四大竅穴!
氣血之力迸發,身軀好似充氣般迅速膨脹,托住了鋪天蓋地而來的血色羅網!
嘶——
肌膚接觸到猩紅光線,瞬間便被蝕穿,血肉如同蠟油般消融,裸露出大片嶙峋白骨,鉆心刺骨的疼痛讓他渾身不住的顫抖。
丹田處,金枝翠葉輕輕搖曳,濃郁生機激蕩開來,骨骼上不斷生出新鮮血肉,隨即又被紅光迅速溶解。
一時間,凋零與重生形成了微妙的平衡。
陳墨好似一具白骨堆砌的擎天巨柱,硬生生撐起了整片血色蒼穹!
“陳大人……”
天麟衛的差役們目眥欲裂,牙關都快咬碎了。
這就是陳大人想出來的辦法?
用肉身強行撐起血幕,讓他們得有一絲喘息之機。
可一個人的力量終究有限,再這樣下去,大人肯定會被吸干的!
裘龍剛踏出一步,沉聲道:“陳大人,還是讓我們來吧!你肉身強橫,只要保存實力,或許還能有一線生機!”
“是啊,大人!”
“反正我們也逃不出去,還不如死的有價值一些……”
眾人紛紛出聲說道。
“閉嘴!”
陳墨斜了他們一眼,冷冷道:“有老子在,還輪不到你們來逞英雄!老子帶了多少人出來,就要帶多少人回去!”
以前抱大腿抱習慣了,總覺得天塌了都有個高的頂著,可現在,他卻成了個頭最高的那一個!
倘若他后退半分,在場眾人包括凌凝脂在內,都會被煉化成一灘血水!
“干你娘的血魔!干你娘的白凌川!”
陳墨雙目赤紅,催動體內的玄血歸元珠。
轟——
血珠倒轉,形成猩紅旋渦。
支撐著血網的雙手掌心產生巨大吸力,無窮無盡的精元氣血涌入體內!
“果然,和我預想的一樣!”
伏戾布置的這套陣法,和當初秦無相施展的“血牢”有異曲同工之處,都能夠溶解血肉、吞噬真元。
相比之下,威能強出百倍不止,但本質上也是由精血驅動。
只要是血,那就能吸!
玄血歸元珠好似無底深淵,不斷吞噬著氣血,剔除雜質后補充自身。
只用了短短五息,便將第五竅穴神海,徹底填滿!
然后是第六竅穴大椎……
第七竅穴神闕……
轟!!
每填滿一個竅穴,身形便暴漲一丈!
肌肉如虬龍盤岳,筋骨似斗柄擔山,一人獨扛血網,巍然不倒!
姬憐星望著這一幕,收斂起嬉笑怒罵的模樣,雙眸幽深似潭,不知在想些什么。
咚——
咚——
伏戾盤膝坐于空中,手中敲擊著人皮鼓。
看著眾人苦苦支撐的模樣,嘴角掀起陰冷笑容。
“沒用的,別掙扎了。”
“這套‘滅生蝕血陣’我鉆研數十載,以蝕光晷為陣眼,數萬人精血為引,七重大陣環環相扣,就連五行氣息都被禁斷,任何遁術都不起作用!”
“除非能橫渡虛空,否則只會被生生煉化!”
本來這套陣法,是給幽冥宗主石聞鐘準備的。
結果那老家伙遲遲未到,陳墨等人的實力又遠超預估,伏戾只能被迫提前發動大陣。
不過好在引出了幽冥宗圣女,一樣能達成目的,再將陳墨煉成血傀,為秦無相報了仇,也不枉他籌謀這么久。
轟——
就在此時,變化陡生。
只見陳墨身形暴漲,將血網強行撐起。
看著那不斷修復的肉身,伏戾有些錯愕,回過神后,神色越發興奮!
“好!好啊!”
“沒想到他還藏著這么一手!”
“氣血如龍,生機無窮,用來當我的血傀簡直再合適不過!”
當初,伏戾選擇摒棄肉身,將元神融入蝕光晷。
這讓他擁有近似“不死不滅”的能力,卻也因此付出了不小的代價。
普通肉身根本無法承載蝕光晷的威能,即便是高品武者,最多也只能堅持月余,便會在陰陽之氣的侵蝕下徹底崩壞。
所以伏戾才需要不斷煉制血傀,用來維持生存所需。
并且受限于孱弱的肉身,很難完全發揮出全部實力。
而陳墨不光氣血強橫,還擁有能不斷再生的生機精元,這對他來說簡直是完美的軀殼!
“天助我也!”
“白凌川,你真是給我好大的一份驚喜啊!”
此時陳墨看似撐住了血網,但在伏戾眼中,不過只是垂死掙扎罷了。
在數萬人精血凝聚的陣法面前,最終結局只有一個,就是被徹底煉化!
咚——
咚咚——
伏戾敲擊人皮鼓的速度逐漸加快,吟唱聲回蕩在空中:
“吞魂啖魄鑄血鼎,煉骨抽髓化玄漿,百骸盡納眾生怨,方證大道無咎章……”
天邊血月閃動,血網霎時紅光熾盛!
陳墨頓感壓力驟增,生死平衡被打破,身體開始迅速潰敗,眼看就要撐不住了。
就在這時,一道白光激射而出,轟在血網上,將其抬高了一寸。
陳墨扭頭看去,只見凌凝脂懸在他身邊,雪白發絲隨風飛舞,掌心源源不斷的涌出玄光。
“清璇……”
“總不能每次都讓你出風頭吧?貧道也想逞逞英雄呢。”凌凝脂唇角翹起,笑吟吟的望著他。
陳墨愣了愣神。
生死關頭,她居然還能笑得出來?
望著那滿頭華發,陳墨心里突然有點不是滋味,這個沒心沒肺的傻子……
“以后不欺負你了。”陳墨低聲說道。
“嗯?你說什么?”環境太過嘈雜,凌凝脂好像沒有聽清。
“咳咳,沒什么,我說你真是傻到家了……”
轟!轟!
一黑一白兩道幽光相繼涌現,將血網再度抬高。
虞紅音和喬瞳不遺余力的催動元炁,幫助陳墨分擔著壓力。
“陳大人,這樣下去只是飲鴆止渴,無濟于事,若是不能觸及陣眼,大家早晚難逃一死!”
“必須得先想辦法出去,干擾蝕光晷才行!”
虞紅音臉色發白,語氣急促。
陳墨眉頭微沉,這個道理他自然明白,但就算強行突破血網,想要觸碰到蝕光晷又談何容易?
只要接觸到那縷幽光,便會被徹底禁錮。
而沒有了他的支撐,眾人根本堅持不了多久……
“交給我吧。”
這時,一道低沉女聲響起。
姬憐星身形懸空,淡淡道:“你只管將這血網撕開一道口子,我自會殺了那血魔。”
“你?”
陳墨聞言有些遲疑。
他已經猜到了這女人的身份。
能輕松壓制凌凝脂,逼得她燃燒精元,顯然是宗師境界的修士。
不僅眉心能綻放青光,還對自己如此“感興趣”……除了月煌宗主姬憐星,他實在是想不出第二個人來!
“我知道你不信任我,但這是唯一的辦法。”
姬憐星柳眉挑起,問道:“你是想賭一把,還是繼續等死?”
陳墨知道她說的沒錯,眼下能與伏戾抗衡的,也就只有這個妖女了。
看似兩難,實則根本沒得選。
他沉默片刻后,頷首道:“那就信你一次,不過事先說好,我最多只能堅持半刻鐘,若是你在半刻鐘之內殺不死他,所有人都會被這陣法煉化。”
“不用那么久。”姬憐星搖頭道:“十息足矣。”
“好。”
心意已決,陳墨不再猶豫,將余下的三大竅穴引爆!
轟!轟!轟!
體內接連傳出三聲悶響,浩蕩如江河般氣血在經脈中奔涌,被壓彎的身軀緩緩挺直。
三關內真元沸騰,蒼龍吞星勁不斷灌注雙臂之中,雙手扯住血網,用力向兩側拉開。
“給,我,開!”
陳墨太陽穴砰砰直跳,雙眸通紅,眼眥崩開兩道血線。
放大了近百倍的勁力和真元同時迸發,皮膚爆裂開來,露出血淋淋的血肉筋腱!
玄血歸元珠瘋狂運轉,抽取氣血之力補充自身!
勁力還在不斷增加!
喀嚓——
雙臂不堪重負,寸寸崩碎,森白骨茬突兀刺出,鮮血如泉涌噴濺!
嘶啦——
緊接著,一聲輕響傳來。
只見那密集的網眼中,一根紅線悄然斷裂。
即便陳墨拼勁全力,也僅僅將這血網撕開了半寸裂縫,并且很快便恢復如初!
“夠了。”
姬憐星踏出一步,身形陡然消失。
雖然只有僅僅半寸,卻打破了陣法平衡,五行氣息瞬間涌入,代表著遁術已經可以使用!
“嗯?!”
伏戾看到這一幕,不禁愣住了。
“怎么可能……”
還沒等他回過神來,面前陡然出現一雙黑紫色眸子,瞳孔中似有幽焰燃燒!
“十。”
磅礴青光奔涌而出,瞬間將伏戾淹沒,頃刻間化為齏粉!
青銅圓盤上,晷針倒轉一刻。
血光彌漫開來,肉身再度凝聚。
“九。”
姬憐星眼神漠然。
伏戾的身軀還未完全成型,青色符文組成的鎖鏈從虛空涌出,將其牢牢纏住,玄色離火奔涌,血肉再度化為飛灰!
神魂在烈焰灼燒下發出刺耳哀嚎!
“臭娘們,你真以為老子是泥巴捏的?”
伴隨著伏戾的怒喝聲,天邊血月急速拉近,紅光暴漲,將姬憐星定在了原地!
“哼,晷針移影,血髓凝砂,中了《太陰逆時決》,必死無……咦?!”
“八。”
空中傳來淡漠的聲音。
下一刻,血月如流沙瓦解,漫天血塵中,姬憐星飛身而出,黑袍隨風獵獵作響。
“不可能……這女人到底什么來頭?!”
伏戾頭皮有些發麻。
“七。”
姬憐星眉心浮現青銅古卷,無數篆文涌出,凝聚成一只山岳般的巨手,朝著伏戾悍然拍下!
伏戾瞳孔縮成了針尖!
此時也顧不得維持陣法,直接融入了蝕光晷之中。
晷針順時針旋轉,上方符文逐一點亮,一道七色斑斕的光芒自晷盤上透射而出!
“無量劫光!”
青銅巨手和斑斕光柱轟然相撞!
迸濺的光塵落在樹木草葉上,綠葉瞬間變得枯黃,仿佛時間流速被加快了無數倍!
青銅巨手明滅不定,看似下一秒就會消散!
姬憐星面無表情,朱唇輕啟:
“六。”
空氣陡然凝固。
巨手上隱有繁復古篆浮現,重新變得凝實,帶著無可阻擋的巨力傾軋而下!
日月暗淡,地坼天崩!
地表如蛛網般龜裂開來,一道道巨大裂隙向四周蔓延,形成縱橫數十里的深谷!
蝕光晷被巨手按入地底巖漿之中,在地火焚燒下發出陣陣刺耳嗡鳴。
伏戾心中驚恐至極,這女人竟然在借助地火強行煉化法寶,想要直接抹煞他的神魂!
方才看她和那個四品道姑打的有來有回,本以為最多也就是個三品宗師守門員,可沒想到竟然強到了這般地步!
“難道是源初境?!”
感受著那恐怖的壓迫感,伏戾此時已經無路可退,眼底掠過了一絲狠色。
“想要我的命?那大家就都別活!”
姬憐星身形懸于空中,紫黑雙眸冷漠俯瞰,淡淡道:“只堅持了五息?真是無趣……”
呼——
風聲漸起。
氣壓莫名有些低沉。
蝕光晷幽光流轉,伏戾的身影緩緩浮現,跪伏在地,口中喃喃自語:
“丹田懸照噬生鏡,玄關倒轉奪壽光……”
“金剜肝!木刺眼!水溺肺!火灼心!”
每吐出一個字節,身體就顫抖一分。
一柄匕首憑空浮現,生生將肝臟剜出,緊接著,桃木釘刺破雙眼,水銀從口鼻灌入,胸膛之中燃起熊熊烈火。
伏戾七竅流血,目不能視,神色滿是怨毒。
“土埋魂!”
話音剛落,神魂頃刻崩碎!
空氣安靜一剎。
隨即,七座陣臺相繼爆裂!
飽含了數萬生靈煞氣的血海滾滾涌出,幾乎要將天地淹沒!
正在沉浸式裝高手的姬憐星表情一僵。
“自爆了?!”
此時眾人已經耗盡全部力量,根本無力脫身,只能眼睜睜看著滔天血海席卷而來。
姬憐星回過神來,閃身飛掠而至。
方才她并未留手,再有片刻,便會將伏戾徹底鎮殺!
卻沒想到他還藏著這么一招!
在積攢了數十年的恐怖煞氣面前,即便以她的修為也護不住所有人,只能盡量多救幾個……
就在這時,虛空裂開縫隙,一道紅光閃過。
在場眾人瞬間消失不見!
“人呢?!”
姬憐星愣了一下。
眼看血潮已至,她來不及多想,直接遁離此地。
五百里外。
天瘴淵的另一端。
十數架飛舟懸于低空,兩千名披金執銳整齊列陣,氣氛冰冷肅殺。
鐘離鶴和神策軍都統紀靖宇站在最前方,看著眼前一望無際的黑色泥沼。
“鐘供奉,蠱神教東部教區,就藏匿在這沼澤下?”紀靖宇出聲問道。
“沒錯。”
鐘離鶴微微頷首。
從童振海的記憶中,他得知了蠱神教的藏身之地,便在這天瘴淵南側下方,至于該如此進入其中,童振海也并不清楚。
“那咱們怎么下去?若無特定法門,恐怕堅持不了多久。”紀靖宇皺眉道。
“下去做什么?”鐘離鶴搖搖頭,笑著說道:“只要把海水煮沸,魚蝦自然就飄上來了。”
紀靖宇還沒回過神來,只見鐘離鶴彎下身子,雙手觸及泥沼,一股無形波動激蕩開來。
霎時間,泥漿劇烈沸騰,掀起洶涌波濤,好似海沸江翻!
天瘴淵下方。
一片大型建筑群坐落在泥底,樓閣錯落,屋舍儼然,淡藍色光罩將淤泥隔絕開來,通過陣法運轉,不斷向內輸送新鮮空氣。
這里對于蠱神教而言,是絕佳的藏身地。
陰冷潮濕,最適合培育蠱蟲,數百里毒瘴形成了天然屏障,任誰也不會想到,這飛鳥難渡的死地,竟然藏著龐大的宗門勢力。
駐地最深處,巖壁被開鑿出幽深洞穴。
一眾長老靜靜地站在洞穴前,似乎在等候著什么。
踏,踏,踏——
半刻鐘后,洞穴內響起沉穩的腳步聲。
一道白衣男子緩步走出,面容清俊,透著淡淡的書生氣。
“恭迎教主出關!”
長老們紛紛伏地作揖。
“都起來吧。”殷天闊淡淡道。
“是。”
眾人起身。
兩鬢斑白的李長老望著那張年輕了些許的臉龐,神色激動道:“教主,您突破了?”
殷天闊搖頭道:“哪有那么容易?不過確實有了些許感悟,也算是百尺竿頭更進一步了吧。”
眾人聞言不禁面露喜色。
對于這種境界的強者來說,每一點進步都意義重大!若是教主能躋身圣境,那蠱神教也不至于這般東躲西藏了!
“本座閉關的這段時日,陰絕蠱可有煉成?”殷天闊出聲問道。
李長老搖頭道:“還沒有……”
殷天闊眉頭皺起,沉聲道:“江啟元這個廢物,這點小事都辦不好!他人呢?難道是把事情搞砸了,不敢來見本座?”
李長老沉默片刻,低聲道:“江長老已經身死道消,怕是來不了了……”
“死了?”
殷天闊聞言一愣,疑惑道:“江啟元怎么說也是三品宗師,就算任務失敗,也不至于把命都搭上……”
“不光是江長老,整個南部駐地被摧毀,所有教眾盡數身隕,無一幸免。”李長老聲音有一絲顫抖。
“你說什么?”
殷天闊不敢置信,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看著眾人低垂著腦袋的頹喪模樣,才意識到這是真的,沒想到閉關這段時間,宗門竟發生如此劇變!
“誰干的?”
殷天闊咬牙切齒,臉龐扭曲。
蠱神教行事向來隱蔽,每一個加入宗門的弟子,都會被種下蠱蟲,保證不會泄露駐地所在。
結果整個分部都被人一鍋端了?!
“此事與一個叫陳墨的男人有關,不過動手的,應該是玉……”
李長老話音未落,突然,四周泥漿劇烈震顫起來,好似被煮沸的熱湯。
“怎么回事?”
“地震了?”
“不對,是敵襲!!”
喀嚓——
在眾人駭然的目光下,淡藍色護罩竟浮現出密密麻麻的裂紋!
“呵,本座倒要看看,誰這么大膽子,居然還敢打上門來!”
殷天闊心中憋著一團怒火,聲音回蕩在駐地上空:“所有教眾聽令,隨本座迎敵!”
“是!”
建筑群中,數千身影騰空而起,朝著上方飛掠。
“好大的狗膽!!”
殷天闊人未到,聲先至。
憑空出現在泥沼上方,抬起頭怒目而視,隨即表情便僵在了臉上。
只見沼澤旁的密林中,陣列著密密麻麻的鐵甲軍兵,彎弓搭箭,兵刃出鞘,山文抹金甲泛著耀眼光澤,濃烈的殺伐之氣沖霄而起!
軍陣最前方站著兩人。
一個身材佝僂、樣貌平平的老者,還有個身披金甲、手執虎紋亮銀戟的挺拔男子。
雖然這兩人氣息內斂,但強烈的危機感卻讓殷天闊如芒在背!
強敵!很強的那種!
一時間僵在原地,有些進退兩難。
嘩啦——
這時,蠱神教眾紛紛從泥沼中鉆出,嘴里罵罵咧咧:
“他媽的,誰?!”
“誰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找我教麻煩……”
話還沒說完,看到眼前一幕,齊刷刷的呆住了。
紀靖宇抬起手:“放。”
弓弦震顫,破空聲刺耳呼嘯。
嗖——嗖——嗖——
漫天的破魔箭矢如暴雨傾盆,每一箭都帶著澎湃巨力,直接將眾人射成了刺猬,尸體好似下餃子一般墜落。
紀靖宇淡淡道:“殺。”
軍陣轟然而動,盔甲綻放華光,直接踏空而來。
盾、刀、弓保持著緊密陣型,配合無間,如同一架無情的殺戮機器,迅速收割著教眾的性命。
術士摧動烈焰,將蠱蟲盡數焚毀!
在朝廷精銳部隊的碾壓下,這群宗門弟子好似土雞瓦狗般不堪一擊!
無數尸體在泥漿中沉浮,鮮血將黑水染成暗紅!
長老們見狀肝膽欲裂!
玉幽寒剛滅了南部教區,才過去短短幾日,朝廷居然又找上門來!
“不可力敵,快走!”
長老們不假思索,轉身便逃。
嗡——
法陣啟動,四周亮起半透明光墻,將所有人都圍困其中。
“可惡……”
“這么多年都相安無事,朝廷怎么會突然動手?”
殷天闊牙齒咬的咯吱作響,卻也無可奈何。
如今大勢已去,無力回天,在這兩名頂尖強者的夾擊下,搞不好他自己都要栽在這!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殷天闊指尖彈出漆黑利刃,強行將壁障撕開一道裂隙,身形化作黑霧消散!
紀靖宇神色淡然,扭頭看向鐘離鶴,“您選哪個?”
鐘離鶴笑瞇瞇道:“老夫只喜歡釣大魚,這些小魚小蝦,還是交給你處理吧。”
“也好。”
紀靖宇拎著長戟,抬腿走入戰局。
鐘離鶴望著殷天闊離去的方向,眼底掠過一絲譏諷,慢悠悠的踏空而行,步伐看似遲緩,實則每一步都跨越千丈有余!
殷天闊在泥沼上空閃掠,感受到后方緊追不舍的氣息,心頭不禁有些發毛。
這老家伙的實力遠超他的預想!
“該不會是那個瘋子吧……”
“他還沒死?!”
下一刻,一只蒼老手掌貼在他的脊背上,耳邊響起陰惻惻的聲音:
“嘿嘿,想跑?”
轟——
恐怖元炁自掌心爆開,直接將殷天闊炸飛了出去!
皮開肉綻,血肉模糊,整根脊骨都被震的粉碎!
然而殷天闊也不是吃素的,密密麻麻的蠱蟲涌出,頃刻間便將創口填補如初。
“本座一直在閉關修行,未曾犯惡,蠱神教是八大宗門之一,朝廷突然動刀,難道就不怕激起眾怒?”殷天闊疾聲說道。
鐘離鶴身形閃現,搖頭道:“誰要不服,一并殺了便是,殿下以前就是對你們太過容忍了。”
“八大宗門太多,留那么一兩個就夠了。”
“能說出這種話,果然是那個瘋子!”
殷天闊臉色鐵青,知道多說無益,繼續埋頭飛遁。
然而剛來泥沼邊緣,突然渾身汗毛倒豎,心中升起不好的預感。
緊接著,便看見無邊血海洶涌而來,強烈的血煞之氣讓他都有些膽寒!
“我草……”
殷天闊來不及閃躲,直接一頭扎了進去!
鐘離鶴見此一幕,眉頭皺起,余光突然瞥到了一個熟悉的面孔。
“是他?!”
鐘離鶴剛想出手相救,卻已經來不及了,浪濤拍下,視線所及之處盡數變成了血紅色。
他身形懸在空中,神識仔細掃過,卻連具尸體都沒發現。
“起碼得煉化了近十萬人,才能有如此恐怖的煞氣,這里到底發生了什么?”
“看來陳墨是直接被這煞氣給融了,連點殘骸都沒留下……”
想到金公公此前說過的話,鐘離鶴神情變得凝重。
玉貴妃的心腹,皇后殿下的寵臣,身懷大勢的天命人……居然就這么死了?
“壞了,出大事了!”
千里之外。
浩渺云層中,一駕飛舟若隱若現。
房間里,陳墨躺在床上,雙眼緊閉,陷入了昏迷。
在生機精元的修復下,肉身已經完全恢復,衣衫在戰斗中盡毀,精壯身子毫無遮掩的暴露在外。
季紅袖坐在旁邊,手中拎著酒葫蘆,絕美臉蛋泛著醉人紅暈。
“幸好本座來的及時,你這家伙為何這么能惹麻煩?而且還把清璇給牽扯進去了……”
“正好趁你還沒醒,好好觀察一下龍氣……”
季紅袖小聲嘀咕著,取出金針,用秘法將龍氣給逼迫了出來。
她趴在陳墨身側,手掌支撐著下頜,好像好奇寶寶似的看著那道紫色氣芒。
“嘶——”
突然,柳眉蹙起,身子劇烈顫抖了一下。
“可惡,道紋居然這個時候發作了……”
大腿內側亮起紅光,好似一塊燒紅的烙鐵,不斷灼燒著神魂。
往常在這種情況下,她都會去天池濯體,以此來清心凝神,但眼下卻只能硬抗……
“咦?”
就在這時,季紅袖察覺到了什么,神色驚疑,挪動了一下身子,距離陳墨更近了幾分。
只覺得一股清涼之氣襲來,道紋帶來的灼燒感頓時消退了不少。
“不是錯覺!”
“龍氣居然還有壓制道紋的作用?”
季紅袖神色驚喜,緊緊貼在陳墨身邊,感受到那股清涼氣息,神情愜意而滿足。
“太好了,終于不用忍受煎熬了……”
這時,口中傳來冰冷聲音:“放肆,你怎能和男人如此茍且?趕緊給我起來!”
季紅袖不為所動,冷笑道:“你有什么資格命令我?若不是你無法壓制道紋,還會輪到我出場?”
“不過是些許焚神之痛罷了,忍忍就過去了,你可是天樞閣道尊,未免也太沒志氣了!”
“道尊是職責,這才是生活”
“這又不是你一個人的身體!”
“我用的時候,那就是我的。”
季紅袖自言自語著,似乎覺得這樣接觸還不夠徹底,干脆坐起身來,伸手將衣襟解開,露出了里面的純白色肚兜。
“你、你這是要干什么?!”清冷聲音有些慌亂。
“好不容易找到了克制道紋的辦法,自然得好好試試才行。”
“我警告你,你別胡來!”
“別緊張,齷齪事交給我來干,你只要坐享其成就行了……這不就是你當初把我弄出來的目的?”
季紅袖紅潤唇瓣翹起,望著昏迷不醒的陳墨,笑瞇瞇道:“咱們把日子過好,比什么都強……”